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幕後黑手 ...

　　作為一場無聲戰役中的勝利者，卡爾來到失敗者的囚牢看望對方，卻是沒有哪怕一絲的得意洋洋。甚至在對方給他找了那麼多的麻煩，並且幾次險些殺了他之後也沒有在這樣的時刻對他進行羞辱。

　　“您的妻子不想接受我們家族的審判，因此她讓她的律師起草了一份離婚協議。她拜託我把這份協議帶來，說希望您能夠在上面簽字。”

　　聽到這句話，巴登發出了嘲諷的笑聲，而後朝卡爾伸出了手，示意他把那份離婚協議交給自己。

　　鋼筆在紙上書寫，並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巴登很快就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並把它交還給了卡爾。

　　可是卡爾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樣子，而是找了張椅子坐下，距離巴登不近也不遠的坐下，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道：

　　“這是一個很大的家族。我們的祖先很不容易才在這個國家獲得了這樣的地位，也取得了這樣龐大的財富。正是因為這一切來之不易，他們才會制定這樣又那樣的規則。但無論是怎樣的規則，它的出發點只有一條。確保家族的利益與財富可以一直得到傳承。所有違反了這一準則的人，都會得到處罰。他們大多只是會被剝奪個人的財產，但是對家族的利益造成了巨大損害的人……”

　　卡爾並不急切，他在說出了這些話語之後就陷入了沉默。

　　時間仿佛在這間黑屋子中靜止了流逝。

　　許久之後，一直沉默著的巴登想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的開口說道：“家族打算對我下達怎樣的懲罰？”

　　“首先他們會剝奪你的財產。”

　　“並且最終他們會將我流放？”

　　巴登看向卡爾，這個本該在看向他的時候眼睛裡帶著恨意的年輕人。可是他還是沒能從卡爾的眼睛裡看到他本以為會有的情緒。

　　“是的。你會去到一個擁有猶太會堂的小島。那兒的風景很好，只是沒有網路。”

　　“你們什麼時候會再放我出來？”

　　“每五年，我們會有一次家族內的投票。當超過八成的家族成員都認為你不會再對家族造成傷害了，也不會威脅到新任家主的地位了。你就會能夠出來，然後家族每個月會向你的個人帳戶上打十五萬美金以供你的開銷。”

　　這一次，巴登發出了苦澀的笑聲，在塵埃落定的時候，他終於不吝惜對卡爾說出那些曾鬱結在他的心中無論如何都不願說出的話語。

　　“知道嗎，我的侄子。從我小時候起，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超越我的兄長，也就是你的父親。他仿佛就是上帝的寵兒，一切的美妙才華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我有時候甚至在懷疑，我的身體裡究竟是不是流淌著和他相同的血。

　　可是之後，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居然輕易的就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上帝賜給他的一切！他放棄了他的才華！他寧願走出家族的光環，和那個女人一起離開我們！卡爾，是他拋棄了我們啊。

　　你知道我明明已經打算放棄那一切，安安心心的看著家族在他的經營下走向又一次的輝煌後卻等來了他被家族除名的消息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嗎？可是他即便離開了，我也拜託不了他所留下的陰影。因為，他雖然和他的女人一起出車禍死了，可他卻留下了你。你和你的父親就這樣讓我一次次的在希望與絕望之間不斷的掙扎！每次看到你，我就能想起我少年時代活在你父親影子下的那段時光！”

　　卡爾從來就不知道自己這位少言寡語的叔叔內心究竟是怎樣的。或許對他而言，那些從來就不是重要的。就像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要接任家族族長的位置。如果不是他十分尊敬的爺爺在自己的遺囑中寫到了那些，他也許一輩子都只會做自己認為值得的事。

　　可是當巴登說出這些的時候，卡爾能夠感受得到，這些已經壓抑在他的心底很久很久，甚至已經成為了一個可能這輩子都無法解開的心結。

　　一個六歲時才被帶回家族的，漂亮的金髮男孩似乎就這樣浮現在了巴登的眼前。

　　那個男孩叫做卡爾，是他兄長的獨子。那對於巴登而言，仿佛就是一個噩夢的延續。

　　“事實上，我一直就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對於家族族長的位置那麼執著。”

　　“因為我心裡有很多宏偉的，大膽的計畫！我相信憑藉我的力量能夠改變這個世界！如果讓我放棄那樣的機會，我一輩子都無法釋懷！我曾經一度放棄了那些，當我再度撿起它們的時候，我變得再也無法放下那些！”

　　聽到這裡，卡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問出了一個當他得知某個真相後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事實上，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不明白。如果你所對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不讓我的個人財產能夠突破那條參數曲線的峰值，為什麼四年前你要謀劃那場空難？”

　　“什麼？”

　　“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四年前的AZ1431航班。從義大利飛往都靈。”

　　“不，那不是我。”

　　聽到那個答案，卡爾幾乎是怔在當場。而後，他猛地站起身來，推門出去。他在那條長長的走廊上越走越快，直到最後，他竟是在走廊上跑了起來。

　　在那棟房子的外面，他的車正停在那裡。而在那輛從外表看來十分低調的車中，除了有他的司機，還有家族中一位和他同輩卻比他小了十歲，並且在電腦上有著很高天賦的男性，阿爾伯特。

　　“去哪兒，先生？”

　　“回家！”

　　當司機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卡爾想都沒想的就給出了這個答案。可就是在那之後，阿爾伯特帶著神秘兮兮的笑容慢吞吞的說出了一句：“我看過你的郵箱了卡爾，剛剛有一個神秘人給你寄出了一封……有趣的信。”

　　卡爾：“阿爾伯特，我告訴過你不可以不經過我的允許翻看我的隱私。”

　　阿爾伯特：“我這是為了杜絕你成為第二個巴登叔叔。”

　　卡爾：“那我也得告訴你，我讓你調過來是為了協助我的工作，並且勝任我助理的職務，不是為了讓你無端的翻看我的個人隱私。”

　　阿爾伯特：“好吧好吧，我剛剛可是入侵了聯邦調查局的資訊網路為你查那個人究竟是誰啊，說點能讓人覺得心情愉快的話好嗎？”

　　隨後蔓延在那輛汽車之中的，是漫長的沉默……

　　可能這位家族中的年輕人已經在無意中觸碰到了讓卡爾現下最為害怕的那件事的核心秘密。

　　有一個神秘人向卡爾的郵箱發送了一封郵件。這封郵件的內容十分簡單，一張蘇佩加空難紀念碑的黑白照片，以及簡短的一句話：

　　【猜猜這次是在去的時候，還是在回來的路上？】

　　在看到這封郵件之後，似乎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會沉著冷靜的卡爾竟是一把抓住身材一點都不嬌小的阿爾伯特快步去到他的書房，他極為強勢的要求這位家族中的年輕人說出所有他知道的。如果他知道的還不夠多，那就快點再給他去一次聯邦調查局的資訊網路！

　　阿爾伯特：“老、老實說我沒想到你還能有這種表情這種語氣。你確定你不是別人假冒的卡爾嗎？別開玩笑了你以為聯邦調查局的資訊網路是這麼好進的嗎？如果被發現……”

　　卡爾：“被發現他們也不會來動你。就算你被抓進去，我也有辦法在二十四小時內把你弄出來。”

　　覺得這次自己果斷玩兒大發了的阿爾伯特抱著自己的筆記型電腦，突然覺得嘴巴有些發幹，很努力的要吞咽口水卻是好像因為喉嚨太過乾澀而卡在了那裡……

　　總算，他在兩個小時候弄清楚了那個寄件者的資料。

　　“亞當斯•沃恩，今年四十歲。曾經是受雇於某個東歐大幫派的操盤手，一度在金融市場上呼風喚雨，尤其擅長金融衍生品。但是在十五年前，在和一個神秘的大資金博弈的時候輸得一塌糊塗，更因為金融衍生品的高杠杆率而使他的東家輸了1.5億美金。他本來應該被雇用他的東歐大幫派清除的，但是他卻奇跡般的倖存了下來。十五年間他居無定所，並且多次非法危險的金融活動。你認識他嗎，卡爾？”

　　當看到亞當斯•沃恩照片的那一刻，卡爾很想說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可他又分明覺得，這個人的眼睛很特別，很特別……並且，他曾見過那雙眼睛。

　　等等，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