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投奔
鄭世鈞打電話給謝元淼:「我和凱文過來了,你在哪?嗯,你到校門口等我吧。你一個人來就好了。」
謝元淼依言到了校門口,鄭世鈞父子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見到鄭世鈞父子的時候,鄭世鈞還沒開口,凱文就大聲宣佈:「哥哥,我來廣州上學了!」
謝元淼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們父子,鄭世鈞臉上掛著有些無奈的笑容,凱文臉上倒是興高采烈的,便問:「怎麼回事?」
鄭世鈞笑了一下:「回家再說。今天不回去了,去我那兒。」
謝元淼說:「我打電話跟元焱說一聲。」
「嗯。」
凱文想著要來廣州上學,顯得格外興奮,從此以後,他就不需要香港廣州兩地跑,天天能見到爹地,還能隨時去找元淼哥哥一起玩了。
謝元淼問凱文:「你會不會想念你在香港的朋友?」
凱文說:「沒關係,我放假了可以回去看他們,爹地會帶我回去的對哦?」
「當然會。」
「那什麼時候來廣州上學?」謝元淼問。
「這次過來,就不回去了。直接在廣州上學。」鄭世鈞說。
謝元淼仔細看了一下鄭世鈞,雖然他的神色平靜,面色如初,但是細看之下,眼睛裡還是有些血絲,神情略有些疲憊。他的左臉上似乎還有些紅印子,他挨打了,誰打他?除了他父母,肯定不會有別人。謝元淼死死盯著鄭世鈞的臉,要不是凱文在場,他肯定伸出手去摸了。「你說了?」
鄭世鈞扭頭看了他一眼:「喔。回去詳細跟你說,我沒事。」
後座的凱文突然說:「今天奶奶打爹地了,打他耳光,我看見了。」
「凱文!」鄭世鈞制止兒子,「不要講爹地那麼丟臉的事。」
凱文低下頭吐了吐舌頭,這確實很丟臉,自己也還從沒被爹地打過耳光呢。
謝元淼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鄭世鈞這樣強勢的人,也還是會被打耳光麼,要不是為了自己,他肯定不會被打吧。
車子很快便到了別墅,下了車,凱文倒在沙發上:「爹地,我餓。」
鄭世鈞說:「先吃點零食,爹地給你做飯。」
謝元淼放下書包:「我來吧。你們先歇會兒。」打開冰箱,發現裡面都塞滿了食物,看起來還很新鮮,雞鴨魚肉什麼都有,應該是鄭世鈞讓鐘點工幫忙買的。「吃麵條吧?我給你們做炸醬麵。」
凱文拍手:「好,我要雞絲炸醬麵。快點,我快餓死了。」這個面謝元淼曾經給他們做過,凱文一口氣吃了兩碗麵,所以印象深刻。
謝元淼說:「雞絲炸醬麵哪裡快得了,要快就吃西紅柿雞蛋面。」
「不要,還是雞絲面吧,我願意等。」凱文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
謝元淼拿出兩個鮮雞腿:「行勒,你就等好吧。」
鄭世鈞要去幫忙,謝元淼讓他先去歇著,他便提著他們的行李上樓去整理去了。
謝元淼這邊將雞腿先下水煮,那邊放了熱水泡香菇,又將黃花菜摘洗乾淨,洗洗切段。那邊雞腿已經好了,撈出來,等涼一點,再開始剔骨撕雞絲。吃雞絲面,就這點麻煩,撕雞絲費時間。凱文在沙發上都睡著了。
謝元淼盡快手腳麻利一些,這邊在做炸醬,那邊就燒水煮麵條,花了半個小時,終於將一切搞定,香噴噴的炸醬麵端上桌:「凱文,來吃麵條了。」
凱文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歐耶,終於可以開吃了。」彷彿完全沒有睡覺一樣。
鄭世鈞不知道在樓上做什麼,還沒有下來,謝元淼上樓去叫他,推開臥室門,沒有人,走到浴室,裡面也沒人,想了想,走到書房門口,擰開門把手,果然在裡面。「幹嘛呢?面好了,下去吃麵吧。」
鄭世鈞站起來:「哦,好。」
謝元淼靠在門邊,鄭世鈞走了過來,他拉住他,抬手輕碰了一下他的左臉頰:「你媽打的?疼不?」
鄭世鈞抓住他的手:「不疼。走吧,一起去吃。」牽著謝元淼的手往樓下去。
凱文已經呼哧呼哧消滅完一碗了,正踮著腳在廚房的鍋裡夾第二碗,水裡的麵條很滑,他的筷子也沒有用得特別熟練,力氣也不夠,每次撈起來一大把,結果還沒到碗邊,便又滑了下去,夾一筷子,最後落到碗裡的也沒幾根,但是這個小吃貨依舊毫不氣餒,缺了門牙的上牙咬著嘴角,偏著腦袋奮鬥得津津有味。
謝元淼笑起來:「凱文,哥哥幫你吧?」
凱文轉過來來燦然一笑:「好啊哥哥。」缺了的門牙顯得特別可愛。
謝元淼給他夾了兩筷子:「夠吃了不?」
凱文說:「還能來點兒不?」
鄭世鈞在餐廳裡說了:「凱文,適可而止,晚上不要吃得太多了,不然會睡不著覺。」孩子積食可不是件好事。
凱文看了下碗裡:「那好吧。」不是他貪吃,是哥哥的炸醬做得太美味了。
謝元淼憋住笑:「去吃吧。」
一家三口將一斤麵條、一大碗炸醬和一盤子燙生菜吃得一乾二淨。凱文打了個飽嗝:「嗝兒——真好吃!明天還能吃到哥哥親手做的面嗎?」
謝元淼笑:「你這孩子,明明是在香港長大的,又不是個北方人,怎麼那麼愛吃麵條啊。明天哥哥給你炒雞脆骨吧。」
「哦、哦、哦,這個好,我最愛吃。」凱文終於不再糾纏麵條了。
「凱文,剛吃了飯,不要馬上睡覺,去看會兒書或者電視。」鄭世鈞從廚房裡探出頭來。
「知道了。」凱文躺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
鄭世鈞洗好碗,看見兒子靠在謝元淼身上,兩個人津津有味地看著動畫片海綿寶寶,謝元淼伸出手在自己身邊拍了拍:「辛苦了,坐著休息一會吧。」
凱文抬眼瞟了一眼自己老爸,靠在謝元淼身邊坐了,突然說:「我們多像一家三口啊。要是元淼哥哥是個女孩,我就允許爹地娶。」
鄭世鈞和謝元淼:「……」
「爹地,我不喜歡那個程小姐,不要和他結婚。」凱文的頭舒服地枕在謝元淼的身上,眼睛盯著電視,嘴裡卻慢慢悠悠地扔著炸彈。
鄭世鈞眼皮猛跳,這壞兒子,今天怎麼這樣抖包袱啊。謝元淼捕捉到重要信息:「程小姐是誰啊?」
凱文說:「不知道。奶奶帶來的。」語速不疾不徐,聲調平淡無波,卻把鄭世鈞驚出一身冷汗來。
謝元淼斜眼看了一眼鄭世鈞,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是不是給你爹地介紹女朋友?」
凱文說:「好像是的。但是已經被我成功擊退了,我不喜歡那個程小姐,笑起來好假。」
鄭世鈞總算鬆了口氣:「我媽瞎操心,給我介紹的一個朋友的女兒。我已經拒絕她了。凱文那天任性了,一個人躲在佛龕下面睡覺,把我們一群大人急得團團轉,奶奶的心臟病差點都發作了。凱文你是不是也做了不該做的事啊?」
謝元淼瞭然,估計這事是導火索,才引發了鄭世鈞跟父母攤牌。他摸著凱文的腦袋:「凱文你怎麼能這樣呢,讓大家都替你著急,要是丟了怎麼辦?」
凱文說:「不會丟啦。我知道爹地一定會找到我的。再說了,就算是我一個人,我也會回家,我會叫計程車。」
鄭世鈞拉高了音調:「你能耐了是吧?下次再跑,看我不抽你!」
「爹地,你下次再找女朋友,我還跑。」凱文朝他爹皺鼻子。
鄭世鈞說:「你想跑哪兒去?」
「我跑去找哥哥。」凱文抱緊了謝元淼的胳膊,一副我倆好的表情。
鄭世鈞說:「行,我不找。」又小聲地用謝元淼聽得見的聲音嘀咕,「本來也沒打算找。」
謝元淼在他腰上又掐了一把,耳語道:「算你識相。」又轉頭問凱文,「凱文,爹地以後不找女朋友了,誰陪他呢?」
凱文說:「我陪他啊。」
「你總要長大的啊。等你以後長大了,自己交女朋友了,爹地老了,誰陪他呢?」謝元淼又逗他。
「對啊,爹地總要有個伴啊。」鄭世鈞也附和。
凱文嘟著嘴:「可是我真的不想爹地找女朋友啊,要不再等我大一點,我給爹地找吧。」
鄭世鈞說:「要不這樣好了,讓元淼哥哥給爹地作伴吧。」
凱文抬頭看著謝元淼,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這樣太對不起哥哥了,哥哥不找女朋友嗎?」
謝元淼笑:「哥哥暫時不找,陪你們吧。」
凱文笑瞇了眼:「哥哥真是太好了。」說著打了個大哈欠。
「凱文困了?」謝元淼問。
凱文又打了個哈欠:「有點。」
「那就去洗洗睡吧。」謝元淼說著推了一把凱文。
凱文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謝元淼取笑他:「凱文,要我幫你洗澡嗎?」
凱文連忙往樓上跑:「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小傢伙知道怕羞了。
謝元淼哈哈笑:「你有的哥哥都有,你有什麼好羞的啊。」
凱文蹬蹬蹬上樓去了。
鄭世鈞攬住謝元淼,伸手在他胯間摸了一把,謝元淼怒目瞪他:「流氓!」
鄭世鈞哈哈笑:「你有的我也有,怕什麼羞,我讓你也摸摸。」說著抓起謝元淼的手也往自己j□j去。
謝元淼額頭磕他的下巴:「越來越沒正行,凱文還在呢。」
「那我們上樓去。」
謝元淼想起自己還有話要問他,便跟著一起上去了。一進門,鄭世鈞壓住謝元淼就好一頓啃。謝元淼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一吻畢,趕緊拉開門:「別在這,上書房去,我還有話問你呢。」臥室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
鄭世鈞稍稍平息了一下呼吸,跟著不情願地去了書房。謝元淼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鄭世鈞則坐在他的椅子扶手上,謝元淼推他:「你坐那張椅子上。」
「坐這兒也一樣的,一樣說。」鄭世鈞的手從謝元淼衣服領子裡伸了進去,摩挲著他的肌膚。
謝元淼被他摸得一顫,趕緊抓住他的手腕:「鄭世鈞,說正經事。你跟家裡出櫃了?」
鄭世鈞點頭:「說了。」
「你父母怎麼說?他們打你了?」謝元淼伸手摸了一下鄭世鈞的左臉。
鄭世鈞將謝元淼拉起來,自己坐下去,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老爺子大發雷霆,把我開除了,所以我來投奔你了,你要收留我啊。」說著在謝元淼脖子間蹭啊蹭,像只毛茸茸的大狗。
謝元淼抱住他的頭親了一口:「好吧,我養活你。」
鄭世鈞抱緊他,將頭靠在謝元淼胸前:「這事其實在我的預料之中,他一向都是這樣,用不講理來捍衛自己的家長權威。我已經把廣州公司分家出來了,以後就不用回香港去上班了,省得兩頭跑。」
「所以你把凱文也帶過來了?」
鄭世鈞搖搖頭:「我父母想把凱文和我分開,說跟著我會學壞。我覺得簡直是無理取鬧,所以就把凱文帶過來了。」
謝元淼看著鄭世鈞,說:「他們怎麼能這樣?完全沒道理啊。」
「很不講理吧?」鄭世鈞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我不能保證凱文將來如何,但是我可以保證他現在很快樂。」
謝元淼抱著他的頭,臉頰在他的頭頂上蹭了蹭:「我支持你。我們會給凱文最大的快樂。有一個疼愛他關心他的老爸,凱文會壞到哪裡去。」
「還有一個體貼他關心他的哥哥,凱文幸福得都要冒泡了,哪裡還有工夫去學壞。」鄭世鈞補充說。
謝元淼惋惜地歎了口氣:「我還是覺得凱文不在香港上學挺可惜的。」
鄭世鈞安撫他的背:「哪裡的孩子不成材啊。只要孩子快樂,什麼樣的職業和生活方式都不重要。」
謝元淼一想也對,何必那麼糾結呢。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只要凱文過得快樂就好了。
這時凱文在外面叫了起來:「爹地,哥哥!」
謝元淼從鄭世鈞身上掙扎開來:「凱文在找我們了。」
鄭世鈞有些不高興地說:「八成又是要聽睡前故事了。這小子,就知道攪和老爸的好事,都多大了,怎麼還長不大。」
謝元淼一手拍在他背上:「行啦,你比凱文又好得了哪裡去,也跟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
鄭世鈞美得呵呵傻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