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敗露
朱厭聽了,沒什麼特殊的反應。看不出有被揭穿的恐慌亦或被冤枉的憤怒。“需要去警局錄口供?”
兩員警愣了下,沒等他們回答,朱厭把他們的遲鈍當成默認了。“哦。”朱厭說,“我去穿鞋。”
朱厭沒關門,轉身進去了。兩個員警相對無語,發現從剛才開始就有些失態,定了定神,馬上恢復鐵面無私的樣子,跟著進去。
雖然沒說什麼,但舉止卻顯然是盯著朱厭,以防他逃跑。
朱厭解下圍裙,換了雙鞋,手放進褲兜掏手機。
一個員警見了他的動作,馬上上前,並一手中已拽著了手銬,“朱先生,你是嫌疑犯,如果你配合的話,我可以不用手銬。”
“我以為我是證人,原來是嫌疑犯?”朱厭看著他,“我叫律師。”說著慢慢拿出手機,撥通了葉樂盛的電話,簡潔交待清楚,又問員警,“哪兒的?”
員警說,“G市總局。”
朱厭又哦了一聲,“我還以為是附近的派出所呢,看來情況很嚴重。”他看起來老神在在,一點也不緊張,跟葉樂盛說了地方,就十分配合的跟著兩員警出去,然後被一前一後的看著上了警車。
朱厭從警車裡下面,發現葉樂盛已經在那裡等了。從朱氏過來這裡,確實要從山居出發要近些。
葉樂盛看見朱厭,馬上就走過來。
不過葉樂盛剛走到,相機的閃光燈立刻閃了起來。儘管是白天,距離也不是很近,朱厭還是感覺到了,同樣的葉樂盛也是,他很快擋在朱厭面前。
員警仍舊是一前一後的帶著他們進去。
並馬上就將人帶到審訊室,看得出來他們早有準備。葉樂盛要說什麼,倒是朱厭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朱厭對面坐了三個人,三個都便衣,其中一個旁人都叫他李隊。他坐著沒動也沒說話,只看著朱厭,旁邊一個女警在做記錄,另一個調好攝像之類設備,走回來往桌上一靠,開口道,“朱氏的董事長?難怪錢多,你碧海青天那麼大一幢別野都不住了啊?”
朱厭微微笑著,“現在不是了。”
警員也不在意他沒接話題,“你以前不是有個管家,叫裡德-多利嗎”
朱厭道,“是啊,怎麼了?”
警員道,“他去哪兒了呢?”
朱厭道,“他很早就辭職不做了,我怎麼會知道。”
警員繼續問,“為什麼辭職?”
朱厭頗有耐心,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如果我變成他肚子裡的蛔蟲,也許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
警員很快適應了他的說話方式,“哦,我們警方最近發現了他,在你的別墅裡。你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朱厭有些訝異,“是嗎?他回來拿東西?那怎麼不聯絡我這個舊主人?還是說他回來看見屋子裡沒人居住,想偷竊?哦~等等。”朱厭像是思考了幾秒鐘,“來帶我的警官說我涉及謀殺案,難道裡德在我的別墅裡殺人了嗎?”
警員好想糊他一臉。“不是。”他的語氣已經沒那麼自然,有點像從牙縫裡擠出來,“死的人是他。”
朱厭仍然反應平淡,甚至有些漠然,“看來他想落葉歸根。”
警員發現跟朱厭繞彎不是個好主意,決定開門見山,“我們在你的別墅裡發現了裡德的屍骨,經取證,他死了至少有三年。”
他這麼一說,那個做記錄的女警員就將相關資料推到朱厭面前。
“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警員說,“死者的骨骼完整,甚至被精心裝飾過放在房間裡,而我們卻在你的後花園裡發現了其他東西,比如說死者的指甲,頭髮,甚至是已經腐爛得不見蹤影的屍肉。警方已經將兩者做比較,確認這是出自同一個人,這是否是一個殺人剔肉埋屍的過程?”
朱厭的眼皮抬了抬,“然後呢?”
“……”警員吸口氣,“三年前,你匆忙出國是為什麼?”
朱厭道,“這是個人隱私。”
警員道,“哦,那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們還查出你好像和裡德的關係不是太好,而起因則是緣于你的母親,所以很遺憾的告訴你,你是我們警方的頭號嫌疑人。”
女警員再次將一紙張往朱厭面前一推,是張刑事偵查羈押的拘留證。
這時候李隊說話了,“裡德的骷髏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房間裡,我希望你能好好回憶一下。以及充當了你花園裡花肥的屍肉為什麼被埋得這麼好,還特意囑咐工匠不要去打理那片薔薇。”他說著站了起來,“雖然你是嫌疑人,但是如果你有更好的指證,我們警方一定會努力查實的。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被拘留,你知道的,謀殺至少十年以上或無期,你被羈押的時間不會太短。”
不過李隊說錯了,因為穆野很快就來了。
隨同穆野一起進來的還有個中年男人,一身軍裝,肩章是兩杠三星。跟穆野處得久了,朱厭也知道一些,穆野那是一麥一星。這個人則是上校級別,看起來大概是局長之類了。
他對穆野十分的客氣。
穆野一進門就看見朱厭正低垂著腦袋坐著,聽見聲響有些無精打采的抬頭,但是一見是自己,眼睛立馬有神了,連笑容也露出來,“爸爸。”
穆野走過去抱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背,“別怕,警局一定會查出真相,不會冤枉你的。”
局長附和著道,“這是一定的。”說起來,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局長,有人給他施壓逮捕朱厭,但穆家何嘗好惹,他夾在中間實在為難萬分,也只能兩眼一抹黑,公事公辦。
葉樂盛給他們辦了保釋手續,一行人在警察局片刻不多留。
不過剛出外面,就圍上前來一群記者。
“朱厭先生,聽說你涉嫌殺人,被警方逮捕了,這是真的嗎?”葉樂盛翻個白眼,要是被逮捕了現在站在這兒的人是誰啊。他和穆野將朱厭護在中間,扒拉開記者往車前走。
不過擁擠的記者們讓他們舉步維艱。
“朱厭先生,聽說你是京都穆家的人啊?”
“請問您旁邊這位是誰,和你長得好像,是穆家的人嗎?”
“據瞭解,這是一起十分惡劣的殺人碎屍埋屍案,朱董您能跟我們談談嗎?”
記者的問題五花八門,雜七雜八,並不全繞著殺人案這件事。其中還不乏有消息特別靈通,來源管道看起來很了不得的樣子,因為朱厭甚至聽到有人說,“朱厭,聽說你和你母親朱綠女士關係曖昧,你當初是因為她的關係才自殺導致你出國療養數年,你是否恨她?當年你母親朱綠女士的死是否和你有關?”
“朱厭先生,朱氏易主是否就是因你憎恨朱家,所以才有此舉動?”
儘管沒人回答他們的話,但記者們仍然喋喋不休。然而有人問出那話題後,聲線的道數卻變得越來越少,漸漸的沒人再說話。
不管是先知先覺還是後知後覺,都有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反應快的人才發現,其實這不過是朱厭身邊那和他長得相似的人的視線慢慢的掃過他們而已。甚至他的目光並沒有看著他們,僅僅是看著他們話筒上的標誌。
有人下意識的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