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雙重

“父皇。”頭自男人的懷中擡起，冰藍色的眸子，已經有了紅色的血光，“父皇，我們好渴。”

千月神蹙眉，澈兒的耐力不可能這麽差的，難道是因爲暗夜之血的蘇醒已經超過了他的預算，“澈兒，將小精靈和手電筒收進卡基斯指環裏，父皇讓澈兒解渴。”

“當真……？”智睿的光芒已經從小家夥的眼中散去，渙散的的瞳孔綻放出純淨的光芒，如同幼齡的孩童一樣的天真無邪。

怎麽可能有暗夜之子的身上，湧現出如此單純的眼神。

“當真。”千月神對千月澈的承諾，永不食言，即使滄海桑田。

千月澈甜甜一笑，將嚇著的小精靈和犯傻的手電筒收進了卡基斯指環裏，隨後小嘴兒一張，朝著千月神的手臂咬去。

小虎牙很尖銳，輕易的刺進了手臂的骨髓裏，疼是一定有的，但是看著小家夥如此滿足的神情，千月神就不覺得疼，何況，他不願意讓澈兒的身上流著別人的血液。這個孩子，隻能是他的。

“原來如此。”高傲的聲音從千月神的背後響起。

這個聲音，千月神熟悉，是……蒼穹。

“你跟來了。”千月神攬著千月澈腰間的手一緊，打從蒼穹願意留在皇宮，他就覺得此事不單純，只是沒有想到，蒼穹會尾隨其後，即使貴爲暗夜之主，如果精靈皇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他也是無從發現的。

“你居然放任他吸血，千月神，你會要了他的命的。”蒼穹氣急，怎麽也無法相信，高貴如神祗的神之子，居然以如此……如此……好吧，他承認，千月澈吸著血的樣子，的確是可愛的，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該讓他吸取暗夜之血，“你身上的血液和他體內的光明之氣會産生隔閡的。”

“我知道。”

“知道你還如此，你不是愛他嗎？怎捨得如此毀了他？那日修身上的邪惡之氣，是低等的邪靈，如此低等的邪靈居然可以接近他，我便覺得疑惑，如果不是我跟來探查，怎麽也不會想到……你是暗夜之主，你的血液是暗夜之子的繼承之血，如同你的靈力，會承接到他的身上，當他身上的光明和黑暗無法平衡時，他會被毀掉的。”

“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已經於事無補了？”冷冷的目眸瞥過蒼穹，將吸飽了血液，正在打盹的小家夥抱進懷裏，“蒼穹，不要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害他……害光明神子變成如此的人，是你。”

“你胡說。”

“我胡說？”千月神的身影瞬間移到蒼穹的面前，“當日，我跟他重生之後，誰也無法預料，我們的來生會怎樣。這一切早在開始就註定的，作爲人族，他成了我的兒子，我和他都沒有選擇，但是……但是如果當初不是你的一廂情願，不不會有今日的果。

他命在旦夕，我不願他的身上流著別人的血。“一身濕潤的桃花眼，泛出放肆、邪魅的光芒。當年，他只是單純的希望，這個孩子的身上流著自己的血脈，因爲這個孩子同他一樣是暗夜之子，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但是誰又想到如此複雜的身世。

光和黑，不能同時被一個人擁有：“他不會死，如果光明的力量戰勝了黑暗的力量，那麽，他會變成真正的光明神子。｜

“但是反之，他會變成真正的暗夜之子。”

“那又如何，他還是澈兒。”

“不同的，光明之力一旦消失，維持著光明和黑暗的光明之星就會隕落，到時候，世界將沒有白天。”這個秘密，是他在神族的時候發現的，也是他一直相信當年光明神子沒有真正死亡的原因。

“與我何干？”

“你……”這個男人，濕潤的面具下，是如何殘冷的心，竟然……竟然，蒼穹苦笑，“如果千月澈成了暗夜之子，他……還是千月澈嗎？”

千月神的身體一震，千月澈還是千月澈嗎？

暗夜之子的心是殘冷的，這個道理，千月神早就知道，但是他喜歡這樣奔奔跳跳、任性、玩鬧的澈兒，而不是那個……

“我跟他是雙生子，即使如今他是千月澈，但是他的靈魂是光，所以你該知道，我們的靈魂也是雙生，他沒說，我也不曾提起，但是我知道，他的副魂已經離體了，我想，副魂離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蒼穹注視著千月神，“副魂的主觀意識沒有主魂強，他體內的暗夜之力讓副魂害怕了所以不管他的神識如何搜索，副魂都會避開，不會主動的來迎合。

嗯……

千月神的懷中傳來了喃喃聲，蒼穹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

“澈兒？”擔憂的看著懷裏的孩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眸子已經褪去了紅色，回歸了黑色，清亮又乾淨：“父皇……”才喚出兩個字，口中濃重的血腥味排斥著他，“父皇，你的手沒事吧？”

“又不是第一次，澈兒怕什麽？”輕撫著小家夥的頭，“等這事處理好之後，咱們先回暗夜之族，澈兒身上的暗夜之血正在蘇醒，澈兒還無法掌控他，暗夜之血的力量爆發的時候，如果父皇不在澈兒的身邊，澈兒會有危險，所以，我們必須先回去。”

“不成，要先找回副魂。”那個副魂太不懂規矩了，私自逃離也不知會他這個主人一聲，抓到他，非吊起來研究不可。

“澈兒莫忘了，副魂雖然可能在現世，但是需等五星連成一線，方可打開時時空之門，這並非易事，而且，澈兒如果擁有了暗夜之血的力量，那麽抓副魂不是更簡單？”千月神條條分析。

千月澈眯起了眼：“父皇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轉世後的千月澈終究不是前世的光明神子，縱使擁有那人的記憶，然還是兩個獨立的主體。彼此的思想、意識完全的不相同。

“澈兒可曾記得，澈兒曾經說過，你我之間不需要秘密。”千月神上前，雙手搭在千月澈的肩膀上，“暗夜之族的事情，我有些擔心，澈兒可還記得血玉一事？天玉當年的那塊玉佩被搶，而那人是暗夜之子。父皇曾經說過，暗夜之子是不能隨意踏入人族的領域、不只是暗夜之子，神族、精靈族、魔族的子民都一樣，除非是被流放的。

“父皇……？”千月澈沉思了兩下，他當然記得，爲那事，他還鬱悶了很久，覺得自己辜負了五哥的信任，“父皇是覺得，當年搶走血玉的可能是流放的暗夜之子，他們會沖著暗夜之族挑起事端？”

“我不予下結論。”千月神聰明的將問題留給自家的兒子去思考，至少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不過，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著澈兒去做。”千月神指了指眼前的海賊。

剛才澈兒吸他血的時候，他並沒有下結界，暗夜之子的血腥味，不同於一般人類的味道，海盜對血腥特別的敏感，這會早就吸引朝著這邊過來了。

“什麽人，出來？”火把照亮了四周。

父子兩人從草叢裏站起。

“父皇，你生平第一次被命令吧。”頗爲好心情的等著看戲，千月澈同時調侃著。

“澈兒覺得父皇該怎麽做？”這個時候，還是順著他的意比較好，不然舊事重提，等小家夥再細想剛才的事情，可就麻煩了。

“喂……”不料，千月澈朝著那些海盜，“我父皇說，你們讓他不悅了。”脆嫩的聲音嬉笑道。

“老大，這個孩子是哪裏蹦出來的寶，真是有越的緊。”某個海盜不由的多看了千月澈幾眼，“老大，瞧他長的細皮嫩肉的，許是林中的精靈。”

“是妖精吧，這裏哪有精靈。”

“是鬼魂也說不定。”

瞧瞧千月澈一身白衣，身子又纖細，單薄，加上夜間的孤島，還真有幾分鬼魂的跡象。

“閉嘴。”海盜老大冷聲道，眸子緊緊的鎖著千月澈，他可不同於那些屬下，不然又怎配當老大，這個小孩，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模樣，可神色之間沒有半分害怕，而且……如果自己沒有聽錯，他剛才喚那個黑衣的男人爲父皇。

“你們是什麽人？”海盜老大的動作非常快，聲音才落下，身影便來到了千月澈的面前。因爲同那個男人相比較，他主觀的認爲，這個孩子的危害力比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