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貨車擋住了視線,我手腳發冷,飛快地跑過去,還沒跑到車頭就聽到那把欠操的聲音:“屌!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媽會不會開車啊,眼睛長到屁眼裏了還是被屎糊了,沒看到老子在過馬路嗎?......”那司機罵了了開頭,接下來就剩幹瞪眼的份了。
“姜羽!”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沖過去,姜羽正站在貨車前面罵,看到我,叫道:“看,老子的幫手來了,這下精彩了!”
我幾步走到他身邊,他笑得像朵萬壽菊:“老頭,老子剛才差點被這狗日撞死,你快去揍他!”轉頭又要繼續開罵。
我扯了他一下,問:“你沒事?”
“沒事!那車離我還很遠!”姜羽也不看我,只顧著跟司機對罵。
“你給我閉嘴!”我手環著他的腰將他撈起來,頭朝前往肩上一扛。面向那個司機,我冷冷說:“我保留追究的權利,要是日後這小子有什麼三長兩短,由你負責。”
那個司機粗魯地喊:“你娘的咧!是那小子自己跑出來給我撞的關老子屁事!”
“是嗎?”我抬高下巴,“你跑也沒用,我已經記住你的車牌,現在我帶這小子去檢查,要是查出什麼來,你就等死吧!”
司機臉都綠了,跳上車,罵了句:“你他媽有種!給老子記著!”哧溜一聲沖了。
“沒好戲看了!滾!”姜羽趴在我胸前眥牙咧嘴,朝那些圍攏過來的人吼,“滾開!”
“閉嘴吧!”我聳了一下肩膀將他往上提,邁開大步走過馬路。
他叫:“對了,你個沒良心的!幹嘛不幫我?老子差點被撞死呢!”
我將他扛到急診室,冷冷說:“有什麼不滿等檢查完再說。”對一個醫生說:“他剛才出車禍,你檢查一下。”
站在急診室外頭,我雙手交叉環在胸前,手還在微微發抖,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大,幾乎無法負荷了。
還好我沒有心臟病。
醫生出來了,我問:“他怎樣了?”
“除了受到一點驚嚇外,身體沒事。”
“是嗎。”我長籲了口氣,終於徹底放心。輕鬆下來後,怒火就上來了,這混蛋,竟敢讓我這麼擔心,我遲早滅了他!
我沖進急診室,把姜羽拖出來。
“你趕著去投胎嗎?繞一段路走斑馬線又不會要了你的命,你他媽要是活膩了,我送你一程!”我把他拖到安全門後面,摜在門上掐他的下巴。
“什麼嘛!”他掙紮著踢我,“誰叫你在電話裏的聲音像要死了一樣,我一時心急就......”他咧嘴想咬我。
“別再有下次。”我說,掐住他的下巴用力捏,“不然我讓你認識到精液的恐怖。”
話一出口我就想抽他,這混帳小子眼睛發綠,呼呼地喘粗氣:“精液的恐怖?好啊好啊,我想知道!快告訴我,在這裏怎樣?隨時有人會來,夠刺激!”
“閉嘴!”我鬆開他的下巴,抱著他,緊緊的,恨不得將他的骨頭都揉碎。
“老頭?”他叫,“你怎麼怪怪的?有煩惱?”
“沒有!”我把他抱得更緊。成長期的少年已經有大人的樣子了,光是身高都快要到我的眉毛了。
“別擔心!”姜羽自顧自地說,“陛下的煩惱就全部交給我這個天才來解決吧!”
我推開他瞪著他,我們以前真的見過面嗎?可我沒有任何印象。
我開口直接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姜羽聽了,臉卻紅了,扭扭捏捏地說:“哎呀,老頭,這種釣馬子的借口早就過時了,你跟我啥關系嘛,要幹可以馬上幹,不用培養情緒的......”
“我說真的!”我一掌拍過去,“姜旌告訴了我一些有趣的事,關於你的。”
“......什麼?”他大概沒什麼思想准備,張開嘴,卻說不出有用的話。
我瞪著姜羽,冷冷地說:“別裝了,現在告訴我,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十年前。”
姜羽盯著我,眼神裏有什麼情緒,很快就閃過了。
“我以前說過了我們是共犯吧。”姜羽沒頭沒腦地說,“他是被我們推下去的。”
他說完,小心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來。
我問:“你說的是佟安逸?”
“對。”他說,“我和我哥當時也住在那幢公寓,那時還沒翻新。那天我很早就放學了,回到家時,聽到你那邊傳來爭吵聲和打鬥聲,門開著,我就偷偷往裏看。然後我聽到你的慘叫,我嚇得想走,可是腳不聽使喚,一直往裏面走去。
“客廳裏的東西都被砸得亂七八糟,你躺在那扇落地窗旁邊,右手被一把刀釘在窗框上,佟安逸正打算上你。”
他停下來,看我。
“哦,原來是被他刺的,我還以為是他的家人......”我摸摸下巴,自言自語。
姜羽睜大眼:“不會吧老頭,你記憶混亂也不會亂成這樣吧?”
我敲他的額頭:“繼續說下去!”
“後來啊,我沖過去想救你,不過他把我推開了,像瘋子一樣叫著,說你是他的,不可以離開他。接著,他拖著你要去跳樓,我跑過去跟他搶,他放開你,掐著我的脖子,說我是他的情敵,要殺了我。這時候你醒了,很猛地拿了張凳子去砸他,砸得他頭破血流,倒在地上。你爬過來扶我,卻被他捉住了,往窗那邊帶。你跟他扭打起來,後來還掐著他的脖子將他壓在窗台上。他摸到地上的刀要刺你,我跑過去撞開他,你鬆手了,他頭朝下掉了下去,眼睛一直張得大大的,瞪著我們。”姜羽一口氣說完,深呼吸幾下,說,“這件事被處理成文學青年自殺事件,當時很轟動。”
我“哦”了聲,說:“我完全沒有印象。”我的記憶好像被重新編排過了。
“老子也想不到自己神經會纖細得像根芽菜,反正就自閉了一年,從醫院出來時跟鬼沒區別,醫生說我還在潛伏期。直到升高中的那個暑假,就是三年前,徹底發病,經常自殘,情況糟得差點被送進瘋人院。”他撓撓頭發,繼續說,“後來我哥不是患了盲腸炎嗎?那時我有稍微清醒,就偷偷跟著去了醫院,然後我看到你小子很享受地坐在辦公室裏睡大覺,我就覺得這世道真他媽的不公平,那件事是我們一起做的,你能夠那麼悠閑地生活,我為什麼就不行?一個人這樣自尋煩惱,實在笨。我就是這樣想著,才能走出來。”
“這可真完美!兩個瘋子湊到一起了!”我拍了幾下手,他的話沒有喚起相關的記憶,卻讓我回憶起了另外一些東西,“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組合了!悠閑的生活?吶,確實悠閑!你在精神病院的時候有被打鎮靜劑吧?一群狗娘養的!把能醉倒一頭大象的分量打入身體裏,他們以為注射了那東西我就會乖乖聽話,哈,根本沒用!那種感覺真是好極了!”我越說越快,興奮得幾乎要手舞足蹈了。
姜羽的臉色發白,揪著我的衣領,粗暴地說:“閉嘴!我再也不會提以前的事了!你給我冷靜下來!那些混蛋已經不能再搞我們了!”
“他們都是怎麼搞你的?你就是這樣才會喜歡被男人操?”我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搖晃,冷冷地說,“我是天生的,我只對男人的身體有興趣,特別是解剖他們活體的時候。”
說到這裏,我臉上繃緊的肌肉似乎鬆弛下來,自然地露出笑容:“知道我怎樣處置那些對我不敬的人的嗎?我用釘子插,用牙刷柄捅,用叉子釘,用手撕,反正我是瘋子,不用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別再說了!”姜羽抓著我的手,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