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受傷
柳淨軒膽大,不覺害怕,倒是有一點興奮,小心翼翼往前探,只是剛弓著身子走了沒幾步,就被一個人捂著嘴拉進了陌生的營帳裡。
看清拉他的人正是六皇子後,柳淨軒很乾脆的張開嘴,用力咬上了那隻捂著自己的手。
六皇子吃痛,「嘶……」
柳淨軒直起身,雙手抱胸,「六皇子這是看我不順眼想要殺人滅口?」
尹言捂著手,終於明白什麼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於是乾脆不理他,而是拉開營帳一角,看著外面已經打鬥起來的幾人。
柳淨軒終於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也上前跟著他一塊往外看,只見外面幾個黑衣人明顯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遇到阻撓之後,接著就想撤退,韓石派出的十幾人都是高手,十分費力地終於將他們捉住,然而,奇怪的是,剛捉住之後,那幾人便頭一歪,倒了下去。
尹言直起身,想出去看看怎麼了,柳淨軒此時也忘記了和尹言的不和,跟著出去了。
剛走了兩步柳淨軒才想起來什麼似的說:「六皇子,他們打起來之前,這些人要去的的方向是你的營帳吧?」
六皇子沒理他,繼續往那邊去,柳淨軒秉持著不恥下問的精神繼續說:「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六皇子還是沒理他,柳淨軒覺得此人無趣,於是便不說話了,只是他剛閉嘴就見側面一個亮光飛出,柳淨軒下意識地將六皇子往前推了一把,六皇子一個趔趄,回頭間亮光擦身而過,可是還未及說什麼,他就看到又有亮光飛來,而這一次,卻直直飛向了他身旁的柳淨軒。
「小心!」尹言的動作比自己的話還快,說話間柳淨軒便被拉進了自己懷裡,飛鏢堪堪劃破了柳淨軒的衣袖。
柳淨軒驚魂未定,而此時另一個飛鏢再次飛來,尹言直接將柳淨軒又從自己懷裡推了出去,飛鏢這一次深深刺入了尹言右臂。
血染紅了尹言的天青色衣衫,在夜幕之下只看到慢慢暈染開來的黑色。
柳淨軒呆愣在原地,尹言卻看著他,大喝一聲:「快走!」
暗處立時有兩個身影迅速躥至尹言面前,舉起的刀就要落在尹言身上,卻忽然被什麼打落,兩個身影一轉身,韓石已經站在他們身後。
動作迅速,兩人馬上被制服,韓石掐著其中一人下頜逼問:「是誰派你們來的,說!」
被掐著下頜的人,什麼都說不出來,韓石鬆手,他狠狠咳嗽了一陣,而後忽然嘴裡一用力,接著就嘴角流血,再去摸他脈搏,已經沒了心跳,旁邊另一個身影見同伴如此,也如法炮製,竟然也就此死了。
韓石咬咬牙,轉臉瞥到受了傷的六皇子,「快叫大夫來。」
李雍看看六皇子的傷口,說:「鏢上有毒。」
「食心毒?」韓石依稀記得上一世經過了好一番折騰之後,柳含玉過去診了診脈才說出了這個名字。
「正是,不過放心,此毒並非不可解,只是稍微費事一些,淨軒你善解毒,你來看看。」
柳淨軒不動聲色地上前診了診脈,而後說:「我可以,你們都出去吧,我來照顧他。」
韓石不知為何覺得心頭一堵,上一世柳含玉也是在六皇子床頭這麼說著:「他身重劇毒,你們都出去吧,我來照顧他。」此時從柳淨軒口裡聽到這話,竟然覺得恍然間這個孩子似乎長大了。
點點頭,韓石和李雍都出去了,柳淨軒抬起尹言的手臂,說:「我救過你一命,剛才我又救你一命,之後你推開我算是救我一命,現在我又要來救你了,算起來,還是你欠我的多。」
說罷,柳淨軒嘴角努力勾了一下,只是這笑容太過淒清,實在讓人看不出點歡樂的影子。
輕手輕腳地將尹言的衣衫褪去,柳淨軒從來沒有如此慶幸自己最拿手的東西竟然是解毒。
韓石剛出了六皇子的營帳就看到柳含玉往這邊走來,抬手將他攔住,韓石搖搖頭,柳含玉便沒有進去。
回了營帳,韓石說:「天色還早,再睡一會吧。」
柳含玉卻盯著他問:「誰幹的?」
「蓮貴妃和四皇子。」
「有證據嗎?」
「沒有,刺客被捉了,但還是都死了。」
「怎麼回事?」
「應該是他們有什麼規定,比如完不成任務就必須一死之類的。」
「怎麼死的?」
「這個我讓手下看了,他們舌尖下面都有一個特別的痣,咬破後便是一種劇毒,當場死亡。」
柳含玉頓了頓說:「你確定是蓮貴妃和四皇子做的?」
韓石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於是柳含玉輕笑一下,說:「給我抬具屍體過來,我看看是什麼毒。」
「不行,要是傷著你怎麼辦?」
柳含玉拍拍韓石肩膀說:「我是製毒之人,放心。」
最終韓石還沒是沒有拗得過柳含玉,不甘不願地叫人抬了一具黑衣人進來。
柳含玉先是解開他的衣服,看看他身體變化,而後又檢查了一遍他的七竅,最後拿了一根細針刺進了屍體胃部,而後往上,直到刺到喉嚨,看到細針變黑才停下。
轉身叫人將屍體抬了出去,柳含玉洗了洗手對韓石說:「一刻珠,本來應該是含在嘴裡立刻便化了,而後將喉嚨整個燒燬,但是估計是用了什麼方法將一刻珠包起來然後壓進舌下。」
「這毒有解嗎?」
「有,這毒雖強,解藥倒是簡單,尋常幾味補身體的即可,我給你配一副。」
「我要他幹嘛,這些人反正都已經死了。」
柳含玉笑一笑,「不是給你,是讓你給下毒之人寄去一份。」
韓石想了一下才明白柳含玉是什麼意思,他這是要將解藥直接給蓮貴妃一份,一是告誡,二是告訴她,他們手裡有她的把柄,如果真的不是她們幹的,那麼送去的便只是一份補藥。
想明白後的韓石剛想上前靠近柳含玉,只聽柳含玉聲音忽然嚴肅了起來:「說,你剛才給我的酒食裡放了安神散是什麼意思?」
小伎倆被揭穿,韓石撓撓頭,然後沒心沒肺地說:「就是不想讓你看到六皇子。」
「韓石,你為何如此忌憚他?」
「不是忌憚,是怕他喜歡上你,更怕你喜歡上他。」韓石發現原來真的沒什麼說不出口的,就算是自己的嫉妒也可以這麼大大方方說出來,自己好像也沒怎麼丟面子啊,這麼看來,上一世他倆幾近相愛相殺的相處方式到底是為了什麼?真是可笑。
柳含玉一頓,說韓石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終於只能嘆口氣,然後悠悠然飄出一句:「韓石,你就如此信不過我?」
「啊?」
「還能有什麼意思,算是正式答應你了而已。」說罷柳含玉輕笑著轉過身,寫了一個方子,交到韓石手上,「這就是解藥,抓好了,就叫人送給蓮貴妃吧。」
「含玉?!」激動了半天的韓石,最終只是輕喚了一聲柳含玉的名,被柳含玉一個催促的眼神又打發了出去,只是柳含玉分明在營帳內聽到某個人用興奮異常的聲音囑咐小廝去弄藥,再回來,柳含玉就看到他一臉的急不可耐。
「噗嗤」一聲笑出來,柳含玉說:「痴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