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是幸福嗎?
晚飯過後,跟於政委他們坐在偏廳裡看了一會兒新聞,星夜便撤了,回到房內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星夜時不時的抬頭望瞭望墻上的時鐘,已經臨近晚上十點多了,依然還沒見戰北城回來,之前倒是掛了個電話說有飯局,不回來吃飯了。
戰北城一定還不知道,其實星夜一直都是很害怕等待的,最怕眼睜睜的看著希望破滅的時候,那種絕望的感覺,有時候,她還更寧願沒有了什麼可以讓她期待的希望,至少希望渙散的時候,就少了一分遺憾的疼痛。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那樣的長久,星夜在也熬不住,有些失落悵然的爬上床睡了,很久之後,才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很快,臥室的門也被打開了,一陣淡淡的酒氣撲鼻而來。
戰北城並沒有開燈,藉著從窗簾縫裡潛進來的,那淡淡的月光,緩緩的走到衣櫃旁找衣服,然後很快就衝進浴室裡。
而戰北城才剛剛踏進浴室內,星夜便打開了床頭的燈,美眸泛著點點流光,幽然往那亮著燈的浴室望了去,‘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在這安靜的空間裡更是顯得清冽了,微微拉高枕頭,素手往床櫃旁伸去,拿過一本書,當然是戰北城那些軍事論著之類的書,休閒的翻看著。
他的字很好看,跟他人一樣,沉穩內斂,潛著絕色的鋒芒,密密麻麻的標誌注釋,圈圈點點,每一頁都是寫得滿滿的,足以見他的細心與專注程度。
又隨手翻了幾頁,忽然,一張小小的書籤從書頁滑落了下來,星夜詫異的撿起來,一看,那熟悉的畫面令她那清瞳裡迅速的流過了一絲淺淺的海浪。
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人拿結婚照片當成書籤的背景的,背景上的她依然還是一身紅色的婚紗,他則是那身亙古不變的綠色軍裝,浮在背景之上的那句詩很熟悉,那分明是她以前用過的詩句,‘寂寞古橋寂寞夜,蕭瑟寒風蕭瑟雨。’
晶瑩的指尖頓時有了一些顫抖,清麗的眼神裡忽然就這麼恍惚了起來,她那顆寂冷的心似乎漸漸地暖了起來,素雅的容顏勾出一抹清雅如蓮的淺笑,緩緩地把書籤夾回書頁裡,又開始往下翻看著。
其實,星夜看不懂那些什麼戰術啊,武器啊的,她是一個軍事白痴,這一點戰北城早就知道了,比如這槍,還要分什麼AK系列的,她一點也不知道。
又過了十幾分鐘,脖子便有些僵硬了起來,星目流轉,不期然看到了某同志隨手丟在椅子上,卻有一半已經滑落到地上的髒衣服,淺淺的吸了口氣,將書本往旁邊一丟,拉開了被子,緩緩的起身,拾起了那一堆髒衣服。
這時,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還沒睡?”戰北城一手執著毛巾擦著頭,漆黑如深邃的夜空般的眼眸一低,靜靜的落在蹲在地上拾著衣服的星夜身上。
纖細的身姿隱藏在寬大的睡袍下,顯得有些單薄,秀麗柔順的長髮擦過肩頭,如一道美麗的黑色瀑布,徐然直起身子,清冽的眼眸如黑寶石一般的燦爛,點點星光閃爍著,泛著一縷柔和,猶如一道淺淺的清風拂過了平靜如鏡子般的湖面,激起了一道道淺淺的漣漪,這一幕看在戰北城眼裡,變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黑眸裡夾著一絲隱忍的火花,大步的朝星夜走了過去。
“怎麼那麼晚?還以為你不回來了。”細膩的嗓音夾著幾分淡淡的輕柔,明澈動人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了正朝自己走過來的男子身上。
“外交部的領導過來視察工作,臨時安排了飯局,作為東道主,總不能把人家晾在一邊,嗯?”一手將她手上的衣服接了過來,轉身一把投進浴室門邊的椅子上,然後一手拉著星夜往床邊坐了去。
星夜將腳往床上一收,跪坐了下來,柔軟的玉手緩緩地摸上戰北城的頭,默默的接過毛巾輕輕地替他擦拭起來。
戰北城十分的享受,乾脆直接閉目養神,愜意得很,腰桿繃的筆直,兩手搭在膝蓋上,標準的軍人坐姿。
“喝了多少酒?滿身的酒氣。”清涼的語氣伴著微弱的清風擦過耳際。
“不知道,一桌子的人都敬完了,輪著過去,少說也有十幾二十杯吧,那個外交部長海量,被他灌了不少。”戰北城低沉的開口,搭在膝蓋上的長臂一伸,準確無誤的圈住了星夜的纖纖細腰,腦袋其實有些昏沉。
聞言,星夜的動作慢了下來,直到所有的動作停了下來,微涼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少喝一點,對身體不好。”
此話一出,那雙微閉的眼眸緩緩地睜開了,柔光四溢,微微眯著眼,偏過身子,低下頭,深深的凝視著星夜那張素雅的容顏,俊雅剛毅的臉龐迅速的撤去那份時刻保持著的嚴肅,換上了一絲暖暖的笑意,另一隻大手徐徐的往星夜的腦袋上摸了去,低啞的嗓音伴著一絲感性的柔和,“關心我還是心疼我?”
潔白似雪般精緻的嬌容果然不出某人的所料,很快就泛起了紅霞,絢麗如縈繞在天邊那美麗的晚霞,散放著動人的光華。
“臉皮真厚。”星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力度加大了,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流彩四溢,腦袋裡乍然想起了今晚戰老首長的事情,身子一轉,便坐到了戰北城的身旁,將毛巾塞回到戰北城的手裡,略帶著一絲委屈的聲音傳來了,“跟你說個事情。”
戰北城吸了口氣,點了點頭,環在星夜腰間的大手一個用力,柔軟的身軀便輕輕的躺到了他的腿上。
“你說。”一手悠閑的把玩著那順滑而飄逸的長髮,低沉的語氣很柔和。
星夜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小腦袋就枕在他的大腿上,睜著那雙清澈柔和的眼眸默默的望著戰北城,“爺爺跟人家下棋輸了,我們要是生了一個男孩,就要叫做戰狗剩,你,我,這名字……”
淡淡的聲音裡染著一絲委屈,但,良久,也沒有見戰北城有什麼反應,詫異的抬起眼簾,正發現他正閉著眼睛,這分明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素手一抬,往他的大腿上捏了去。
“嗯!”戰北城俊眉一皺,緩緩的睜開眼,鬱悶的看著星夜,“做什麼?”
“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星夜不禁有些惱怒了起來,星眸裡染著一道細細的火花。
戰北城俊臉一沉,低沉而冷冽的聲音馬上夾著一道冰雪般的寒冷,傳了過來,“他媽的誰要敢給孩子們取這樣的名字,我讓他們全家都叫狗剩!從狗剩一號一直排下去!排完為止!滿意了沒有?”
星夜這才滿意的笑了笑,欣然點頭,“看你的了。”
身子忽然傳來一波波的躁熱,戰北城皺了皺眉,黑眸裡閃動著一絲隱忍的慾望,怎麼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這女人今晚就顯得特別的美?
將手裡的毛巾往椅子上丟了去,不安分的大手開始不規矩的往星夜的腰間探了去,粗糙的掌心刷過了柔軟細膩的肌膚,柔和的觸感傳來,他難以抑制的深深的吸了口氣,管他呢,反正是自己的老婆,不睡白不睡!
他當然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剛剛上樓的時候,剛好看到自己那奶奶正守在樓梯口,一看到他進門,立刻讓他喝了一碗黑漆漆的東西,料想著是什麼加了料的東西,難怪他現在渾身的燥熱,就想把星夜直接壓在身下……
腰板彎了下來,冰涼的薄脣輕輕的穩住了星夜那薔薇般柔軟的菱形小脣,很快,靈舌勢如破竹一般往她口中探了去,慾望一發不可收拾。
“唔,你……”星夜不免有些呼吸困難起來。
戰北城大手一用力,很快的抱著星夜站了起來,輕輕地將她往床上放了去,利落的關上燈,只留著床頭那盞綻放著幽藍色的柔光的壁燈,高大挺拔的身軀沒有給星夜喘口氣,就這般壓了下來,熾熱如火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了下來,肆意而狂野,盡情的掠奪城池,攻占領地。
星夜有些恍惚的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戰北城,星眸裡染著幾分迷離,透過朦朧的視線,隱隱約約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正沉澱著灼熱的火花。
修長而靈活的指尖很快就找到了她腰間那根細細的腰帶,輕輕一拉,順利的挑開了,溫熱的掌心仿佛帶著一絲魔力一般,所到之處總會讓她輕輕地顫抖著,細細的手臂悄然環上了他那寬闊的肩膀,淺淺的呼吸帶著一份急促,秀麗的長髮刷過肩頭,淡淡的幽香沁著一分清涼襲來,室內的溫度乍然升高了。
“星兒……”沙啞的嗓音裡伴著一絲磁性,聽在星夜的耳中變成了致命的誘惑。
迷迷糊糊的眨著迷濛的眼眸,淡淡的望著他,輕柔的聲音夾著醉人的悠遠,“嗯?”
而她剛剛應了他一句,櫻脣很快又被他給堵上了。
衣衫很快就褪盡了,都被戰北城一把扔下床去,大手一把扯過被子,遮住了兩人的身軀,狂野的氣息襲來,星夜也開始沉淪了下去,仿佛踩在雲端一樣,飄飄搖搖……
隱隱約約之間,只聽到他不斷的喊著她的名字,動作有些粗魯,不夠溫柔。
紗簾和著清涼的夜風悠然的飛舞著,天上並沒有溶溶的月光,遙遠的天際外卻又漫天閃爍的星星,微弱的星光就好像她眼底那淡淡的底色,清眸裡冷淡不再,她忽然就想著,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他若是能這般對她,一直到老,那麼,她想,她應該知足了。
“北城……”想到這裡,她情不自禁的喊了他的名字。
“再叫一次。”沙啞的嗓音夾著一絲誘惑,“星兒再叫一次,嗯?”
停下動作,深眸泛著絲絲柔和,隱忍的火花在泛濫著,卻依然極力的控制著,不過是想從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這時候,星夜眼眶卻突如其來的熱了起來,細臂環上他的脖子,緩緩地拉下他,一個淺淺的吻就這麼吻上了戰北城那冰涼的薄脣。
“北城……”細細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溫柔,把戰北城那一顆鋼鐵般堅硬的心都給叫酥了,滿足的吻了吻星夜的額頭。
“相信我,星兒……”低沉的嗓音帶著莊嚴的神聖,令她眼睛更灼熱得厲害。
“好……”她輕聲回答道,清瞳裡充斥著滿滿的堅定。
終於放柔所有的動作,傾盡他所有的溫柔,大手緩緩地找到她那柔軟的素手,十指相扣,所有的柔情盡數的釋放……
淡藍色的幽光靜靜的照耀著兩個纏綿的身軀,星夜睜著淡淡的星瞳,望著這樣淡淡的光華,聖潔而美麗,幸福終於排山倒海而來。
也罷了,這樣就好了,還能奢求些什麼呢?有那麼一瞬間,星夜忽然就覺得,仿佛自己現在已經擁有了全世界。但她卻忽然害怕了起來,纖細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著,晶瑩的指尖微微收緊,緊緊的握住了那隻溫暖的大手,害怕幸福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快……
結果,星夜是昏睡過去的,意識朦朧的時候知道某人還處在亢奮的狀態,於是,她無奈地想,這場戰鬥,註定激烈……
事實證明,星夜的臨睡前的猜想是完全正確的,不知天南地北的沉睡著,直到中午才睡眼惺忪的醒了過來,渾身上下都痛,抬著那朦朧的眼睛下意識的往身旁望去,戰北城早就不見了人影,餘溫也冷下去,應該是早就起床了。
吃力的爬了起來,披著床單慢吞吞的從衣櫃裡翻出衣服,才緩緩的進了浴室。
大約一刻鐘過去,星夜終於一臉黑線的從浴室走了去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瞧著鎖骨周圍那片肌膚就明白了。
寒著一張小臉,又從衣櫃裡翻出略為高領的衣服換上,然後才不急不緩的收拾著床,還有被戰北城扔在地上的一大推衣物。
收拾好了一切,星夜才一把拉開了窗簾,乍然發現,陽台上正悠閒地坐著一個人,依然還是一身筆直的綠色軍裝,手邊的紅木小桌上還擺著一壺茶,兩個杯子,兩碟點心。
倒是挺懂得享受的!星夜沒好氣的瞥了那個挺拔的身軀一眼,提著步子緩緩的拉開落地窗,走了過去。
午後的陽光很絢麗,秋日朦朧,陽光也不算太辣,沒有夏日那般的火熱,風很清爽柔和,這樣的天氣到挺適合遠眺的。
“醒了?”離著他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他那低緩的語氣便傳了過來,身子一偏,黑眸也往星夜投了過來。
“過來。”低沉而霸道的嗓音不失柔和。
星夜微微停下腳步,沉默了幾秒鐘,卻是朝戰北城旁邊的座位走了過去,而還沒走幾步,便被一隻大手拉住了,鐵臂毫不猶豫的往她腰間一環,星夜便只能往他腿上坐了去。
“餓了?”
很難見到他撤下平日裡的那份嚴肅,換成現在這樣俊雅的紳士樣,冷峻之中帶著幾分高貴的優雅,她驚訝的發現,最近的他似乎變了很多,至少,閒暇的時候,總會陪著她。
悄悄的搖了搖頭,纖細的手臂輕輕的搭著他的肩頭,小腦袋緩緩的往他那寬厚的胸膛靠了去,微涼的眼神,流光點點,仿佛飄蕩在半空中的淡淡水汽,就是紅脣緊閉,不說話。
“還沒睡夠?”略微沙啞的嗓音繼續響起,漆黑的眸光一低,敏銳地發現了她鎖骨之間那隱隱約約的痕跡,當然是他幹的好事,修長的指尖一揚,體貼的替她拉好衣領。
“星兒能不能休個假?”戰北城低沉的問道。
星夜微微一怔,清瞳裡閃爍著疑惑的光彩,清淡的語氣響起,“休什麼假?”
輕輕地捏著碟子裡的點心往她半張的口中塞了去,戰北城沉聲回道,“過段時間我休假,想帶你去西北走一趟,很久沒有回去,有點想念。西北的秋天比任何一個季節都美。”
“你要回西北?”星夜驚訝的抬起頭幽幽的望著他,緩緩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又喝下他送遞過來的茶,才輕聲回道。
戰北城點了點頭,黑眸裡染上幾分淡淡的思念,“想念那裡的戰友,還有那裡的風景。”
聞言,星夜幽然垂下頭,稍稍想了想,然後抬起頭,輕輕地點了點,“好。”
她想走近他的世界去看一看,大西北養育了他,所以,她想去……
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好像也是在明月半清風吧,那時,她剛好想去蒙古,卻在那裡遇見了趕回來的他,於是,他們的命運就開始有了交集,那時候,也聽他說過,西北很美,其實,她也有去過那裡,那時候正是冬天,寒冷凜冽,漫天狂沙飛舞,跟她的心一樣,很冷,很冷。
“其實,我一直想再去一趟西北,但一直沒有時間,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去旅行了。”星夜幽幽的望著戰北城那張俊雅高貴的臉龐,語氣很輕和。
“嗯,從嫁給我之後,你就沒有去過。”戰北城沉緩的開口,“嫁給我,星兒有沒有後悔過?”
他心底始終徘徊著這麼一個漩渦,很久之前,他想問了,但還是等到了今天。
素雅的容顏流過一道默默的清和,她淡淡的笑了,取過桌上的茶,不緊不慢的喝了幾口,飄渺的嗓音仿佛來自於遙遠的天際,很輕,很涼,有點暖,“我該怎麼回答你呢?”
說著,便緩緩的滑下了戰北城的大腿,幽幽的站了起來,踩著翩躚的步子,徐徐往欄桿那邊走了去,抬著那雙深寂的清眸往天際望了去,清風徐來,惹得衣袂飄飄,淡雅的清香當然是專屬於她的。
“你會不會讓我有後悔的機會?”她淡淡的開口。
“不會。”他嚴肅的回道。
……
肚子終於還是抗議了,被他拉著下了樓解決了溫飽問題之後,正好遇上了剛剛從外面逛回來的戰老首長跟於政委。
“醒了?”老狐狸的眼睛裡閃爍著十分露骨的曖昧神色,犀利的眸光好死不死的將星夜從上大量到下,再從下打量到上,滿意的點點頭,“休息的還好吧?”
星夜有些不明所以的對上老狐狸那雙別有深意的眼眸,有些犯傻的點點頭,“還好。”
“咳咳,咳咳!”這時,樓上傳來了一陣咳嗽聲,星夜偏過頭往樓梯口望了去,正發現戰欣然穿著一條短褲吊帶,肩上披著一件風衣緩緩的從樓上下來了,一臉疲憊的神色。
“然兒?天這麼涼,怎麼才穿這麼點衣服?感冒了?”於政委擔心的望著戰欣然。
“咳咳,咳!死不了!”戰欣然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直直的朝坐在沙發裡的戰北城跟星夜走了過來。
“然然,怎麼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星夜柳眉稍稍蹙起,伸手緩緩的拉過了戰欣然。
戰欣然細臂立刻勾住了星夜的那瘦弱的肩膀,有氣無力的坐了下來,慢慢地從那風衣的衣袋裡摸出一張支票,緩緩地遞到了旁邊正在專心致志的看著書的戰北城面前。
“哥,還你錢,把借條還給我。”啞著嗓音對著戰北城開口。
戰北城頭都沒有抬一下,低沉的嗓音傳來,“給你嫂嫂,我不管賬,你那借條就在偏廳的茶几下面,你自己去找找是哪一張,哪裡來的錢?”
戰欣然撇了撇嘴,“反正不偷不搶就是了,你管,咳咳,管我哪裡來的!”
說著便將支票塞進星夜的口袋內,揚著一張明媚的小臉道,“星兒給我好好的保管一下,不夠再找你要。”
“怎麼忽然弄出這麼一筆錢?之前還說錢不夠用。”星夜詫異的開口道。
“唉,我之前給人做的項目批下來了,當然就有錢了,可惜了我那台高效液相色譜儀,好幾十萬呢,不然,星兒,你就當做個人贊助我吧?為神聖的科學研究貢獻。你也同樣是光榮的,比軍嫂還光榮,真的。”戰欣然狗腿的笑道。
“就知道你不安分!”戰北城低斥了一句。
“哥,我就知道,你跟爸媽他們同一個鼻孔出氣,看不起我!哼!懶得跟你說了,昨晚熬了一個通宵,累死了,我回去休息了,不想聽你說教。”
說著拍了拍星夜的肩膀,站了起來,語氣很溫和,“星兒,我回去睡覺了,晚飯記得叫我,今晚老媽下廚,不能錯過了。”
星夜忍俊不禁的點點頭,這兄妹怎麼都是這樣讓她哭笑不得呢?
而還沒等星夜反應過來,懷裡忽然一重,戰欣然已經倒了下來,星夜詫然一驚,才發現她的體溫正高得嚇人,柳眉一蹙,“她發燒了……”
“燒了?然兒?然兒?”於丹匆匆忙忙的走了過來,一手抓過戰欣然的手,簡單的切了切脈。
“馬上送她去醫院。”說著,戰北城便一把抱起戰欣然,大步的往門外走了去,星夜也忐忑的跟了上去。
“哎呀,這孩子,身體不好也學人家熬什麼夜!真是不讓人省心,一個比一個讓人揪心!”於政委有些著急的跺了跺腳,滿臉焦急的神色。
“不行,我也要趕過去看看,你馬上給無極跟阿雯他們打電話,讓他們馬上趕去醫院。我去給然兒找身衣服過去。”說著便匆匆忙忙的上樓。
“得了,小感冒小發燒,大驚小怪的,這天氣就容易感冒發燒嘛,著急什麼呢?”戰老首長嚎了一句,腳尖卻一轉,朝電話那邊走了去。
“都暈倒了,我要是不著急,還要等著你來急嗎?除非天下紅雨了!”於丹想也沒想,直接生氣的堵了回去。
車子風馳電掣的行駛著,滾燙的體溫將星夜都嚇了一跳,微微收緊了手臂,一面替戰欣然拉好衣服,一面對著前面的司機開口,“再快一點。”
“好的,少夫人!”
“你做什麼總是打擊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本來就不容易,就不能適當的鼓勵誇獎她嗎?還讓她還你錢,你又不是都沒有錢用了,自己的妹妹借錢還要開借條,沒有見過有人帶你這樣做哥哥的。”低斥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星夜有些氣結了。
“等她醒來,你自己問問她,我有讓她還錢嗎,借條也是她自己打的。”戰北城沉緩的開口。
“還想狡辯!品質問題!應該去黨校學習幾天了。”星夜有些惱火的瞥了他一眼,又是有些心疼的望著枕在自己腿上的戰欣然。
空氣忽然彌漫起了一道淡淡的酸味,低沉的語氣伴著石破天驚般的火花,“我生病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著急。”
星夜已經,乍然偏過頭往戰北城那邊望了過去,而他早已經將那張俊臉轉向了車窗那邊,沉寂的眸光幽然流連在窗外的風景上。
脣邊忽然勾出了一抹如虹般絢麗的笑意,清淺如水面上微微泛起的漣漪,柔風般細膩的嗓音響起,“她是你的妹妹。”
這回,他倒是沒有回話了,眼神依然落在車窗外,一隻大手卻緩緩的伸了過去,找到那隻柔軟的小手……
很快,車子終於穩穩地停在了醫院的門口,戰北城立刻下車匆匆忙忙的抱著戰欣然往醫院裡大步地走了去,星夜則是略帶著焦急的跟在身後。
一番檢查下來,還好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感冒發燒加上過度勞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而後,於政委跟戰老首長也匆忙的趕了過來。
“怎麼樣了?沒什麼大事吧?”於政委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劈頭就開口問道。
“奶奶,沒什麼大事,過度勞累而已,您跟爺爺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開口的,是星夜。
“那就好,那就好,嚇了我一跳。”於政委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下放心了吧?我就說沒事,讓你不要著急。”戰老首長那老臉明顯的松了下來,卻忍不住又損了於政委一句。
“爺爺,奶奶,你們先回去,這裡需要安靜,有我跟星兒就行,過兩天就能出院,你們回去給然然做點清淡的食物過來,免得她等下醒過來找吃的。”
戰北城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性,每次生病都是特別能吃的,從小到大,每一回生病都是他在她身邊伺候著,這時候的她脆弱得很,這一點,跟他的小飯桶一樣,估計是女人的天性吧。
“那好吧,我馬上回去給她弄點雞肉粥過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有情況馬上打電話回家匯報,戰老頭子,我們回去吧。”
於丹這才又匆忙的拉著戰老首長離去了。
“你看著她吧,注意藥瓶,我去交住院費。”於政委跟戰老首長退下去之後,星夜才緩緩的站起身。
“我去,你留下來看著她。”戰北城低沉的開口。
星夜沒有說話,但人已經往門那邊走了去,身姿有些單薄,看得戰北城又是一陣隱忍的心疼。
病人很多,星夜排了很久的隊,才把手續給辦完,又去外面提了一大袋的水果,醫院一直都是星夜最不喜歡的地方,濃郁的消毒水氣味,長長的,空曠的走道,顯得十分的寂冷,清晰的腳步聲傳來,星夜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難受,在難受什麼,她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在這裡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吧。
她眨了眨眼,加快了腳步,想要擺脫這樣沉鬱的感覺,冷不防身後卻傳來一個有些熟悉卻想不起是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