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壽宴
時光如碎金,匆匆而逝。
眨眼就到了七月份,太陽越來越毒辣,每個外出的人總會被曬得臉色通紅,揮汗如雨,皮膚越來越黑,那些官家千金小姐都不願意出門,街上不時能看到行路匆匆的人。
阿裡鄉的第一批枲麻已經採摘完畢,此刻正在緊鑼密鼓的去籽,不過收成只占了全部的七成,剩下的三成因為是第一次種,所以有些突 況處理得不及時。
不過有了經驗後,九月份的枲麻收成肯定會比七月份多一兩成。
昌州那邊也早已準備完畢,只要等枲麻運到就能開工了,到時安子然還要去一趟昌州,有些事情還需要他自己去處理。
在這種平靜的時刻,皇宮並不平靜。
自從韋順慶被老王爺揭穿身份後,他在崇明帝身邊的地位就不如以前那樣紅,某些事情上能說一不二。
崇明帝對他的懷疑日漸加重,哪怕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可以信任國師,但是也有另一個聲音在阻止他,告訴他國師可能是魅族人,所以召見他的次數從兩天一次變成了半個月都可能沒有一次,連帶著豔妃也受到了影響,崇明帝去她的寢宮次數從一個月十五天變成了五天。
而且這五天裡,崇明帝還有三四天沒在昭紫宮過夜,每次都是匆匆過去就匆匆走人。
豔妃這段時間一直活在惶恐之中。
她突然有些理解那日離開禦書房後國師說的話,他們真的麻煩大了,如果皇上不再寵愛她,她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當初她和國師合作的目的就是讓崇明帝寵倖她,只有這樣才能達到他們的目的。
而且——
豔妃發現崇明帝最近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不似以往的寵愛,偶爾會有一種壓抑的焦躁和厭惡一閃而過,每次都看的她心驚膽顫的。
這種感覺令她恨害怕,想找國師商量,但是國師卻不肯再見她,每次讓宮女太監去找他,傳回來的消息都讓它絕望不已,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發瘋的。
本以為擺脫了庶女的身份,成為高貴無比的豔妃,從此將衣食無憂,高高在上,結果卻又走到這一步,她現在的處境像站在懸崖邊,隨時都可能摔下去,萬劫不復。
想到這,豔妃眼中霎時折 怨恨的光芒。
這一切又是安子然帶給她的!
那日在禦書房裡聽到國師說安子然就是傅王府的郡王妃,她內心震驚不已,因為在她印象中,安子然嫁的那個男人應該只是一個商人而已,怎麼可能搖身一變就變成郡王妃呢?!
可是不管她再怎麼不相信,安子然郡王妃的身份都是事實。
豔妃恨,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會逃離安家,不會離開安家,她就不會被地痞 ,更加不會進宮,這一切都是安子然的錯!
如果沒有他就好了。
豔妃猛地站起來往外走。
兩個宮女看到她出來,連忙迎上去。
“娘娘,您要去哪兒?”
豔妃面無表情的看她們一眼,冷聲道:“本宮要見國師。”
其中一個不屑的說道:“娘娘您昨天也這麼說,但是國師真的沒有時間見您,您也知道,國師現在的處境也不好,皇上盯他盯得緊,也很少再召見他,如今國師正忙著找機會見皇上,您就不要給國師添亂了。”
她們都是國師的人,對豔妃扮演的角色不可謂不清楚,現在豔妃沒有利用價值,她們自然也不用再賠笑。
豔妃仿佛沒察覺到她們的態度轉變,一字一句的道:“本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國師說,是和皇上有關的,如果耽誤了,你們要是能承擔後果,本宮也無所謂。”
兩個宮女面面相覷,聽到這話反而有些拿捏不住是不是真的,因為崇明帝昨晚在昭紫宮夜宿過。
“既然如此,奴婢會幫娘娘傳話,請娘娘回去吧。”
兩個宮女最終還是答應了,她們確實承擔不起後果。
有她們肯真心實意的幫她傳話,韋順慶當天晚上就過來了,這一次他不再是光明正大的進入昭紫宮的大門,而是偷偷摸摸,唯恐被人看到,他現在對豔妃已經感到不耐煩,所以看到她時臉色不怎麼好看。
“你說有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韋順慶張口就問,仿佛多說一句都欠奉。
豔妃臉色卻不變一下,不得不說,韋順慶對她的調教還是很有效果的,要是以前她肯定早就鬧起來了。
柔軟的身子帶著一絲淡淡的清香依偎進韋順慶懷裡,這種清香不是自帶的,而是崇明帝以前賜給她的一種稀罕物,據說那是最接近 的一種香料,特別珍貴,最容易引起男人的欲望。
豔妃一直捨不得用,因為那時崇明帝是無條件沒有任何懷疑的寵倖她,所以她覺得沒必要浪費在這上面,現在看來是對的。
韋順慶並沒有推開她,呼吸甚至變重了。
豔妃一雙素手在他胸前挑逗般的撩撥著,偶爾刻意的摩擦過胸前的兩點,夏天布料比較薄,所以看得比較清楚。
韋順慶猛地抓住她的一隻手,“你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豔妃 一聲,紅豔的嘴唇湊到他耳邊,另一隻手卻往他下半身摸下去,“國師,你……”
最後兩個字無聲無息的消散在空中。
韋順慶的瞳孔卻猛然的縮了一下,喉嚨發出一道低吼聲,“你這個小賤人……”
話還沒吼完便將豔妃扛起來,走到大床前將她用力的扔下去,整個人撲上去,衣帛撕裂,女人赤裸的胴體體沒有任何遮擋,在這個緊張的時刻,昭紫宮卻一夜春宵。
男人在吃飽喝足後是比較好說話的,韋順慶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自己調——教出來的人引誘,最後還是答應她會想辦法讓崇明帝帶她去參加太皇太后三天后的壽宴。
太皇太后年歲已高,經不起折騰,所以壽宴不會辦的太大,邀請的人也不多,基本都是皇室的成員,所以傅王府的人到時也會去,而這一天很快就來了。
安子然和傅無天提前一個時辰進宮,比多數人都要早到,老王爺這次沒有進宮,不過太皇太后看到他們依然很高興,拉著他們家裡長家裡短的說,而後面趕過來的皇子皇孫們都沒這個待遇。
時辰一到,幾乎所有人都到了。
幾位皇子和公主跟著他們的母妃,剛落座就聽到崇明帝姍姍來遲的聲音,不僅如此,他竟然還帶著豔妃。
看到這個女人出現在大殿門口,眾人心中多少有些驚訝,這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嗎?
不過……
眾人偷偷看了眼太皇太后,臉色果然不好了。
太皇太后的壽宴也可以說是家宴,因為邀請的都是皇室成員,而豔妃不過是一個妃嬪而已,膝下無子無女,所以她是不能來參加壽宴的,結果皇上卻把她帶來,太皇太后不生氣才怪。
等崇明帝和豔妃快走到她面前,太皇太后便開口道:“皇帝,哀家不是說過只請皇室成員過來參加壽宴,為何把豔妃也帶過來?”
豔妃表情一僵。
崇明帝立刻解釋道:“回祖母的話,兒臣只是體諒豔妃剛流產,所以……”
太皇太后未等他說完便打斷他的話:“皇帝不必多說,豔妃的事情哀家也聽說了,哀家只希望皇帝不要被小人蒙蔽了眼睛,以至於失了判斷,沒了皇帝該有的分寸。”
一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與男人偷情,甚至懷了孩子,可是不僅沒有被處死,還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她面前,她就很生氣,皇家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醜聞,偏偏皇帝就是不信。
“孫子一定謹記祖母的教訓。”
崇明帝並未表達任何不滿,頭微垂,在無人看到的地方,眼睛卻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看著他的表現,豔妃強壓下心中的恐慌。
隨著他們的落座,眾人開始向太皇太后獻壽禮,禮物是一份心意,太皇太后活到這把年紀,幾乎什麼樣的寶物都見過,所以大家為了迎合她,不敢準備那些太過耀眼的東西,不過祝壽語卻五花八門。
傅王府排在後面,輪到他們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因為這也是傅王府在時隔多年後第一次出現在太皇太后的壽宴上,以往都是禮物到,人未到。
安子然抱著一個略長的盒子和傅無天來到太皇太后面前,說了一句平凡不出彩卻比較溫馨的壽語後邊將禮物送到她面前。
太皇太后親自打開盒子,卻見裡面躺著一幅畫,打開一看才發現上面畫的竟然是祖孫四代六人,正是她自己和傅王府五人,包括傅易在內,太皇太后立刻收起來,臉上卻掩不住高興之色。
“哀家很喜歡這幅畫。”
傅無天輕輕一笑:“曾祖母,這幅畫是王妃畫的,不過王妃並不懂畫畫,學習的時間也不長,所以畫得略粗糙,曾祖母不嫌棄就好。”
“不嫌棄不嫌棄。”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攏嘴,她高興都來不及了,這種禮物才是她最喜歡的,充滿了濃濃的心意。
安子然有些不好意思,這幅畫實際上是他臨摹的,他學畫的時間尚短,功力還不夠,所以讓傅無天先畫出來,然後他再臨摹的,和‘正版’一比,他畫的簡直不堪入目。
正想著,他突然感覺到一道惡意的視線。
順著視線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豔妃,她那張微微扭曲的臉立刻映入他眼中,看著他的眼神有著毫不掩飾的怨毒之色。
安子然漠然的收回視線,他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豔妃隨後低下頭。
獻完壽禮,壽宴便開始了,太皇太后很喜歡跟他和傅無天說話,便讓兩人坐在她的左邊,右邊是崇明帝,只顧著跟兩人曾孫說話就把他這個皇帝給冷落了。
期間,太皇太后給安子然拿了不少好吃的,都是她老人家喜歡吃的,口味略清淡,不喜歡吃甜的人都可以吃,味道也很好,幾乎百吃不膩。
安子然在太皇太后熱情的注視下吃了一點,結果水也喝多了。
傅無天放在下面的手突然覆蓋在他肚子上,帶笑的聲音在他耳邊戲謔的響起,“吃撐了?”
安子然微微點了下頭,低聲道:“我想出去一下。”
“需要本王陪嗎?”
“不用了,你陪曾祖母說會話吧。”他又不是女人。
傅無天妥協,“當心點。”
太皇太后知道他要出去,也想讓傅無天陪他一起去,不過也被安子然拒絕了,再三表示一個人就行,而且很快就會回來,老人家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