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餘波
“這樣算起來,我們已經快九年都沒有見到對方了。老實說,我沒想到蘭瑟他還記得我。好吧,我該說我覺得他可能還記得我,但我真的沒想到他會托朋友來法國看我。要知道我和我丈夫結婚的時候,我都沒有邀請他。當然,他現在在梵蒂岡做衛兵,很可能我邀請了他,他也沒法請假離開。”
“衛兵?”
“是啊!難道他……現在不在梵蒂岡了嗎?”
“不不,他在,他在。”
那是在由里昂開往都靈的火車上。途徑尚貝里轉車。因早上八點四十的火車對於一名歐洲的家庭主婦而言可能稍稍還有些早。因此,當抵達尚貝里的時候,兩人一起在火車站的小吃店裡吃了一頓遲來的早餐。
諾維雅,那的確是位難得一見的美人。雖然她有著黑色的頭髮以及黑髮的眼睛,卻格外的能給人一種……精靈般的感覺。她的長相嬌俏可人,更有著迷人的微笑。而這個像精靈一樣的女人現在則因為臨產的關係,更平添一份母性的美感。
即使是嶽一煌,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也會有一種猝不及防的,與心動有關的感覺。
諾維雅,她果然和蘭瑟說的一樣。
當嶽一煌找到她的時候,這個女人正一個人費力的把很多個購物袋拎進家裡。看到這一幕的嶽一煌很立馬跑過去給她幫忙。這位美麗的女人為了感謝他,主動邀請他進屋去喝一杯茶。就這樣,岳一煌順利的告訴了對方他的來意。告訴對方自己是蘭瑟的朋友,因為正好到里昂來,所以就接受了蘭瑟的囑託,順道過來看看她。
那讓諾維雅極為驚訝,並也因此而主動的告訴了對方,自己的近況。
她的丈夫在三個月前就因為工作的緣故出遠門去了。雖然他們幾乎每天都會通電話或者是發送簡訊給對方,可作為一個懷了孕的女人,她自己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實在是很辛苦。更讓她覺得艱難的,是她在平安夜的那天晚上接到的那通電話。
她的丈夫告訴她,如果耶誕節的時候他沒有回來,也許他就不能陪在她的身邊一起等待孩子的出生了。
當嶽一煌聽到諾維雅帶著一絲遺憾和失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嶽一煌突然覺得有一種揪心的感覺。他知道真相,可他卻不能告訴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丈夫,以及她所懷著的孩子的父親,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岳,嶽?”
“抱歉,我剛剛走神了,能再重複一遍嗎?”
在兩人一起享用早餐的時候,嶽一煌又一次的想到了前天他才見到諾維雅時的情景。他向這位蘭瑟即使被教廷懷疑也要保護的女人道歉,而後繼續他們剛才的話題。
“我是想說,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事實上,我當時嫁給勒格拉的時候,我的父母是不同意的,甚至可以說是很反對。所以我現在也很難去向他們請求幫助。如果我的這份任性給你帶來了煩惱,我感到很抱歉。”
“不,別這麼說。蘭瑟在我來的時候特意囑託我,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地方,一定要盡力。如果在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告訴我你什麼都不需要,我才會更為難。”
再一次的提到蘭瑟,諾維雅變得沉默,甚至有些傷感,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在兩人再次乘上從尚貝里開往都靈的火車時對嶽一煌說道:
“蘭瑟,他是個可靠的的,能夠讓人無條件的信任他的男人。”
…………
帶著諾維雅抵達都靈後,嶽一煌很快就給自己加上了諸如絡腮胡之類的偽裝,並無奈的向諾維雅解釋道,他在這個城市還算是有些名氣的足球運動員。如果被記者拍到他和諾維雅這樣從火車站出來,那也許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了。
對此,諾維雅在驚訝之餘笑著點頭。
岳一煌將這個美麗的瑞士女人帶到了娜塔莎的家裡。這個每天白天都來他的家裡為他清掃房間,整理物品,以及準備日常用品的女人正好也有個還很小的女兒,並且丈夫是一位海員,最近這陣子正好出海去了,要過很久才會回來。
嶽一煌將諾維雅託付給娜塔莎,並且告訴娜塔莎,最近這些天,她都不用到自己的家裡來整理房間了。照顧好諾維雅,並且帶她去醫院定期檢查,盡可能的滿足她的需求,直到她把孩子順利的生產下來,而後幫著她一起照顧孩子,這就是娜塔莎現在的工作。
只是做完這些之後,嶽一煌仍然不能放心。
因為他無法確認那些聖殿騎士團的後人是否會到都靈來找到這個命運坎坷的女人,並將她帶向無底的深淵。幸虧,蘭瑟比他更早的想到了這些。他在梵蒂岡內通過自己的方式找人給嶽一煌送去一塊晶片,並讓嶽一煌儘快找到機會將那塊晶片安裝到諾維雅的手機上。那能讓所有來自法國的號碼都無法找到她。
現在,嶽一煌也只能簡單的先去希望……這個溫柔美麗的女人可以安全的生產下她和她丈夫的愛情結晶,然後帶著那個孩子找到屬於自己的,更好的生活,也讓那個孩子在愛意中平安長大了。
本該是漩渦中心的這一邊卻是處於了一種奇特的,風平浪靜之中。
而已經重新獲得自由更肩負起護衛教皇的安全這一重任的蘭瑟則並沒有停止他的調查。
在他的電腦上,一個極為複雜的程式顯示框上出現了數個來自法國的電話號碼,並且開始對這幾個號碼進行複雜的測算,以及各種分析。那些分析中包括捕捉這幾個並未經過身份登記手機號碼的通信信號,以及查找與之通話的手機號碼又是哪些。
可是十分可惜的是,那幾個號碼的主人似乎一直都在防備著別人對他們的通信信號進行查找,進而使用了類似黑莓一類的,擁有極增強式加密系統的手機。
蘭瑟無法通過對這幾個號碼的捕捉以及分析得到太多的資訊。
但是他所做的並不僅僅只是這些。他通過駭客技術潛入法國里昂當地的城市監控系統,將諾維雅所住大街上的電子監控設備所拍攝的錄影同步傳輸回梵蒂岡城。
並且,他還採用了另一個極為老舊卻一定好用的辦法。是的,蘭瑟撥通了和他在一個鎮子上長大的瑞士人的電話。
“迭戈警官,最近過得好嗎?”
“夥計你是誰?”
“蘭瑟,我想請你幫個忙,幫我注意一下最近來鎮子上打聽漂亮姑娘的可疑人……”
身為羅馬教皇的貼身保鏢,蘭瑟在保護著那個名叫諾維雅的女孩的同時,也在繼續跟進調查著那些在平安夜製造了槍擊案的聖殿騎士團後人。只是他的這份盡職看在教廷內的某些人眼中,卻是成了另外的一番意義。
讓身邊的衛隊士兵嚴密監察著蘭瑟的,梵蒂岡城內的一名主教得到了手下士兵的稟告,這就露出了笑意掀卷著衣袍的走向教皇本篤十七世現在所在的地方。他首先是輕輕的敲了敲教皇的房門,而後一派謙卑的模樣向教皇敘說著那名才剛剛洗清了部分嫌疑就向外界聯繫,並頻繁動作的瑞士人最近究竟都幹了些什麼事。
“尊貴的教皇殿下,他沒有動用任何教廷的勢力,他甚至沒有和黑手黨聯繫。看起來就像是故意要隱瞞什麼。您難道不覺得他這樣很可疑嗎?”
在不久前的平安夜槍擊中受到了驚嚇的本篤十七世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正望向窗外的宏偉古樸的梵蒂岡城,當他聽到那句話後,他猛地轉過身來,用一種不同往常的銳利目光看向那名主教。
“難道將他關到禁閉室並且對他訊問還不足夠嗎?”
本篤十七世的聲音雖並不響亮,卻充斥著毋庸置疑的力量。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名文職的主教就在怔愣了之後抑制不住的往後退了一小步。然而這卻並不能阻止本篤十七世的震怒。
“還是測謊儀也不能夠證明他的清白了?瑞士人不會背叛教皇!從不會!我忠誠的衛士如果真的是聖殿騎士團的人,他根本不用做這些,他只需要在那些人打響第一槍的時候,遲一些沖到我的面前,那些人就已經得逞了!難道你想逼他提前退役嗎?那麼當我再遇到危險的時候,你,你會為我擋下致命的子彈嗎!回答我的問題!!”
文職的主教無法回答教皇的問題。因此,只能顫抖著嘴唇的離開本篤十七世平時處理公文的房間……
平安夜,槍聲,聖殿騎士。
當這三個詞連在一起的時候,會帶給人無盡的思緒。
但對於一小部分的人來說,他們只要知道前兩個詞,以及另外一些小小的真相,就已經足夠去沉思了。
在英國的倫敦,最近這幾天才結束了又一部電影的拍攝任務,開始悠閒的坐在自家的別墅裡進行選片工作的捷克籍人氣電影演員艾倫•烏薩亞雷從他的部下那裡收到了一份報告。
一名屬於他們保護之下的黑市整容醫生在三個月前遇到了五名法國客人,要求這名醫生把他們的樣子改頭換貌。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出奇的事。事實上,時常會有犯下嚴重案子的逃犯為了逃避國際員警的追捕而去這些黑市整容醫生那裡為自己改頭換貌一番。
這樣的黑市醫生通常不會對客人問任何的問題,只談價錢,並且收費極高。
由於很多客人可能會在事後殺人滅口,因此這樣的黑市醫生往往會尋求黑幫的保護。
當然,除此之外,他們還會給自己留下一點保命的東西。這名在艾倫的某個部下保護範圍內的黑市整容醫生所留下的,就是那些客人整容前後的照片對比。
這名整容醫師驚訝的發現,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犯下案子後打算隱匿的逃犯,而是打算在整容成功改頭換貌之後再去犯下案件的瘋子。
是的,那五個人就是在平安夜去到聖彼德堡大教堂製造了槍擊案的暴徒。
意識到這件事的意義究竟會有多麼的嚴重,那名黑市的整容醫師很快就將這份情況上報給他的保護人,而這份資料,也就這樣交到了艾倫的手裡。
看著這份資料,艾倫沉默了許久。直到他的助理先生,曾經在中歐一帶最大黑幫追隨過他,並且一直從那時直到現在一直都跟在他身邊的雅克什為他送上了一杯熱可哥。
“也許,我們可以把這份情報賣給羅馬教廷?他們會願意出一個好價錢的。”
“不。”
聽著將這份情報上交給他的雅克什這麼問道,艾倫放下資料,後仰著躺到柔軟的沙發上,閉上眼睛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比起羅馬教廷,這些會在平安夜去聖彼德堡大教堂槍殺教皇的瘋子會更麻煩。”
“想聽聽一些後續的事嗎?先生?”
被得體的西服遮住了魁梧身材的雅克什問出了這樣一句,得到了艾倫的睜眼點頭,帶著一絲有著魅惑氣息的笑意。
“我在整合資料的時候去調查了這五個人的真正身份,現在已經得出了結果。並且我發現,這五個人之中有三人已經結婚,並且伴侶都還活著。其中有兩人的伴侶已經在今天之前被一波人接走,但還有一人,勒格拉的妻子卻是被撲了個空。那個女人在之前就已經被人接走了,對方正是你以前的男朋友,法蘭西斯科的奸.夫。”
“哪一個?”
聽到對方以一種十分沉重冷靜的語氣說出這番話語,艾倫幾乎連想都沒想的就直接甩出了另外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