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猶豫與矛盾 ...

　儘管太過漫長的空中旅行讓那個阿根廷人的臉上出現了掩不去的倦意。可是當他說著這句話的時候，他卻是那樣的激動，激動以及興奮。但是，影鋒卻是不知所措了。

　看到嶽一煌怔愣卻未及喜悅的樣子，伊格勒斯就明白時間已經在他們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他們也早已不復少年時代的自己。可是想起了臨行前卡斯蒂亞對他的囑託，伊格勒斯想他明白自己這次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無論如何，他需要說服他少年時代的搭檔，說服那個曾經比任何人都夢想著要為巴薩效力的影鋒回到夢開始的地方。因為，他也像巴薩的新主帥，他們曾經的青訓營主教練卡斯蒂亞那樣期盼著……

　“巴薩的高層本來是想讓瓜迪奧拉在這個最艱難的時刻再重新執掌巴薩的。可是瓜迪奧拉先生拒絕了。所以，現在已經不會有一個人比卡斯蒂亞先生更適合成為我們的主教練了。俱樂部的高層拿著教練合同去找到卡斯蒂亞，並告訴他，如果能讓巴薩重新回到冠軍的寶座，他們願意給卡斯蒂亞先生任何他想要的支持。然後，卡斯蒂亞說，他只想你能夠回來。”

　在一個鎮子上的小酒館裡，嶽一煌為伊格勒斯點了一份鎮子上的特色午餐。而後，一對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聚一聚的，少年時代的搭檔就這樣開始了一次交談。

　不得不說，卡斯蒂亞派伊格勒斯前來說服嶽一煌的決定是十分有預見性的。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讓嶽一煌無法放下他少年時代的夢，更忘不記紅藍交織的球衣，那個人一定會是伊格勒斯。

　對於這個影鋒來說，任何有關利益的談判以及逐條陳述都是無用的。

　能夠讓他改變決定的，只能是讓他無法割捨的感情。

　“雖然……卡斯蒂亞先生也很希望德里卡洛能夠回來。可是，期望和現實有可能永遠都差了一小截，然後……我們就已經錯過了它。德里卡洛達到他的職業巔峰時，我們都還只是個孩子。可是轉眼就已經到了我們的時代。

　我們現在還很年輕，在那塊其實並不很大的足球場上，我們能夠做到的還能有更多更多。我想你一定也和我一樣堅信著，我們現在所做到的這一切，等五年後我們再回過頭來看，它會顯得……很渺小。”

　放下了刀叉，伊格勒斯顯然對盤子裡的那一切都再沒了興趣。他看向眼前躊躇著，更有著難掩猶豫和矛盾的影鋒，根本就沒多想的就抓住了嶽一煌的手，眼睛裡滿是期盼的對他說道：

　“我真的……真的很希望你能夠回來。雖然，已經晚了四年，我們也都已經錯過太多了，可是我很懷念和你一起踢球的感覺。你還記得嗎？你本來應該比我低一級的，可是卡斯蒂亞先生認為我們兩個天生就該在一起踢球，所以特意把你提到了03級！我是真的希望……等到五年後我再轉過頭看那些我為巴薩贏得的榮譽時，你是和我在一起的。我相信……卡斯蒂亞先生一定會知道去珍惜值得的好球員。”

　面對著那樣強烈的渴望，影鋒仿佛被對方的那份情緒所感染，連眼眶都有些發熱。他企圖向對方露出一個輕鬆的笑意。事實上他很明白這個阿根廷人並不擅長用語言去說服一個人。他甚至能夠想像得到，他少年時代的搭檔在飛機上是怎樣拿著一張紙和一支筆，思索著要和他說的這番話。塗掉，寫上去，再塗掉，再繼續寫……

　見鬼，他明明想揭穿這個人的，可他卻是在伊格勒斯說完那些之後喉嚨感到灼熱的說道：“記得，我都記得。我甚至還記得……更久以前的事。我一直都很感謝你能願意教我怎麼玩街頭足球，也很感謝你能夠在去到巴薩試訓之後也把我推薦給那裡的教練。”

　“你在說什麼呢！這些，不都是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嗎？就好像夏天之後秋天就一定會到來。不管遇到多麼寒冷的冬天，最後也一定能迎來春天。”

　聽到這些話語，嶽一煌似乎想說很多，卻只是在吸了一口氣後笑出聲來，帶著些許的苦澀說道：“也許吧……”

　看到這個樣子的嶽一煌，那個阿根廷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為了不讓兩人間繼續這樣的沉默下去，他撓了撓頭，而後說道：

　“卡斯蒂亞先生說，一定要我儘快的找到你，並且把巴薩想把你買回去的事告訴你。他說……一定會有很多俱樂部也急著把你從都靈買走。”

　嶽一煌：“是的，的確有。”

　伊格勒斯：“那、那都有哪些俱樂部！”

　嶽一煌：“有……曼城，巴黎聖日爾曼，國米。其實我並不是記得很清楚，不過皇馬好像想把我買過去做替補。做薩米揚的替補。”

　伊格勒斯：“那、那你打算去嗎！”

　嶽一煌：“伊格，我之所以記不清那些，是因為我根本不會去那裡。只有巴薩，世界上只有巴薩有可能會讓我放棄現在的一切。只是……現在我真的還不能許諾你什麼。我需要……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說著這句話的嶽一煌發現他眼前的那個阿根廷人似乎已經很疲倦也很困，他的眼皮幾乎要架不住的往下掉，卻還在很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聽清他說的每一個詞。看著這樣的伊格勒斯，嶽一煌竟是沒能忍住的說道：

　“要不要……先去我那裡休息一會兒？也許你會想好好的睡一覺？”

　“這樣就太好了！”

　面對嶽一煌的提議，伊格勒斯竟是想都沒想的就很高興的同意了。顯然這位巴薩現在的當家前鋒並沒有在極度困倦的狀態下想到……嶽一煌現在應該是和法蘭西斯科在一起的。他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跟著嶽一煌去到了他現在所在的度假別墅，又迷迷糊糊的被嶽一煌領去了度假別墅裡的另一間臥室。

　由於那間臥室根本就沒人住的緣故，嶽一煌還特地抱來了柔軟舒適的床單被套，和那個阿根廷人一起鋪了床。當嶽一煌像給被子穿衣服一樣的把被套輕鬆罩上去之後，他發現那個明明應該已經困得不行了的阿根廷人正在定定的看著他，眼睛裡有著某些他讀不出來的複雜情緒。

　“伊格？可以睡了。如果你還想先洗個澡的話，旁邊就是浴室了。伊格？”

　當嶽一煌說出這些的時候，伊格勒斯竟是抱住了他。只是為了告訴嶽一煌這個也許過不久就會公佈的消息而已，這個年薪近千萬歐元，時薪幾乎能夠達到五萬歐元的阿根廷人進行了三十個小時的空中旅行，更跨越了半個地球的找到了他。

　這些甚至連卡斯蒂亞都沒有要求他。可他卻是這麼做了。

　“回來，回來巴薩，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回來。”

　聽到這句遲來了很久的呼喚，岳一煌張了張嘴，卻是最終都沒有回答這個阿根廷人。

　他逃一樣的離開了那間空出來的臥室，而後去找到他在進到這間別墅之前很害怕會突然出現，並且怒氣衝衝看向他的戀人。

　這間別墅並不很大，也沒有很多房間。

　因此，嶽一煌很快就在二樓的書房找到了他的戀人。

　“西斯科，我、我回來了！剛剛……伊格勒斯打電話告訴我他已經到了附近的機場。所以我……”

　“剛剛圖雷又發給你一份報價。是巴薩給你的，轉會費兩千三百萬。只不過現在巴薩的官網上還沒有放出這條消息。”

　還沒等嶽一煌吱吱唔唔的說完，或者說是編完，法蘭西斯科就已經念出了他剛剛才整理好的報價合同。

　說著，法蘭西斯科從轉椅上站了起來，並走到嶽一煌的面前，語氣格外平靜的說道：“伊格勒斯是來為巴薩做說客的嗎？他想要說服你去到巴薩，對嗎？”

　面對這樣的都靈王子，岳一煌竟是覺得他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於是他只是點了點頭，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去看法蘭西斯科的眼睛。

　“其實，你把他帶回來，我並不生氣。要知道，這總好過……你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說著這句，法蘭西斯科動作輕緩的抱住他的影鋒，並不去親吻對方，卻已經能讓人感受到那份無盡的溫柔。他深深的呼吸著屬於影鋒的氣息，而後說道：

　“至於他和你說了什麼。現在……不用告訴我。不要嘲笑我太怯懦，只是這樣的事，如果你打算和我坦白一切了，那就說明你已經做好了決定。”

　法蘭西斯科吻了吻嶽一煌的耳朵，而後又繼續說道：“我知道從你開始踢球的那天起，你就一直想要為巴薩效力。即使是在你效力佈雷西亞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希望的。只是你學會了把那些藏在你的心裡。”

　聽著這些話，嶽一煌竟是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變得滯澀起來，他幾乎沒有勇氣聽自己的戀人繼續把那些他內心的渴望和猶豫說出來。

　“一直到我開始和你組成都靈隊的搭檔，你才真正的開始忘記那些。忘記並不代表你放棄了那些，那只不過是因為你覺得那些離你太遙遠了。你該學會重新回到現實，生活著。所以，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放在你的眼前，告訴你那些被你努力遺忘的都成真了，你怎麼能那麼堅定的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