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刑家的兩個小孩上奶奶家去了。龍澤園就兩個大人在,難得一起做了愛心餐,氣氛和睦的吃完了,刑墨雷刷碗,佟西言突然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像撒嬌一樣。
刑墨雷激動的手滑差點打了碗。佟西言很少有這樣溫軟的時候,從前在他面前像團棉花,在一起以後才發現,那是實心的棉花,橫起來比他厲害,說話不輕不重,愣是把科室裡那群人管的服服帖帖的。
"墨雷。"
"嗯?"刑墨雷覺得腿哆嗦。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吧。"
"天氣這兩天熱了,要不,你別跟我擠一張床了,孩子們看見了也不好。"
"真沒什麼事兒……"
佟西言鬆了手,一把把他拉過來,面對面看著他,問:"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
刑墨雷脫了手套說:"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還好些。"
"你不說可以,一輩子別讓我知道就成。"
佟西言走到門邊換鞋。刑墨雷跟出來問:"去哪兒?!"
佟西言頭也不抬:"跟你有關嗎?"門砰的一甩就出去了。
梁悅連夜給孫副打了個電話,說有趟差急著要出,明天不去醫院了,有事打電話。
孫副說你出得什麼差?院裡沒事兒啊。
梁悅說,我出差一定得跟你解釋是幹嘛去嗎?
這話說的。孫副剛要訓幾句,轉念一想他剛出院沒幾天,就別惹他發火了,愛出去玩兒就出去玩兒吧。
掛了電話梁悅又聯繫宋文淵,說準備了明天陪他去一趟規劃局,然後再去一趟H市。
宋文淵二話沒說,就乾乾脆脆一個好字。
梁悅想,以後有機會,讓他做醫務科主任或許不錯,這個態度,再難纏的家屬都不怕。
在書房處理了一點雜事,他有些累了,這一天真是鬥智鬥勇,想起來都好笑。
洗了澡準備睡覺,保姆來敲門,說佟醫生來了。
梁悅納悶他怎麼這個點兒來,擦著頭髮說:"讓他上來吧。"
佟西言推開臥室的門,梁悅正坐床邊軟椅裡擦頭髮,對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對面:"怎麼了這麼晚來?"
佟西言說:"在家待不住,找你說說話。"
梁悅說:"行啊,今天就睡我這兒吧。"
佟西言說:"也好。"
梁悅找衣服給他洗澡,讓保姆泡了兩杯茶進來,跟保姆說關大門,佟西言今晚留宿。
保姆絲毫不意外,梁宰平去世後一段時間,佟西言偶爾回來留宿,有時兩個人秉燭談一晚上。
佟西言換了睡衣出來,頂著一頭濕髮盤腿坐著喝茶。
梁悅說:"怎麼了?吵架了?"
佟西言說:"我告訴你電視節目的事以後,你是不是去找那人了?"
梁悅說:"我又看了一遍重播才去找的。"
"找到了嗎?"
"嗯。"
"怎麼樣?"
"做了DNA,不是。"
佟西言慢悠悠喝了口茶,沒有說話。
梁悅說:"可我懷疑,DNA他做了手腳。"
佟西言灑了茶水,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直覺。你不要告訴我讓我接受現實什麼的,我實話跟你說,我一直就覺得他在,這三年來,他一直在看著我。"
佟西言略遲疑,說:"我們說說現實的,如果真是老院長,那麼葬禮是怎麼回事?"
"蠟像,他人的屍體,像混過去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可你當時沒發現異常。"
梁悅笑著做了個鬼臉:"我那時能有幾分清醒?把整場葬禮撐下來就不錯了。"
佟西言說:"那時真是……"他記不得那幾天到底是什麼天氣了,一回想起來,總覺得昏天黑地的一片。
梁悅低頭,不願意去想那種肝膽俱裂的痛。
靜默了一會兒,佟西言問:"如果真是,你會不會恨他?"
梁悅慘淡一笑,說:"我不知道。"
佟西言小心問:"如果他不是……"看他現在篤定的樣子,真怕他太當真,會崩潰。
梁悅卻比他想的要淡定的多:"不是就不是吧。反正,日子還是一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