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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朝嫁暴君 (重生是啥鬼玩意1)》第8章
  第七章化除隔閡

  “也不能怪他多嘴,是我問的,那時皇后正病重,你一直沒來探視,我只覺得你這人沒心沒肺的,與剴才跟我說了你的過往,要我別把你想得那麼差。”她停下擦洗的動作,背對著床幔,壓根沒發覺他的不悅。

  說來,眼前的狀況也真是怪。

  他罰桃白時,她真的是氣到可以跟他拼命,可是當她病了,他又沒日沒夜照顧著自己……雖說她抗拒他的親近,也無法抹煞這份照顧。

  這人,真是教人難以界定好壞。

  就算她是枚有用的棋子,他其實也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真是宅心仁厚,這種話也只有受盡寵愛的人才說得出口。”他哼笑著。

  竇月芽皺了皺眉,怎麼聽都覺得他這話是拐彎損人,“幹麼說這種話?與剴是與剴,你是你,再者我覺你……也不錯啊。

  “哼,是誰被本王逼得流淚?”他語氣微沉,可表情倒是愉悅了幾分。

  “對呀,你又何必那般責罰桃白?實在是不關她的……”

  他懶懶截斷她未竟的話。“天真。”

  “嗄?”

  “從古至今,上下有分,主從有別,你不治下,他日惡奴欺主。”

  “可是桃白一直謹守本分,她根本——”

  “如果不是你身邊的人放行,誰能進本王的房?”他冷聲打斷。

  “這……”

  “儘管尚未正式成親,但你已是本王名分上的正妃,府中女眷自是由你打理,未經你的允許,誰敢進本王的房?”

  竇月芽呆了下,想起是桃白引見那幾個美鬟,事後玉曇也曾告誡她不妥……但她真的沒想那麼多。

  “怎麼不吭聲?”

  “王爺,那是我的錯,是我要桃白讓她們去的,錯在我身,你要罰該是罰我,桃白因為我而被打成這樣,我實在是……”很內疚很難過。

  “你確實有錯,因為你沒有端出主母的威信,才會讓丫鬟們私下行事,沒把你當回事,但她們太過大膽,犯了本王的禁忌,只罰一個……本王已給足你面子了,至於你的罰,等著領吧。”

  “該是我的罰,我也不會閃。”

  “夠豪氣。”

  “多謝誇獎。”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但聽見他低低的笑聲,沒來由的也跟著笑了。而也許是這笑意淡化了對他的防備和深惡痛絕,教她說起話來也不刻意拿捏分寸,問個盡興,“對了,王爺,你怎麼會知道我喘症發作?”

  其實這事一直掛在她心頭,那時他的處置動作非常流暢,彷佛他早遇過上百回似的。在她原本的二十八歲月裡,她甚少被人如此妥善地照料過。

  幼年待在育幼院時,曾因為氣喘發作被嫌棄,總說她拖累人……這話聽在耳裡,她其實是很受傷的,她也不是願生病……然而他,沒有一句嫌棄,傲慢霸道的動作、自我獨斷的決定,全都是為了她好。

  她……其實都感受到了。

  “……因為母后也有喘症,聽說你的母親亦是被喘症折磨而死。”

  “是喔。”據她所知氣喘確實會遺傳,但就算是直系血親,氣喘的程度也不盡相同。“所以王爺這般駕輕就熟是因為曾看過娘娘發作?難道王爺學醫也是為此?”

  要真是如此……這人本性不差嘛,說不準他笑的時候也曾在宮中被下人欺負過,才會導致他矯枉過正。

  華與刹撇唇笑得極冷。他學醫,純粹是為了防身,以防被人炸不死,卻被人給毒死罷了。

  “王爺,娘娘走時,我誤解你了,真的很抱歉。”她想了想,認真地道歉。

  “我以為你沒將娘娘放在心上,那時罵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光看他那熟練的舉措,再加上光看她的氣色就能察覺她喘症發作,不是在在意味著他跟在皇后身旁時,總是時時注意著皇后?

  華與刹怔了下,好笑地斜勾了唇。真是天真……這麼天真的性子,到底是怎麼養成的?就連養在深宮裡的盛蘭都有幾分心計,為何她卻可以把人想得這般良善?

  他對母后……打一開始她就不是他的母后,他這個孤兒想爭口氣,自然得要仰仗母后那派的勢力,他對母后的情感就僅只於此罷了,頂多是有點在意為何母后的病歿期會延後罷了。

  “王爺,你聽見了沒?”

  “本王度量狹小,無法與你相比,所以是勢必要計較的,屆時兩罪並罰,你等著領吧。”

  “喂,我道歉了耶!”還是非常真心誠意的耶。

  “打你一個巴掌再道歉,你能接受?”

  “嗯……要是心胸寬大的人,應該是可以以德報怨的。”她循循善誘,企圖將他引回正途。

  “有理,本王待會就試試你的心胸有多寬大。”

  “喂……”幹麼在她身上試?她噘著嘴,突地聽見他的笑聲,這才發覺他是鬧著玩的,苦得發皺的臉才重展笑意。

  正當房裡滿溢笑聲時,聽見卓凡的聲響在門外響起——“王爺,新任知府上任的公文已至。”

  “等會。”

  瞬間,竇月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想起自己還沒擦好,趕忙動作加快,拿起玉曇備在床邊的衣裳胡亂套上,可是一穿上又發現沒穿肚兜,趕忙脫下中衣,可偏偏肚兜的繫繩像是和她做對,她怎麼綁都綁不好。

  “你還要弄多久?”

  “嚇!”她嚇了跳,手趕忙往胸口一遮。

  完了,她裸著背,只有肚兜擋著她的胸口,他要是獸性大發,她……正忖著,餘光瞥見床幔被掀開,她幾乎屏住呼吸,思索著他要是真對她用強,她該怎麼辦?

  當他的指拂過她的頸項時,她只是下意思地鎖著頸。

  “你縮著頸,本王怎麼替你繫繩?”

  “咦?”她一愣,發現肚兜的繫繩確實被扯動著,感覺他輕柔地系著繩,而後拉上她的衣裳。

  “快點穿好。”他催促著。

  “喔!”她七手八腳地綁著中衣的繫繩,再拿起衣裳套上,感覺身後的床幔又放下。

  聽見腳步聲漸遠,她略微回頭,不敢相信他真這麼君子。照顧她,沒有半點起心動念,就連看見這青春無敵的身軀,也沒讓他“十”指大動……他是不是男人?

  正忖著,瞥見他開門,壓低嗓和卓凡談話。

  兩人靠得很近,他的長髮披散還淌著水滴,卓凡隨即接過他手中的布巾,輕柔地為他拭發,而他則不知道正在看什麼,神情分外專注。

  她明白了!虧她還反復推演,異日他企圖辣手摧花時,她該作何防備,如今看來……她真的想太多了!

  人家是走男男路線的!如此以來就足以說明為何他一點衝動都沒有了,對吧?

  那美若天仙的丫鬟,他不要就罷還下毒手,對她更沒有半點心動,原來他要的是男人!

  虧他長得那麼好,瞧瞧,那濃眉斜飛入鬢,幾分豪俠風情,再配上那雙如黒曜般的魅眸,挺鼻薄唇……他像是發覺她目光,斜睨了一眼,唇角一勾,笑得勾魂。

  她呆住,心撲通撲通地跳。妖孽……打從第一眼就覺得他好看得過火,如今再看,更是妖冶得沒天良。

  “你在瞧什麼?”

  一回神,便見他舉步走來,卓凡也不知何時退回門外。

  她的雙眼發直,盯著他刀鑿似的胸膛,腰腹上肌理分明,誘人的人魚線若隱若現,壯而不碩,精而不瘦……極品!

  “……口水留下來了。”

  她猛地回神,抹著嘴,哪有什麼口水?“胡說八道!”她羞惱瞪他。

  “浪女。”他掀開床幔,往她身旁一坐。

  竇月芽滿臉羞紅,咬牙反駁。“你不要毀我名聲,我才沒有!”她只是有點不小心看得太入迷而已,但她純粹是欣賞。

  “本王說是你了?”他笑得壞心眼。

  “你!”臉已發燙,企圖抬腳踹他,可一瞥見他延伸至背上的傷,她不禁垮下肩。算了,讓他占占上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開玩笑嘛,她的接受度向來很大的。

  “替本王拭發。”他長指勾動著。

  她看了下,手上又沒幹的布巾,只見枕邊不知何時擺放了一跌白帕子,她拿起一比,“這帕子太小,有沒有大一點的?”

  華與刹看她揚著手中的帕子,笑了笑。“那不是拿來拭發的。”

  “看得出來,拿來擦汗倒差不多。”啊啊,她知道了,肯定是玉曇知道她熱得滿身汗,替她準備的吧。

  華與刹搖頭失笑,隨即起身取了條乾淨布巾丟給她。

  她自然地接過手,跪在他身後輕擦著發,只覺得他的髮絲烏亮柔細極了。一般男人蓄長髮,要是紮得有型,倒還不錯,但要像他怎這樣,垂放長髮,更顯妖魅的,實在是不多。

  “豆芽菜。”他突道。

  “嗯?”她不糾正他的喚法,因為她覺得這叫法還挺親切的。

  “抱著。”

  “……嗄?”

  “本王要你這樣抱著。”他乾脆拉起她的雙手,從身後環過頸項,幾乎讓她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背上。

  他赤裸的肌膚,讓她感受到他的體溫,有些難為情地推開,手卻被他抓得死緊。想想算了,反正她又不在他的用餐範圍內,這動作就不算騷擾,況且——

  “王爺,這樣不像我抱你,比較像是你要背我。”她好心糾正他。

  “……都好。”他閉上眼,唇角微勾笑意。

  竇月芽沒得反抗,只好繼續趴在他的背上,只是她有擔心——“這樣壓你,痛不痛?”

  “沒感覺。”

  “那就好。”

  “你在意嗎?”

  “在意什麼?”

  華與刹微惱回頭,還未開口,外頭傳來聲響——

  “王爺,午膳送至。”

  “進來。”他鬆開她的手,她一得到自由,快速地跪坐擦拭他的發。

  一票丫鬟在玉曇引領之下上菜,她瞧見幾個丫鬟見他赤裸著上身,全都羞紅了小臉,卻又不住往他身上瞟來。

  瞧瞧,連小丫頭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只可惜人家不是此道中人,勉強不來。

  往後,她也就不用自己嚇自己,摸清他的性子之後,大夥相安無事,不也是美事一樁?

  是說……他應該要穿件衣服吧。想到次,她不禁揚笑。他穿不穿,跟她什麼關係?

  竇月芽原以為自己的美麗人生,應該從此開始展開,豈料她依舊遭受酷刑淩遲,被囚在這房間裡,過著不問世事的生活。

  “……今天是什麼時候了?”她問。

  “問這做什麼?”

  “天氣好好喔。”從唯一敞開的那扇窗望去,她瞧見了湛藍的天色,豔陽高照,她好想出去曬曬太陽。

  身旁的男人不說話,只伸出一隻手把著她的脈。她惡狠狠地瞪去。“王爺天天窩在我房裡,難道都不用做事了?”不要有事沒事就把她的脈,搞得她好像很廢,事實上她好的不得了,罵人中氣十足得很。

  “托你的福,許多時全擱著。”

  “那王爺就快快去忙吧,別因為我而耽擱。”去去去,把她的隱私權還給她!

  “本王紆尊降貴照料,得到的是這種對待?”

  “……我是怕耽誤了王爺正事。”她也是一心為他著想呀……快滾吧,礙眼的傢伙!當然,心裡想的跟彰顯在外的,絕對不同。

  坐在床畔的華與刹睨她一眼,忖了下,道:“想出門也成,你跟本王賭一把。”不必想也知道她肯定是悶得慌。

  守在門外的卓凡聞言,不禁錯愕地瞪向門板。

  “賭什麼?”竇月芽瞧他從荷包裡取出一枚銀幣,那銀幣她見過,與剴給她的荷包裡也裝了幾個。

  “這枚通寶銀,一面是夔龍,一面刻著通寶。”他在她面前晃了下,隨即一彈指,銀幣彈至半空中後被他攔劫在手。“猜,是夔龍還是通寶?猜中了,本王就帶你去逛市集。”

  “真的假的?”賭這麼大,她得要好好想想才成。

  “本王從不虛言。”

  “好,信你是君子。”竇月芽眯起眼瞪著他的手,企圖看出端倪,好半響才咬著唇道:“夔龍!”剛剛他晃了一下,她看見了夔龍,就姑且猜夔龍吧。

  他微揚眉,拳頭硬是不張開。

  “打開呀。”她催促著,拉扯著他的手,然他那拳頭像是銅鑄的,任她拉扯也不鬆開。“喂,誰說從不虛言的?”

  “誰?”他佯訝問。

  “喂!小人!”肯定是夔龍,要不然他不會耍賴。“不要這樣喔,好歹我剛也說信你是君子了。”

  “君子一斤值多少?”他懶懶笑著。

  “做人一定要這樣嗎?”卑鄙也要有個限度吧。

  他低低笑開,極喜歡看她被逗得炸毛的樣子,尤其是她用盡全力還扳不開他的指,氣得滿臉通紅的俏模樣。

  “慢慢扳吧。”他等著。

  “很過分耶你!”她乾脆撲向他,想趁他不備扳動手指,豈料他身形一斜倒在床上,那手指還是握得死緊。“王爺!”

  她橫眉豎目瞪著他,有些喘,然而一見到華與刹微黯的眸色,她瞬間感覺到古怪,稍頓了下,立刻從他身上跳開。

  “我不是故意的。”她跳下床,雙手高舉,頗有投降之意。

  這幾天,她慢慢摸清他的性子,有時上一刻還笑著,下一刻就冷著臉,變臉的速度跟翻書差不多。但要讓他笑,也不是那麼難,那就是得任他逗著玩。

  “王爺,出門嗎?”她小小聲地問。他表情不太爽,反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先去洗澡,你身上很湊”

  “你很煩耶,誰害的?”

  見她羞窘氣得跳腳,他隨即笑眯眼。

  瞧,她乖乖地讓他逗,他不就笑了嗎?

  只是,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身分不是他的妻子,自然也不會是他的朋友,最有可能的是定位是——寵物,像是負責讓他玩弄的……貓。

  近澤城,為八方王朝最北之都,雖然有外族入侵的危險,但亦是和西方鄰國互通商隊的必經之地,因而在近幾年戰火漸息之下,成了一座商城,南來北往的貨品琳琅滿目,熱鬧歡騰不亞于朝豐城。

  城裡街衢井然有序,車水馬龍。

  走在路上,華與刹以為她見了會不住驚呼,然她卻一路沉默,原以為她覺得無趣,再仔細一看,才發覺她是雙眼忙碌得沒空開口。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可忙了,一下子轉東一下子望西,那雙眼像是會說話似的,蓄滿了讚歎和不敢相信。

  那般生動的神情,教他不由輕揚唇角。

  直到瞧見她的目光停留一處久久不移動,他才順著視線望去。

  那是一家專賣古玩的鋪子,店鋪前兩根漆紅大柱子上雕飾圖騰還繪上金色顏料,更顯富貴奢華,這種鋪子飛富貴人家是走不進去的。

  “盛蘭。”他低喚著。

  竇月芽充耳不聞,直朝那鋪子裡望去,光是擺在外頭陳列架上的各種玉飾,就已緊緊地攫住她的注意力。

  不能怪她看得太入神,實在是她對玉特別有興趣,倒也不是特別懂玉,就是偏愛玉雕鑿出的各種袖珍玩飾。

  瞧,那陳列架上的各色玉飾,翡翠綠、碧海青、羊脂白、豔霞紅、胭脂赤、子夜墨……光是顏色就把她的雙眼給定在這兒動不了了。

  “豆芽菜!”他不快地加重嗓音。

  “……嗄,怎了?”她一臉無辜,顯然剛剛真沒聽見他的喚聲。

  “本王……”話未落,幾步外有人高聲喊著——

  “王爺。”

  華與刹聞聲,濃眉毫不客氣地擰起,面色不善地瞪向喚他之人。

  “王爺,下官陶淵伯見過王爺。”來者約莫四十開外,臉上堆滿親切和善到教竇月芽想吐的笑意。

  “陶知府無須多禮。”華與刹沉著聲,看了對街的一品樓一眼,略微思忖便道:“本王不知道陶知府這麼快便已上任,不如就由本王作東,在一品樓為陶知府接風。”

  竇月芽只是垂斂長睫,乖巧地站在他身旁,聞言心知大概沒機會逛市集,倒也不惱,反正往後多的是時間。

  “不不不,該是下官宴請王爺才是。”陶淵伯受寵若驚,揮著手要後頭一票知府衙役開道,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踏進一品樓。

  華與刹將她安置在一品樓二樓的小雅房裡,讓人準備了點茶水糕餅。

  “你在這兒待著,本王一會便來。”

  “好。”她笑眯眼道,腳在地上偷偷畫了個叉。

  華與刹也笑眯眼。“記住,本王要是待會回來沒瞧見你,你就再也別想踏出睿王府一步。”

  她扁緊嘴,突道:“王爺要不要跟我賭?”她拉起系在腰帶上的荷包,取出一枚通寶銀。她之所以會帶荷包出門,那是因為他不讓玉曇跟,所以她為了以防不時之需,就把與剴給她的變相嫁妝帶著。

  “不賭。你給本王乖乖帶著。”連議價空間都不給,他逕自離去。

  竇月芽瞪了門板一眼,索性坐在臨窗的錦榻,欣賞樓下的街景。

  白牆黑瓦的店鋪櫛比鱗次,旗幟高聳遮天,看起來像電影片場裡的一個場景,卻教她再一次確定自己是真實存在這裡,而且應該是真的回不去了。

  先前是那麼排斥,迫不及待地想離開,現在倒覺得慢慢習慣了。

  她努力工作那麼久,總是日以繼夜地鞭策自己不可怠惰,眼前就當是老天給的假期,她就大方收下,正式睿王妃這個頭銜。

  不過,對街那家鋪子,實在是教人好心動啊,尤其她已經相中了其中一樣寶貝了。那鋪子生意真好,裡裡外外都是人,要是她看中的寶貝被買走了,那……不是太可惜了?至少讓她摸兩把吧。

  忖著,她躡手躡腳地溜到門邊,確定卓凡是跟著華與刹一道,輕輕地推開門,一溜煙地下樓去。要知道狗腿是需要時間鋪陳的,所以華與刹肯定一時半刻不會睬她,只要她動作夠快,他根本不會發現她離開過。

  於是,她放大膽子踏進那鋪子,見幾個男人就站在陳列架前,邊看邊閒聊。

  “這話說的壓根不假,要不是睿王爺,咱們今早豈有這般繁榮景致?”

  “可不是?但偏偏皇帝老兒沒打算讓睿王爺繼位。”

  竇月芽本來腹誹這幾個男人太長舌,但一聽見關於華與刹的閒話,她馬上假裝看向他處,把雙耳豎得尖尖的。

  “那時得知四皇子回京被封王,本是替他開心的,可誰知道封王立刻封了屬地,那豈不是斷了繼承皇位的可能?發派到近澤,不就是要睿王爺一輩子都守著北防,好讓其他皇子坐享帝京繁華?”

  “也沒聽過那幾個皇子有什麼作為,聽說前陣子還為了誰入主中宮而鬧得不可開交,皇上也真是糊塗,竟不讓咱們戰無不勝的武神王爺留在帝京繼位,反倒是又丟到北防來,真是……雖說對咱們是美事一樁,可不免遺憾睿王爺無法登上帝位,再開太平盛世。”

  竇月芽聽至此,秀梅微蹙著。要是如此,那華與刹要她這個棋子做什麼?

  “不過睿王爺戾氣太重,治下極嚴,要是登基為帝,這……”

  “說那是什麼話?王爺殺那狗官知府是應該的,放任怒濤河暴漲也不處置,當時王爺一劍斬了他,真是大快人心。”

  竇月芽聽著,只覺有點反胃,怕再聯想起可怕的記憶,正要退開時,卻又聽見幾個男人又興致勃勃地說:“聽說那是因為王爺在怒濤河畔建了馬圈,大雨引發馬疫,因為怒斬知府……嘿,你可知道王爺的馬圈裡有多少馬?不多,就十萬來匹,聽說那是他日造反欲用的。”

  竇月芽頓住腳步,直覺得造反這字眼聽起來相當危險。

  “我也聽人說,在馬圈北方那一帶是禁止出入的,聽說造了爐,之前王爺大勝胥羅族時得了不少鐵砂,剛好拿來冶鐵煉劍。”

  “喂,這些話在這兒隨便說說還成,要是傳出去,王爺的劍可是要落在你頭上了。”

  “不過,聽說王爺的馬圈因為大雨染了馬瘟,結果你知道嗎竟然有昆甯城的商人買了那批得了馬瘟的馬,真不知道是做什麼。”

  說著,一群七嘴八舌的男人,終於離開了陳列架前,可那嘴巴還不住地說著關於華與刹的神勇和可怕。

  竇月芽深歎口氣,深切體認到八卦文化果真是博大精深,從古至今不變呐。

  不過,眼前總算沒礙眼的人了,她可以好好欣賞這些寶物了。

  正打算伸手取下那寶貝把玩時,卻瞥見身旁的人動作飛快地將一件玉雕虎頭紙鎮給塞進寬袖裡,或許是她的雙眼瞪得太大,教那人察覺,那人丟來一記惡狠狠的警告,隨即轉身離去。

  不會吧,老兄,就這樣走啦?她要不要跟這兒的店員舉發這事啊?

  “掌櫃的,有人偷東西!”突地有人喊著。“有同夥!”

  竇月芽略寬心,本來她還猶豫著要不要舉發那個人行竊的事,既然有人發現,那她就繼續看她的寶貝。

  可才剛將她看中意的取下,她便發覺身旁擠來許多人,而且那視線纏得讓她不舒服,逼得她抬眼,就見到一張怒氣高漲的老臉,恁地不客氣地搶過她手中的古玩,怒聲喊著:“來人,把她給押進府衙!”

  她愣了下,發覺有人正扯著自己,忙道:“這位先生,為什麼要押我進府衙?”

  “有人偷了東西,你跟那人對視一眼,肯定是互打暗號,互相掩護!”

  竇月芽瞠目結舌。“不是啊,先生……我不認識那個人。”

  “你要是不認識那個人,怎麼與他對視?”

  “我看見他行竊嚇了跳嘛。”

  “既見他行竊,為何不高聲喊?”

  “我……”竇月芽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她就是怕把事鬧大,到時候驚動王爺,她就吃不完兜著走,可誰知道不說比說還糟糕,簡直是天要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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