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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不乖》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和的種子

  滿春樓的媽媽瞧見俞筱晚這通身的氣度,和風風火火的氣勢,就是知道是哪家的少奶奶,來滿春樓鬧事來了。於是忙上前阻攔,被俞筱晚厲眼一瞪,櫻桃小品陰森森地迸出一個字來,“滾!”

  媽媽沒見過這麼漂亮,又這麼陰狠的貴婦,只見她一身煙霞紫的雲錦如意雲紋棉袍,外披一件翻毛白狐皮大氅,如畫的眉眼凝著冰霜,嫣紅的小嘴緊緊抿著,絕美的小臉上寫滿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幾個大字。

  媽媽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又勉強支撐著上前來,陪著笑問,“請問,您是……”

  香味又嗆又濃,俞筱晚厭惡地拿絲帕掩住口鼻,初雲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把將媽媽推開,橫眉立目地道:“憑你還不配問我家夫人的名字。快說,蘭世子的包間在哪裡。”

  媽媽心中一顫,想到俞筱晚的身份了,忙陪笑道:“這位夫人,包間裏有許多外男,恐怕您……”

  俞筱晚懶得跟她囉嗦,說這些有的沒的,她若是怕見外男的女子,根本就不會跑到這兒來鬧場子,乾脆一揮手,讓平安和從武將擋路的人全都踢開,扶著兩位丫頭的手,蹬蹬上了樓。

  初雲和初雪一直不住地念叨,“您慢一點,不著急,小心孩子。”

  俞筱晚“唔”了一聲,她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裏有數,這陣子吐得少了,吃得好了,體力恢復了許多,上個樓什麼的不在話下,打人也有力氣,只要不碰著腹部。

  站在走道上,平安和從武就負責一間間屋子推開門進去看。沒多久,齊正山帶著一隊楚王府的侍衛趕了過來,俞筱晚命令他們一間一間地搜人,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找到了三樓的這個大雅間。

  平安“呯”一腳踢開房門,俞筱晚一眼就瞧見一名湖綠色薄衫的少女,正跟君逸之挨挨蹭蹭的,心頭火起,假戲也真做了三分,抄起江楓手中的皮鞭,就狠狠揮了過去。

  君逸之騰一下跳開了,少女卻被鞭尾掃到手臂,疼得拼命幹嚎,滿屋子的美人兒都配合地尖叫了起來。

  俞筱晚板著小臉,冷聲道:“齊總領,把這些吵死人的東西都給我丟出去,哪個敢再叫就直接往樓下扔。”

  美人們心中一顫,只見俞筱晚身後的侍衛一個個殺氣騰騰,當即就嚇得不敢再叫了,一個個地比小貓還乖。

  齊正山不知要不要遵令,瞥了君逸之一眼,頓時呆住。就見君逸之彎著一雙漂亮的鳳目,滿臉討好的笑容,慢慢往晚兒身邊靠,狗腿的樣子就差搖尾巴了,“夫人,別生氣了好不好?小心肚子裏的兒子呀,咱們回家去好不好?”

  俞筱晚冷笑著看向逸之,“二爺捨得回去麼?”

  君逸之點頭如同小雞啄米,“捨得,捨得。其實我一點也不想來,是知存他逼我來的,總歸是親戚,我也不好拒絕他,其實我真的一點也不想來,這些女人跟夫人您一比,就跟癩蛤蟆似的,我看著都想吐。”然後一指玉嬌,“尤其是那個,一看就是媚俗做作的風塵女子,還敢自稱絕色,我瞧著就噁心,立即推給大哥了。”

  君琰之抽了抽嘴角,“原來是你不想要,才給我的。”

  玉嬌怕挨鞭子,立即將頭埋到幾案上。

  總算小心地蹭到了晚兒身邊,君逸之忙伸出手去摟她的纖腰,順勢撒嬌,“這裏人好多啊,會嚇著寶寶的,咱們回去吧。”

  俞筱晚聽了這話,拿出沾了生薑汁的帕子往眼角一抹,眼淚水瞬間飆了出來,狠狠一把揪住逸之的耳垂,擰了幾個圈,咬牙地哭道:“你說,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說了此生只愛我一個,只敬我一個,只……我一個,你剛剛在幹嘛?明明知道人家懷孩子懷得這麼辛苦……嗚嗚嗚~”

  君逸之疼得呲牙咧嘴,拼命求饒,“什麼都沒幹,我碰都沒碰她們。真的,不信,你、你問問他們……問、問大哥也行。”然後努力摘清自己,手指著蘭知存道:“都是表弟,是他非要我陪陪他,他最愛喝花酒了,夫人你要相信我,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是表弟這個假正經喜歡妓子……”

  屋內的少年們都看呆了,先是被俞筱晚的美貌驚呆了,之後就是被君逸之的這副窩囊樣子。他們真沒想到,在外面拽得二五八萬似的、連靜晟世子的臉都敢劃花的寶郡王爺,竟然這麼懼內,那耳朵,都被夫人擰成花卷了,他都不敢反抗,還將責任都往別人身上推。

  因之前俞筱晚大張旗鼓地闖房間搜人,幾乎整個滿春樓的客人都被驚動了,這會子雅間門外聚了許多人,君逸之又是一迭聲地稱蘭知存假正經什麼

  蘭知存瞧著不象話,忙上前幾步,先讓老鴇子將客人們趕走,將房門關上,朝俞筱晚作了個揖道:“這位是表嫂吧?”

  俞筱晚沒鬆開揪著君逸之耳朵的手,盯了蘭知存一眼,高傲地一揚下巴,“你是蘭世子?”

  蘭知存瀟灑地笑道:“不敢,表嫂同表兄一樣,叫我知存就可以了。”

  俞筱晚重重地哼一聲,“我們二爺說,是你請客?”

  蘭知存風度翩翩地一笑,“然也。其實只是……”

  話音未落,眼前驀然出現一隻粉拳,隨即右眼眶感到一陣劇痛,腦袋被這只粉拳的力度衝擊得往後一仰,若不是後面的狐朋狗友接住了他,蘭知存極有可能跌坐在地。好不容易穩定住身子,徒然發覺眼前的世界僅餘左邊一半,右邊完全看不到了。

  居然敢打他!從來沒有人敢打他,況且還是當眾被一名女子打了,面子裏子悉數被踐踏,蘭知存氣得下顎繃緊,咬牙道:“你……”

  俞筱晚將粉拳在他左眼前揮了揮,駭得蘭知存往後了退一步,這才冷聲道:“本不想打你,不過不打怕你不長記性,以後想喝花酒你自己來,再敢叫上我們二爺,我就打爆你另外一隻眼。”

  君逸之大拍馬屁,“夫人好利害啊,夫人教訓得極是啊,就是他把我帶壞的。”同時回頭朝蘭知存無辜地笑笑,那意思彷彿是在說:“這個不能怪我啊,不是我打你的啊。”

  俞筱晚也不給君逸之面子,冷哼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他是蒼蠅沒錯,可我是好蛋,一點縫都沒有的好蛋。”君逸之諂媚地笑道:“夫人真是英姿颯爽啊,可是要小心肚子裏的兒子呀,讓為夫抱你回去好不好?”

  俞筱晚高傲地一揚小下巴,鬆開揪著他耳垂的玉手,君逸之忙將晚兒打橫抱起,回頭跟大哥告別,“大哥,你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君琰之摸了摸鼻子,“呃……我跟你們一塊回去算了。”言罷還依依不捨地瞅了玉嬌一眼,玉嬌一想起這位爺的嗜好,嚇得一縮肩膀,退後幾步,君琰之只得無奈地走了。

  一行人下了樓,滿春樓的媽媽顫抖著滿身肥肉迎上前來,哭喪著臉道:“寶郡王爺,尊夫人……讓人砸壞了許多扇門……”

  初雲一把推開媽媽,鄙夷地道:“找我們二爺幹什麼,三樓的蘭大人有銀子。”

  君逸之嘻嘻地笑道:“沒錯,是蘭大人請爺來的,說了今晚的銀子都是他付。”

  媽媽的圓臉拉長成了苦瓜,又不敢攔著,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行人上了馬車,揚長而去,這才蹬蹬蹬跑上三樓,去請蘭大人的示下。

  玉嬌正拿了熱毛巾為蘭知存敷眼睛,蘭知存現在就如同戴了一隻大黑眼罩,那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過媽媽不敢露出半分嘲笑之色,陪著笑臉上前小聲道:“蘭大人,那個……寶郡王妃讓人砸了好幾扇房門,那個……他們說,銀子由您來出。”

  蘭知存一把推開玉嬌的手,瞪著沒腫的左眼看了媽媽半晌,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多少銀子,記在帳上吧。”

  媽媽頓時安心了,點頭哈腰地退了下去。要試探的事情沒試探出來,還白白賠了近百兩銀子,蘭知存一肚子怨氣,再沒心情喝花酒,打馬回了定國公府。

  定國公正在蘭夫人的房裏商量正事,同屋的還有嫡次子蘭儀,定國公差了人在二門處等著長子,蘭知存一回府,就被請到了上房。

  蘭夫人一瞧見兒子英俊的臉上,一個巨大的黑圈,右眼睛腫成了一條縫,頓時就尖叫了起來,“存兒,這、這是誰幹的?”

  蘭知存咬牙切齒地道:“寶郡王妃。”

  蘭知儀也表示了同情,不過心裏卻暗笑,大哥怎麼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蘭夫人這個恨呐,“又是她!”她連著拉了幾日的肚子,到現在還手軟腳軟的,雖然沒有證據,可蘭夫人就是覺得,是俞筱晚給她下了泄藥,“不行,得趕緊將消息傳給太后,不能讓太后被這個女人給懵了去。”

  蘭知存疲倦地點了點頭,“孩兒知道,那個女人哪裡溫柔怯懦了,明明就是個潑婦。”他自有辦法傳秘訊入宮,這個不急,反倒是建山莊的事,“父親想到怎樣開源了沒有?”

  定國公蹙眉道:“暫時還沒有,不過也快了。這陣子著人去打聽了,寶郡王妃的幾店鋪子,現在的總管事是一個叫古洪興的,是前詹事府詹事陳大人的管家,蘭山與他是舊識,這陣子我讓蘭山多與古洪興交好,看看他們店裏,都是怎樣做生意的。”

  隨即又歎氣道:“只是,就算學會了又如何?做生意賺銀子,再快,也得存個三年兩載的,才能湊夠建山莊的銀子,為夫還是想,能快些弄到銀子,年前就開始動工是最好。”

  蘭知存陰沉著俊臉道:“孩兒會想辦法。”

  蘭夫人又叮囑,“有空多提攜一下你弟弟,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日後知儀可是你的左膀右臂。”

  蘭知存點了點頭,“孩兒知道。”又看向弟弟道:“知儀以後辦事用心一點,哥哥自會提攜於你。”

  蘭知儀忙道了謝,心裏卻有些不服氣,非是我辦事不用心,而是為了捧你上位,太后姑母將好辦又領功的差事,都交給你去辦了,到我手中只有那種不顯眼的差事,我辦得再好也搏不到名聲。

  蘭知存這會子又怒又倦,自不會去猜測弟弟心裏想了些什麼,辭別了父母回到自己的屋內,先就提筆寫了一封密報,送入宮中。

  太后仔細閱讀密報之後,轉手交給了魏公公,“你怎麼看?”

  密報上,蘭知存除了將事情完整描述之外,還附上了自己的分析與評判,魏公公仔細思量了一番,恭謹地道:“奴才覺得,蘭世子分析的有道理。那種下作的話都說得出來,可見寶郡王爺的確是時常出入秦樓楚館的,為人也……不羈得很。”

  太后攏著眉頭問,“琰之怎麼也是這個樣子的?”

  “男人麼,不風流枉少年啊。況且琰世子以前身子弱,聽說連個通房都沒有的,到底是二十餘歲的人了,憋得狠了,有些過,也是常有的。”

  太後邊聽邊點了點頭,思慮了一番,指點魏公公去傳話,強調道:“喜歡妓子,跟暗中為皇上辦事,並不衝突,讓知存還是要多注意逸之。還有,瑋之和皓之兩人的事,快些查,一定要參上楚王一本。”至於寶郡王妃俞筱晚,既然這個女人懂些藥性,只怕一時難以再下手,待有機會再整治,“她可以暫且放一放,辦大事要緊。”

  所有人都以為太后不希望楚王府有嫡孫,其實太后根本沒這個意思,一個旁支的皇室血脈而已,男孫再多,也不可能染指皇位,她不過就是要試探試探楚王府的虛實罷了。

  因為,知己知彼,方才百戰百勝。

  京中的各大王府、豪門勳貴府中,太后都安排有人手,基本上她都將實力摸清楚了,要拉攏利用,或是要警惕防範,心裏都有個數,只除了楚王府。十數年前她就動過幾次手,可是都被躲了過去,卻都是因為運氣好,並不是因為楚王爺有什麼本事。若是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次如此,太后心裏很不踏實,她從不相信過於巧合的事情。

  若是楚王府一點防禦能力也沒有,沒了嫡孫也是活該,可是試到現在,似乎都是俞筱晚那個女人自己躲過去的,若真是俞筱晚有本事,太后倒不覺得有什麼關係,一個女人而已,終生離不開後院那幾畝地,翻不出什麼浪花來,憑她的身份,一句話就能要了俞筱晚的命。太后擔心的只是,俞筱晚的聰慧,是有心人弄出來的假像,因而,這結論仍是讓太后十分不放心。

  只不過,現在有更要緊的事要做,試探楚王府的事,可以暫且放一放了

  自那晚撒潑闖入滿春樓之後,俞筱晚的潑婦名聲就傳遍了京城,與她的名聲齊頭並進的,還有君逸之懼內的名聲,幾乎所有男人都鄙夷不已,這樣被夫人當眾打罵,還算是個男人麼?

  而君逸之因為“很受傷”,在家裏窩了幾天,躲清閒,期間就只出府過一趟,參加曹中妍和靜晟世子的喜宴,然而就是這一趟出門,使得他幾乎與楚王妃母子反目。

  事情是這樣的,楚王妃現在雖然很少出府,也見不著王爺和兩個兒子,可是消息還是靈通的,初聞此事,簡直沒被驚得背過氣去。她倒不是在意俞筱晚打了蘭知存,她在意的是,俞筱晚竟敢當眾打罵兒子,而且,逸之還不敢反抗。

  這還了得!

  楚王妃立即讓劉嬤嬤去將俞筱晚帶來問話,“不許她找藉口,連花樓都敢闖了,什麼身子不爽都是假的。”

  劉嬤嬤建議王妃待二少爺出府再說,於是就壓到了曹中妍出嫁那一日,恰巧那天楚太妃也要上廟裏敬香,這府裏就是楚王妃最大。

  俞筱晚聽到召喚,忙換了衣裳去春景院聽訓。

  因為晚兒懷著身子,楚王妃也不敢體罰她,只是絮絮叨叨地數落了她一個多時辰,無法就是說她善妒、沒有婦德、多言、對夫君無禮。俞筱晚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垂頭做恭敬狀,只盼著婆婆說完,她好回去補眠。

  哪知楚王妃最後竟直接下令,“你不讓逸之去外面松泛,就應主動給他納妾。當然,這我也不強行要求了,妾室不要,通房總得安排兩個吧?今晚我就作主,將嬌蕊和嬌蘭開了臉,你先在這裏喝她倆敬的茶,然後帶回去調教調教。”

  楚王妃覺得自己已經非常開明瞭,還有一下午的時間,俞筱晚可以隨便拿捏兩個通房丫頭,過足正妻的癮。

  原本當著楚王妃的面答應下來,然後回頭跟君逸之說,讓逸之出面擺平婆婆就好了,偏偏劉嬤嬤要在一旁生事,附和個不停,張口就是“老奴僭越了,不得不說道一句”,然後劈哩啪啦一大堆,很明顯,楚王妃今日的作派,是被劉嬤嬤給鼓動的。

  俞筱晚也是個擰巴的人,心中一躁,偏就要頂上,她秀眉一抬,滿眼無辜地看向楚王妃,緩緩地道:“回母妃的話,抬通房丫頭的事,媳婦不能答應您。二爺已經說過了,他不要通房丫頭,夫為妻綱,三綱五常乃是人之根本,媳婦不能不聽夫君的話。”

  這話就是說,她必須得聽逸之的,不納妾、不抬通房,您的話與逸之的話相悖,不好意思,我不能聽從了,因為三綱裏可沒有婆婆為媳婦之綱的說法。

  楚王妃沒料到媳婦敢跟自己頂嘴,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激動地看向劉嬤嬤,指著俞筱晚道:“你、你見過這樣的媳婦沒?你見過沒?居然敢頂撞婆婆,這是從哪裡學來的規矩?沒娘教的人就是少修養。”

  劉嬤嬤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一面幫楚王妃順背,一面責怪地同俞筱晚道:“二少夫人,恕老媽逾矩說您一句,您既是二少爺的妻子,就應當主動為二少爺納妾,這才是賢慧大度的大家閨秀,王妃教導您如何當個好妻子,您就應當仔細恭謹地聽著,記著,哪還能……”

  “閉嘴!”俞筱晚一聽婆婆又扯上自己的娘親,心裏更燥,哪還願聽劉嬤嬤左一句右一句的廢話,當下冷冷地看著劉嬤嬤道:“嬤嬤既然知道自己逾矩了,就少說兩句。這府裏誰人不知道劉嬤嬤你喜歡多嘴多舌,母妃現下被父王冷落,都是為你所累,你若要真是個忠心耿耿的奴才,就去父王面前以死謝罪,求父王與母妃重歸於好,說不定還能讓父王高看你一眼,再這般嚼舌下去,若是害得母妃被父王完全嫌棄了,世子爺和二少爺都不會放過你

  其實俞筱晚是多麼地想罵上楚王妃兩句,只是當媳婦的不能對婆婆無理,只能借著罵劉嬤嬤來敲打婆婆,希望婆婆能暫時聰明一下,聽懂她話裏的意思。

  劉嬤嬤老臉漲得通紅,眸光閃爍個不停,不敢再吱聲,可惜楚王妃是個死要面子的性子,她就覺得俞筱晚當著她的面罵劉嬤嬤,就是眼裏沒有她。哪家的晚輩不是對長輩面前的管事媽媽和大丫頭禮讓三分的,還不是看的長輩的臉面!

  楚王妃抖著手指著俞筱晚道:“別以為你現在懷了身子,我就不能罰你

  俞筱晚真是懶得跟這個蠢人說話了,淡淡地截斷道:“婆婆您當然可以罰媳婦,不過媳婦我還真是要勸您一句,別罰我算了,不然出了什麼岔子,太婆婆不會放過你,父王也不會放過您。啊,對不住,媳婦的性子直了些,不會拐著彎說話,媳婦其實是想說,為了母妃您好,您還是安心在院子裏反思一下,為何父王現在見都不願意見您,可千萬別父王好不容易來一趟春景院,就是為了處罰您來的。”

  這不是火上澆油麼?沒錯啊,俞筱晚就是要火上澆油,好意指點婆婆,婆婆還不聽,她可不想再受氣了,聽說孕婦生悶氣,對胎兒是很不好的。

  楚王妃氣了個倒仰,俞筱晚也知道再留下去,非跟婆婆吵起來不可,不管原因是什麼,當媳婦的跟婆婆吵架就是不對,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趁楚王妃氣得沒想到如何回罵她之際,立即起身屈膝福了福,“母妃好好休息,媳婦告退。”

  也不管楚王妃應允不應允,當即扶著初雪的手往外走。

  楚王妃氣得大罵,“站住!不許走!”

  俞筱晚只當沒聽見,腳下走得更快。

  “給我攔住她!”

  暖閣裏服侍著的婆子們遲疑著上前,站起一排,堵住大門,俞筱晚不管不顧地往這些婆子身上倒,手緊緊捂著小腹,小嘴裏“哎呦哎呦”地直叫喚,婆子們都嚇壞了,生恐二少夫人倒在自己身上,二少夫人懷得本就不穩,再弄出個一二三來,她們非被二少爺打死不可。這麼一閃神,婆子們自然就讓開了,俞筱晚立即麻溜地從人縫間閃了出去,坐上小暖轎,回了夢海閣,任誰來請,都死不出屋了。

  直到夜間,君逸之回府,聽說了此事之後,立即跑去找楚王妃大吵一架,要她少管夢海閣的事,回來又跟俞筱晚道歉。俞筱晚搖頭苦笑,“這也不關你的事,其實就是母妃耳根子軟,喜歡聽人挑唆,我真覺得要將劉嬤嬤給趕出府去才好。母妃身邊換個明事理的嬤嬤,時刻提點一二,對母妃只有好處。”

  “這是自然。”君逸之挨著晚兒坐下,有些發愁地道:“母妃很信任劉嬤嬤,劉嬤嬤又是個年老成精的,只會在無人的時候,在母妃面前嚼舌根,平素裏並沒任何逾矩之處,捏不到她的錯處。”

  “沒有就造出來。”俞筱晚好整以暇地道:“反正劉嬤嬤手腳決不會乾淨,若她真是幫太后辦事,或者是幫周側妃辦事的,她總要拿到了好處,才會甘心賣命。”

  這種好處,說白了就是金子銀子,但應該還有別的獎勵,比如給劉嬤嬤的兒子一個小官之類的空頭許諾,只是這個許諾操作起來很麻煩。雖然脫了奴籍之後,男子就可以當官,但必須是一家子沒有賤籍之人才行,也就是說,必須劉嬤嬤一家人都脫了奴籍,她的兒子才能當官。可是賣身契在楚王妃的手裏,誰敢說楚王妃一定願意給她一家子脫籍。

  俞筱晚尋思了一會兒,“錢財上的事好說,劉嬤嬤家裏的財產,必定比她應得的、能得的要多得多,找個人將她丈夫管的店鋪的帳目動一動,尋到藉口去搜屋,他們就有口難辨了。只是要讓母妃對她死心,就必須從她與宮裏或者周側妃的聯繫上下手。”

  君逸之道:“逼她與她的靠山聯繫就成了。”

  俞筱晚好奇地問,“怎麼逼呢?”

  君逸之笑了笑,“今天的事兒,你沒告訴老祖宗的吧?我去跟老祖宗說,讓老祖宗去跟父王說,讓父王出面,要把劉嬤嬤一家子發賣出去。母妃必須會攔著,這樣拖上一兩天,劉嬤嬤為了自保,必然要跟她的靠山聯繫。”

  俞筱晚笑道:“是這樣,無中生有。”

  君逸之立即去找老祖宗,哪知楚王爺也正好在老祖宗那兒,滿面愁容,害君逸之到嘴邊的話,說不出口。

  楚王爺坐在那兒,一個勁地歎氣,君逸之小心翼翼地問道:“父王,您怎麼了?”

  楚太妃也微歎,“一會兒等你叔父、堂兄、琰之他們來了,一塊兒說,大家一起想個法子。”

  不多時,楚王爺的親弟弟仁郡王爺、和君瑋之、君皓之兄弟垂頭喪氣地來了,待君琰之到後,一家人坐在一處,聽楚王爺說今日朝堂之上的事。今日一上朝,禦史就彈劾了楚王爺,說他任人唯親,將侄子君瑋之和君皓之兩兄弟升入工部,放縱子侄貪墨公款,要求吏部和大理寺立案調查。

  君瑋之鬱悶透了,“我和皓之根本沒有貪墨,不過是拿了些商戶的回贈,這是慣例,工部哪個官員沒有拿過的?怎麼偏偏就找上了我們兄弟倆?”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其實這種小慣例在哪裡都存在,就是禦膳房的廚子,也都會收商戶的年禮,一般只要不是從公款的帳面上挪用銀子、購買的價格也沒有明顯高於市面上的均價,這種事是不會有人查的,若是要查,必然就是楚王爺惹了誰的眼,讓人看不慣了。

  楚太妃沉聲問,“你們一共拿了多少。”

  君瑋之和君皓之報了一個數,因他二人調到工部,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數目其實是很小的,不過人家是拿著事情的性質在這兒說話,並非是說銀兩的多少。君瑋之頓了頓又道:“其實這個月,廣緣坊的老闆就打算多給我一些分成的,我覺得這樣不妥,堅持沒收,卻沒料到……哼,肯定是早有預謀。”

  君逸之和大哥對望了眼,真心覺得這個數目不多,便朝大哥打了個手勢,君琰之便微笑道:“這個數目算不上什麼,廣緣坊若是曾打算多送你銀子,恐怕是受人指使,可以從這裏去查。”

  君瑋之忙道:“那就請堂兄多多相助了。”

  君琰之略一點頭,看著父王笑道:“父王不必憂心,此事就交給孩兒吧

  楚王爺聽說兒子願意攬下來,當即就輕鬆地舒了口氣,“琰之你要人手的話,只管吩咐齊正山便是,他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府中的幾個幕僚,你用得著就直管吩咐。”

  君琰之笑著應下,說好三日後解決此事,請父王在朝堂上頂住三日,不要讓兩位堂弟被關到大理寺去,進了那種地方,沒罪都會供出些事來。

  楚王爺自然是一口應下。

  散了之後,君逸之便跟大哥回了滄海樓,兩人商議了一番,才回夢海閣

  俞筱晚正等著他就寢呢,君逸之將父王和叔父一家被彈劾之事告訴了晚兒。俞筱晚蹙著眉頭想了許久,都不記得睿表哥曾在她面前提過貪墨案的事。前世的時候,朝堂裏似乎沒發生過這麼大的事,除了一些派系之間的小打小鬧,朝堂之中,表面上看起來,始終很平靜。

  這一世的命運似乎改變得太多了。

  俞筱晚問道,“那你們打算怎麼查?”

  “打算先去偷廣緣坊的帳冊,商戶們送了銀子,都會做記錄,也會讓官員們簽個押,免得日後官員們說自己沒拿。只要有了這個帳冊,我想,應當不止工部的官員收過禮,就可以讓他們出面保下堂兄,禦史只有彈劾之權,最後如何處置,是要由內閣商議,或是在朝堂之上討論的。”

  “法不責眾麼?”俞筱晚仔細想了想,蹙了眉道:“不是說,你們之前曾彈劾過一位黃大人麼?我怎麼覺得,跟這事有關係呢?”

  君逸之唔了一聲,“我們也覺得是太后的人幹的,想反擊,或者報復一下,這很正常。”

  俞筱晚就覺得太后不是個隨意報復的人,“你想一想,那種帳冊,可能裏面會有許多不可告人的事,若是要拿出來當證物,必定會牽上許多官員,恐怕,到最後,會連黃大人也放過去。”

  君逸之笑道:“這種事,應當都是分開記帳的,送禮是一本、賄賂是一本。我們只摘清兩位堂兄,不會管黃大人的事。”

  “恐怕沒這麼簡單呢。”俞筱晚說道,“帳目要怎麼記,是個人的習慣,這種帳冊應當都是保密的,還分成兩個、三個,多難保管,我總覺得太后是想將水攪混了,好保下黃大人。”

  君逸之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再跟大哥商量一下,繞過黃大人的事,太后的手,不能再伸到朝堂裏了,她的人一定要清出去。”

  俞筱晚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她雖然有直覺,可是真要想對策,就難了些,畢竟不懂朝政,不過她管理了幾間店鋪,倒是對記帳有些經驗,“這種帳冊,簽押的人王不見王的,老闆們都有分寸,不會讓誰看到旁人的簽名,應當是一個從前往後記,一個從後往前記,若是能讓老闆分開就好了,可惜撒開的話,也會讓人看出來。”

  君逸之眼睛眯了眯,轉著心思,沒再說話。

  第二日,君逸之精神抖擻地跑去找大哥,將晚兒的顧慮告訴給大哥。君琰之想了想道:“這倒也有可能,若真是全記在一個冊子上,我們就會得罪上許多官員,反倒將父王給害了。若是交一半的帳冊上去,又會顯得我們藏了私,心中有鬼的官員,會更忌憚我們。”旋即凝神思索,“只是,若是我們請帳房先生來做帳冊,就怕讓人抓著把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因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自己動手。

  君逸之想了想,緩緩地道:“不知道廣緣坊的老闆有什麼特別在意的人或事。”

  君琰之的眼睛一亮,“只要抓住這些人或事,就能逼他將帳冊一分為二,常年做帳的人,總比我們有辦法,況且是他自己經手的,也算不得假帳。

  君逸之笑嘻嘻地拍了拍兄長的肩道:“大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還另有要事。”君琰之好奇地問了一句,君逸之答道:“給蘭家弄點風波去。

  君逸之出了府門,乘轎來到了北大街一處極為雅致的茶樓,這間茶樓裏,每天上午和下午,有兩場說書,駐講的這位先生口才極好,平常的段子到了他的嘴裏,都會讓人聽得津津有味。

  從文在大堂靠牆角的地方點了一張桌子,拂了灰塵,請君逸之坐下,自己和從武兩人站在主子身後。小二殷勤地過來侍奉,君逸之點了茶樓裏最好的點心和茶水,就問道:“今日說什麼段子。”

  小二笑咪咪地回話,“回爺的話,說的是隋唐演義。”

  君逸之丟了老大一錠銀元寶給小二,“賞你的。”

  小二驚喜萬分,連連謝賞,一溜煙地跑下去準備點心和茶水了。

  “表兄好大的手筆。”一道偏清脆的男聲忽地響起。

  君逸之扭頭一瞧,來人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生得唇紅齒白,眉目俊雋,原來是蘭知儀,便笑道:“知儀也來聽書?有位子沒,一塊兒坐吧。”

  蘭知儀微笑著坐下,好奇地問道,“我怎麼不知道表兄你喜歡聽書?”

  君逸之嘿嘿一笑,“現在喜歡聽了唄。”

  雖然他沒主動解釋,可是那有些尷尬又有些閃躲的眼神,都在告訴蘭知儀,家有惡婦,不許我喝花酒,只能來聽書解解悶,不然老呆在家裏會發黴

  蘭知儀自認為了然地笑道:“聽書也挺有趣的,我就每日裏來聽書。”然後介紹了一番這間茶樓每段場次的說書先生的特點,聊了幾句,靠樑柱那一桌有人喊他,就隔著兩張桌子。蘭知儀便歉意地道:“我約了朋友,改日再同表兄聊。”

  君逸之點了點頭,蘭知儀略一拱手,與同伴坐到一塊兒去了。

  從文=責=責幾聲,搖了搖頭,君逸之回頭瞥了從文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又怎麼了?”

  “沒怎麼。”從文就是個話嘮,剛說完沒什麼,跟著就蹦出一長串,“小的是覺得,知儀錶少爺比起知存世子來,不論是相貌還是氣度,都要略強些,可惜他晚生了一年,不然世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君逸之懶洋洋地道:“我也這麼覺得,大哥還說知儀的才華也極佳,又有沖勁,比保守的知存還要強些。其實一般的爵位,又不一定非要嫡長子承爵,我聽說渭南侯家還是庶子承爵呢,只是他家喜歡學著皇家的作派罷了。

  從文嘖嘖地道:“可惜了。”

  君逸之回頭白了從文一眼,“關你屁事,人家好歹是國公府的嫡公子,用得著你可惜。”

  從文一本正經地小聲道:“二少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您是皇家血脈,有郡王的封號,將來知儀錶少爺可是什麼都沒有的,當官這事上還得讓著知存世子,難道不可惜麼?”

  君逸之沒答話,因為說書先生已經坐到場中央的那台說書臺上了。

  從武暗暗拉了拉從文,小聲勸道:“你別這麼嘴快,二少爺是不計較,若是世子爺,你這樣亂說勳貴之家的家事,非送你幾板子不可。”

  從文撓了撓後腦勺,嘿嘿一笑,再不多話。

  蘭知儀和同伴的那桌上,一位黃衫的馬臉公子問了個問題,蘭知儀沒有反應,馬臉公子推了推他,“知儀兄,想什麼呢?”

  蘭知儀忙笑道:“哦,沒想什麼,我忽然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今日算我做東,一會我跟掌櫃打個招呼,記在我的帳上,各位要什麼只管取用。”說完就帶著隨從出了茶樓。

  蘭知儀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忽然看著一株光禿禿的柳樹發呆,隨從忙問道:“公子,您怎麼了?”

  蘭知儀搖了搖頭,“回吧。”

  回到府中,蘭知儀就被叫到前書房,父母和兄長都在,要商量籌集銀子的事兒。

  定國公言道,“蘭忠問了古管事,古管事說,一開始他們店裏的生意也不好,就用了個辦法,烘托人氣。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俞筱晚的店裏用的烘托人氣的方法,就是請人來假扮顧客,大量購買店裏的貨品,其實轉頭就從後門送回店裏,但是卻讓圍觀的百姓覺得這家店的貨品是真的好。

  蘭夫人道:“這方法好是好,就是見效慢,寶郡王妃的店子也是用了半年的時間,才將人氣給拉上去的,我可不想等那麼久,所以我和國公爺商量了一下,就用她這個辦法,咱們換一換。”

  蘭氏兄弟都洗耳恭聽,蘭夫人便解釋了一番。蘭家不是有一庫房的禦賜物品嗎,賣又賣不掉,送又不能送,擺出來怕壞了,真是一點也不實惠,不如由信得過的人開間鋪子,將這些東西都放在鋪子裏賣。當然,不能賣給外人,會殺頭的,只讓宮中採買的公公來買,然後再回頭賞賜給他們,這樣就能拿到銀子,又不會丟了禦賜的物品。

  蘭知存一聽完就斷然道:“不行,若是被人察覺了,必定會被彈劾。”

  蘭夫人忙解釋道:“宮裏的人都聽你太后祖姑母的,店子只讓咱們的親信管著,怎麼可能會被人知道?這是來銀子最快的方法了。反正買入宮中的物品,多半都是鎖在庫房裏,日後賞下來,或是慢慢拿出宮來都成。至於咱們家的禦賜物品,又不抄家,誰個知道咱們多了一件還是少了一件?”

  蘭知儀也贊成,“這個法子不錯,來銀子快,還沒風險。我贊成。”

  蘭知存還有事要與幕僚商議,不耐煩多說,就一句話,“我不贊成,此事不能辦。”說罷就走了。

  這計謀是定國公“舉一反三”出來的,臉皮就有些掛不住,蘭知儀輕哼道:“大哥也真是的,雖然咱家就他的官最大,但那是因為先祖不讓父親當官,否則,哪輪到他?外人都說大哥保守,真是一點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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