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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號+番外》第25章
49

  府衙

  冷念生死亡的消息從大人回來的隔天開始傳遍了整座府衙--

  小廝富貴嚇得兩腿發軟,正和幾名官差說出今早所見的情況。「翟大……人瘋了……他他……把冷念生的……屍體放……放在房裡,還交……代我我……不准去打……擾冷念生睡……睡覺。」小廝吞了一抹唾沫,終於把話說完。

  幾名官差的臉色登時僵化,接著是一片靜默無語。

  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名叫王琛的官差率先開口:「難怪,大人的雙親都來到府衙,依我看他們會住在府衙幾天。」

  「該不會要等案子終結,他們才會走?」

  「還是勸大人將冷念生的屍體安葬?」

  「也或許會等到大人的精神恢復正常,同時處理冷念生的屍體。」

  幾名官差們紛紛猜測,其中一名官差眼見邵捕頭朝他們走來,他趕忙上前問道:「頭頭,咱們大人是不是真的……瘋了?」若真是如此,大人的仕途將會受到影響……

  邵軍怒然一喝:「簡直胡說八道。誰敢質疑大人的精神有問題,我第一個不饒他!」他必須阻止對大人有害的傳言流出府衙,以免有心人士作怪,大人的仕途將毀於一旦。

  小廝富貴瞠目結舌,過了好半晌才說:「可……可是大人……明明……」

  邵軍不待他支支吾吾的把話說完,立刻命令:「閉嘴!」

  「大人只是傷心過度,待他願意接受冷念生已死的事實,自會處理該做的善後。從現在起,我要你們睜只眼、閉只眼,誰敢把府衙所發生事洩露出去,咱們就走著瞧。」

  幾名官差點了點頭,他們怎會不瞭解頭頭護主心切的道理。一致說道:

  「頭頭,你放心。這府衙發生的事,咱們這些人絕不洩露半分。」

  邵軍很滿意的微笑,隨即又沉著臉,瞪著那膽小如鼠的小廝, 「富貴,大人為人如何,平日待你如何,我相信你自己很清楚。你若是想安安穩穩的度日,就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小廝富貴一點就通,當下點頭如搗蒜,連連稱:「是是是……」

  「知道就好。」邵軍又吩咐:「這些日子,你就去打點、伺候大人的爹娘的生活起居。至於大人……他若是沒喚你,就別接近。」

  「我知道了。」

  邵軍在原地待這幾個人各自離去做自己的份內之事,他才露出擔憂與悲傷的神情。

  那小子死得突然與冤枉……

  最毒婦人心,這話一點也不假。

  兩天後

  大堂之內,哀嚎聲不斷,兩名衙差奉大人之令,正在對抓來的人犯用夾棍之刑--

  列坐於堂內兩旁聽審的尹玄念斂下眼,手與冷鐵生的交握一起,微顫的指節洩露了害怕看到酷刑。

  柳眉一擰,隨著恐懼慘叫聲漸歇,心也愈來愈沉--

  他的孩子瘋了……

  不僅拒絕眾人去接近他的廂房,還派屬下在房外站崗、看守。

  不論他如何苦口婆心的勸說,大兒子就是不願面對心上人死亡的事實。

  白天,他忙於追究整件案子的來龍去脈,到了夜晚,就是窩在房裡與屍體作伴。

  時至下午,他升堂審案,問沒三句話就是給犯人一頓好受的。

  尹玄念垂首悄然抹去溢出眼角的水氣,萬般心痛與不捨好好的兩個孩子;一個死、一個瘋。

  冷鐵生斜睨了一眼娘子,很壞心的不坦白告知實情。其實他多多少少也會擔心老大夫的話若是沒有應驗,娘子會由滿懷希望跌入失望;大兒子也會從希望之中跌入絕望……

  與其如此,他寧可憋著念生的狀況,靜候佳音。

  濟善藥堂的大夫不曾見識過酷刑,難免於心不忍自家的夥計受到殘忍的對待。

  他心想夥計八成是抓錯藥,絕無害人之心。

  然,堂上的大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施予嚴刑拷打,根本和傳說中的風評有著極大的落差。

  翟穎凜然的神情睥睨著從濟善藥鋪抓來的夥計--丁覺善。

  幾乎已呈現昏迷狀態的丁覺善被衙差用冷水一潑,他悠然轉醒。顫動的眼睫眨了幾下,隨即被兩名衙差從地上架起,拖回堂下再度面對一身凜然的府衙大人。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有多硬,還不說為什麼要在沈娘所買的壯陽補藥裡放會致人於死的藥材?」

  沈娘在一旁發著抖,莫名奇妙被抓來坐牢,她想不透自己到底犯了什麼法。現在終於明白,在她偷偷的自作主張之下,毒害主子……

  而明月,也一併入獄。她竟幹出毒殺二少爺的事,怎會如此歹毒與糊塗。

  然,她更糊塗!

  沈娘懊悔已是來不及,無顏面對坐在高堂之上的大少爺,更不敢看爺和夫人的臉色,一顆心提上了喉嚨,垂首靜默等待她該受的逞罰。

  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丁覺善萬萬料想不到會有這天--栽在翟穎的手上。當年,他不過是個悶不吭聲的小子。

  「怎麼,還不肯說?」

  丹鳳俊眸一凜,是毫無溫度的冰冷。翟穎的唇勾起一抹冷笑,指派身旁的邵軍,「去牢裡押姜銀過來。」

  邵軍立刻領命前去,不一會兒,姜銀戴著手鐐腳銬,一路叮叮噹噹的被帶來堂下跪好。

  在場所有人皆不知這個名叫姜銀的犯人和案子有什麼關係,只見翟穎攤開一張紙,當下揮毫,不一會兒,翟穎高舉著一張圖像,嚴厲的命令--

  「姜銀,你看清楚,這畫像之人是否就是四年前被你在城郊外所搶劫的對象之ㄧ?」

  姜銀抬頭仔細一看,老老實實的回話:「當年事發生在半夜,男子被我和吳貴砍成重傷。事隔已久,罪民不敢確定。」

  翟穎料到姜銀會有此一說,「你不確定,本官告訴你,此畫像之人確實是當年受你搶劫的男子。本官追查這名偷畫的嫌犯已有一段時日,逮不到人的原因就出在你與吳貴的手段狠毒,將人砍成重傷……」

  翟穎沒再往下說,收回畫紙擱在桌案,再度提筆揮了幾撇,三兩下紙上的男人面孔登時成了一張毀容相。

  翟穎放下筆,嗤道:「這是報應!」揚手將畫紙一拋,飄飄然的紙張飛阿飛的落在堂下。

  所有人皆注視著那張落地的畫像,隨即深淺不一的抽氣聲均由眾人的口裡發出,深感驚訝不已--

  赫!

  丁覺善的臉色一瞬慘白,扭曲的臉孔已被揭破其由來--

  翟穎道:「當年,你偷了畫,卻萬萬料想不到會在半夜遇到搶劫,不僅被砍成重傷,還破了相。若不是濟善藥鋪的大夫去城外的途中經過,且好心救你一命,否則,你早就死在路邊。」

  「啊!」濟善藥鋪的大夫手指著夥計,「你你你……」他當初的一念之仁竟然救了一名竊賊。

  他好心的醫治與收留,甚至傳授醫理給夥計,是要他習得醫術,將來用在救人。

  結果夥計竟作出害人之舉,莫非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麼。

  丁覺善咬牙道:「算你厲害,翟穎。」

  「是你不知該感激大夫的救命之恩,不知該重新做人,不該有害人之心,否則,我還逮不著你。」

  翟穎想到事情的演變是從何而來,一股氣登時提上胸口,手中的驚堂木一啪,怒問:「為什麼要毒害冷念生?你和他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還不從實招來!」

  丁覺善不過遲疑了會兒,翟穎乍然一吼:「來人啊,再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嚇!

  丁覺善的兩手臂分別被官差一左一右的架起,登時魂飛魄散,被拖至半途,他回頭頻頻求饒:「大人,我願意招、願意招……。」被折騰了許久,他就算有再硬的骨子也經不起打。

  話已出口,就沒商量的餘地。翟穎挑眉,冷嗤:「你終於願意招了。很好,那就留下一口氣來回答本官的問題。」

  驚堂木再度一啪,同時出口:「拖下去打!」

  登時,堂上再度驚傳慘叫,翟穎彷彿變個人似的,作風冷酷無情。

  官差們從未見過大人審個案子枉顧人命,將犯人給整得半死不活。

  冷鐵生和尹玄念也從未見過大兒子這般殘忍,都快不認識了。

  須臾,丁覺善的下半身全染了血跡,一路又被拖了回來,就丟在沈娘和明月的身邊,兩個女人是嚇得差點昏死過去。

  丹鳳俊眸淡掃堂下的人犯哼哼哀哀,一副要死不活。翟穎已喪失了往常的憐憫之心,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瞧瞧自己現在的樣子,真像個人嗎……

  心繫的人兒不知睡到哪時候才會醒,他根本不想花費時間在這些歹毒的犯人身上窮耗,什麼正義、公理通通都是狗屁不值的東西!

  夢想已碎,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就在他的房裡令人崩潰……

  「啪!」驚堂木一震,翟穎提醒自己仍有心願未了。「快說!」

  丁覺善怕在遭受到更殘忍的酷刑,遂老老實實說出:「冷……念生……是我的……侄子。」

  此話一出,尹玄念趕忙摀住嘴,沒當場驚叫出來。

  冷鐵生的銳眼一瞇,冷哼:「你真歹毒,賣了兄長的遺孤。」

  翟穎聞言,不禁喃喃念道:「當初,我不該阻止念生,什麼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放屁!」

  登時,衙差們的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堂上大人口出穢言,堂下的衙差們個個只好當作沒聽見。

50

  案子的審問仍持續進行--

  翟穎怒瞪著那該死的丁覺善,聽他繼續說道:「我在他十一歲時賣了他,那孩子恨著我……」腦海霎時回憶著當年的往事,那孩子被妓院的人抓走的時候,一聲聲的淒厲叫喊:『我恨你……叔叔……我恨你--』

  他沒有悔意;良知早已被金錢和女人蒙蔽,他當時是鬼迷心竅,才會在女人的慫恿之下,將唯一的親侄兒推入火坑……

  「我知道他之後被冷爺收養,經過多年,我仍是擔心他會挾怨報復。」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任人宰割的孩子,有能力派人追查他的下落,且未停止過。

  那孩子的事跡在大街小巷流傳著,嫉惡如仇的性子常惹事生非。「前兩三個月,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好在大街所張貼的公告畫像割毀我當年的容貌。之後,我再度見到他也和沈娘一道來藥鋪,他僅是站在門口塞給沈娘銀子,之後便離開。」

  翟穎幫他接著說:「所以等到沈娘進藥鋪買藥,你就在藥方里放了會致人於死的木鱉子。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心知肚明這木鱉子的藥材既可壯陽,又有毒性,你慢慢下藥,遲早會讓人死於慢性中毒。是不?」

  丁覺善點了點頭。

  啊!

  一旁的沈娘張大了嘴,她之前還以為這藥鋪夥計是啞巴,無需擔憂給二少爺吃壯陽藥的事跡會洩露半分,結果她竟是製造機會讓人毒害二少爺。

  「你好狠啊!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你?」連累她也犯了法,這下子她的下半輩子得關在牢裡等死。

  翟穎比個手勢要邵軍將搜來的藥材呈上,爾後,他問:「沈娘,你長期去濟善藥鋪買藥,我從宅院廚房找到三種不同功效的藥材,經過大夫證實這其中有壯陽藥方、胎補藥方、還有幾包墮胎藥。可墮胎藥裡含有致命砒霜。本官問你,平日既給明月滋補,為何又買墮胎藥物?」

  嚇!

  沈娘連連搖手,口吃:「沒……我沒買墮胎藥。大少爺……您要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藥方里面怎會有墮胎藥?!」

  她嚇得臉色一瞬慘白,怕極了大少爺不信她,將她給拖去嚴刑拷打。

  「喝,一定是你!」沈娘隨即想到就只有藥鋪夥計會做手腳,她氣急敗壞的罵:「絕對又是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干的,不但害二少爺,也想害明月,你真是害慘了我……」

  一氣之下,沈娘也不管在現身在何處,想到自己落到這步田地,掄起拳頭就往藥鋪夥計的身上打,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罵:「你這殺千刀的;害老娘也得來活受罪,你該死……」

  「閉嘴!」翟穎的臉色一沉,當下「啪!」的一聲,驚堂木嚇阻了沈娘撒潑。

  「公堂之上,豈容得了你胡來。邵軍,掌她的嘴!」

  邵軍立刻上前動手,面無表情的抓著沈娘的肩頭,揚手就猛甩沈娘的臉皮。

  「拍拍拍--」的巴掌聲不絕於耳,其執法的過程絲毫不見手軟。

  沈娘被打得連痛也喊不出口,整個人被甩得披頭散髮,兩邊臉頰紅腫得跟饅頭似的。

  丹鳳俊眸淡掃堂下眾人一眼,爹娘的臉色是愈來愈難看,兩雙眼一致望著他,無言的請他手下留情。

  翟穎是一臉凜然以對,毫無波動的情緒教人看不透其心思;落下逞罰的同時也報復他人殘害冷念生。

  怒氣與悲慟在體內流竄著,若無發洩的管道,天曉得他將會幹出什麼。

  「夠了!」

  一聲令下,邵軍止了動作。退回原地站好。

  沈娘捂著鼻口,血水、淚涕四橫,連吭也不敢吭聲半句。

  公堂之上,靜默了半晌--

  翟穎的思緒飄離了案情;思忖這些犯人磨光了他的良善之心;一點一滴的隨著人兒沉睡的愈久,消失殆盡……

  呵,微彎的唇角勾勒出一道殘忍意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該當是冷家人的作風不是麼。

  暗斂了心神,轉移無時無刻會竄出頭來的傷痛,壓抑想回房的衝動,翟穎繼續問道:

  「丁覺善,墮胎藥含著砒霜的緣由,又是為了哪椿?」

  丁覺善趴在地上不敢造次,有氣無力的回話:「我是有在墮胎藥裡放砒霜……可也不是賣給沈娘……是賣給一個該死的賤女人!」他硬撐起一口氣,針對沈娘咬牙罵道:「你這瘋婆子,少把任何事都往我身上賴!」

  翟穎手中的驚堂木一「啪!」

  「快說你究竟是要害誰?」

  丁覺善的目露凶光,恨死--「媚娘。」

  喝!

  翟穎聞言,又問:「你知她在何處?」

  「不知。那賤蹄子在日前來到藥鋪買墮胎藥,她的臉上雖罩著薄紗遮掩,仍是被我認出聲音。」丁覺善頓了會兒,喘了一口氣之後,接著說:「當年,我在重傷昏迷之前見那女人被搶匪輪姦,她竟然還樂在其中。事後待兩名搶匪駕著馬車離去,我求她救我,她僅是冷眼旁觀,那賤女人竟敢將我丟下,任我在路邊自生自滅!」

  「所以,你逮到機會就要報復?」

  「沒錯。那賤女人想打胎,我會送她上西天!」

  翟穎嗤嗤冷笑,「好個送她上西天……」出自於夥計之手的墮胎藥怎會輾轉落到沈娘的手中……

  丹鳳俊眸一凜,寒憎的目光掃向渾身抖擻,垂首跪在堂下的明月,痛恨的情緒溢滿胸口,無法憐她的遭遇,也做不到憫她分毫,更甚的是--

  他巴不得她死!

  若被人害死是報應,留著讓他處置是污了自己的手。翟穎問道:「沈娘,你說只買兩種藥,那麼墮胎藥究竟從何而來?」

  沈娘的兩手撫著腫燙的臉頰,張口嗚嗚噎噎的回話:「是……是以前宅裡的丫頭懷安送的。」她不明所以這有什麼關聯,大少爺是糊塗昏官,說打就打,還問些不干案情的話。

  沈娘一五一十的將遇見懷安的事說出,壓根沒想到懷安會和誰有關係。

  「邵軍。」

   邵軍步上堂中央,雙手抱拳鞠躬一揖:「屬下在。大人有何吩咐?」

  「帶幾名衙差去冷念生的宅院問阿生,懷安的家在何處,目前與誰一起,甚至在那兒做事。若是查出懷安和媚娘有所關聯,通通逮回府衙。」

  「屬下遵命。」

  案情發展出另一個關鍵性的突破,翟穎不急在一時審判明月,待下毒與她爹的命案整個事件抽絲剝繭出真相,屆時,明月只有死路一條。

  諸以毒藥殺人者--絞!

  丹鳳俊眸一瞇,翟穎喝道:「退堂!」

  話落,他不再搭理眾人,率先離去。

  冷鐵生面無表情的看衙差們將堂下的犯人一一押走,他萬般料想不到,大兒子辦起案子還真是冷血無情。

  尹玄念則是感到悲傷不已,心疼這嚴謹的孩子讓自己變得不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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