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漱石

　　閃星雖然被譽為灼熱大陸上空前絕後的劍術天才，可是畢竟也才二十歲，在他二十歲的生命裡，只有劍術，劍術以及劍術。

　　說實在的，對於魔法師這種生物，閃星全部的概念也不過是書上所學到的零星點點，什麼，惡魔的抉擇者，什麼元素的操控者，什麼天神的詛咒者等等，也就只有這些了。在他遊歷灼熱大陸的五年中，他也曾經因為好奇去過那在歷史中無比輝煌，可是現在已經淪為詛咒之地的翡翠城，不過，那裡似乎有巨大的屏障，他進不去，只能站在屏障的外面，遠遠的看著那一座矗立在聖母雪山上的巨大城市。

　　他也曾偶爾聽過關于魔法師的傳說，當然，那僅僅只是傳說，在那些傳說中，魔法師無一不是以面目猙獰的反派出現，從未有過例外。

　　這就是他關於魔法師所有的瞭解，所有的認知。

　　模糊、模糊、還是模糊。

　　所以，當那個穿著黑色斗篷，身材嬌小得孩子出現在他的視野的時候，閃星愣住了。

　　在灼熱大陸的騎士團的歷史中也有幾次剿滅練習魔法的人的記錄，可是，那僅僅只是練習魔法，不是魔法師。閃星也參與過一次這樣的任務，他一直以為，這就是魔法師，可是，當他看見那個女孩子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魔法師和僅僅只是練習魔法的人天差地別。

　　光是那一種噴薄而出的巨大魔力就讓人無法動彈，閃星轉頭看了看周圍的劍士，他們的臉色無不隱忍，似乎根本沒有辦法忍受面前發生的這一切。

　　要是有選擇的話，楚衍不會選擇自己以一個死靈法師的身份和劍士對決，並不是因為楚衍厭惡死靈法師這個職業，而是因為，死靈法師需要操作的物件是屍體，而，在這寒風郡中的屍體她卻是一個都不願意操縱的。

　　這些是她無比美好的回憶，如果操縱他們的屍體的話，楚衍有一種濃濃的褻瀆的感覺。可是，她沒有選擇，因為，如果她選擇不操縱的話，只怕她的回憶也就只能到這裡了。

　　她不想死在這裡，至少不想死在這些人的手裡，她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因為剛剛開始練習屍體操縱，以她現在的技術和魔力楚衍最多只能操縱四到六具屍體變成骷髏，如果在往上的話，她就沒有辦法顧忌全部的骷髏了。倒是流雲對於楚衍這樣的操控力十分的驚訝，忍不住誇獎她是一個天生的死靈法師，而事實只有楚衍自己知道，她上一世是魔術師，專門就是靠操控各種機關過日子的，要不是這個原因，她哪裡來的辦法以初學者之身操控那麼多骷髏？

　　關於戰術這樣的事情，楚衍從來都是認為進攻是最好的防禦。

　　以她現在的情況如果一直等待閃星來找自己，那就是將自己房子一個絕對被動的角度了，只有自己主動去找他，和他一戰。當然，楚衍知道，她要是想勝過閃星，那只能是癡人說夢，她只要能糊弄住閃星一時半刻，然後自己掩著夜色快點離開這寒風郡才是王道。

　　正是打著這樣的主意，楚衍操控著四五個骷髏一路朝著劍氣最純正和強大的方向奔去。這一路上，她也遇見不少的劍士，可是比昨天她看見的多多了，想來是今天又來支援的。

　　第一次操縱骷髏和劍士對戰楚衍是比較緊張的，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一點，這些骷髏的行進速度和反應能力是與自己同步的，這要比昨天那停滯一拍的火球術好太多了。關於這個問題，流雲是如此回答的：“不念咒語直接出法術！當然會有停滯，你又不是魔導師，如果你是魔導師了，就可以不用念咒語，只要冥想就可以出法術，而且沒有停滯，以你現在的情況，不念咒語就能出火球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了，你還想讓它和你同步，開什麼玩笑！”

　　好吧，關於魔法師這條道路，楚衍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由於楚衍吃了一顆白銀骷髏的靈魂結晶，她身上的魔力中便有死靈之氣，所以在操控骷髏中占了不少的便宜，而且，召喚出來的骷髏比一般死靈法師召喚出來的更加結實，他們的骨質瑩白，散發著金屬的光澤，雖然並不是白銀骷髏，可是，卻也差得不遠了。

　　高級劍士想要對付一個青銅骷髏還是很容易的，但是要對付一個白銀骷髏就略顯吃力了，更何況一下子湧上來的是四五個白銀骷髏，那就根本沒有還擊之力，很快就被這幾個白銀骷髏放倒了。

　　楚衍看著地上死掉一片的屍體，又看看幾個傻傻的站在那裡的白銀骷髏，忍不住想，要是這些骷髏能會使用這些武器就好了。她這麼想著，並沒有指望致謝骷髏會聽命，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四五個骷髏中一個忽然就轉過頭，用那兩隻空洞的眼眶看著她，好吧，是看起來很像是看著她……

　　然後那個骷髏走到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具劍士的屍體，從他的手裡　了一把長劍，提在手裡，然後又看向了楚衍。

　　楚衍的嘴角　了一下，然後又嘗試著朝他繼續發出了指令：“揮舞兩下！”

　　那個骷髏果然揮動著長劍揮舞了幾下，他見楚衍沒有指示他停下，又繼續揮舞著，沒有幾下，他竟然學著剛才那些劍士的攻擊技巧，看起來實在是有模有樣。

　　“一具有智慧的骷髏，我能永久的擁有他嗎？”楚衍望著那句骷髏的動作，問著流雲。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人類是不應該跟死靈界打交道的，你要知道，人類和死靈界，不不，是所有活物跟死靈界都是死敵的，你怎麼能將他們收入自己的囊中？”流雲其實還是很中正的一個戒靈的，至少在他心中有些戒條是不能碰觸的。

　　不過，顯然楚衍並不這麼認為，她對於流雲的話嗤之以鼻，她冷笑了幾聲：“那你說操縱這些骷髏的死靈法師又是什麼？”

　　“這個……”流雲有點被問住了，他抓抓頭，想要找個最合適的答案回答他的新主人，不過，他的新主人對他這種答案並不感興趣，她只是又問了一遍擁永久擁有這個骷髏的辦法。“按照死靈界的做法是將自己的靈魂之火烙印在他的靈魂之火上，不過……這對於人類有困難，人類是不能分出靈魂之火的，只要分出來就一定會死。可是，人類可以將你的心頭之血滴在他的身上。”

　　“心頭之血？”

　　“沒錯，人類的心頭之血具有可以點燃死靈的靈魂的神奇效果，你看他，雖然有智慧，但是並沒有靈魂之火，這代表著他只傀儡，但是你將自己的心頭之血給他一滴的話，就可以點燃他的靈魂之火，換句話說，他的靈魂是你給的，自然，也就永遠的擁有他，畢竟，自己的靈魂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流雲活得久了，自然很多事情都知道，無論是書上說得還是傳說的他都知道一點，楚衍也發現了，所以遇見問題自己不能確定的時候也會問問這個傲嬌臭屁的傢伙。

　　“不過……”流雲話都沒有說完，就看見楚衍已經拔出了匕首，朝著自己的心口刺了下去。這個動作嚇得流雲哇哇哇大叫起來，要知道，戒靈的主人如果是自殺的話，那麼戒靈是要跟著陪葬的，他還不要死啊！“不要啊，主人，你不要這麼想不開啊，就算你想不開，也不要為我想不開啊！我不想死呢……”

　　在這種事情上，楚衍顯然很有分寸，當她的匕首拔出來的時候，她看見那個骷髏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靜靜的望著自己，然後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楚衍翹了翹嘴角，張開了捂住傷口的手掌，將那只滿是鮮血的手掌就按在了那骷髏光潔的頭顱上，她平靜的說：“我以翡翠人之神生命之神之名賜予你靈魂之火，從此之後你將以我的僕人身份永遠活在這個世界，直至死亡，你是否願意，漱石？”

　　那骷髏舉起了自己沒有握住長劍的左手，輕輕捧起楚衍的手，用冰冷的牙齒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碰觸了一下，這是代表著同意的意思。隨後，他的眼眶中猛地就跳起了兩簇橘紅色的火焰。

　　那是代表著最低等的骷髏的靈魂之火。

　　哪怕是最低等的，這也代表著，他擁有了自己的生命。

　　就正如漱石應承的異樣，他將要一生以僕人的身份站在楚衍的身邊，所以，現在他舉著長劍沖在最前面，而後他站住了，他靜靜的望著遠處那個騎在馬上的劍士。

　　他身上強大的劍氣讓漱石有些不適，可是他身後的主人卻似乎並不退卻，他可以感受得到她內心裡沒有絲毫的恐懼，她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驚人的堅強，這樣的堅強給了漱石無比的勇氣。

　　閃星望著遠處那個藏在斗篷裡的女孩子，以及那六個和劍士們混戰在一起的骷髏，他那狹長的鳳眼眯了起來，從背後　了長劍，朝著楚衍指著，冰冷的道：“你叫什麼，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