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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成為了巴薩的教練,希望你回來。讓我當年設想的巴薩雙子星真正的出現在坎普諾,你會回來嗎?”
當卡斯蒂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塔里恩是滿臉的驚喜,而嶽一煌……他卻是愣住了。
那當然是他少年時代的夢想,卻也是在他沉浮義大利乙級聯賽的三年間無數次幻想,並最後埋葬的夢想。
因此,當卡斯蒂亞在這個時候將這件事再次提起時,嶽一煌當然會怔愣。
“您……就要成為巴薩的主帥了嗎?”
“哦不不,當然還沒有。孩子,我現在只是向你做出一個假設。”
【你還是想回巴薩。】
【只要巴薩能有你的位置,你會想回去的。】
【如果……你去巴薩,我也不會留在都靈。我會去皇馬。】
面對卡斯蒂亞看向他的,仿佛父親一樣充滿著鼓舞以及認同的目光,嶽一煌的腦海裡竟是出現了很久以前法蘭西斯科帶著幾近失控的瘋狂對他說的話語。
“我不能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成為巴薩的主教練,儘管那一直都是我夢寐以求的位置。但我或許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如果迪亞戈卸下主教練的職務,我會有很大的可能成為他的接任者。”
【沒錯,我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起就已經被你俘獲了。】
【我已經無法繼續忍耐下去了,我也無法繼續看著你用那樣的目光去注視另外一個男人。】
卡斯蒂亞的話語與回憶中法蘭西斯科仿佛受了傷的野獸的樣子不斷的在嶽一煌的腦袋裡交疊著。它是那樣的強烈,強烈到讓嶽一煌揮之不去。此時此刻他突然發現,以前總是滯留在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有關紅藍色戰袍的夢想……變得模糊不清了。
他因為卡斯蒂亞的話語而感到興奮,感到狂喜,卻也同樣感到不安。因為他分明也看到了這三年來德羅一直在向他們構建的畫面,一幅他們正在實現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的畫面。
那是他和其他身著石榴紅色戰袍的隊友一起,在世人的祝福下拿下獎盃的畫面。
【你為什麼要總是沉浸在不切實際的,屬於過去的虛幻裡?】
【好吧,我輸了,我被你俘虜了。你無需用繩子綁住我,只要朝我勾勾手指我就會過來。】
一邊是紅藍色,熱情而昂揚。另一邊則是石榴紅的色彩,古典而又令人心情激蕩。
無論是哪一邊,畫面的色彩都是那樣的明亮,明亮到讓人無法拒絕。
“您是說,巴薩還會需要我?”
“是的,當然是這樣。沒有人可以否定你的優秀。”
【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擁有你。】
【你必須是我的。】
在塔里恩欣喜過後的疑惑中,嶽一煌用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說道:“這樣的話,您為什麼不能早些……更早些告訴我?”
那是一個出乎塔里恩意料的回答。
同樣,那也出乎卡斯蒂亞的意料。
“以前的我……做夢都想要為巴薩效力。如果這個夢想可以實現,哪怕讓我只能踢到25歲就退役,我也願意。可是現在,我想我或許無法回答您的問題。
我很愛巴薩,可是都靈隊……她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拯救了我。所以我……我不知道。如果她對我說希望我不要離開,我不知道我該怎樣對她說不。無法回答您的問題,我感到很抱歉,卡斯蒂亞先生……”
這樣的一個回答,就連塔里恩也無法去開口勸說嶽一煌一定要回來巴薩。卡斯蒂亞則在聽到這個回答後沉默了片刻,而後對嶽一煌露出了笑容。
“你果然還是一點都沒變,孩子。也許我應該對你說抱歉,為了一件還沒有影子的事讓你這樣為難。可我得說,以你的天賦和努力,我敢斷定無論你是否回歸巴薩,你都會在未來成為一名偉大的球員。也許在那天還沒到來的時候,我已經成為了巴薩的主帥。到那個時候,我會盡一切努力的去爭取你。以一名希望球隊獲得更好成績的,主教練的身份。”
聽到卡斯蒂亞的話語,陷入猶豫與矛盾以及掙扎中的嶽一煌也露出了他的笑容。一如從前在青訓營時的帶著些許的靦腆。說不清的憂鬱氣質並未改變,卻是依舊給人帶去溫暖的觸感。他竟是覺得自己的心情在此刻輕鬆了不少,甚至……比走進青訓營大門的時候還要輕鬆。
“或許這個會面還太過短暫。但我也許該對您說再見了,先生。”
“哦,當然。你能特意回來看我們一趟我已經覺得很高興了。要知道年紀越大,就會越是懷念以前教出來的那些孩子。”
說著,卡斯蒂亞站起身來,給了嶽一煌一個溫暖的擁抱。
在那之後,塔里恩也和嶽一煌擁抱說再見,帶著些許說不上來的遺憾。
“如果一煌也能效力巴薩的話,這一代的巴薩球員裡,就會有四名球員都是我們那一屆的青訓營學員了。”
看著嶽一煌離去的背影,塔里恩這麼感慨的說道。而站在他身旁的卡斯蒂亞卻並沒有回答自己的這名學生。
人總是矛盾的,不是嗎?
他希望自己的學生即使離開了巴薩,也能夠過得好好的,並在自己的職業生涯裡獲得可觀的成就。
可是好的球員誰都會想要。那麼……當兩者產生爭搶的時候,那名好球員會怎樣選擇?
在過去的無數次爭奪戰中,巴薩都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無可否認的,巴薩青訓營出身的球員總是會對他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歸屬感。
然而這一次……結局卻是會變得撲朔迷離。
無論用怎樣的眼光去看待都靈隊,他們這三年間的崛起無疑都會是一場奇跡。
那麼,創造了這場奇跡的都靈隊究竟能夠走多遠?
誰也無法看到。
風吹散了雲朵,讓陽光再次著涼巴薩的青訓營基地。嶽一煌在走出大門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他永遠都會懷念的地方。而後再次打開手機的特別好友定位查詢,攔下一輛計程車,而後就直接讓司機向著定位上所顯示的,伊格勒斯所在的地方駛去。
對方此刻似乎並沒有打開特別好友定位查詢的功能,而只是在舊城區的碼頭附近緩慢地移動。
在計程車駛到蘭布拉斯大街的街口時,嶽一煌讓司機停車。
他選擇用跑的縱穿這條巴薩羅那的舊城區裡最為著名的大街。
依舊是那些幾百年來都沒有變化的中世紀建築,它們出現嶽一煌的面前,並注視著這個在年幼時來到這裡就深深的愛上了這座城的影鋒。
摩和宮,維雷伊納宮,聖法爾科市場,利賽奧劇院,戈埃爾官邸,那些都在他的眼前。
只是這一次再度經過卡納雷特斯噴泉的時候,他卻沒有停下腳步,喝一口噴泉中的水,讓它給予自己一個能夠再次回到巴賽隆納的祝福。
“伊格,你不要太在意教練的話了。他才不可能讓你離開巴薩。對於現在的巴薩來說,你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他總是不願意讓你打首發,並且因為這個原因而輸掉了重要的比賽,球迷也不會答應的。我打賭他們會舉標語在坎普諾門口遊行的!”
“謝謝你,安蒂。”
當嶽一煌沖過人群的遮掩,他所聽到的,正是不遠處那兩個背影讓他感到異常熟悉的人之間的對話。由於距離太遠,這裡又實在是不夠安靜,嶽一煌沒能夠聽清他們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他只能看到陽光透過時安蒂斯漂亮的側臉,以及眼睛裡時不時閃過的,與愛慕有關的情緒。
那麼……伊格勒斯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過頭對安蒂斯說了些什麼。
“哦,來吧朋友,讓我給你一個朋友間祝福的吻。”
“?”
突然,嶽一煌看到安蒂斯拽住伊格勒斯的胳膊,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咳嗽一下大笑起來的搭著伊格勒斯的肩膀,勾著這個半天沒能反應過來的呆子哥倆好似的的繼續往前走去。
看著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幕,嶽一煌突然笑了。他依戀的又再看了對方一眼,而後就轉過身,將自己的身影隱在了人群之中。
被安蒂斯勾肩搭背著的伊格勒斯突然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什麼,轉過身去,卻是只看到一個讓他感到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過,看起來……那就像是個幻覺一樣。那讓伊格勒斯疑惑的轉過身去。
為什麼……會覺得剛剛好像是一煌看了我一眼?
伊格勒斯遲疑的想著,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
一煌不該在這個時候在這裡的。
如果他在,為什麼不出聲喊我?
想到了這裡,伊格勒斯似乎是為了要印證剛才的只是一個幻覺一般的打開了手機的特別好友定位功能,卻是驚駭的發現他的童年好友現在就在距離只有不足五百米!可再要去看,卻是發現對方的座標從地圖上出現了,就仿佛……剛才的一閃而過只不過是一個系統故障。
但事實上,那只是幻影之子在走向遠處的時候又再度關閉了自己的手機。
伊格勒斯和安蒂斯說了聲抱歉,而後向著蘭布拉斯大街的人群中跑去,卻是被認出他的球迷們熱情的攔下,再沒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