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朗聲笑道:「這又怎麼了?這麼機密的事情我怎麼能隨隨便便說起?」
林遠說道:「可是你對袁玉林也說出了衣帶詔的事情!」
袁世凱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對袁玉林說出了衣帶詔的事情!」
林遠心想:「我是通過竊聽器知道這件事情,袁世凱這樣問,如果我回答的話就要把竊聽器的事情告訴他!」林遠心中想著便沒有說話,這時只聽袁世凱笑道:「林遠,你不說我也知道!」
林遠心中一動,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袁世凱說道:「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你那天是故意讓沈晚晴把菜弄到我身上的,然後又讓沈晚晴給我們換衣服,她趁著給我換衣服的時候,把能聽到別人說話的東西放在了我身上!」
林遠心中暗想:「袁世凱竟然知道了竊聽器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呢?我先不要承認,先詐他一番。」於是林遠說道:「你在說什麼呢?什麼是『能聽到別人說話的東西』?世界上有這種東西嗎?」
袁世凱笑道:「你還不用和我買傻,林遠,你看看這是什麼?」袁世凱說著便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把盒子打開,裡面赫然便是沈晚晴那天放在袁世凱腰帶上的竊聽器,林遠看見那枚竊聽器,好像被五雷轟頂了一般,心中想道:「看來袁世凱是真的知道了竊聽器的事情!」
林遠心想:「這個時候我也不用再裝傻了,索性承認這個東西是我用的,看看他能不能順勢說出些什麼來?」於是林遠坦然說道:「好吧,既然這個東西已經落在了你們的手中,那我也就不否認了,沒錯,它就是我用的!通過它,的確能夠聽見別人的說話聲!」
袁世凱笑了笑,說道:「既然你說了實話,我也就不隱瞞了,我那天在馬車上的確和袁玉林提到了衣帶詔的事情,我想要告訴他:等我走了之後,多多請你吃飯,聊天,玩樂,分散你的精力,可是我想到馬車上不方便這些事情,於是便沒有多說!」
「等我們進了澡堂子,脫了衣服,我就發現了這個東西,不過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東西的用途,後來我請了一位高人,那為高人看了一眼便把這個東西認了出來,說這是微型無線電,我就知道你在聽我的談話,便在以後的幾天裡說假話迷惑你,想要把你引誘回京城,沒想到你還真的上當了!」
林遠急忙問道:「你說請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是誰?」
袁世凱笑道:「那位高人幫了我很多忙,是誰我就不告訴你了!」
林遠心中想道:「這個人能是誰呢?」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就聽袁世凱說道:「我還可以告訴你一點:那個抓住你的柳兒姑娘也是他介紹給我的,我便把她介紹給了聖上!」
林遠想起光緒帝說過要加封柳伊為貴妃,不由得問道:「你把她介紹給皇上做什麼?做妃子嗎?」
袁世凱爽朗地笑道:「那個柳兒姑娘雖然好看,可是皇帝選妃子哪有那麼簡單,每一個妃子都是無數次權貴鬥爭與妥協的結果,那個柳兒姑娘無依無靠,怎麼可能成為妃子,告訴你吧,聖上為了抓你安排了兩套計畫!」
林遠驚訝地問道:「兩套計畫?可是我就見到了一套啊!」
袁世凱得意地笑道:「這兩套計畫,一套是平台中的大網,你已經知道了;另一套就是那些給你上菜的宮女,她們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如果那張大網和侍衛都抓不住你,或者你趁機對光緒帝和慈禧太后不利,她們就會動手!而那個柳兒姑娘,就是這群人中的佼佼者!」
林遠聽完這番話頓時想道:「能把柳伊推薦給袁世凱認識,這個人說不定就是日本在華中和華南地區間諜機構的人!」於是林遠問道:「袁大人,那位高人怎麼認出了我的東西?他該不會是日本人吧?」
袁世凱嘿嘿一笑,說道:「林大人,讓您說中了,他的確是我的日本朋友!」
林遠心中暗罵:「勾結日本人,真不是好東西!」林遠一邊想著一邊問道:「他是怎麼知道我的東西的用途的?」
袁世凱笑道:「他還真和我說了,我覺得很有意思,就記住了!他首先說的就是:林遠用這個東西不是第一次了。」
林遠心中一動,想道:「沒錯啊,竊聽器我們真的不是第一次用了,早在去日本談判的時候,晚晴就把竊聽器安在了日本人的房間,後來也沒有收回來,當時以為日本人不可能認識它,所以就沒有在意這件事情,後來在對付頭山滿等在中國的日本間諜機構的時候也用過竊聽器,可是以他們的技術水平,他們能知道這種東西的用途嗎?」
林遠一邊想著一邊聽袁世凱說道:「那個高人說,林遠以為我們不知道這個東西的用途,於是便肆無忌憚地使用,可是林遠忘記了,我們國家也是有很多科學家的,這麼長時間,我們也能把這種東西研究得透徹了!」
「這種東西有一個振動片,振動片是聲音和電流的轉化工具,這種東西和電話上用的東西很相似,所以我們斷定,這個東西一定可以把聲音轉化成電流,後來我們又經過試驗,發現這個東西可以輻射出電磁波,所以我們便斷定,這個東西應該具有把聲音轉換成電流,然後再發射出去的能力,如果別人接收到這個電流,他就可以還原到我們說的話!我們雖然造不出這種東西來,不過認出來還有很把握的。」
林遠聽著袁世凱的話,不禁目瞪口呆,袁世凱接著說道:「怎麼樣?我講得還可以吧?不知道你聽明白了嗎?」
林遠默默地點點頭,袁世凱笑著拿出一沓紙,說道:「謀反叛逆的罪名我們已經幫你寫好了,你趕緊按個手印吧!」
邊上有人拿過印泥,林遠在裡面蘸了一下,按在紙上,袁世凱心滿意足地笑道:「林遠,昨天張華來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林遠一愣,問道:「什麼事情?」
袁世凱眉頭一皺問道:「你竟然忘了?你們昨天在屋子裡面說什麼了?」
林遠急忙說道:「沒忘沒忘,我還記得!」
袁世凱揚起手中的罪狀,笑道:「如果你不答應,聖上可要開刀問『剮』了!」
林遠聽見這話心中暗笑:「你們要剮我?我的兩個精銳師已經準備合圍北京了,到時候還不知道誰剮誰呢!」
袁世凱問道:「怎麼樣?你到底答不答應?」
林遠心想:「清廷抓我這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所以我在東北的部隊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所以我要儘量爭取時間,還有,如果我不答應,他們可能現在就會殺死我!」於是林遠笑道:「昨天張華叔父的話還是很有用的,我答應就是了!」
袁世凱說道:「那好,我會轉告聖上的。」
林遠說道:「不知道聖上想不想見我?」
袁世凱說道:「聖上當然要見你,按照聖上的意思,以後還要公審你呢,如果你答應了我們的要求,對你的刑罰就不會很重,如果你不答應,真的要剮了你了!」
林遠笑道:「好死不如賴活著,誰願意死呢?我肯定會答應!」
袁世凱點點頭,說道:「好了,公事審問到此為止!」
林遠一愣,問道:「公事審問到此為止?還有私事審問嗎?」
袁世凱冷冷一笑,說道:「當然!」說完轉頭看向馬老黑,問道:「這兩天給林遠安排了什麼刑罰啊?」
馬老黑面上一窘,急忙說道:「安排了不少。」
袁世凱眉頭一皺,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林遠一番,對馬老黑說道:「你真的安排了刑罰嗎?我看林遠這面色怎麼還紅潤了呢?比我上次見他的時候氣色還好!」
林遠在一邊暗笑:「我一天五頓飯,好吃好喝!氣色能不好嗎?」可是馬老黑卻是一臉哭相,他知道自己百般討好林遠的事情要是被袁世凱知道他就完蛋了,急忙說道:「大人有所不知,臉色並不能看出什麼來,我見過不少犯人,因為擔驚受怕,臉色反而紅潤。」
袁世凱看看林遠微微帶笑的樣子,說道:「你看他這個樣子像害怕嗎?」
馬老黑支吾著說道:「可能他是裝的……」
袁世凱從馬老黑神色上看出些端倪,立馬說道:「給我詳細說說,你到底給林遠安排了什麼刑罰?」
馬老黑心中暗想:「袁大人和賭場的人都不能得罪啊!現在只能先把袁世凱糊弄過去了!」於是馬老黑說道:「我把附近幾個牢房的馬桶都送到了林遠的牢房裡,臭氣熏天!」馬老黑說完心想:「我這樣一說,袁大人肯定也就信了,不會去牢房查看的!」
馬老黑卻沒有想到,袁世凱竟然站起身來說道:「走,我們去林遠的牢房看看!」
馬老黑急忙說道:「使不得!使不得!那牢房噁心得緊,大人乃是千金之體,如何能去!」
袁世凱冷笑一聲,說道:「我就是要去瞧瞧是不是你在騙我,如果你敢騙我,我就把你塞到馬桶裡去!」
袁世凱說罷起身便走,馬老黑還想阻攔,袁世凱的侍衛伸手就把馬老黑推開,袁世凱便去往林遠的牢房,馬老黑沒有辦法,只能在後面跟著,心中卻在苦苦思索著給自己開脫的法子。
袁世凱很快就到了林遠的牢房,在外面一看,裡面不僅沒有馬桶,被子還換成了新的,眉頭一皺,說道:「把牢門打開!」
一個獄卒走上前去開了牢門,袁世凱冷著面孔進到牢房裡四處查看,馬老黑見到事情敗露,嚇得心「砰砰砰」直跳,苦苦思索著解決的法子,袁世凱回身對馬老黑呵斥道:「你說的馬桶呢?」
馬老黑急中生智,說道:「被我的手下拿出去了,您也知道,馬桶畢竟要用嘛,過一陣子就拿回來了。」
袁世凱皺著眉頭點點頭,馬老黑的心稍稍放下。袁世凱隨意看了一眼邊上的床鋪,突然發現:上面竟然有一根長長的頭髮!
袁世凱立即想道:「林遠是短頭髮,不像我們一樣留辮子,那這根長頭髮是從哪裡來的?」袁世凱一邊想著一邊蹲下身,湊到頭髮前面,後面的馬老黑見到袁世凱突然蹲在床邊,以為袁世凱發現了什麼,頓時嚇得魂不附體,暗想:「要是我給林遠找女人的事情被袁世凱知道了,袁世凱肯定饒不了我!」
馬老黑想到這裡急忙邁步上前,小聲問道:「大人,您看什麼呢?這牢房不是您留的地方,還是快點回去吧。」
馬老黑這話剛剛說完,就見袁世凱眉頭一緊,怒道:「你是不是給林遠找女人了!」
馬老黑一聽這話嚇得差點尿在褲子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說道:「奴才不敢!」
袁世凱用手拿起長頭髮問道:「這是什麼?」
馬老黑急忙說道:「可能是兄弟們的頭髮。」
袁世凱聽完這話飛起一腳,把馬老黑踢倒在地,罵道:「你們兄弟難道是女人?」
馬老黑急忙說道:「大人這話是怎麼講啊?」
袁世凱一把抄起床上的被子,扔向馬老黑,怒道:「你聞聞,這上面是什麼味?」
馬老黑把被子放在鼻子下面,只覺得一陣少女的幽香鑽進鼻孔,頓時腸子都悔青了,原來他為了討好林遠,特地找了一個身體帶著香味的少女,便是小葉,又讓她擦了香粉,這才被子染得都是香味,被袁世凱瞬間揭穿!
馬老黑急忙磕頭道:「袁大人饒命啊!」
袁世凱指著馬老黑的鼻子罵道:「好一個狗奴才,我讓你好好收拾林遠,你卻給他找女人!我往床邊一蹲,聞到一股香味就覺得不對勁!你還和我說頭髮是你兄弟們的!你的兄弟們也像女人一樣擦香粉不成!」
林遠在一邊看著馬老黑體如篩糠,心中暗想:「這個馬老黑對我還不錯,現在我得幫他一把。」於是林遠笑道:「袁大人,你別生氣啊,馬老黑對我好是一定的啊!」
袁世凱怒道:「胡說!他是我的人,怎麼可能對你好?」
林遠笑道:「您想啊,我早晚要見到聖上和老佛爺,如果他們給我罪受,到時候我把我在牢房裡受的罪一說,聖上會怎麼想?我雖然被聖上當成逆賊,可我畢竟有不少功勞,不能讓獄卒那樣欺負吧?聖上一生氣,肯定要處置這些獄卒,你說這些獄卒還敢讓我受委屈嗎?」
袁世凱想了想,沖馬老黑說道:「你是不是怕林遠在聖上面前告狀?所以才不敢委屈他?」
馬老黑一聽這話立刻就坡下驢,說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袁世凱說道:「那你起來吧。」馬老黑感激地看了林遠一眼,從地上爬了起來,垂首站在袁世凱身邊,卻見袁世凱突然回頭笑道:「你真是個笨蛋!」
馬老黑不明白為何袁世凱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驚訝地看著他,這時就聽袁世凱笑道:「你害怕林遠告狀,給他找些說不出的委屈不就行了!」
馬老黑問道:「說不出的委屈?這是什麼意思?」
袁世凱眼珠一轉,說道:「這個委屈保證把林遠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