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你不能這樣!!”
顯然,嶽一煌過於誠懇也過於坦蕩的回答讓法蘭西斯科不知道應該拿什麼來反駁卻又悲憤異常了。可是他的戀人卻顧及不到那麼多了,只是抱歉的和他說了一句“晚些再見”,然後就憑藉他對此刻他們所在的地理位置遠超對方的熟悉程度而一溜煙的跑了,去見法蘭西斯科的假想敵了。
這一刻,都靈王子覺得他委屈透了,自己的戀人此刻要去見的,正是他的假想敵中最為可怕的一個。因為只有這一個,是他即使想要放下自己的紳士風度也不能卷起袖子去打上一架的物件。
什麼是讓一個男人感覺到最為憋屈的事?
他和老婆共同的頂頭上司想要勾引他老婆!
這一刻,法蘭西斯科突然覺得他感同身受了這種可疑的情感……
“卡爾!”
只是從對方所說的,自己所在地附近的標誌性建築和景象,嶽一煌就已經準確的判斷出對方在哪裡,更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對方。顯然這個擁有猶太人血統的美國人沒想到幻影之子會這麼快就趕到,看起來有些驚訝,然而更多的卻是驚喜。
卡爾:“我問了俱樂部經理,他說你們都約好了一起來馬德里看決賽。”
嶽一煌:“是的!只是我沒想到你也會來。你最近很忙吧!”
說著,嶽一煌十分認真的看向對方,卻是覺得在夜色之中真的沒法看清對方是否比上一次看起來更好些了。於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嶽一煌:“你想去哪兒?”
卡爾:“還沒想好,你有推薦嗎?”
嶽一煌:“今天晚上整個馬德里的酒吧都會吵吵鬧鬧的,如果你想要稍微安靜一點的話,也許我們可以買上一點飲料和外帶的吃的,去公園或者是廣場坐一會兒。馬德里人其實都很喜歡這樣。”
才說完這些,嶽一煌就意識到那可是他的俱樂部老闆。所以……這種推薦真的合適嗎……?
可就是在嶽一煌感到自己的這個提議可能很糟糕,並開口想要說出又一個提議的時候,他卻是聽到卡爾說出了這樣的話語:“聽起來很不錯,那就這樣吧。”
嶽一煌:“真的……可以嗎?如果你覺得那不夠好,你可以告訴我。”
卡爾:“不,當然不會。那聽起來可比一本正經的高檔餐廳有趣太多了。”
那麼,那些真的會有趣嗎?那是當然的,在這個註定是馬德里不眠夜的日子裡,有著成群宏偉建築以及各種徹夜狂歡人群的老廣場當然會是個很有趣的地方。
有人在用古久以前的石磚鋪成的路上燃起了篝火,更在廣場上自發的跳起了西班牙的民族舞蹈。
在這樣的一個晚上,總是在球場上受萬人矚目的嶽一煌不再是主角。他就和一個普通的觀眾那樣,和卡爾一起坐在廣場的週邊看著廣場上的人們盡情狂歡。
那是一個可以看得到火光和舞蹈也聽見歌聲,卻又不會過分讓人覺得吵鬧的距離,讓嶽一煌和卡爾不會覺得太過安靜,卻又能夠擁有屬於他們的空間。
這對於卡爾來說,是一個十分新奇的經歷。或許,和嶽一煌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讓他體會到各種各樣的,他以前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無論是心情,還是經歷。
無論是和幻影之子說著些什麼,又或者只是沉默著發呆,都不會讓他有任何冷場的感覺。
那是他即使坐上十個小時的飛機也希望能夠得到的放鬆一刻。
此時此刻,嶽一煌就在卡爾的身旁,和他說著馬德里的風俗,更說著廣場上的那些建築。雖然嶽一煌的義大利語當然沒有卡爾的說得好聽,但當那些在耳邊響起的時候,竟是意外的能帶給人平靜的力量。
“我只知道你對巴賽隆納很瞭解,沒想到馬德里也是一樣。”
聽著那些的卡爾閉起了眼睛,說出了調笑嶽一煌的話語。那卻是讓影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連忙解釋道:
“其實,我對馬德里並不是很瞭解。只是以前經常會來這裡看國家德比。最早的時候總是和青訓營的同伴一起來,如果說還有什麼比一個會玩足球的男孩破壞力更大的,那就是一群會玩足球的男孩了。那時候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欣賞一座這麼美麗的城市。等我去義大利踢球之後,我再來馬德里看國家德比,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兩種感覺了。”
當嶽一煌說到這裡的時候,卡爾又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他。因此,影鋒又繼續說道:
“就好像你在伯納烏球場裡看到的馬德里,和你在這裡看到的是不一樣的,不是嗎?當你一個人安靜的看著遠處那些歡鬧的人,還有永遠靜止的建築,你永遠能看到更多。雖然塞維利亞人說過,在巴賽隆納,你看到的是像高迪和畢卡索那樣瘋狂的西班牙人,在馬德里看到的是戈雅,牟利羅和委拉斯凱茲那樣一本正經的西班牙人,可我總覺得馬德里並不都是那樣。”
這一刻,卡爾露出了迷人的笑意,而後他就這樣看著嶽一煌,久久不把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而後,他顯得那樣平靜的對嶽一煌說道:“一煌,你脖子上的吻/痕露出來了。”
“啊……啊!!?”
顯然,這對於嶽一煌來說是一個重磅炸彈。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說謊騙人的他立刻抓起自己的脖子來,雖然他記得法蘭西斯科那個傢伙應該沒有留在脖子上,但是又條件反射的想要把領子拉好。當他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有多麼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時候,他沉默了,動作僵硬的轉過頭去看卡爾。
可是他的俱樂部持有者就仿佛早就已經料到了那樣,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是歎了一口氣的問道:“是法蘭西斯科嗎?”
嶽一煌在卡爾提出這個問題後雖然明顯的一怔,卻是老實的點了點頭,動作一如他之前轉過頭去看對方時的那樣僵硬遲緩。
“你能夠不再繼續喜歡那個阿根廷人了,我感到很高興。但老實說,我現在有些後悔把法蘭西斯科引進都靈了。但只是有一點而已。”
當嶽一煌臉上的表情又驚訝轉為震驚的時候,卡爾笑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也許我不應該怪別人,只是我自己一直都沒理清楚對你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它似乎缺少了一些激情,但當我看不到你的時候,我會很想你。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總能讓我回憶起我還很小的時候,爺爺帶我去遊樂園時的心情。
要知道我的家族很龐大,並且他們對每一個孩子都十分嚴厲。那次的經歷,是我孩童時代唯一的一次。可認識你之後,我卻覺得,只要我希望,只要我見到你,我就能夠再次體會到那樣的感受。只是我不知道那樣的感情是不是就可以構成兩個人永遠在一起的理由。”
說著這些話的卡爾十分認真,他看著幻影之子在夜色之下的俊美面容,坦誠的面對了自己的心。
或許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膽怯的人。他更比嶽一煌勇於面對自己的心,面對自己所喜歡,卻已經錯失了的人。
“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對我開始保持距離。”
“不……不不,我當然不會。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朋友。”
“只是普通的朋友嗎?”
“不,不是普通的朋友。你是我所有的朋友裡,最特別的一個。”
說著這句話的幻影之子格外的坦誠。又或者,他從認識這個人的第一天起,就比他面對其他任何人都要更為坦誠。除了彼此的身份之外,他們兩個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秘密。可是嶽一煌的這個回答卻是讓卡爾失笑了。
“聽著一煌。”看著已經比初識時更為迷人的影鋒,他說:“你不應該在你已經做出選擇之後還暗示我不應該放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是的,我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人,我一直就知道。”
在黑暗之中,遠處的火光似乎可以照亮很遠很遠之外的距離,而那些歡唱著的西班牙語也向著兩人所在的地方傳來。嶽一煌和卡爾兩人似乎沉默了很久。
一個是不知道應該在此時說些什麼。
另一個,是想要最後再享受片刻和對方在一起時的感覺。
“我能吻你一下嗎?”
那是卡爾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對嶽一煌所說的話語。而後呢?影鋒當然結結巴巴卻十分堅定的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是嗎,那真可惜。”
說著,卡爾站起身來,卻是在影鋒也站起身來的時候勾住對方的脖子,吻上了對方的唇。那是兩人之間的第一個吻,也會是最後一個。它不是用來感受親吻所帶來的甜蜜,而是給自己留下一個最終結局一般的美好回憶。
“這個吻,是用來提醒我自己的。如果,以後我還能再遇到那樣的一個人,我會告訴自己,不要再像你當年一樣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