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吳傑是被蔣涵從病床上拉下來的，拖著他就去逃命。

　　「幹嘛幹嘛……不是說給我放幾天假嗎？」吳傑尖叫，就差像個女人似得抱著柱子說不要了。

　　「你說你小子究竟得多能闖禍啊，韓喻抓了周磊和趙輝，我怕下一個就是你，你說現在不跑什麼時候跑？」蔣涵來不及說那綠眼的男人也在找他，而且還和他家面癱談崩了。

　　「被抓了，那鴻哥呢？」吳傑一把抓住蔣涵，他以為安排的很好了，沒想到只是一天，吳傑現在還記得江鴻離開時說的話，阿傑，有時候我也會覺得累，雖然嘴上說讓他離我遠點，但是看到他和徐景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是會難受，也許離開是最好的吧，從此兩不相見，也就不會這麼痛苦。

　　吳傑沒愛過人，不知道他的痛，不知道他的矛盾與掙扎，但是他不想看見江鴻難過，自家的哥哥難受成那樣，他心裡也不好過，江鴻和他一樣，什麼事都愛藏心裡，什麼都不說，再苦也笑的出來。

　　「江鴻？」蔣涵的工作使然，習慣性的抓住重點詢問似的看著吳傑。

　　「就是江潛啦，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哪兒打聽得到！韓喻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只是知道趙輝和周磊都被抓了，其他的不知道，快點走吧，磨磨唧唧的，韓喻那個瘋子瘋起來沒下限的，走走！！」

　　吳傑咬牙，他也知道，就算他頂著那個身份也阻擋不了韓喻，他現在被抓了也只是用來威脅江鴻，還是逃遠一點好。

　　「走！」

　　江鴻沒想到韓喻竟然親自來了，蒼白著一張臉像是索命的鬼一樣直勾勾的盯著韓喻。對於他的眼光韓喻很滿意，不管那是什麼眼神，知道他的眼睛現在黏在他韓喻身上，就像以前一樣。

　　「走吧！」韓喻很開心，同時也有些不安，有些資料他又重新翻查了一邊，有些東西讓他很在意，隱隱覺得有些事，自己錯怪江鴻了。一夜的時間不長，足夠韓喻冷靜下來想一些事情，以前他不願想，當局者迷，現在翻找出來，發現有很多……似乎沒那麼簡單。

　　但是這些他都不會說的，要是說了，江鴻就再也沒理由留在他身邊，所以韓喻就算心裡不安，也不願冒失去江鴻的險。而且，他現在還沒查清。

　　「趙輝他們怎麼樣了？」江鴻懷疑的目光讓韓喻有些難受，「他們沒事，昨天就放人了。」只是有人在他們家門口呆著而已，既然江鴻回來了，他們就不會再呆著了。

　　「沒事……沒事就好……」江鴻說完竟然一拳頭打了過去，韓喻倒也沒躲，承受了他這一拳。吐掉嘴裡的血沫，韓喻笑著問：「現在可以走了嗎？」

　　「韓喻，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韓喻揮退手下，一把抱住江鴻，『溫柔』的把他鉗制在懷裡，「江鴻，想我了是吧。我也很想你的。」

　　「你個王八蛋……韓喻，□大爺！」江鴻現在要是能打過他才怪了。

　　「江鴻，我能抓他們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韓喻也不想威脅他，但是強勢慣了的人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話就先出了口。

　　他的話讓江鴻停下來，但是就這麼僵著身子在韓喻的懷裡嘿嘿冷笑。「你害死我一次，就不怕我逮著機會就宰了你？」

　　韓喻怔住了，聲色晦暗不明，「是誰說我害死你的？」

　　都說到這份上，江鴻再不會有什麼顧忌，「怎麼？想殺人滅口？」江鴻斜著眼睛看他的樣子讓韓喻覺得全身冰冷，那種嘲諷的態度，那種陌生的樣子。

　　「我沒有害你！」就算他覺得江鴻的死他需要負責任，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讓江鴻死，那時候就算理智在糾結，他的心，每次想到江鴻死都會抽搐的疼。

　　回應他的是江鴻淡定的嘲笑，「吼這麼大聲幹什麼，怕別人不知道你害了我嗎？韓喻，你說你現在見我也不覺得臉紅，我都替你覺得丟人！」他江鴻不是軟柿子，韓喻想捏就捏捏。

　　「我沒有害你，也沒有想殺你！」韓喻眼睛有點紅，江鴻說他什麼都可以，不能說這個，就算他曾經和徐景好過，他的心裡，一直有江鴻的位置，儘管這人帶給他的痛比快樂要多的多。

　　「敢做不敢當，韓喻，老子現在才知道你他媽的就一小人。」江鴻氣昏了頭，要不是他，那時候他怎麼會只帶幾個人就去了東江，怎麼會死的那麼慘。

　　韓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紅著眼睛看著江鴻：「我再說一次，我沒想你死！」

　　江鴻嘲笑的看著他，這次連個白眼都懶得翻了。

　　「是誰說我想害死你的，江鴻你給我說清楚，把人帶出來對質，我韓喻還沒孬種到那個地步。」韓喻快被江鴻的態度氣飛了，但是僅剩的理智卻在叫囂，他和江鴻之間，有誤會！

　　「不用找人了，就是我！韓喻，當初難道不是你讓我去東江？」江鴻也惱的厲害，心裡冷笑著看韓喻耍。

　　「是我讓你去東江，但是我沒讓你去死！」韓喻說這話的時候，連日來的痛楚再次襲來，他的痛，他的掙扎，江鴻一點都不知道！

　　聽他這麼說，江鴻也來勁兒了，「你他媽的沒讓我去送死，不過是把我當成和東江合作的誠意，我死，東江就既往不咎了是不是？韓喻，老子為了拼了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你呢，就為了和人和解，就把老子賣了，□媽的韓喻……」

　　韓喻後面的話都沒聽清了，他覺得耳邊都在轟隆作響，就連江鴻打在他身上的拳頭都沒注意，許久才緩了過來，「能把事情具體的說一下嗎？」

　　江鴻打的正起勁，聽見韓喻的聲音，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氣急了的他也沒在意。

　　「當初只讓我帶幾個人我就覺得不對勁，是你打電話說沒事，全東江是為了和解，帶的人多了不好，老子竟然就信了，真他媽的操蛋！」江鴻說不恨是假的，那一段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夢裡，他一去，就要了他的命，怎麼會不恨呢？

　　「你從那裡知道你的死是和東江合作的誠意？」韓喻已經冷靜下來，只是心裡有種想法開始閃現，那種想法讓他驚恐，要是一切都是誤會，他那樣對待江鴻……他害怕失去，無法想像江鴻要是再離開，他要怎麼辦。

　　「那時候和我一起來的小弟從背後給了我一槍，他那時候經常跟在你身邊，你知道他說什麼嗎？」江鴻乾脆走幾步坐在公共椅子上，那些回憶，就算一點都足以讓他痛的喘不過氣，但是他就是想說，讓眼前這人知道，他江鴻，從不欠他，是他，欠自己一條命。

　　韓喻沒有開口，抿緊的嘴看不出情緒，帶著皮手套的手握緊，這些，他都不知道，江鴻去東江的那次，雖然任務是他下的，但是那通電話他覺對沒打。

　　「他說，韓先生說了，您活著真的很礙事，還不如用死來給韓先生多爭取點利益，你死了，東江就同意和解，江鴻你還是順著韓先生點！」

　　江鴻說著說著就覺得想哭了，但是卻一點眼淚都流不出來，心裡眼裡都乾澀的厲害，回憶那些事，就好像讓他再經歷一遍一樣，掰開傷口，疼的厲害。

　　江鴻都不敢抬頭，他怕看見這個男人的神情，讓他恐懼，就算已經是事實，他的心還是會被這個人牽動。

　　不知過了多久，江鴻聽見頭頂有個艱澀的聲音：「我沒有！」

　　江鴻說的他都不知道，一件都不知道，回來的小弟說是因為江鴻太火爆，一再為難東江的人，這才動手的，都是江鴻的錯……都是江鴻的錯，呵呵，韓喻的身子在顫抖，要是江鴻不說，是不是他一輩子都要背著莫須有的罪，害死他最愛的人卻不自知。

　　江鴻腦子亂的厲害，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他沒反應，韓喻卻不可能沒有，一把托起江鴻的頭，讓他的眼睛正視自己，「江鴻，我說，我沒有，沒有想害死你，你說的，我都不知道！」

　　「別裝傻了，你……」江鴻想躲開，但是卻被他鉗制的緊緊的，等弄明白他說的話之後就是一驚，「操！你說什麼？」他的動作太劇烈，一下就撞上韓喻的頭，韓喻樂的一把把他攬在自己的懷裡。

　　「我說，江鴻，我從來沒有下過那樣的命令，那通電話也不是我打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江鴻，我們之間，似乎……有什麼誤會……」韓喻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變的駭人，他從來不知道，江鴻躲著他是因為這個，他一直以為江鴻躲著他是因為他自己做了虧心事。他們之間，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做這種事？

　　他能這麼想，江鴻也不是傻瓜，「操啊，我們之間似乎還不止這點問題吧，韓喻，我都能說開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一提到我就一臉想殺了我的樣子，我覺得我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我有一段時間重傷住院，」韓喻看著江鴻，眼中都是痛苦，「狙擊我的人，是你的心腹，而且不止一次，但是我沒有證據，他們都在槍戰中喪生。」韓喻看著江鴻漸漸露出凶光的樣子，苦笑了一下，「江鴻，你站在我這邊想想，要是你……哎，你也該糊塗了……你也會懷疑我的！」江鴻的拳頭打在他臉上可是一點都沒留情。

　　「老子就算懷疑也會說出來，你就這麼輕易的懷疑我了，就覺得我要殺你了，你他媽的也太看的起你了，要殺你，老子親自動手了，還用得著我那幾個兄弟替我送死，韓喻你這個白癡！」江鴻覺得一拳不解恨，怪不得那時候自己那幾個人失蹤之後自己去找韓喻要人的時候，韓喻一臉的怪異，真他娘的冤啊！

　　「是我的錯，」韓喻也不傻，在江鴻揮拳過來的時候就知道不是他，但是那個時候是真的昏了頭，被最愛的人背叛的感覺並不好，而且牽扯到韓志軍那邊，有很多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就只有這一件事嗎？」江鴻凶狠的看著他，不相信自己死的這麼冤，就為了一點的懷疑，要了他的命，真死可笑啊！

　　「那時候韓志軍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差錯差點喪命。」韓喻決定實話實說，要不然江鴻不得發飆飆死啊！

　　「那時候你就想幹掉我？」江鴻氣急的說。

　　「沒有——那不是我，江鴻，我剛才也說了，那電話不是我打的。」雖然那時候連老爺子都開口施壓，但是他始終堅持，不過那堅持在知道江鴻意圖殺他的時候開始瓦解。層層的威壓和江鴻的做法在那段時間著實逼的他進退兩難，太痛苦的時候他就想，不如就讓他死了吧，要是他死了，自己就不用再掙扎了。

　　江鴻在原地喘著粗氣，一切都是誤會！誤會！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他江鴻為了這誤會丟了命，現在那墳上的草都長的老高了 ，現在說什麼誤會！當他江鴻是玩具嗎？更何況中間還有江潛的死！

　　「江鴻——」韓喻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曾經，他的愛和恨一樣深，因為愛的深，所以在恨的時候也就越發的不會拖泥帶水。但是現在，一切成了笑話，他做的一切，都是在把江鴻往外推。

　　「韓喻——」江鴻雙眼赤紅，他的心，他的驕傲都容不得他再繼續愛著眼前這個人，就算現在知道一起也不行了，要說以前還會有那種念頭，但是現在不行了，因為他的質疑和誤會，把自己置於死地，而自己的弟弟，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江鴻像是瘋了一樣撲到韓喻的懷裡，轉瞬間，槍聲就響了起來，「江鴻——」韓喻沒想到誤會解除了江鴻還會這麼做，還是說所謂的誤會都是真的，他不知道為什麼還會懷疑江鴻，但是當看到江鴻眼中的絕望和委屈的時候，他情願江鴻曾經想要殺他，他情願那些誤會都是真的！

　　「韓爺——」遠處的人開始靠近。

　　「韓喻，我該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可以放縱自己殺你的借口！韓喻！我的愛——你要不起——」江鴻紅著眼睛仿若飲泣一般的表情讓韓喻一瞬間沒辦法呼吸，眼前這個人是他打算保護一輩子的，但是卻是自己把他逼上絕路，而原因，則是因為自己的愛，容不得沙子！

　　「韓爺——」嘈雜的聲音，江鴻卻什麼都聽不清，彷彿解脫一樣，他一直笑著，他太愛韓喻，他就好像自己的另一半，不過那個良性腫瘤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變成了惡性，他除掉他，自己也就去了半條命！

　　「江鴻——」他聽見有人叫他，但是他只知道笑著，聽不見也不願聽。

　　「韓爺？」看著韓喻懷裡的男人，朱誠疑惑的看著正在流血的韓喻，那一槍一點也不留情，韓喻現在能站著全憑毅力。

　　「不能有人傷到他，就算我死也一樣，朱誠，你知道我的性格，他，不能有任何危險！」有些事韓喻必須交代清楚，雖然他挺想在他死的時候讓江鴻陪著，但是現在見到他活蹦亂跳的，他覺得，這個人活著才是最好的吧，他怎麼忍心讓他活在黑暗裡，失去過一次，他不希望江鴻再有任何危險。

　　朱誠點頭，「韓爺，您的傷必須馬上處理。」朱誠其實見過江鴻，但是那時候韓喻的事業已經步入正規，韓喻的對江鴻有一種變態的佔有慾，有意無意的就讓江鴻遠離了那些人，但他的做法在江鴻眼裡就是奪權。

　　韓喻臉色已經白的嚇人了，但是他還是堅持抱著江鴻，看著他安靜的臉，雖然不是以前的那張臉，韓喻還是挺開心，「江鴻，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