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江鴻看著眼前的資料開始低笑，對面沙發上坐著的人看著他沒有說話，對他來說，眼前這人是江鴻的弟弟，而且他知道江鴻留下的一切，這就夠了。並非輕信，而是對江鴻的信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江潛在江鴻死後兩年才出現，張翰還是決定相信他。

　　「你們做的很好。」江鴻的聲音有些乾澀，想不到小潛竟然不是自己的親弟弟！江鴻覺得暫時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而且這份資料上對小潛的交代也不是很多。

　　張翰沒有開口，他知道眼前這人需要時間消化那些內容，畢竟在他看的這個的時候也吃了一驚，江鴻有弟弟他知道，也知道他很疼他，但是沒想到不是親生的。

　　「對我……的身世……你們沒有細查嗎？」畢竟他現在披著江潛的皮。

　　「查過，查不到，而且和莫家的關係也不大，時間太久，我們能查到這個也很不容易。」

　　「既然知道我不是江鴻的親弟弟，為什麼還會相信我，還把這些東西交到我手上？」這也是江鴻這麼久沒動用這股力量的原因，就算他有證據，能接受這種事的人也不多，而且，他害怕在聯繫中觸到一些人，導致自己身份暴露。

　　張翰笑了，「我們相信你，是因為你是江潛，江鴻很疼你，如果他活著，就算你不是他弟弟，他也一樣會疼你，更何況，我們一向堅持養恩大於生恩，你，不會因為自己不是江鴻的親弟弟就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吧？」張翰的話很有意思，既挑明了無關你的身份，又暗示江鴻，要是他真的做出對不起江鴻的事，那就是恩將仇報，張翰會做出什麼事就說不准了。

　　江鴻聽著這樣的話忽然就笑了，他想起韓喻，韓喻說什麼他和徐景之間的交流是聰明人之間的默契，呵，韓喻，其實我也不笨啊！

　　張翰還在看著他，江鴻點頭，「從我選擇來這裡，就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了。」

　　張翰站起身，「要不要我把我們幾個的資料都拿來你瞭解一下，雖然我們人不多，而且行動都很隱匿，但是這幾年都積蓄了一些力量，江鴻生前的計劃也在慢慢的實行，離弄垮莫家的日子不遠了。」

　　「嗯，不過，」江鴻沒有起身，「莫家家主的命，是我的。」江鴻算是警告，因為這幾個人裡面有個人對莫家家主的性命異常感興趣，江鴻瞭解他們，但是，自己的仇一定要自己報。江鴻的堅持有些莫名其妙，而且在這種時候，但是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有血性的難人，對韓喻，那是下不了手，但是對別人就不一定了。

　　張翰點頭，「這幾天我就把人找齊，大家聚一聚吧，你也需要逐個認識一下我們。」張翰沒有說出的是，你需要讓大家信服，哪怕你是江鴻的弟弟，要是沒有一定的實力也是不行的。

　　江鴻點頭，這些人畢竟也放任了兩年了，是要見一見的。

　　韓老爺子住了口，他知道這個孫子很厥，有些話，就算說了他也不一定會聽。

　　歎口氣坐下，這畢竟是他唯一的孫子，「你就這麼一心求死，一點也不為我，為你大伯考慮一下？」韓老爺子自認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沒想到晚年的時候還遇到這種事，差點就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躺著的韓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的心，已經隨著江鴻的離去死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活著，那一槍，打的不准嗎？

　　韓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枴杖，怎麼就是個情種呢？他爹那麼風流的一個人！

　　「就算你不為我們著想，你是不是要瞭解一下江潛的事，他的父親，還有這次他離開你的目的？」韓老爺子一點也不想透露這些，但是扛不住孫子求死的心啊！

　　果然，韓喻淡漠的表情開始破裂，艱難的開口：「沒有……去他媽媽哪裡嗎？」江鴻一直想離開自己，不是為了去見江母嗎？

　　「怪不得他離開你，你對他，一點也不瞭解，要是我，我也早跑了！」韓老爺子有些吃味，自己雖然沒有把他養大，但是這幾年也出了很大的力，怎麼就比不上一個小子呢，要是江鴻就算了，這個小子出現才小半年，怎麼就這麼重要了呢？

　　韓喻盯著韓老爺子，他一點也不想聽他爭論什麼，對江鴻，他承認他做錯了很多，但是他已經受到了懲罰，江鴻他，決定離開了，永遠的。想到這裡，韓喻的眼神調開，其實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麼用，江鴻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吧。

　　韓老爺子看韓喻調開視線有些著急，他眼中的死灰他很熟悉，他是上過戰場的人，知道那是毫無生意的的眼神。

　　「江鴻的父親當初是被沿海的莫家害死的，莫向天你知道吧？」韓老爺子不知道江潛究竟對韓喻來說是什麼，他是軍人，縱橫一生，總有些看不起為了兒女情長耽誤大事的人，但是沒想到自己的孫子就是這樣的人，這讓他很惱火，但是卻不能不顧及韓喻的命。這樣的憋屈讓他惱怒。

　　韓喻愣了半響才有回應，點點頭，看著韓老爺子。

　　韓老爺子有些氣急的站起身，走了一圈，最後還是氣呼呼的坐下，「當初江銘是一名優秀的特警，他是從警校裡挑選出來的，所有的案底做的滴水不漏，協助警方辦了不少大案，當初有好幾個大的毒販子都栽在他手裡，莫向天是塊難啃的石頭，沿海的警察努力了很久，一無所獲，後來光臥底都死了不少人。為了破案，他們把江銘派了過去，中間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總之，江銘最後死了，而莫家還是好好的。那一次，警方損失很大。」

　　韓老爺子調查到的也不多，畢竟時間有點長，而且那時候好像有內部人員參與，江銘和一些警察死的有些冤，再查，就是些枝枝麼麼，不說作用大不大，反正他不想查了，查了也是為孫子做嫁衣裳，讓孫子越陷越深嗎？

　　看韓喻還處於愣怔中，韓老爺子決定再說一些，「當初江銘的身份是臥底，在死後都不能正名，所以江潛才一點也不知道，但是據我調查的，江鴻好像知道這些事，但是他一直沒有查到是莫家動的手，不過他好像有些人手灑在了沿海，這次江潛好像就是往沿海去。」

　　韓喻的身子抖了一下，「江鴻……他，知道這些事？」韓喻的心開始往谷底沉，江鴻要是知道，為什麼不借助他的力量，有他的幫助總會容易許多的。

　　韓老爺子也沒注意孫子的情緒變化，只當他想多知道一點，「根據調查，江鴻應該一開始就知道，他混黑道，好像也是為了報仇。」韓老爺子有些感歎，看看人家的孩子，十幾歲就有這份心計，看看自己的孩子，韓志軍……韓喻……哎……

　　「一開始……就知道……」韓喻以為自己已經疼麻木了，沒想到，還有更疼的時候，江鴻從一開始就知道，為什麼在他崛起之後不找自己幫忙，而是選擇避開自己在沿海撒網呢，韓喻覺得一種苦澀把他的心攪得亂成一團，難受的要命，不被信任的感覺讓他痛的想哭。

　　「爺爺，你出去一下，我想靜一會兒……」韓喻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韓老爺子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在韓喻堅持的目光下還是離開了。

　　韓喻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有些怔腫，那時候那個總是帶著光芒的人，原來背負的比自己還要多，但是，為什麼，江鴻，為什麼不跟我說，我會幫你的，那個時候，就算還沒挑明我們的關係，我們也是最後的朋友啊，為什麼不相信我？

　　江鴻，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韓喻在半個小時後再次被送入急症室……生命跡像一度下滑在標準線之下！

　　而這個時候江鴻已經見到自己當初埋下的線，人不多，只有十幾個人，但是個個都是精英，而且出入各行各業。

　　「我能問個問題嗎？為什麼江鴻死後兩年你才出現？」這個時候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劉野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懷疑，就算這人是江鴻的弟弟也不能改變什麼。

　　「我哥死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些，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劉野，既然我能破解你們的暗號你就不應該懷疑我，還是說，這兩年我哥不再讓你把他忘的差不多了？」江鴻知道他們該懷疑，但是他也要保證自己的威信，過了這一關，他才算真的再次掌握這股權利。

　　劉野盯著江鴻，從他的眼中看見熟悉的神色，劉野不再開口，領頭的是誰都一樣，反正工作他一點也沒落下。

　　「你父親的死確實是莫家所為，但是死因卻一直都沒查到，你看我們要不要再下點精力？」開口的是負責收集情報的人，這些年因為大範圍的收集信息，他現在已經掌握了沿海大部分有頭有臉人物的資料，只要確定目標，很容易就能讓他們陷入被動狀態的。

　　「死因不是因為臥底被發現嗎？」這點江鴻有點詫異，他一直已經父親是被發現臥底才被殺的。

　　「好像不是。」那人搖頭，「江銘到死都沒被揭穿，而且中間還回了趟家，就是那次把你送到江母身邊的。」要是被發現，一定不會那麼行動自如。

　　「你們不是說我和莫家沒關係嗎？」江鴻記得張翰說過自己和莫家沒關係。

　　「你和莫家是沒關係，你好像只是他朋友的孩子或者什麼，這個一直沒查清，只是時間有些趕巧，但是你確實和莫家沒關係。」一邊的張翰解釋，這也是江鴻和江潛年齡差很多的原因，根本不是親生的不說，還是在他最後一次任務抱回去的。

　　江鴻有些煩躁的皺眉，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偏題了吧，「不說我的身世了，確定是莫家那就動手吧，這次不能再讓他們背後的人抱住他們了，也不能再出現什麼差錯，我要的不止莫向天的命！」他要莫家從此消失！

　　張翰和其他人點頭，就在剛才，他們覺得好像見到了江鴻的影子。

　　其他人魚貫而出，獨那個收集情報的人站住了。「有事？」江鴻覺得自己看那些資料看的頭疼。

　　「那邊有人傳來消息，韓喻自殺了。」那人說的有些猶豫，畢竟江鴻和韓喻有過一段他們都知道的，而且他的消息也告訴他，眼前這人也和韓喻有些糾纏不清，但是他相信，江潛是為了刺殺韓喻才這麼做的，你看，韓喻自殺了，呵呵，開玩笑嗎，那種人怎麼會自殺，一定是眼前這人做的！

　　江鴻手頓了頓，「這事兒不是早就知道的嗎？」說不痛是騙人的，他不能否認，他沒辦法相信韓喻死了的場面，但是他不能再留下了，他和韓喻之間，有跨不過的兩條人命，他忘不了，韓喻也不能否認。

　　那個情報頭子看江鴻沒多大反應，覺得自己的想法就是對的，上一次一定是眼前這人下的手，「我說的是這一次，上一次他沒死成，聽說他在醫院裡又自殺了一次，不過這人的命挺大的，竟然又沒死成，老大，你說我要不要派個人下個毒什麼的？」他有些興奮，儘管他們幾個裡面老七最喜歡暗殺，但是他也挺喜歡啊，尤其是像韓喻這樣的大人物！

　　江鴻全身好像癱了一樣，動彈不了，「你說，他在醫院裡又自殺了一次？」江鴻以為韓喻鬧上一次就是極限了，沒想到那人這次是真的沒想活著了。這種想法一出，江鴻覺得自己都有些喘不過氣了，韓喻會死……他也會死……

　　「我就說禍害遺千年嘛！沒想到兩次他都沒死成，真是太可惜了，老大，要不要我助他一臂之力啊，只有你開口，我保證韓喻他一定死，真的！」情報頭子好像對暗殺更感興趣，好像搶所謂的老七的生意是一件即榮耀的事。

　　江鴻驀地抬頭，眼中的凶狠一點也沒掩飾，情報頭子一怔，「江鴻……老大——」情報頭子正要再說什麼，江鴻已經閉眼開口，「出去！」他不是不發火，只是這些天疲累使他不想大動肝火。

　　情報頭子眼圈有點紅，「江鴻……」

　　「出去！」他不再掩飾，他是江鴻，就算披著小潛的皮，也還是會被人認出來的，只是時間問題，但是現在他不打算解釋。

　　情報頭子嘴唇抖了抖，還是走了出去，這個人就是江鴻，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那真的就是江鴻。

　　走出去的時候看見走廊上半倚著的老七，吸了吸鼻子，不理會他，打算繞道而行。「真是差勁，在這個小傢伙面前你也能吃虧！」老七的打扮很怪異，有點像日本的忍者，情報頭子一直覺得要是這是古代，說不定這人就會用塊黑布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老七是他們中間的殺手，那時候江鴻找人給這幾人特訓，老七吃的苦最多。

　　情報頭子決定在下次他去殺人的時候給他的情報裡面摻點水，要是他能力太差，一個不小心受了傷可不能怪他。

　　見人繞道都不理他，老七勾了勾嘴角，「阿糖啊，你怎麼這麼不禁逗啊！」歎息聲在走廊裡傳開。

　　阿糖……糖……糖糖……情報頭子好像被這個字撞出了腦震盪。

　　「不要叫我阿糖！」這是他的忌諱，知道嗎，忌諱！

　　「那叫你什麼？糖糖？哦，其實我沒什麼意見的，不過你不覺得這樣太黏牙了嗎？啊，一想到那麼多的糖，我就覺得黏牙。」殺手做了個鬼臉，在他帶著邪氣的俊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

　　情報頭子一咬牙，一腳踢了過來，當然，還是被攔了下來，「說過多少次了，踢人的時候，不要這麼魯莽，姿勢也不對，你這樣很容易被掀到的，就像……呃……這樣……」殺手一點壞心的把人往後掀。

　　情報頭子憤恨的盯著他，「你個王八……」

　　「呃……」

　　江鴻黑著臉出現在情報頭子後面，「打情罵俏也要找個地方，在我門口，你們找死嗎？」江鴻呲著牙，眼睛有點紅，一點也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戾氣。他們這麼吵，倒是把他想韓喻的心也打斷了。

　　情報頭子，「……」

　　老七：「……」

　　吳傑看了看手中的紙條，然後迅速塞嘴裡嚼吧嚼吧，最後，吐了。「呸呸，什麼味道，一點也不好吃。」想了想，吳傑跑到書櫃上隨手推下好多書，然後一點一點的撕，然後開始疊飛機——

　　諾爾看著面色不渝的凱撒，有些幸災樂禍的開口，「當初我就說過吳傑不能留，你到好，還把人好吃好喝的供著。」從三樓上飛下來的紙飛機都從窗戶外面飄進來了。邊上的護衛一臉的想撿又不敢撿的樣子。

　　凱撒收回目光，「再怎麼說這人也在你到中國的時候幫過你，我也不好意思把你的恩人殺了。倒是你，諾爾，在中國的這段時間倒是把進不了不少。」凱撒瞇了瞇眼睛，笑了，這人成長的很快嘛！

　　諾爾沉默了一會兒，「那時候我是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