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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天幕進了屋,取出鏡子,細細將面具取下來,整好了包裹,放進暗隔。換了衣裳,想了想,依舊將頭髮打亂。
一切收拾停當,南宮天幕喘了口氣,這才靜下心來,娘親的態度實在有些古怪,還有那更加古怪的天行,在一切沒能查明之前,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情況好些。
正想著,房門突然的打開,柳如風出現在門口,急步行了進來,低聲地道:「公子,節夫人……」
話未說完,柳如風便發現了南宮天幕披頭散髮,衣衫不整,斜坐在地上,不由怔住。
「娘親這次來,便是想要在你身上問出影衛的位子。」南宮天幕淡淡地道,看了看他,卻瞧見了柳如風脖子上清晰地齒痕。
「公子知道?」柳如風略略疑惑。
南宮天幕皺皺,這倒麻煩,低聲喝道:「過來!」
柳如風不解地走上前兩步,卻被南宮天幕一把拉了下來,只得半蹲著,看向南宮天幕。
南宮天幕也不答話,伸了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頸,掌中內力微吐,輕輕燙貼那痕跡。
柳如風明白過來,順從的昂起頭,眼神卻瞄向房門。
「公子,節夫人來了!」窗外的夜七,低聲說道。
南宮天幕收了手,看了看,那齒痕已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跡,若不是仔細觀察,絕難看出。
南宮天幕滿意地點點頭,略感疲倦,便順勢倒在柳如風懷裡,閉上了眼,假寐。
柳如風看了看懷裡的南宮天幕,又看了看房門,還是坐了下,小心的抱著南宮天幕,移動著身體,以便讓南宮天幕能靠得舒服一些。
柳如風突然想起,上次節夫人來,公子莫名的怒火,不會是怪他向節夫人跪禮吧?!
房門被猛地推開,節夫人看了看躺在柳如風懷裡的南宮天幕,皺了皺眉,帶著水蓮走了進來。
柳如風略略有些不安,想要行禮,又被懷中的南宮天幕壓著,只得低聲道:「屬下見過節夫人,還請節夫人恕屬下失禮之罪。」
節夫人走到柳如風面前,站住,冷冷地道:「幕兒睡著了?」
柳如風低頭看了看呼吸平穩,紋絲不動的南宮天幕,心知公子裝睡定然是不願面對節夫人,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還是依著南宮天幕的意思,道:「是。」
節夫人嘆了口氣,道:「既然幕兒睡了,為何不將幕兒放到床上去?在這地上也不怕他睡過之後身子痠痛麼?」
柳如風啞然,想了想,才回答道:「屬下只是怕驚醒了公子。」
節夫人蹲□來,輕輕撫摸著南宮天幕的臉,眼眶一紅,移開了眼,看向柳如風,突然一怔,美目中閃過一絲厭惡,冷冷地道:「這幾日,院中可有事?」
柳如風低著頭,沒有發現節夫人的變化,恭聲答道:「回節夫人的話,這幾日很平靜。」
「哦?」節夫人想了想,道:「我聽說,谷主給各宮安排了一名影衛!」
柳如風警慎地答道:「是,但那影衛性格怪異,來時說是谷主的吩咐,只是借調來保護公子的安全,連影牌也未出示,便自行隱身。屬下也不知他在哪處。」
節夫人揉了揉眉頭,道:「未奉影牌?連你也不知道他藏在何處?」
「是。」柳如風應道。
節夫人看了看低著頭的柳如風,又看了看閉著眼睡得安穩的南宮天幕,哼了一聲,一甩香袖,轉身離去。
柳如風望著節夫人漸漸消失的背影,心中極度不安,不知為什麼,往日節夫人總會抱著公子說好一會話,今日卻一言未出,似乎——很是生氣地走了?
懷中的南宮天幕一動。柳如風低頭,正看見南宮天幕眼神複雜地看著節夫人消失的方向,緩緩地坐了起來。
「節夫人今日……似乎有些奇怪……」柳如風儘量斟酌著詞語,低聲道。
南宮天幕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柳如風忙取過木梳,替他將長發梳順。
南宮天幕站了起來,坐回床邊,淡淡地道:「你辦的事怎樣了?」
柳如風垂手站立在他面前,低聲答道:「屬下將姬青送至雲清宮外,方才回來,應該沒人瞧見。」
南宮天幕點了點頭,看著他。
柳如風會意,道: 「方才屬下去問過王桑了,王桑說,他一直認為卓消宮是公子的,只是以前公子病了,為保公子安全,又因節夫人是公子母親,方才聽從節夫人吩咐,但也只是向節夫人回報公子的情況,並無其它。」
南宮天幕想了想,道:「你看呢?」
柳如風聞言看了看南宮天幕,才道:「屬下不敢多言。」
南宮天幕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你覺得他不可靠麼?」
柳如風一怔,急答道:「不是,屬下以為王桑應是實話。」
南宮天幕揉了揉額角,看了看柳如風,拉過他來,一把抱住,將臉埋進熟悉的胸膛之中,緩緩地道:「不必如此小心,我總也是信你的。」
柳如風溫順地任他抱了,也不言語。
半響,南宮天幕鬆了手,笑道:「昨夜你一夜未睡,去休息一會吧。」
柳如風躬身一禮,道:「屬下去做些飯菜,公子想來也餓了。」
南宮天幕看了看天色,失笑道:「已快巳時了麼,你……」
話未說完,便聽得窗外夜七急聲道:「公子,水蓮帶了四個女人,進了院落!」
南宮天幕與柳如風齊齊一怔,互看一眼,四眼相對,儘是不解與疑惑。
※※※
水蓮走到房門前,輕輕一揮手,身後四名姿態各異的美貌少女齊齊停了下來,安靜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
水蓮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揚聲喚道:「公子,水蓮奉夫人的命令,前來侍奉公子。」
四周稍然聲,房門依然緊閉。
水蓮等了片刻,再次大聲地道:「公子!婢子水蓮,奉夫人的命令,前來侍奉公子!」
房門「乒」地一聲,猛地打開,南宮天幕披頭散髮,衣衫半斜,赤著足自屋內蹦了出來。
「哇……」南宮天幕瞪著眼,撅起嘴,一臉怪像,跳到五女面前,躬著身子,躊到水蓮面前,怪叫一聲。
「天哪……」四聲清脆的驚叫,四名少女花容失色,紛紛後退。
水蓮頓時僵住了身體!
南宮天幕哈哈一陣怪笑,眼見四名少女驚懼的神情,轉移了視線,不再理會嚇住的水蓮,向她們撲了過去。
「不要……」四名少女嚇得紛紛躲閃,驚叫連連。
「公、公子……」柳如風急急自屋內出來,向南宮天幕奔去。
水蓮驚駭地看著南宮天幕,心中猶豫,夫人猜測的是真的麼?就憑那柳如風脖子上的吻痕?公子真的神智清醒?
想到這裡,水蓮不由看向柳如風的頸側,果然,夏季的低領單衣,遮不住那修長的頸項上片片紅跡,一看便知是被人啃咬上去的……
水蓮不由回想起了,方才閣樓裡的談話。
※※※
「水蓮,挑選四個漂亮的女孩子,你帶上去幕兒房裡,服侍幕兒!」一進房門,節夫人再也壓抑不住情緒,言語中充滿了憤怒。
「夫人?」水蓮莫名其妙地看著節夫人,完全不解節夫人的怒氣從何而來。
「幕兒十之八、九是恢復了神智,不過是疑心於我……」節夫人喘著粗氣,一慣的端莊嫻淑消失無影,有些氣急敗壞地道。
「夫人?」水蓮大吃一驚,震驚地看著節夫人。
節夫人喘息一會,慢慢地平靜了一些,轉來身來,看著水蓮,道:「今□沒發現?柳如風脖子上的吻痕!」
「啊?!」水蓮驚呆了。
「那麼深的印跡,還有牙印!那絕不是女人弄得出來的!哼哼哼……柳如風是什麼人?死殿出來的人,若不是他自己願意,誰能在他脖子上留下那樣的痕跡?」節夫人臉色再不復美豔嬌媚,猙獰地咬地牙,森然地道:「水蓮,王桑的話,你也聽到了!這些時日,院子裡,就只得柳如風與幕兒!柳如風不是那些侍殿裡出來的男人。能強逼得了他的,只有神智清醒、正常的南宮天幕!」
水蓮略略遲疑,道:「可是……若是公子瘋癲的舉止……」
節夫人冷冷地一眼掃了過來,道:「柳如風來了多久了?你什麼時候見他身上留下過痕跡?以他的武功身手,除了清醒的幕兒,誰能在他頸上留下那樣的痕跡?!」
節夫人看也沒看無言以對的水蓮一眼,滿眼的殺機,咬牙切齒地道:「瘋了!都瘋了!我絕不允許!先是蘭兒……現在竟然連男人都玩起來了……」
※※※
「啊……」耳邊的驚呼喚回了水蓮的神智,看著瘋瘋顛顛的南宮天幕,水蓮不覺迷惑,公子他——真的清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