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訓練
在牽拉之後,是又一輪的“搶球”訓練。這輪訓練由兩組陣營組成。一組是5~6人構成的守方。一組則是由兩人組成的攻方。守方負責把攻方的兩人圍起來,並且5~6人不間斷的配合著傳球,而那兩名攻方球員則要從那五人的腳下把球搶走。
剛剛才被法蘭西斯科拍下了極不正常照片的嶽一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站在和法蘭西斯科一組,站在了攻方的位置,而把他和法蘭西斯科圍在六人圈中的,正好就有十分粗暴的後衛尼爾瓦。在石榴紅的球衣外面又套了一件白色寬大背心的嶽一煌狠狠的瞪了法蘭西斯科一眼,兩人便分頭向那六人圈發起了進攻。
兩人一組的攻方想要從守方的六人圈中搶到球,通常情況下他們所需要的不僅僅是速度,敏銳的判斷力,以及身為一名球員所必須的嗅覺,還有……兩人間的配合。
事實上團隊間的配合以及隊友間的默契是極易在這樣的訓練中培養出來的。甚至於,他們還能在這樣的訓練中摸清隊友的習慣,在防守和進攻上可能會有的漏洞,以便於在實戰時在那個漏洞出現前就已經補上空缺。
按照法蘭西斯科和嶽一煌兩人在比賽中的配合,前鋒的法蘭西斯科先他一步的行動,沖向了在石榴紅色的隊服外又穿上了一件黑色背心的守方隊員。法蘭西斯科的動作極快,且在幾乎要在拿球的守方隊員將球傳出之前就搶先斷球。在對方傳出球後又不減速的直接追過去。
而在這個過程中,嶽一煌幾乎沒有動一步。他只是看著守方的那六人。
由於為了讓這個訓練更有對抗性而不是讓守方球員把攻方球員壓著打,六人圈的範圍有過明確的界定。它不會大到要讓攻方球員在半個球場的距離內來回跑,也不會小到讓守方的六名球員完全沒了打組合的距離。
在這樣的情況下,攻方球員的嗅覺以及判斷力會變得十分重要。
嶽一煌顯然就是負責一擊截斷守方隊員傳球的,然而法蘭西斯科也不可能只是傻傻的追著球一直跑,以這樣的方式和人拼著自己的速度和體力。
在五分鐘的攻防戰之後,嶽一煌首先斷球成功,而丟了球的阿比達則在嶽一煌交換了象徵著攻防陣營的背心後與他重重擊掌,站到了那個被六人圍起來的圈子中。
站在嶽一煌身旁的恰好就是尼爾瓦,這位脾氣相當糟糕的阿根廷後衛對著自己在西班牙語三人幫的同伴咧嘴一笑,這個圈子內的氣氛暫態就起了變化。
“哦,看來這回得是我和你搭檔了法蘭西斯科,希望……我可別在圈內待太久的時間了。”
阿比達似乎是十分不喜歡站在這個圈子裡的感覺,向法蘭西斯科感歎了一句。
體力在一輪輪的拼搶中飛速消耗,而那份默契也在這樣的訓練中慢慢滋生。在那之後,德羅又讓大家不懈怠的進行了改進後的跑動中傳球的基礎練習,以及融合了近身對抗的射門練習。為了適應意甲聯賽中鐵桶一般的防禦,德羅定下了需要由三名球員帶球突破由八名球員所建立起的防線的射門練習。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尼爾瓦這樣的後衛也表示要加入帶球突破防線的三人名額。而德羅……他也居然真的歡快的答應了。
不斷交疊的訓練讓訓練強度不斷增大,到了後來,就連法蘭西斯科這樣的球員都漸漸感受到了體力的下降。高強度而又貼近實戰的訓練讓每個人都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才能好好完成。而在訓練中,對球員們十分嚴格的德羅也十分注意給球員補充水分,幾乎是每十五分鐘就讓球員補一次水。倒是讓人在這樣的訓練中更有了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等到一整天的訓練都結束了的時候,都靈隊裡的每個人都好像是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這對於他們而言,或許只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天,在他們選擇了這份職業時就已經決定了的生活。
大部分的球員都在德羅宣佈訓練結束後去到浴室沖澡,而後換好衣服離開。然而嶽一煌卻還在對著球場中的球門門框沉思著。思考著什麼而後再拿起一個球放在身前,而後飛起一腳射門。
“你在練習任意球射門?很漂亮的弧度。”
看著那個被嶽一煌所踢出的球在偏出門框後又是一個弧度的反轉,並由此進入球門中,法蘭西斯科不經發出了讚歎聲。
然而嶽一煌卻是在點了點頭後又皺起眉來道:“是的。可還顯然不夠。球在啟動時的高度太低了。如果遇到個子高大的後衛用力跳起,它過不了人牆。”
“那你為什麼不試試讓球在自己人的頭頂上過去?”
法蘭西斯科的這句話似乎是突然點醒了苦練球技卻沒能找到突破口的嶽一煌。他微微的怔楞了,並沒有對於法蘭西斯科的疑問給出回答,卻是在認真的思考著。
“你有天賦,願意努力,也很有恒心和毅力。可在某些事上,你太過完美主義了。如果不能像你想像中的那樣完成,你就寧可不要。”
法蘭西斯科只是在看了嶽一煌的那次射門後不經意的說出了這句話,確實讓嶽一煌仿佛想到了其它的什麼事而睜大了眼睛猛地回過頭看向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而對方卻並沒有看向他,僅僅是望著球門,而後走上前去,在距離球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頓住腳步,而後轉過身來,面對著嶽一煌。
“再試一次,讓球就從我的頭頂上飛過去。”
對上法蘭西斯科帶著笑意的眼睛,嶽一煌的心裡竟是出現了後退的念頭。他沉默著看向這名本應該去到西甲,卻意外來到都靈隊的世界頂級球員,緩緩的咽下一口口水,而後朝他搖了搖頭。
“不,我的球一定會打到你的。而且……應該會打到你的脖子或者是更往上的位置。這個距離太近了。我的任意球……力道很大。”
法蘭西斯科只是不可抑制的發出了輕笑聲,卻並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意思。在他的視線下,嶽一煌竟是覺得自己無從躲避。無從躲避並且只能前進。
兩人的無聲對峙持續了很久。仿佛誰也不讓過誰。
在那樣仿若實質的注視下,嶽一煌終於還是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向後退了幾步。當風再一次吹起的時候,岳一煌向前猛得沖去,右腳大力抽射。這一擊射門中蘊含著光看嶽一煌的外表所無法想像的力量。球在被踢起的那一瞬間竟是給人一種“沉”的感覺,仿佛那股巨大的力量叫囂著,卻還無法就此從那個足球中解放出來。
那是與嶽一煌平日裡在禁區內搶點時所踢出的……完全不同的射門。
球在呈淺弧線上升的過程中猛然加速,更帶上了旋轉,向著法蘭西斯科飛速而去。
“快蹲下!蹲下去!”
當球以一種近乎猙獰的姿態朝著法蘭西斯科飛去的時候,嶽一煌不住的喊出聲來。然而法蘭西斯科卻是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就只是站在那裡。甚至,連他嘴邊的那抹微笑都沒有改變。
最終,球從法蘭西斯科的頭頂呼嘯而去,緊緊擦著法蘭西斯科被風吹起的頭髮。在那一刻,嶽一煌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跳都為之一窒。連帶著……連球有沒有射進門框中他都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法蘭西斯科轉過身去,看向在球門前的那道白線裡的球。
“我說你能做到的吧?”
剛剛經歷了驚險一幕的嶽一煌聽到法蘭西斯科幾乎還帶著得意的聲音,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了。於是他只能狠狠的瞪著對方,卻是得到了法蘭西斯科的又一句調侃。
“難道在球離我只有幾米遠的時候,你還判斷不出它是不是會擊中我的腦袋?”
終於意識到自己是一定說不過這位土生土長的義大利人,嶽一煌只得恨恨的轉身走人。然而法蘭西斯科卻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似乎是打算等嶽一煌洗完了澡換好衣服再一起回家。
是的,回家。
法蘭西斯科:“今天晚上吃什麼?”
嶽一煌:“什麼也沒有!”
法蘭西斯科:“今天繼續吃你昨天做的番茄肉醬面吧。我看到你昨天做的肉醬還剩了很多。我喜歡吃你做的義大利面。”
嶽一煌:“我說了今天晚上什麼也沒有!”
法蘭西斯科:“哦,還有你上次做的蔬菜湯,那個也很好喝。如果還能配上咕嚕肉,那就更好了。我以前在網上看到過那個,看起來很美味。你一定會做的吧?”
嶽一煌:“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很無賴!”
法蘭西斯科:“絕對沒有。”
嶽一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