終章 永遠的孽緣
腳步頓住,九方長溪沒回頭,“話都說明白了,我不可能還像以前那樣和你相處下去。”
“對你來說,不按照你的期望走下去,便沒有了任何意義是嗎?口口聲聲說什麼喜歡,你的感情也不過如此輕薄的不堪一擊。”
“那麼,你想我如何?”轉過身,九方長溪嘲諷,“滿臉哀求的懇求你給我個機會,死纏爛打賴在你身邊,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期望著有一日你會發現愛上我?比起盲目的感情,理智在此時才更加重要。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可是,我不希望從此我們就此成為陌路。”
“你我畢竟相交多年,你若不介意,仍可如以往那樣看待我們的關係。”
“但是,從此我不能再如從前那樣住在藥廬,你也不會輕易見我是嗎?”
九方長溪點頭,“這個自然。”
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讓鄔香塵感覺到憤怒,然而,這些改變不了什麼,他愛九方長溪嗎,他不知道。自從突然聽了九方長溪的告白,他整個人就變得混亂起來。他曾經以為他不是因為喜歡男人才愛上沈遲夙,但現在他為何如此焦躁,是因為他已經變得喜歡男人,所以才開始在意起九方長溪了嗎?
讓自己冷靜下來,鄔香塵心一橫道:“雖然無法給你肯定的答案,但我想試試,這樣你可願意?”
臉上瞬間成為一片驚愕。而後,九方長溪走到鄔香塵身前,在鄔香塵震驚的目光中捉住他的下巴猛地吻了上去。
唇舌糾纏帶著陌生的感覺,但是,卻不討厭。
這麼多年在一起,從初見的驚為天人,到欣喜的被他接納花了幾年的時間?後來一直在一起生活,他幾乎忘記了初時的心悸。這個人早已刻在心裡,如果離開要怎麼辦?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但無論如何都不想分開。
沈遲夙因為不放心鄔香塵,一直在外守著,當看到鄔香塵臉色異常的與九方長溪走出來時,心下閃過一絲了然。
“看來不用我擔心大哥的事了。”沈遲夙忍不住揶揄。
鄔香塵尷尬的看了九方長溪一眼,說:“沈弟說什麼呢,我本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沈遲夙腦中掠過鄔卿雪的事,雖然鄔香塵並沒有再提那件事,但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忘懷。只是鄔香塵見了他卻一句一提,全都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情義。他不能為大哥做什麼,只是希望以後的日子他能夠快樂的度過。
“大哥,日後若你們需要徵婚人,我很樂意擔當。”悄悄在鄔香塵耳邊說道,九方長溪在一側看著兩人親密的動作挑了挑眉。
“你和宮城殷什麼成親?”九方長溪饒有興致的問道。
“聽說是三月三十一是吧?”鄔香塵接道。
九方長溪看著沈遲夙淡淡一笑,縱使沈遲夙本身形貌也不差,卻還是在九方長溪那高貴傲慢的一笑下顯得有些失色。
“這樣啊。”打開摺扇,九方長溪道,“那我得準備些什麼賀禮才是。”
不知為何,沈遲夙突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只是,那件事後來沈遲夙便忘了。
男子成親本就是世間罕有的事,沈遲夙也並不打算邀請他人,只是打算簡單舉行個儀式便是。只是事實上這些事情說來簡單,真實行起來卻極為麻煩。
本來兩個大男人也沒什麼好講究的,但是宮城殷非得拉著他到閩城最好的布莊去看了個遍,才挑選出了兩匹花色相近的上等綢緞。而後又尋了最好的裁縫店才算放心。
沈遲夙本以為總算可以安靜下來了,結果宮城殷又跑去九逍山莊將所有的良駒看了個遍,最後千挑萬選才選出了一批純白毛色的好馬,摸摸那馬兒,宮城殷說:“成親當日你就騎這匹馬吧。”
因為沈遲夙的身份,後來兩人商量後決定在黑檀教舉辦婚禮。若是子啊九逍山莊,那一日他們恐怕會被人海淹沒,再者,萬一有個不長眼的刺客什麼的也實在有些敗壞興致。
前幾日沈遲夙一直覺得很平靜,只是等真正到了成親當日,他卻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沈嘯在一旁催道:“莊主,快到時間了,您怎麼還坐著發呆呢?”
沈遲夙失神的說:“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真的要與宮城殷成親了。”
“莊主後悔了?”沈嘯大笑,“還是高興壞了?”
沈遲夙火燒火燎的站起身,帶著幾分薄怒道:“本莊主只是看你閑的無聊,隨口說說罷了。”
沈遲夙從未自稱過“本莊主”,這個關頭卻如此說,明顯是為了掩飾緊張。
看著沈遲夙的樣子,沈嘯失神了會兒,原就俊美的容貌在一身耀眼的紅衣襯托下,帶著幾分驚豔,清冷。他從不知道,一個男人,也可以這麼美。不同于女子的嬌柔,沈遲夙的美帶著男人的風華與氣度。
低頭敲了敲衣衫,沈遲夙說:“我這樣就可以了吧?”
沈嘯聞言回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極致完美!”
沈遲夙也不由笑了,“平時還真沒發現你還如此會奉迎。”
沈嘯搖頭,“屬下只說實話。”
看看天色,馬上就到時間了,沈遲夙深吸口氣說:“出去吧。”
“莊主。”下意識的出口後,沈遲夙回頭道:“怎麼了?”
“莊主真的不後悔今日的決定嗎?”神色鎮重的看著沈遲夙,沈嘯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回身抬腳跨出門檻,沈遲夙的聲音落在身後,“永不後悔!”
沈嘯看著沈遲夙的身影在眼前遠去,歎口氣,緊跟了上去。
縱然有意避開其他江湖同道,卻還是有人在門前看熱鬧。耳邊有恭喜的聲音,也有嘲諷的話語,沈遲夙充耳不聞,世人要說什麼不時他能夠掌控得了的。
他能夠做到的,只是,不讓對他重要的那個人與他擦肩而過。
視線最後落到不遠處一襲紅袍,胯下一騎黑色駿馬的男人身上,沈遲夙跨上白色駿馬走過去。
“睡得可好,有沒有做個好夢?”嘴角揚起,帶起一個完美的弧度。
“做沒做夢不知道,不過如果有做,一定是個好夢。”沈遲夙回道。
兩人相視而笑,宮城殷說:“難得都是良駒,不如你我賽一場?”
“正有此意。”
話落,一黑一白兩匹馬兒便驟然向前奔跑。留下在原地的人只是錯愕的看著兩襲紅衣舞動在空氣裡的殘影。
黑檀教與九逍山莊的人相視許久,王伯捋著鬍鬚,“那我們也啟程吧。”
帶隊前來的魏雄辛點頭,於是在兩位主角缺席的情形下,迎親隊伍與九逍山莊的人不緊不慢的向著黑檀教行進。
算著日子,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前往黑檀教也有大約三日左右的時間,因而三月二十六一眾人便啟程。
撇下屬下的兩人,好似不知疲倦一般向前疾馳,拉開很遠的距離時,宮城殷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聲音直沖雲霄,驚得飛鳥紛紛遠走。
簕住韁繩,宮城殷運起輕功跨到沈遲夙的馬上,摟住沈遲夙的身體,兩人便忘情的吻到一起。
長久的思念讓他們忘記了一切。許久,身體分開,宮城殷撫摸著沈遲夙的臉說:“這幾日我一直好怕自己是在做夢,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就算不相信,也是事實。”推推宮城殷,沈遲夙說,“好了,走吧。”
坐回自己的坐騎,兩人一時卻也不急著趕路,宮城殷說著他們之間從相識到現在的事情,沈遲夙專心聽著,偶爾附和著應一聲。
路上那幾日是他們之間最和平,最默契的日子,當然,那也只是一切的起始。
三月三十一日,早已裝點的煥然一新的黑檀教響起喜樂。
宮城殷與沈遲夙身著大紅色的耀眼紅衣走了出來。
明明皆是男子,兩人站在一起卻沒有一絲違和感。
即便是有些心生不滿的人在此刻,看著兩人臉上帶著幸福感的笑容也不覺壓下了其他心思,臉上不由泛起和善的笑來。
因為只有黑檀教與九逍山莊部分人在,因而行完禮,大家便不分上下一同喝到大半夜時才結束。
待眾人散去,兩人回房,下人送了兩碗醒酒湯過來,喝下後,兩人頭腦都是一醒。
看著陌生的房間,沈遲夙突然道:“這樣看來,真的有點像娶妻一般,只是我堂堂男兒身,卻如女人一樣來黑檀教,山莊裡的人雖然嘴上不說,心裡肯定還是有些不滿的。”
“在哪裡成親我是無所謂,反正對象是你就行。”伸展了下四肢,宮城殷滿足的哼了聲,躺到床上道。
“你還真是隨便。”無奈的看了宮城殷一眼,沈遲夙說,“不過我也不在乎這些,到了這個地步後悔也沒用。”
宮城殷驀地坐起身,“你不會說你真的後悔了吧?”
冷哼一聲,沈遲夙說:“我若說是呢?”
宮城殷走過去從身後抱住沈遲夙,頭擱在他肩膀上說:“那也沒用,全天下可都知道我是你男人。”
“為何不是我是你男人?”沒好氣的斜了眼宮城殷,沈遲夙站起身說,“你不會將我當女人一樣吧。”
有些頭疼的扶額,宮城殷說:“我何時將你當成女人看過了。”
“那好,今晚我要在上面。”沈遲夙看著宮城殷,毫不退讓。
“你不是沒有經驗嗎,這麼重要的時刻,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呢。”邪氣的瞅著沈遲夙,宮城殷上下打量著沈遲夙,似乎在考慮要從上面地方下手。
兩人正對峙著,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不悅的皺了皺眉,宮城殷喊了聲進來,那人進來後不敢看宮城殷黑著的臉,只是低著頭呈上一個木制盒子說:“有位九方公子送來的賀禮,並嚴明必須現在立刻送來。”
宮城殷接過盒子打開,不由笑道:“九方長溪還真是很知趣。”
沈遲夙湊過去,看著裡面的盒子說:“什麼東西?”
揮手讓人出去,宮城殷拿出裡面的雕花盒子低低笑道:“好東西!”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從宮城殷的語氣也可聽出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而後,果然證實了沈遲夙的猜測。
雖然抵抗過,不過最後還是被宮城殷得手,也是那個時候,沈遲夙才明白那盒東西的用處。
很明顯,就是潤滑。當然九方長溪所制的藥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男子之間本就有違陰陽,行房事必然會對身體有所損耗,那盒藥也有著溫養身體的作用。
從前宮城殷沒有這麼為他做過,此時這樣做,他不禁有些異樣的感覺。他拒絕過,但是宮城殷卻不理會,仍舊慢條斯理的做著準備。
或許是因為這樣,他並沒有感覺到痛疼,身體緊緊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都不由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這樣的事以前不是沒做過,但此時此刻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並不只是為了身體的愉悅,而是身心的完美融合。
欲望平息,兩人相擁著,宮城殷在沈遲夙耳邊說:“這一生一世我都決不再放手。”
撫過宮城殷的眉眼,沈遲夙輕輕笑道:“這輩子,我已經毀在你手上了,怎會還讓你有機會逃脫。”
宮城殷滿足的閉上眼,安心睡去。
沈遲夙往他身邊靠了靠,嘴角下意識的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