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十七集 “老師”（6）

　　饕餮有什麽本事他很了解，因爲太熟了，有時候他會不自覺的忽略一些事，比如饕餮是個頂級調教師，並且擅長的就是在無聲無息中讓別人言聽計從。

　　夏至是個倔強的人，但還沒倔強到能夠抵禦饕餮的魅力。

　　“做的有些糙。”面對鑽石級的微笑夏至不由自主的紅了臉，像是做了什麽錯事般小聲道，“你沒有什麽不吃的吧？雞蛋這樣煎可以嗎？”

　　饕餮洗了把臉，在桌邊坐下，笑得更燦爛了：“太可以了，非常感謝。”

　　夏至頓時覺得好像過電般，呵呵傻笑了幾秒，一轉身，發現葉洽正站在臥室門口，驚訝的道：“你怎麽起這麽早？”

　　葉洽平板板的道：“醒了。”而且已經在這裏站了好一會兒了！

　　“哦。”夏至沒有多想，問了句，“要不要吃早餐？”

　　“要。”

　　幾分锺後，葉洽得到了一塊烤半焦的面包和煎成碎片的雞蛋，他對著盤子看了半晌，道：“爲什麽面包會焦的？”

　　“不是面包機烤的啊。”夏至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重新烤好麻煩，時間來不及我要上班，這是我昨晚烤了沒吃的，微波爐熱一熱你將就下吧。”

　　葉洽又沈默了幾秒，再道：“我也要溏心雞蛋。”

　　“啊？你不早說，我關火了。”夏至端著自己的盤子出來，還是那句話，“將就啦。”

　　葉洽的額頭已經開始跳青筋了，語氣卻還是平靜的很：“我的紅茶呢？”

　　“早餐喝什麽紅茶。”夏至站起來，一步跨到冰箱前拉開，把一盒開了封、只剩一半的牛奶放到葉洽面前，“喝牛奶吧，多營養。”

　　葉洽：“……”

　　饕餮在一邊吃著早餐笑眯眯的旁觀。

　　夏至做早餐自然不會虧待自己，巨型三層培根煎蛋卷加黑咖啡，狼吞虎咽的吃完，扔下一句“我走了”就拿起包奔出了門。

　　葉洽和饕餮這對“師徒”默默吃著飯，一語不發。

　　饕餮先吃完，放下筷子一只手托著腮看葉洽吃了會兒，突然開口道：“你要氣死了吧？”

　　葉洽沒出聲，只是用力咬下面包焦的那塊，在嘴裏咯吱咯吱嚼得起勁。

　　饕餮笑得開心極了，拿過盤子放到水池，回來後就聽葉洽道：“你要住多久？”

　　“你家那位可是說我想住多久就多久的。”饕餮雙手抱臂在胸，倚在廚房門口道，“怎麽？你不歡迎我啊？”

　　葉洽把牛奶盒口合起來，站在桌前冷冷的道：“我歡迎朋友，但是不歡迎因爲自己不開心就攪得朋友也不開心的人。”

　　笑容漸漸消失了，饕餮凝視了葉洽片刻，輕聲提起了不相幹的話題：“你不知道圈裏人有多羨慕你。”

　　葉洽堅硬的表情軟化了下來，低下頭避過饕餮的視線，拎起牛奶放去冰箱裏。

　　“夏至知道你的職業，還是一心一意和你過日子。不貪你的錢，沒有奇怪惡心的性癖，不是醜到讓人吐，願意爲你出櫃，肯體諒你的心情，有一份工作並且願意賺錢，還主動計劃著和你白首到老。”饕餮的聲音低了下去，如同夢呓般道，“你知道圈裏有多少人羨慕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聽到這裏葉洽正好關上冰箱門，超過冰箱看向曾經的老師，平靜的道：“我知道。”

　　“嗯，他是傻了點，但是傻的挺可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饕餮的表情滿是傷感，“我們這圈裏有幾個人能善終？又有幾個人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和自己喜歡的人光明正大的生活？他們以前都說我能夠得到的是最好的，可是你我都明白，我的生活一直只是個虛僞的笑話。”

　　葉洽皺了皺眉頭，小聲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饕餮突然提高了聲音，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你覺得只是心情不好嗎？”

　　沈默在房裏擴散開來，這對曾經的師徒，如今的至友之間氣氛越發險惡起來。

　　“要勾引夏至太簡單了。”美麗的笑容重新出現在了饕餮臉上，“你把他養的傻乎乎的，什麽都不懂。對外人來說完全沒有用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卻是無價之寶。”

　　葉洽深呼了口氣，道：“我知道。”停了幾秒，他直視著饕餮的眼睛，補充說，“但你不會。”

　　饕餮滿不在乎的道：“我也許會。”

　　“你不會。”葉洽鄭重的開了口，“因爲你是饕餮。”

　　饕餮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繃了一會兒，漸漸化作一個無奈的笑容，搖著頭歎了口氣。

　　葉洽走過去，給了好友一個大大的擁抱，他能感覺到饕餮回抱時的力道，穩定而又溫暖。

　　分開後，饕餮一臉戲谑的道：“其實你剛才在擔心害怕吧？”

　　葉洽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沒有。”

　　“你肯定有的，我可是你的老師，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

　　“你這麽粗俗王克知道嗎？”

　　“他還看過我拉屎呢。”

　　“……”

　　“其實你害怕了吧？”

　　“沒有。”

　　“害怕了。”

　　“……有一點。”

　　“反正這個早餐你是氣得要死的。”

　　“嗯。”

　　家裏發生的事夏至永遠沒機會知道，等他下班回來時，看見的是饕餮和葉洽坐在電視前一起玩遊戲。他湊過去看了看，居然是那種最古舊的俄羅斯方塊，而且葉洽還處於下風，只差三格就到頂了。

　　他興致勃勃的蹲下來指點饕餮，一下子消了四層，葉洽那邊瞬間漲了一格，一不小心就GAMEOVER了。

　　饕餮拍著葉洽的肩膀笑得不行，夏至也跟著傻笑，笑到一半，發現葉洽正臉色不善的瞪著他，頓時有些莫名其妙起來。等饕餮出去了，他湊到葉洽跟前輕聲道：“你不是吧？玩個遊戲都輸不起？”

　　葉洽又狠狠瞪了一眼過來，瞪得夏至一頭霧水。

　　“晚上吃什麽？”

　　夏至立刻興奮了起來：“我要做清蒸魚頭。”不等葉洽開口接話，他已經扯著嗓子喊起來，“饕餮，你喜歡吃魚頭嗎？”

　　葉洽一邊收拾一邊無聲詛咒某人卡到刺。

　　晚飯夏至超水平發揮，吃得饕餮贊不絕口，並且沒有卡到刺。晚飯後，葉洽和饕餮一起教他玩橋牌，可惜百教不會，當他臉上的紙條粘得已經看不見臉時，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