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
「嘭」地一聲巨響,抓住哈利的陰屍飛了出去。休衝過來,臉色蒼白地半跪在哈利身邊,用魔杖指著他身上的傷口念動咒語。在附近跟陰屍作戰的赫敏和羅恩跑過來護在兩人身邊,幫他們抵擋蜂擁過來的陰屍。兩個七年級的學生頂替了哈利和休的位置。哈利感到一陣酥麻的、微微刺痛的感覺,他忍不住哼了一聲,低下頭,發現胸前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大部分。
黃豆般大小的汗水從休的額頭滴下,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休,不要勉強。」哈利抓住他的手,忍著痛低聲說,「我沒事。」
休猶豫了一下,拉開長袍,從自己的T恤衫上撕下兩塊布,勉強包紮住哈利的傷口。
「休,把哈利送回火車上去!」赫敏大喊著,棕色的頭髮亂蓬蓬的飛起來。至少有十幾個陰屍圍在他們身邊,赫敏和羅恩抵擋得越來越艱難,咒語頻頻出錯。
哈利撐著休的手竭力站起來加入戰圈。這時,一連串噗噗噗的聲音在他們附近響起來,二三十個巫師從天而降。他們出現後,只打量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就立刻加入了戰鬥。雨點般的咒語轉眼間就把陰屍們打倒了一大片,一道道閃光射向食死徒,縱橫飛射的咒語炸得周圍的土地和植物冒起一股股淡薄的煙霧,三個成年巫師替代塞德里克和菲比圍住了狼人,而在此之前,大部分巨怪都被七年級的學生們擊倒了,躺在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鼾聲。
「我們得救了!」
哈利感到一股電流湧過全身,不由自主地癱坐在地上,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幾個剛才還在英勇抵抗的學生在趕來的巫師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情不自禁的放聲大哭起來,連身邊的陰屍都顧不得了。一個拉文克勞男生因此被一隻陰屍抱住咬了一口,不到五秒鐘,那男孩的臉色就變得青灰了。
「堅持住,邁克爾。」一個高大的巫師抱住男孩,魔杖投下一道道乳白色的光芒籠罩在他身上。
「叔,叔叔。」邁克爾虛弱的叫道,「救救我,我不想死。」
「好孩子,你不會死的。」高個子巫師哽嚥著說,「鄧布利多馬上就會趕過來,你會得救的。」
「鄧布利多!」
羅恩越過休的肩膀看向火車頭的方向,汗涔涔的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
白鬍子校長蒼白的臉上滿是怒色,他的魔杖高高舉過頭頂,長袍在一種不知名的力量下飛揚起來,就想有一台鼓風機在裡面吹著似的。
一個食死徒發現了他,大喊著通知其他人逃跑。鄧布利多魔杖一揮,輕而易舉的困住了他。
「鄧布利多,請救救邁克爾!」高個子巫師大聲喊道。這時,邁克爾的臉色已經從青灰變得發黑了。
鄧布利多臉色一變,他甩了一下魔杖,那食死徒就落在了紫羅蘭髮色的唐克斯腳下。鄧布利多大步趕到邁克爾的身邊,吟誦著一個冗長而古老的咒語。邁克爾的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陷入了昏睡中。
「我們要立刻把他送回校醫務室,龐弗雷夫人會給他最好的治療。」鄧布利多對高個子巫師說。
只這短短的一瞬間,另外三個食死徒就脫離了戰鬥幻影移形了。那狼人一聲嚎叫,硬挨了一個巫師的咒語,凶悍地衝出包圍圈撲向抓住了食死徒的唐克斯。唐克斯驚駭之下倉惶後退,食死徒抱住狼人也消失了。
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剩餘的巨怪和陰屍都被成年巫師們解決了。戰鬥的勇氣如潮水般退散,學生們有的抱頭大哭,有的呼喊著爸爸媽媽,還有的嚇得尿了褲子。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
哈利遠遠地看到好幾個學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顫抖著聲音害怕地問:「他們,他們怎麼了?」
「應該只是被石化了。」休瞥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放心吧,食死徒還不敢肆意殺害我們斯萊特林的學生。」
「那裡還有一個格蘭芬多!」羅恩站起來看了一眼,大聲叫道。
「即使是格蘭芬多也應該沒有危險。」休平靜的說,「食死徒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在搞清楚對方背景以前下殺手的。」
「你怎麼知道?」羅恩咄咄逼人的問。
「我又不是在向你解釋。」休懶洋洋的說,「你難道不會去親自驗證?」
羅恩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了過去,不一會兒那邊就傳來了他的驚叫聲:「弗雷德、安吉麗娜!梅林保佑,你們都還活著。」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點,我真高興你能發現我們還在呼吸。」被喬治解除了咒語的弗雷德從地上坐起來,沒好氣地說。
「嗨,羅恩,你們怎麼樣?」安吉麗娜從地上跳起來,快活的問道。
「還好,」羅恩說,「就是哈利受了傷——天哪,我都把哈利忘在腦後了!」羅恩驚叫一聲,又沖了回來緊張兮兮的問,「哈利,你怎麼樣了?」
休翻了個白眼。
赫敏咯咯的笑起來。
最後還是【重病號】哈利好聲好氣地感謝窘的滿臉通紅的羅恩的關心。
這時休忽然捕捉到不遠處有輕微的「咔嚓咔嚓」的聲音,他眉毛一挑,微帶怒色的看向一邊。
科林‧克里維連忙把相機藏到身後,緊張的看著他。
「算了,休。」哈利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想起休以前毫不留情地炸燬了科林的相機,連忙抓住休的胳膊說,「照幾張照片而已,也沒什麼的。」
休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科林。男孩連忙抱著自己的寶貝相機快步跑開。
鐵路很快就被修好了,深紅色的霍格沃茲特快再一次噴著白色的霧氣轟隆隆地開始前行,不同的是,這次火車上有近二十個傲羅在護衛。
這次事件中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幾百個學生中沒有一個死亡,受傷最重的是哈利、邁克爾和一個被巨怪敲斷了胳膊的斯萊特林男生。那些被石化和昏迷的學生在解咒後立刻就開始活蹦亂跳了,幾個被陰屍抓傷咬傷的學生要麻煩一點,需要到校醫務室接受治療,但鄧布利多向他們保證說龐弗雷夫人只需要一個晚上就能治好他們,絕不會錯過第二天的課程——哈利發誓那些學生沒有一個為此感到衷心的高興,反而似乎有點遺憾。
要說這次襲擊事件有什麼比較嚴重的後果,那就是不少學生都被嚇壞了,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鎮定,而且一聽到類似「陰屍」、「屍體」、「巨怪」、「狼人」一類的詞就反射性的跳起來並且渾身發抖。弗雷德和喬治在火車前後跑來跑去的嚇人,玩的樂此不疲。赫敏立刻開始履行級長的職責,跟在雙胞胎身後圍追堵截、威脅恐嚇。
而對哈利而言,這次襲擊雖然讓他受了不輕的傷,但結果卻讓他覺得很愉快:因為他和羅恩又說話了,在死亡的威脅面前那些平日的小心思小矛盾現在看起來都渺小的不可思議,於是他乾脆就和羅恩待在普通包廂裡聊天,來加固他們好不容易恢復的友情,反正他現在連巡視車廂都不需要。但苦惱的是現在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會面對許多愛慕的、敬仰的目光,許多人還特意跑到他們包廂裡來看他。而金妮……他現在一看到金妮就會想方設法逃跑。還有就是,塞德里克和菲比都堅持認為自己沒有被狼人抓傷或者咬到是因為他扔過去的那瓶福靈劑的緣故。不管哈利如何誠懇的解釋那是休提醒他做的,兩人都固執地將感謝傾注在他身上。
「我解釋了,」哈利唉聲嘆氣地對放過追捕雙胞胎回到車廂的赫敏說,「他們為什麼都不聽?」
赫敏抓起一杯南瓜汁咕嚕咕嚕喝了兩口,才氣喘吁吁的說,「哦,哈利,你什麼時候能不要這麼遲鈍?」
哈利看到赫敏額頭薄薄的汗水,為自己的偷懶有些不好意思,但聽了赫敏的評價又有些不服氣,「我很遲鈍?」
「難道不是嗎?」赫敏白了他一眼,說道:「誰都看的出來,秋‧張一直都很喜歡休,但是塞德里克從四年級就開始追秋‧張……」
「等等!」羅恩叫起來,「塞德里克和秋‧張!我記得他們在聖誕舞會上是舞伴!」
「就是這樣。」赫敏說,「有這層關係,塞德里克當然不願意承認休救了他一命。而且雖然福靈劑是休的提議,但扔給他們卻是你,不是嗎?你還為此受了傷。」
「但是……」哈利皺起眉,「那菲比呢?」
「她只感激你,是因為她知道這就足夠了。」赫敏翻翻眼睛,一口咬下一隻巧克力蛙的頭。
羅恩聽得一頭霧水,滿臉都寫著大大的問號。
哈利若有所悟。
……
……
「扣,扣扣。」
很有節奏的敲門聲在斯萊特林級長休息室門外響起來,休站起身,說道:「請進。」
門無聲地打開又關上,接著斯內普出現在休息室裡,手裡拿著一件銀色的隱形衣。
「計畫已經全部成功,福吉沒有任何懷疑。」斯內普簡短的說,接著問道:「你這裡怎麼樣?」
「科林‧克里維大概把大部分場面都拍下來了。」休給斯內普倒了一杯南瓜汁,說:「依我看來,大部分人應該沒有懷疑。」
「鄧布利多認為格蘭傑值得信任。」斯內普摸著嘴唇,慢悠悠地說,「如果她猜出真相,你可以告訴她。」
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除了赫敏以外,佈雷司大概也瞞不過去。還有拉文克勞的艾蘭‧斯帕羅。新學生會主席菲比‧布萊斯大概猜出了一兩分,我對她不是很瞭解。另外就是盧娜‧洛夫古德……」休皺了皺眉,「這個女孩很聰明,我看不透她。」
「竟然有這麼多?」斯內普微微有些驚訝,「這種事情,一往皆空也不管用,他們事後聽說了經過一樣能猜出真相來,除非用混淆咒。」
休嘆了口氣,「其實我想說,這些人應該都不用擔心。聰明人往往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而且他們都可以算是我們這邊的……唔,除了菲比的立場不清楚。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人也看出問題來。」
「只要大多數巫師都相信我們,三兩個人的懷疑就不是問題。」斯內普隱有所指的說,「除非他們發現變出黑魔標記的巫師。」
休自得的笑笑,「不用擔心,教授。我很努力的戰鬥過了,哪怕魔法部用上一百個閃回咒,也不可能在我的魔杖上發現黑魔標記的蹤影。」
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犀利的黑眼睛盯視著休,「在你讓盧修斯教你這個咒語的時候,是不是就想到了這一天?」
「不完全是。」休得意的露出一個謙遜的表情,「當時還只是一個設想而已。」
銀眼睛坦坦蕩蕩,還含著一點微微的笑意。
斯內普點點頭,勉強認可了他的說法。
「對了。」休忽然問道:「萊姆斯沒事吧?我看到他最後被那個咒語擊中了。」
「他現在需要擔心的是緩解變身以後的狂躁感,而不是一個小小的無關緊要的咒語。」斯內普厭惡地說。
「那就是說沒事了。」休鬆了一口氣。
「休,」斯內普緩緩的說,「那些陰屍……就是你曾經面對過的?為了尋找魂器?」
「是啊。」休坦率的承認了。
一瞬間,斯內普的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但轉眼間就變得略帶無奈和疲憊。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讓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