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 人類的悲哀
許景澄問道:「什麼?在國際上會有影響?在國際上會有什麼影響?」
在國際形勢的判斷上,許景澄和林遠有天壤之別,所以他不知道這件事情會有怎樣的影響也很正常,林遠說道:「僅僅在二十五年前,德國和法國爆發了戰爭,在這場戰爭中,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及十二萬法軍向德軍投降,法蘭西第二帝國被第三共和國取代,法國割讓了阿爾薩斯和洛林,自此之後,法國國內民眾就強烈要求向德國復仇!」
「我們的下一站就是法國,我們和德國簽署了這些秘密協約,一但被法國人知道,他們很有可能認為我們要和德國結盟,到那個時候,我們會有多麼被動,相信你不會不知道吧。」
許景澄從來沒有像林遠那樣思考過國際關係,聽見林遠竟然懂得這麼多東西,不由得對林遠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聲說道:「我決不再提這些事情也就是了。」
林遠對許景澄擺擺手,說道:「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等道許景澄一走,沈晚晴就說道:「今天有一個名叫普朗克的人來找你,他說他是倫琴的朋友,也想去中國。」
林遠高興地說道:「我還想要去找他呢,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太好了!」
沈晚晴問道:「這個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林遠說道:「這個人和倫琴一樣,也是赫赫有名的物理學家,他提出了能量子的概念,可是說是量子力學的奠基人!獲得了1918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他要是去了我們那裡,整個歐洲的物理學發展就被大大的延緩了!」
沈晚晴說道:「那就好,我們下一站就是法國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打一打居里夫人的主意了?」
林遠笑道:「你還知道居里夫人呢?」
沈晚晴不服氣地說道:「當然了,有誰沒聽說過居里夫人的大名!」
林遠問道:「那你知道居里夫人的原名叫什麼嗎?」
沈晚晴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林遠笑道:「你肯定不知道吧?居里夫人的原名叫瑪麗斯克羅多夫斯卡,原本是波蘭人,波蘭此時已經被俄國吞併,而俄國不允許女性上大學,所以她去了法國。」
「瑪麗斯克羅多夫斯卡在巴黎求學期間,認識了她的一位老師,也就是著名的皮埃爾居里,皮埃爾居里也是一個偉大的科學家,不過他的光芒被他的妻子給掩蓋了,以至於後人提到他的時候,腦海裡反應出來的第一個信息是:他是居里夫人的丈夫。」
「皮埃爾居里在沒有結婚之前,一直是從事晶體研究的,晶體的壓電效應就是他和另外一位科學家聯手發現的,晶體的壓電效應是聲吶的物理基礎,所有潛艇的指揮官都要感謝皮埃爾居里。他們認識之後就結婚了,瑪麗斯克羅多夫斯卡正式改名為瑪麗居里,也就是後人熟知的居里夫人。」
「據史料記載,他們是1895年結婚的,現在他們正是新婚燕爾,不過他們還沒有提純出放射性元素,也沒有什麼名氣,不過我們去法國巴黎找他們,恐怕會有危險。」
沈晚晴問道:「危險?怎麼會有危險?你不是說他們沒有名氣嗎?所以肯定不會有人來阻止我們啊。」
林遠說道:「我說的危險不是指這個,而是法國現在的社會環境,你知道嗎?在這個時代,法國是所有歐美列強中社會政治最不穩定的,你剛才也聽我提到了這個詞:法蘭西第二帝國,之所以有這樣的稱謂,是因為法蘭西還有第一帝國,第一共和國和第二共和國,每一次政權的更替,都是社會各個階層流血鬥爭的結果。」
「現在的法國,是法蘭西第三共和國,這個時期的法國,經濟停滯,人民生活水平低下,失業率極高,社會治安也不是很穩定,我們是中國人,長得和他們不一樣,到了那裡肯定會被人敵視的,而且這裡又是外國,我們又不好使用武器,所以我說我們這趟法國之行將不會容易。」
沈晚晴想了想,說道:「我們可以改扮一下,到時候我們也扮成歐洲人的樣子。」
兩人商議一番,接下來的兩天,林遠代表清政府簽訂了《中德聯合鐵路修建備忘錄》和《中德專利保護議定書》,因為和清廷通信需要用電報,十分麻煩,所以林遠也就沒有知會他們,就自己做了決定。
等到第三天,林遠就帶著使團眾人乘上開往法國的列車,在德國外交人員的護送下前往法國,從柏林到巴黎,最近的路線是經過比利時,不過比利時是個小國,在林遠的計畫裡也沒有它的位置,所以林遠並不打算在比利時停留,可沒有想到列車經過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的時候,一名德國外交官竟然過來說道:「比利時國王想要見您。」
這個時代的比利時國王是利奧波德二世,林遠對這個國王沒有什麼好印象,在歷史上,這是一個瘋狂掠奪殖民地的國王,他曾經組織過非洲調查團,把剛果佔為自己的殖民地,在那些地方,殖民者瘋狂地壓榨當地土人,甚至把他們殺死。
不過林遠還是答應了會面請求,在布魯塞爾的比利時皇宮,利奧波德二世熱情地接待了林遠等人,與一心想要讓林遠出醜的尼古拉二世,想要為難林遠從而展示德意志帝國優越感的威廉二世不同,利奧波德二世要平和得多,和林遠談的最多的話題是中華美食。
宴會進行得不溫不火,正在林遠坐在一邊昏昏欲睡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肩頭被別人一拍,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林遠回頭一看,頓時睡意全消,因為身後的那個人,竟然是紅十字會的創始人,和林遠打過不少交道的亨利杜南。
林遠急忙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杜南無奈地說道:「我這次來是參加一個活動,活動的目的是保護非洲的土人。」
林遠問道:「非洲的土人,他們怎麼了?」
杜南說道:「我就說比利時佔領下的剛果吧,在那裡土人們被人肆意壓迫,沒有絲毫的權利可言,你知道嗎?比利時人要求土人繳納橡膠,在土人四處尋找橡膠樹割取橡膠的時候,比利時殖民者就開槍射殺這些土人作樂!而且還振振有詞地說,那些被打死的人就是繳納橡膠時候的稅款!」
林遠聽見這話,頓時眉頭緊鎖,怒道:「有這樣的事情?」
杜南說道:「沒錯,這樣的事情,簡直是人類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