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周磊打開自己房間的時候，江鴻的心瞬間就抽搐了一下，他大口的喘氣，有些不敢看周磊。周磊不去看他，臉上的表情很麻木，不顧江鴻在邊上，走到房間裡開始動手撕。

　　大大小小的海報，照片，都是同一個人——江潛。

　　江鴻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說什麼，看著周磊抿著嘴，滿臉都是眼淚的斯著那些東西，江鴻的心就像是跟著被撕裂一樣。他要說什麼，讓他不要傷心，讓他忘了江潛？他說不出口，現在他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就站著看著周磊撕著撕著繼續坐在床上哭，從頭到尾，他都不曾開口，對江潛，他的愛不比周磊的少，但是卻怎麼也比不上周磊，親情能讓人堅持活下去，但是愛情卻總是讓人放棄一切離開。

　　江鴻從重生到現在，這一次才正視江潛的死，這一次，周磊拉住了他，他不能躲，不能逃，他心裡的傷口就這麼被周磊再次劃拉的鮮血淋漓，但是卻連一句反駁都不敢說。

　　「是那次韓喻讓人打他才死的嗎？」周磊腫著眼睛低頭吃東西，江鴻心裡也不好受，聽見他的話身子一震，卻不敢回答，他不想周磊摻合進來，他在努力的抽身，現在的韓喻他們鬥不過，不能冒險。

　　「默認了嗎？」周磊也不傻，他扯出一個比哭還讓人難受的笑容，「我知道，我們家……鬥不過他……」周磊的臉色白的嚇人，也冷靜的可怕，讓江鴻有些不安。

　　「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周磊又哭了，眼淚順著臉就流到的碗裡，但是他卻還是很努力的吃，連嚼一下都沒有就那麼吞了。

　　江鴻忽然想笑了，周磊太年輕，他知道什麼是愛嗎？韓喻說過他愛自己，但是結果呢，是他讓自己去和北江那邊談判，然後，自己人從後面捅了自己，死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這就是韓喻的誠意。

　　哈哈哈……江鴻現在不相信愛了，看著這個小屁孩，他的心依然抽痛，卻覺得好笑，「你愛他？」江鴻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抖著身子大笑，笑的淒厲。

　　「你這麼小……懂什麼是愛嗎？」江鴻想起韓喻的笑，想起他最後對自己的模樣。韓喻，我不想相信愛了，不再愛你了，你聽見了嗎？

　　周磊不理會他的笑，他不想爭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愛，他的目光不受控制，他的心不受控制，他知道那是愛，就算眼前這個人否認，他也相信，他愛著江潛。

　　「老子也愛過人，可以為了他去死，然後呢，我真的死了，哈哈哈……」江鴻是第一次對著外人說這些話，可能是因為江潛的原因，這些話對著吳傑他都說不出口。

　　「那個人曾經說過我屬於他，一輩子都是，但是他卻忘了說，他韓喻，是不是也屬於我，呵呵……」江鴻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你說你的愛，那我呢，我的算什麼，老子這輩子都沒對誰那麼好了，但是卻把自己送上了不歸路……」江鴻也哭，哭自己逝去的愛情，哭自己弟弟，哭自己傻。

　　「醒過來知道一切我就想報仇，但是不能，因為老子還對他有念想……哈哈哈……周磊你說好笑不好笑，我江鴻，真他媽的賤，他害死了我，害死了我弟，但是老子還是愛他，哈哈……我也不想的啊……」江鴻指著自己的心對周磊說：「這裡不停的說著痛，但是我能怎麼做，老子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敢動彈。」

　　「你說你愛他，周磊，你能為了他把命都搭上嗎？啊……」江鴻又笑了，他好想找到韓喻，然後問他，為什麼，老子那一點對不起你，為什麼那樣對我？

　　「我能——」周磊愛江潛，所以知道愛一個人有多累，有多痛。

　　江鴻愣住了，「好——好小子——小潛沒看錯人。」江鴻從桌子上拿過白酒就往嘴裡灌，周磊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他不知道，但是，他想醉一場，重生一來他都沒有喝醉過，他需要警惕的東西太多，他不能醉，不敢醉。

　　周磊紅著眼睛也拿過一瓶酒就往嘴裡灌，他太難受，心都被掏空了，他總覺得喘不過氣。眼前這人不是小潛，那個笑容璀璨的人，從此在他的世界消失，他再也看不見了。

　　韓喻打江鴻的手機總是打不通，有些著急，派去保護他的人被他甩了，他和徐景談的有點不愉快，他有點擔心江鴻。

　　「你們最後見他是什麼時候？」韓喻看著眼前的手下面色陰沉，現在這些手下實在太不成器了。

　　「他和他們班上的一個同學上了車，我們是在路上跟丟的。」手下有些怕，心裡暗罵自己沒能力。

　　「那人是誰？」韓喻想到上次見過的周磊，那傢伙就算掩飾過，他也看的出來，敢動他的人，真的活膩了嗎？

　　「聽江潛叫他周磊。」手下偷偷的看韓喻的臉色，希望這個消息有用。

　　「砰——」韓喻手裡的文件被扔的老遠，江鴻給他電話說和同學一起，但是沒說是那個同學！

　　「去叫趙輝進來。」韓喻知道他曾經調查過。

　　「韓總，您找我？」趙輝手裡還端著沒喝的咖啡，這幾天都在加班，他有點吃不消了。

　　「周磊在哪兒住著？」韓喻臉色陰沉，趙輝頓時就有些吃不消了，「韓總，有事嗎？」

　　「地址。」韓喻好像真的生氣了。

　　趙輝心裡歎口氣，把周磊家的地址報了出來。

　　韓喻瞪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拿了外套往外面走。趙輝接著和咖啡的空隙勾起嘴角露出和平時不同的笑容。聽說，徐特助生氣了！

　　韓喻敲了好幾聲都沒人應，有些惱火了，他明明聽見裡面有人說話。這個小套間是周磊自己租的，離學校近一點。

　　韓喻狠狠的提了幾腳，因為惱火，背上都有汗了，很努力的吸了幾口氣，韓喻從衣服裡拿出自己的鑰匙，擺弄了幾下，然後開始搗鼓，他小時候這種事可沒少做。

　　韓喻覺得自己腦中的那根弦都快斷了，眼前的兩個人東倒西歪的躺在地板上，還拿著酒瓶不停的往嘴裡灌，腳邊都是酒瓶子。

　　「江潛——」韓喻一肚子的火不知道要怎麼發，對著醉的一塌糊塗的人，他知道發火也沒多大用。

　　一聲江潛，江鴻沒反應，周磊卻「霍——」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小潛……」周磊醉的厲害，滿眼盲目的找，而且他的眼睛腫的厲害，根本就掙不開。一低頭，看見醉倒在自己邊上的江鴻，周磊笑了，「那是他的身體，那是他的……」周磊說著要去扯江鴻，但是沒沒起來就又倒了下去。

　　韓喻沒理會他，逕直的去拉江鴻，江鴻賴在地上不動，「不要叫不要叫，你叫他也回不來了，小潛死了，被韓喻害死了……」韓喻伸出去的手一抖，好像被灼傷一樣退了回來。

　　江鴻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咯咯的笑了，「你說老子怎麼這麼賤，傻不拉唧的……就應該走的……不行，要錢……」他的話沒完就又是笑，只是笑著笑著就哭了，抱著酒瓶子眼睛都掙不開。

　　「江鴻……」韓喻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盯著江鴻的臉移不開眼，想去拉他的手開始抖，他就知道，早該承認的，但是他不敢，呵呵……

　　「小潛……小潛，哥對不起你，嗚嗚……我應該聽你們的話早早離開的，都是我的錯……」江鴻趴在地上嗚嗚的哭，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了疼的厲害，但是他還是嗚嗚的叫，根本沒發現韓喻來了。

　　「江鴻……」韓喻伸手抱住他，他腦子裡一片空白，這個時候，他什麼也想不到，想不到為什麼那麼恨江鴻，為什麼會要他死，他只知道，失而復得的東西，又回來了。

　　「小潛……你不要勒我，等我把媽安頓好了，我就去陪你好嗎？不要勒我……」江鴻斷斷續續的說，一點沒發現是個人。

　　韓喻聽著他的話身子一顫，力氣大的要把他勒死，「你還想離開我嗎？你還想死嗎？江鴻——」韓喻低吼著，他氣的身子都再抖，他不相信，江鴻竟然還想著死，他以為他還會放手嗎？

　　這一次，不會在給他做錯事的機會，他會把他鎖在自己身邊，讓他那裡也去不了。韓喻的眼中閃過瘋狂，不顧手中人的掙扎，低頭吻住他的嘴。江鴻嗚嗚的亂叫，喘不過氣，等韓喻離開，江鴻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江鴻不斷的掙扎，嘴裡叫著江潛。

　　「我沒打算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江鴻，為什麼你會有離開的念頭，你該死，回來了卻那樣對我，江鴻，不管你以前犯過什麼錯，這一次，我不會給你機會的。」要是江鴻清醒，怕是得嚇死，聽韓喻這口氣，他早就知道江鴻的身份了！

　　「小潛……對不起，對不起……」江鴻還是哭，像個大狗熊一樣，在韓喻的懷裡掙扎，但是卻逃不開。

　　「我不愛他了，不愛他了……」江鴻像是不知道累一樣，不停的往外面爬。

　　韓喻聽到他的話，越發的火大，「不愛我了，江鴻，你到真是敢說……」韓喻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面蹦。

　　江鴻已經徹底的醉了，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什麼勒的他死緊，他以為是江潛的鬼魂，嘴裡不停的對江潛說，「是大哥的錯……嗝……早知道就聽你們的話離開他了……對不起小潛，對不起……」

　　韓喻覺得要是吸氣，吐氣，但是還是忍不住，惡狠狠的把人抱起來，「江鴻，這一次，你還想背叛我嗎？」

　　好吧，顯然兩人之間有些誤會，韓喻誤會了江鴻，江鴻卻什麼也不知道，所以，對於韓喻的自大，我們暫且原諒。

　　江鴻一路上都不消停，而韓喻顯然還沉浸在那種失而復得的興奮中，他心跳如雷，顫抖的手好幾次都沒把鑰匙插到門上。其實他早就懷疑了，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不想去探索，不想承認。

　　但是今天江鴻逼的他不得不承認，就算是現在，韓喻心裡仍然很矛盾，當初江鴻意圖殺他，還把他交貨的地點時間洩露出去，那一次，他差點就死了。對江鴻的恨從來沒少過，在知道徐景受到傷害之後，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到達鼎盛，他怒，恨。但是當江鴻死後，他一個人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裡，他的心從來都沒停止抽痛。

　　他不後悔害死江鴻，但是也在心裡怨恨著為什麼江鴻那麼容易就死了。複雜的感覺不斷糾葛，導致他不斷的逃避，不願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