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你

　　正如原媽媽所要求的，原故鴻第二天就回到帝京的愛的小窩了，邵驃鷂有些意外，原故鴻直奔廚房，繫上淺咖啡色的圍裙，邊做下午茶邊將昨天發生的事告訴邵驃鷂，然後頓一頓，說：「所以現在我被掃地出門了，，

　拜託親愛的大邵，收留我咯！」

　　「好啊。」邵驃鷂端著茶盞靠在門口，半瞇著眼看他像個小倉鼠一樣忙忙碌碌地翻食物，兩隻喵繞著原故鴻的拖鞋打轉兒，暇步士小蝦蹦蹦跳跳地試圖抓住主人的注意力，夕陽從窗格裡灑下來，一縷一縷的，「倉鼠」好像突然從淺棕色變成了金色。他喝一口茶，問：「不過，收留多久？」

　　「也許一輩子？」

　　「會不會太短？」

　　「幾十年上百年還短哪？」

　　「才上百年……真的太短了。」

　　「貪心不足，不過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是有點短。」空氣中甜膩的香氣越來越濃，隨著烤箱叮一聲，原故鴻套上防燙手套，擰開烤箱的門，濃甜的芒果香瞬間溢滿整個廚房，「呼~芒果派好了，你最喜歡的芒果~」

　　「你不是芒果過敏嗎？」

　　「所以我給自己準備了香芋派。」原故鴻重新打開烤箱，放進六個香芋派。接下來他準備做焦糖雞蛋布丁，他和邵驃鷂都非常喜歡的茶點，搭配自己做的酸梅湯，再合適也沒有了。

　　酥脆的殼，咬一口，甜而不膩香滑軟濃的芒果餡立刻就會溢出。

　　邵驃鷂一口氣吃掉了四個巴掌大的派，視線一直粘在原故鴻身上，一秒鐘也不曾離開，在原故鴻把牛奶、蛋液混合均勻倒進盛放焦糖的模具裡等待入烤箱之後，他端起茶一飲而盡，走上前換

　摟住伴侶的腰，給他一個深吻。

　　如此完美的味道，只吃一百年哪裡足夠。

　　正式離開——或者也不能說離開，就和一個孩子組建新家庭必然要離開父母一樣——離開福利院之後，原故鴻覺得生活變了許多。

　　不是實質的改變，而是心態的變化。之前，福利院是他家，他時不時就會跑回去，他稱這是回家，而去邵驃鷂身邊，不是回家，是「去伴侶家」。現在，他必須得承認，有邵驃鷂在的地方才是家。邵驃鷂不在的時候，他會有孤單的感覺。顯然邵驃鷂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盡量呆在家，盡量把飯局安排在原故鴻上課的日子，如果原故鴻回家做飯，他就絕不加班，一定按時回家，陪家裡的一人一狗兩隻貓吃飯，然後天氣差不多不冷也不熱的時候，夫夫兩個就一起出門遛狗。

　　小蝦很通人性，能幫原故鴻叼菜籃子、背小框子，原故鴻有時候會被它的精彩表演逗得捧腹大笑，有一個午後，原故鴻坐在搖椅上看書，小蝦特別乖巧地趴在原故鴻腳邊打盹兒，原故鴻突然想起某個畫面，他偏過頭去問邵驃鷂：「爺爺去年催我們給他老人家找一隻暇步士，可為什麼我說抱給爺爺，爺爺又說讓我們自己養？」

　　「不知道。」坐在另一張搖椅上的邵驃鷂略微思考片刻，目光在小蝦和原故鴻之間飄移，「也許是為了……紀念？爺爺的心思一向很難猜。」

　　「紀念？」原故鴻咂摸了一遍，彎腰摸摸小蝦的頭，小蝦翻過身來，四肢朝天，示意主人摸肚子。

　　是紀念自己曾經擁有卻未能守住的過去？是在孫子身上找尋自己和愛人的影子？

　　「大邵。」

　　「？」

　　「我有沒有特別正經地和你說過我愛你。」

　　「沒有。」

　　「好吧，於是，我愛你。」

　　邵驃鷂合上書，非常非常嚴肅地說：「嗯，我也愛你。」

　　小蝦不滿地晃晃尾巴，從地上爬起來，伸爪子搭主人的膝蓋，原故鴻把它抱在腿上放好，小蝦不安分地東踩西踩，試圖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趴下來，接著它就被邵驃鷂拎著爪子扔回地上。

　　大喵小喵取代小蝦跳上主人的肚子，然後又被邵驃鷂拎走了。

　　對於自己的地盤，邵驃鷂向來看得緊，怎麼能讓這三個小傢伙搶地方。

　　原故鴻半點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兩隻喵死肥死肥，踩得他都快吐了，他把椅子往邵驃鷂那裡挪近，貼著他坐下，邵驃鷂伸出一隻手攬住他，兩人合看一本書。

　　小蝦繞著主人散了幾圈，最後仍然在主人腳邊趴下睡覺。

　　這樣的日子就很好，原故鴻想到，兩個人，很安寧很安寧，是很多人盼了很久的日子呢。

　　時間迅速來到國慶假期，原故鴻陪邵驃鷂穿梭於各種聚會，接著就是雲深-方珂實驗室成立，再忙原故鴻也得參加成立慶典，鑒於方珂種業排除的代表是方教授，對等的，雲深這邊，原故鴻得到場。撇去這些因素不說，只是為了見見方教授的真人，原故鴻也非常樂意千里迢迢跑這一趟。不僅原故鴻願意去，邵老爺子也跟著過去拜訪了老朋友。

　　原故鴻才知道原來邵老爺子的交遊如此廣闊，方教授是科學家，純的，和軍工沒有任何交集，除了那三個班的警衛，方教授渾身上下四周八圍找不到任何一點能與軍隊產生聯繫的地方，邵老爺子從十六歲參軍起就沒再拿起鋤頭和書本，這樣的兩個人竟然也是多年的好友。

　　扎扎實實聽了兩個小時的老友聊天，原故鴻從邵驃鷂發來的信息裡得知兩位老友曾經在一個牛棚受過罪，邵老爺子和鄂夫人對方教授照顧有加，可以說，沒有邵老爺子和鄂夫人千方百計省食物接濟他又幫他扛住一些打壓，方教授能從浩劫裡活下來的概率不足一成。

　　所以雖然聯繫不多，話題也不多，方教授仍然願意抽出自己的研究時間出來陪老朋友說說話，聊完過去未來和現在，方教授最後說：「聽說鷂子最近又被絆住了？」

　　「是啊，連媳婦都扔我這了——雁子，他出去多久了？」

　　「十九天。」

　　老爺子眼中浮現一些不滿來：「為這麼個蕞爾小國，耽誤十九天，太弱。」

　　「大哥要求太高。我這的消息一面倒誇他好。」

　　「——可別當面說，以免孩子自大。」邵老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的自豪一點也沒有他的話的意思。

　　方教授說：「我是想幫他。」

　　「怎麼幫？」

　　「新種子……我不介意把它當做談判的條件。」

　　邵老震驚了。以前，方珂從不允許糧食成為政治的工具，而國家也一直很尊重他的意見。這是頭一回，方珂主動提出將糧食拿來當做談判的資本。

　　方教授繼續說：「雲深集團一直以來的做法我都知道，小原又是鷂子的伴侶，我這個合夥人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也得尊重夥伴的意見。」

　　原故鴻說：「那，我代大邵，謝謝教授。」

　　「不忙謝，等公佈第一年育種的結果，真能幫上，你們再謝我也來得及。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直說。」

　　「別介！他要是得靠咱們這些老骨頭幫忙才能收拾好事業，我打斷他的腿呀。靠天靠地靠祖宗的，能是我們邵家人？」

　　方教授笑笑：「大哥的性格一點也沒變，得勒，知道你嫌我婆媽。我不沾你時間討你嫌勒，回嘍。」

　　他的尾音帶著點地方特色，老爺子也拿方言回了他兩句，兩位老人友好地互道再見，邵老爺子目送方教授上了研究所的車，才帶著原故鴻上車去機場。

　　此時日曆已經翻到了這一年的冬季。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喵……大家有木有睡得正好的時候被喵踩肚子的經歷？

　　被喵踩過肚子，被汪踩過頭，被咕咕星人蹬過臉，洒家這輩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