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黑夜的序幕

瑞非進來之後，看見千月澈穿著純白的裏衣坐在床邊，先是一愣，那雙遮蓋眼睛的眼鏡已經被取下，冰金色的目眸在燭光的照映下，發著栩栩的光芒，金色太過耀眼、也太過鋒芒，印象中似乎在哪裏聽說過這雙眼睛。

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坐在床上、靠著枕頭的千月澈像是優雅而高貴的王子，平淡的目光看不出激情，然而就是這種抓不住的感覺卻讓人更加的注意他。

“小哥哥夜半三更想陪水月睡覺嗎？”戲謔的口吻帶著淡淡的疏遠感，讓瑞非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小孩跟白天的那個小孩有些不一樣，突然之間像是陌生了很多，也許此時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隻是一個小孩子爲什麽有那麽多的面具？

“我……我……。”瑞非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因爲這個時候的千月澈突然讓他有了一絲害怕的感覺。

僅僅是臣民對于君王的害怕，非並自己對於敵人的害怕。

“小哥哥有話不妨直說，如果沒事，水月要歇息了。”雖然知道瑞非有事，但是他沒有時間陪他嘀咕。

“我……。”看著千月澈有些尷尬，但是：“水月弟弟剛才同冷面去船上的時候，可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嗯？

千月澈聽著瑞非的話，才將正眼放在他的身上，這個單純的少年是發現了什麽？

“小哥哥這話怎麽說？”千月澈收起了心思。

“因爲冷面自從回來之後變了很多。”說到這裏瑞非的眉頭濃濃的皺起，臉色也有些緋紅，像是在想著一些害羞的事情。

“小哥哥從哪裏看出？”也許人的生活習性一時不會改變，但是並不代表要認定以往。

“這……說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剛才從岸邊回來的時候，我一開始隻是覺得格力斛有些奇怪，具體也說不上哪裏奇怪。

隻是當我上去挽著他的胳膊時，他不但有些僵硬，而且似乎很不習慣，以前他雖然冷冷的沒有表情，但是我知道從他的眼睛我可以看見柔情。

可是剛才他連看我的眼神都是冷的。”人在危險、孤單、寂寞的時候總是特別的脆弱和敏感。

但是有時候這份敏感卻是特別的真切。

聽著瑞非的話，千月澈也知道剛才從船裏出來的時候，他在格力斛的身上聞到了不同的氣息，但是他不認爲那個男人會那麽弱。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的人，有一種人很自負，也有一種人會量力而爲。

格力斛顯然不是自負的人，相反的他很聰明，再加上他還有瑞非要照顧，所以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小哥哥說的話，水月無法理解，因爲到了船上水月便和格力斛分開走了，水月和小哥哥今天才認識，對於格力斛自然也不瞭解，如果小哥哥不放心，晚上可以在水月的房間裏過夜。”說完千月澈鑽進被窩裏：“壇，兩個小時之後叫我。”

房間裏剩下一片寂靜。

客棧外依舊吹著陣陣冷風壇、壇城、列羅特因爲千月澈吩咐過不能分散，所以大家都在千月澈的房間裏打地鋪。

對于兩個男人而言這也不算什麽，隻是有些委屈了壇。

不過壇也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家那麽嬌氣。

兩個小時過的很快，特別是在睡夢中，壇將千月澈喚醒的時候，那三人已經戎裝待發。

“你們這是作什麽？”斜眼看著三人，有些好笑。

“屬下陪主子一同前去。”壇城是三人之中最有資格說話的人，因爲他的身手最好。

“不用。”人多壞事，而且他有人陪著，再說這裏他也不放心，壇城有他給的至尊盾，那是神物，即使是鬼魂也無法近他的身。

千月澈穿好衣服。

他一向喜歡白色的衣服，就像父皇喜歡黑色的衣服一樣，現在想來也許是因爲他們前生的關系。

白天永遠也不懂夜的黑。

然而今天千月澈穿的卻是黑色的錦衣。

一身的黑色，最耀眼的是圍在脖子上的純白的方巾，如果有人能將天使和惡魔同時演繹出來，那麽這個人非千月澈不可。

“可是主子？”壇城還想說什麽，看見千月澈堅定的眼神後，沉默了。

主子的心思一向難懂。

打開窗戶，樓下的人群似乎還在談笑，風雨前的恐怖，似乎還沒有上演，千月澈站在窗戶前，轉身看著三個人：“記住，如果有危險，且不管樓下的人如何，本殿隻要你們安全。”

“屬下明白。”三個人異口同聲的道。

小小的身子邊散開了無數的櫻花，淡淡的清香味爲血腥的夜晚遮蓋了幾許的醜事。

輕風飄過，千月澈的身子已經消失在眼前。

大家都知道千月澈的水系魔法厲害，卻不知他的木系魔法更加的厲害。

“有什麽感覺？”清脆的聲音在無人的街道上響起，顯得特別的冷清。

“從未見過這麽陰森的地方，怨氣太重。”空氣中回答他的聖櫻的聲音。

好在此刻他在主子的身體裏，如果以她此刻的靈體說，說不定會被這裏的怨氣感染。

奇怪的是四周連一個死靈都沒有。

“喂……喂……小弟弟……小弟弟……。”一道細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順著聲音的方向，千月澈看到之前的紅衣女鬼在向他招手，不知道爲什麽對著這個女鬼，千月澈總是能感到好笑。

也許是鬼比人好相處吧。

“你不是走了嗎？”千月澈來到紅衣女鬼的身邊。

“我……我想來想去還是來找你好了，我是真的不想再呆在這裏了。”紅衣女鬼可憐兮兮的看著千月澈。

“哦？你以爲我們現在的時間足夠你說嗎？”擡頭看著天空，明明是圓月，卻別烏雲遮住了大半個月亮。

“你放心，在月亮尚有一絲亮光之前不會出什麽事情的。”紅衣女鬼看到千月澈擡頭看著月亮，解釋道。

“既然如此，本殿聽你說便是了。”其實本來他就是想聽這個女鬼說的，隻是選擇有兩面，他主動開口和女鬼主動開口的利益關系不同。

“那小弟弟，我們去那邊坐下來慢慢說。”紅衣女鬼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塊大石頭。

小弟弟？

千月澈很想再一次的忽視這個稱呼，但是怎麽說還是有些困難。

“那個……。”千月澈想開口，卻在心中傳來了聖櫻的聲音：“主人，這個女鬼恐怕不簡單，主人屬于皇的力量雖然沒有恢複，但是主人的靈魂到底是皇的靈魂，通常的陰暗魂魄是近不了主人的身的，但是這個鬼魂卻……。”

千月澈對於精靈皇所擁有的力量並不瞭解，但是他相信自己，這個女鬼哪怕再不簡單，也不會是厲鬼。

兩個人在那個大石頭上坐了下來，女鬼開始“淒慘”的講起了過去。

“這個島上的頭頭有兩個，一個是我們紅衣女鬼的頭頭，也就是女鬼的頭，一個是男鬼的頭頭。

女鬼的頭頭和男鬼的頭頭關系很複雜。”

“挺，你說的有些模棱兩可，你從頭說起。”這個女鬼不但人傻，說話也傻：“真不曉得你是怎麽在這裏活下來的。”

“我沒有活下來，已經死了。”女鬼不滿的嘀咕。

千月澈目眸一掃，紅衣女鬼趕緊閉嘴：“那我重新再講一遍。”

“嗯。”

“其實以前的事情我很多都不記得了，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他知道事情的始末，而且那個人還是活人。”女鬼說起這個人的時候，忍不住敬佩了起來。

“活人？這個島上還有活人？”千月澈疑惑。

“當然，這個島上的人都是活人，客棧裏的人都是活人，真正的活人。”女鬼對於千月澈的疑惑，有些驕傲的解釋道。

“你們的頭頭沒有殺了他們嗎？”奇怪，島上的居民居然可以好好的活著。

“因爲他們不殺島上的居民的，他們殺的都是從島外來的人。”女鬼強調：“這也是我多年得出的經驗。”

還經驗？

“那你是島上的還是島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