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小天狼星‧布萊克篇]
目送著海格帶著哈利在摩托車的轟隆巨響中消失,小天狼星緊了緊裹著休的毯子,在麻瓜和其他巫師來之前快步離開。
伏地魔雖然死了,但附近也許還有瘋狂的食死徒,在伏地魔的突然死亡下,這些人可能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踉踉蹌蹌地走著,如果不是懷裡還有一個幼小柔弱的生命需要他的保護,小天狼星可能立刻就會崩潰。
送休去聖芒戈……然後,和那個叛徒同歸於盡吧!
腦子裡反反覆覆都只轉著這一個念頭,小天狼星嘴唇翕動著,迷迷糊糊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走了很長時間之後,懷裡的孩子呼吸聲越來越微弱,小天狼星這才清醒了些。
他輕輕地吻了吻孩子的臉頰,嘴唇冰冷地沒有溫度。
「對不起……對不起……」
他喃喃地說著,左右看了看,附近並沒有什麼人。
天氣太冷……怎麼辦……休要撐不住了……摩托車……給了海格……對了,可以幻影移形……對,幻影移形……不行,休恐怕受不住……
「嗨,兄弟,需要幫忙嗎?」一輛摩托車突然停在他身邊,安全帽被摘下後,一張年輕快樂的臉露出來。
他是附近一個村子的青年,小天狼星曾經和這個麻瓜一起聊過天,還給他展示了一手精妙的「魔術表演」,兩人之前關係很好。
但是現在的世界在小天狼星的眼中,都是一片絕望悲哀的灰色,根本沒有分辨出這個停下來幫助自己的人是誰。但是摩托車剎車的熟悉聲音喚起了他的注意力。小天狼星一把將這個青年拉下來,抱著休跨上摩托車,雖然腦子就像一灘糨糊,但身體卻像是本能般地發動了車子。
「哎,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被搶了摩托車的青年在後面跳著腳問,回答他的是一道滾滾煙塵。
不行……速度不夠……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騎著摩托車走了很遠之後,小天狼星才慢慢意識到與以往的行動有很大的區別。但是巨大的悲痛和悔恨腐蝕了他的思維能力,過了幾分鐘他才想明白這輛車不會飛。
小天狼星停下摩托車,試著抽出魔杖,但手指顫抖著,幾乎不能使出力氣。他又低頭吻了吻懷裡的孩子,那雙白色的似乎沒有瞳仁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小天狼星的眼睛有些模糊,看不清休是什麼眼神,只是疑惑:這孩子怎麼長了兩輪明月一樣的眼睛呢?
孩子嬌嫩細軟的皮膚似乎傳達給了他力量和理智。小天狼星終於成功地抽出魔杖,敲了敲摩托車。其實這樣並不能算是真的變成了飛天摩托,只是在摩法消失前讓車暫時獲得了飛行的能力。
小天狼星酷愛飛行,對這一方面的研究也遠遠超過任何人。單說這種能讓一輛笨重的摩托車載著兩個人長時間飛行的咒語,鄧不利多也未必知道。當然,鄧不利多有世界上最好的瞬移工具——鳳凰,本來就是不需要這種東西的。
紅色的摩托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尾部噴出一陣白色的煙霧,騰地從地上飛起來,很快就到了幾百英呎的高空。高處的寒冷似乎讓小天狼星的大腦又回來了一點,他解開衣服,把已經凍得臉色青白的休貼身放在懷裡,眯著眼睛尋找倫敦市中心的位置。
突然,小天狼星的目光凝住了,眼神變得像刀子一樣銳利。
是他!
儘管現在他在幾百英呎的高空,儘管現在他根本就看不清下方行人的模樣,但一種強烈的直覺還是告訴小天狼星,他心心唸唸要找到的仇人就在那裡。
想也不想的,小天狼星就拉下車頭,迅速降落。
那個叛徒從來都只會躲在他們的後面享受保護和別人羨慕的眼光,魔法水平一塌糊塗,只要一會兒……只要一會兒他就能解決他……然後把休送到聖芒戈……然後——也許阿茲卡班是個不錯的歸宿——他的罪孽,這一生都贖不清了……
小天狼星把懷裡的孩子放在路邊一個很大的遮陽傘下的矮凳上,把小毯子裹緊了,蹲下來親了親休不住哭泣的小臉。
「寶貝,在這裡乖乖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孩子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小臉上掛著細碎的淚水,哭聲就像剛出生的小貓一樣細微,但那樣柔弱的他,竟然掙紮著把小手從毯子裡伸出來,拉住了他的衣領。
但是一個剛剛一歲的嬰兒,能有多大的力氣?
小天狼星輕輕扯開那隻小小的手,把它細心的塞進毯子裡,從看到波特家的廢墟時就開始積累的仇恨此時在血管中沸騰喧囂,幾乎按捺不住。
當然,他也不打算忍耐了。
小天狼星站起身來,握緊手中的魔杖,像是拿著一把鋒銳絕世的匕首一樣,快步朝那個已然發現他並且驚慌失措、似乎連逃跑都不知道的矮個子男人走去,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和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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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即使在凌晨,街上依然有許多麻瓜在走動。小天狼星和休之間很快就被零散的人隔斷了視線。
休絕望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一刻。
不一會兒,彼得`佩迪魯大聲哭泣的聲音傳來:「出賣詹姆和莉莉給神秘人,小天狼星,你怎麼能這樣做?」
小天狼星憤怒地說不出話來,發出的聲音宛如陷入絕境的野獸在怒吼,熾烈悲愴。
砰!
巨大的爆炸聲傳來,人群發出淒厲的尖叫聲和哭喊聲,凌晨的街道上頓時嘩然喧囂。
幾乎是爆炸的同一時間,魔法部的傲羅們就趕來了,一聲聲響亮的、帶有回音的爆裂聲接連響起,很快傲羅們就從附近的麻瓜那裡弄清了「真相」。
新的戰鬥的聲音響起來,比前一場戰鬥更激烈,延續的時間也更長。在各種唸咒、慘叫咒語爆炸的聲音中,小天狼星的聲音幾乎剛剛喊出口就被淹沒了。
「我可以跟你們去阿茲卡班,但先讓我送休去聖芒戈……」
「只要一點時間……」
「——是彼得‧佩迪魯,他是背叛者——」
「混蛋!這樣下去休會死的!」
一直當他的話不存在的傲羅們這時手底都緩了一緩,雖然他們大多數都不知道那個所謂的「休」是誰,但是聽了這話,都以為小天狼星手中有一個人質。
這時一個和波特夫婦有來往的傲羅憤恨地大聲喊道:「住嘴,你這叛徒!詹姆你都可以出賣,難道還會留下他的孩子?休恐怕早被你扔進海裡了。」
然後戰鬥聲又響起,更激烈更無所顧忌,小天狼星的話從辯解到怒吼,從怒吼到乞求,最後忽然消聲,連續不斷的槍響一般[幻影移形]的聲音響起來。
然後魔法部的傲羅們來處理這次事件的影響,但沒有人注意到,路邊一把遮陽傘下的一個矮凳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嬰兒。
等到鄧不利多知道逮捕小天狼星的詳細經過時,已經是兩天以後了。他發動鳳凰社的成員在從波特家到倫敦的一路尋找休的蹤跡,但如此大的範圍,別說以魔法界的力量,就是發動麻瓜社會的力量,也很難找到。更何況,當時的魔法部部長本來是個在鄧不利多和伏地魔角力中扶上位的一個唯唯諾諾的中間派密生‧巴諾,人們從未發現他的權力慾望竟然如此強烈,在得知伏地魔消失的下一刻他就立刻開始消除鄧不利多在魔法界的影響,對鄧不利多要求為了一個極可能已死的嬰兒驚擾麻瓜界的決定不置可否,兩人發生劇烈衝突後不歡而散,魔法部堅持不肯聯繫麻瓜界,而按照規定,只有魔法部有這個權力。
其實在當時,為此聯繫麻瓜對密生‧巴諾而言沒什麼要緊,但這是他對鄧不利多和民眾的一次試探,是他對自己權力和領域的一次宣告,所以堅決不肯依從鄧不利多的要求。
密生‧巴諾在之後長達九年的任期裡,他一直致力於削弱鄧不利多無上的威信和影響。雖然沒有完全成功,卻為他的繼任——康奈利‧福吉打下了良好的基礎。當然,這是後話了。
而在伏地魔消失後,鳳凰社也名存實亡。人們沉浸在對大難不死的男孩的讚美中,對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的享受中,對在戰爭中死去的親人們的哀悼中……與這些相比,尋找一個必死的、沒什麼名氣的嬰兒自然無關緊要。因此大多數人雖然口頭上答應了鄧不利多的請求,但實際上只是敷衍了事。
剩下的少數幾個人,如鄧不利多、斯內普、盧平等等,在經過了一年的尋找無果後,也都絕望了。
其實,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們的心中就已經隱隱失去了希望,所謂尋找,只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倖而已。
結果卻只有更深的絕望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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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把遮陽傘的主人當然輕易就發現了被人放在她的凳子上的嬰兒。
這把遮陽傘屬於一個在這裡賣烤地瓜的中年婦女,她是一個麻瓜,自然會用麻瓜的方法來處理這個問題——她把孩子交給了警察。
休白色的眼睛、病態的皮膚、微弱的呼吸都很容易讓人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
警察把這個看上去快要死了的嬰兒送進了醫院,魔法界的手段麻瓜的一般機器檢測不出,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孩子只是身體虛弱,其實沒什麼大問題。
在權威的儀器得出的數據面前,休因為接連兩次短暫的窒息而昏厥的現象也被人們當作是自然的睡眠。
當然,警察們找不到這個孩子的父母。
按照正常程序,這個孩子被送進了一家孤兒院。
這所一向以管理嚴格著名的孤兒院院長麥金斯,是個能從蚊子腿上刮下精肉來的人物,他從來都不會浪費錢財給那些送進孤兒院的嬰兒們買奶粉一類貴重的東西,尤其是當時,英國剛剛從經濟危機(80年代爆發經濟危機,英國於1981年5月達到最低點,當時是1981年11月)中喘過氣兒來,經濟依然在蕭條中,人們依然恐慌地攥緊每一分錢。
所以這位精明的院長用隨處可見的蒲公英葉子熬成糊糊喂給那些整天餓得嗷嗷直哭的嬰兒。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吝嗇的作為竟然救了當時已經奄奄一息的休‧波特——那些隨處可見的蒲公英,神奇地中和了休體內的毒素,保持在一個危險的平衡。
一天一天,麥金斯在接到手時以為熬不過當天晚上的嬰兒就這樣撐了下來,並且一天比一天健康。雖然每一天晚上,在薄薄的小被子下,這個孩子都凍得手腳冰冷,臉卻燙的嚇人,隨時都像要死去。
然而他一直沒有死。
只是這時發生了一件當時不被人所知的事——在一次一次的發燒中,休的大腦受到了損傷,失去了記憶。
他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大的儀仗。
然而在眾人的眼中,就是這個孩子無比堅強地在一天天的發燒和寒冷中活了下來,展現了成年人也未必有的求生意志,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蹟。
孩子近乎透明的皮膚漸漸有了血色,根根雪白的頭髮漸漸變成了美麗柔和的紅色,瞳仁由白色變成了銀色,稍一眨動便有流光璀璨——這個被他隨便取名叫傑克、連姓都沒有的孩子,漸漸變得美麗可愛,十分動人。
於是很多人想收養這個孩子。
但每次都只過不久就會被匆匆送回來。
「傑克」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強大的魔法天賦。隨著身體的健康,這種表現就愈加明顯——生氣時、飢餓時、害怕時、高興時……甚至有時候在睡夢中,休都會不自覺地展現出這種天賦,伴隨著種種麻瓜不能理解的異像,他們驚恐萬狀地把這個孩子重新送回孤兒院。
很快,人們都知道了,這是一個「魔鬼的孩子」。
看他的眼睛,誰見過這樣的瞳色?
看他的頭髮,是不是就跟鮮血一樣?
看他當時病的那麼重還能活過來,正常人哪裡能夠做到?
這是一個魔鬼的孩子,證據確鑿。
謊言說了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
小小的「傑克」、沒有記憶的「傑克」,便也這樣以為了。即使後來他自己漸漸學會了控制魔力的方法,也不能改變所有人根深蒂固的印象。
辱罵不算什麼,毆打不算什麼,孤立也不算什麼,真正讓他難受的是那些畏懼、厭惡、痛恨、鄙視的目光,就像下雨天濕嗒嗒黏在腳上的臭襪子,無處不在,讓他窒息,彷彿他是一條讓人噁心的黏蟲。
終於有一天,在一個暴雨傾盆的晚上,小傑克逃出了孤兒院。
茫然地流浪在街道上,他餓得要死,累得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呻吟,可是麻木的腿卻一直帶著他不停的走。
直到他昏倒在地上,被尼爾撿回去。
尼爾是個盜竊犯,從來都只敢在社會中的底層幹一些小偷小摸的事,就像臭水溝裡的老鼠。自從有一次他在偷竊時被人抓住砍掉了一隻手,就只想著調教一些無父無母的小孩子偷東西了。
小傑克在他的手下,被「教導」了半年多。
學的好要挨打,學的不好也要挨打,年長的孩子,每個都可以隨意地踢他一腳或者搶走他的食物,但是小傑克依然很開心,因為這裡的人都不知道他是「魔鬼的孩子」。而且他有了平生第一個朋友——艾倫,即使他們只是在尼爾的命令下做搭檔,即使艾倫經常搶走他好不容易偷來的東西,在作案被發現的時候把他推出去,但小傑克依然十分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陪伴——這是平生第一次,有人願意和他在一起。
直到半年後,卡那達來到煙斗巷。
卡那達剛剛從監獄逃出來,他以前殺過人,搶過銀行,坐了五年牢,現在也有偃旗息鼓的意思。逃獄後他投奔了在貧民窟認識的老朋友尼爾,就跟他在一起搭檔了。
但是卡那達對尼爾調教一幫小偷的注意嗤之以鼻,他想挑一些長相可人的小孩子製造成殘疾兒童放在一些混亂的地方乞討——要是在大街上,收入可能會好一點,但是也很可能有正義感氾濫的市民報告當局收養。
所有孩子中最可愛的小傑克被卡那達選中,尼爾微弱地抗議一下,就同意了。
他們商議的時候並沒有避開看似無力反抗的小傑克,在卡那達把孩子提到地下室去的時候,小傑克拚命反抗,最後在刀光臨近胳膊的時候,爆發了出生以來最大的一次魔力反應,燈光頓時熄滅,地下室的牆壁上都是巨大的裂痕,所有的家具化為粉碎。
卡那達當時就被震昏過去了。
小傑克倒在地上呻吟,身體上滲出血絲,痛得如同刀割火炙,但是他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記憶也在同時一點點回歸。
銀色的眼睛從絕望麻木漸漸變得憤怒冷靜,宛如火和冰同時交織,他的眼神深不見底,帶著讓人心悸的怨恨。
小小的孩子,忍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從地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向昏倒在地上的卡那達,眼中是慘烈冷傲的寒光。
他竭盡全力提起菜刀,慢慢地,穩穩地,割開了卡那達的喉嚨。
當血色濺到他身上的時候,莫延歪歪頭,露出一個很可愛的笑容。
忽然光亮從門口傳來,照在他們身上。
原來是聽到動靜下來查看的尼爾看到這一幕,他驚恐地張大嘴巴,連尖叫似乎都不會了。
莫延彈彈手指,一刻小小的石頭飛起來砸中尼爾腦後的穴道,把他敲昏過去。
然後莫延慢慢地挪到上面,鎖上地下室,然後才允許自己昏倒在卡那達的房間裡——除了卡那達自己,連尼爾也不敢未經允許就進入這間房子。
幾天後,莫延才將自己因為魔力爆發而受傷的身體調理好,然後他帶上自制的工具,回到了孤兒院,將所有曾經在他身上施加了欺辱的人都送進了地獄,只留下行為不嚴重的幾個人,其中就有麥金斯的老母親,一個貪財而冷漠的老婦人,然後用前世學習過的催眠術更改了他們的記憶和孤兒院裡的紀錄。
於是這所孤兒院傳染過一場實際上不存在「流感」,多了一個叫莫延‧伊萬斯的孤兒,當然,這個孤兒在流感之前的一個多月就私自離開了孤兒院。
然後莫延回到尼爾的小院子裡,同樣用催眠術修改了餓得快死的尼爾的記憶,讓他以為卡那達是因為不能忍受這種生活自行離開了。雖然他不喜歡尼爾這些人,但跟規定死板行為幼稚人心寒涼的孤兒院比起來,他更喜歡這樣的環境。
於是莫延就在這裡住下來,一邊重新修習擱置了許久的武功和新得來的魔法,一邊回憶被遺忘了許久的《哈利‧波特》一書的情節,計畫著將來的種種行動。
至於尼爾平時佈置下來的任務,他動動手指就完成了,一天一天,都在刻苦鍛鍊和尋找魔法世界的大門中度過了。
徬徨的時候,孤單的時候,想家想的心口發疼的時候,他就會想想哈利。
那是他在一次死亡後接觸的第一個生命,是連接他與這個世界的紐帶,是他兩世唯一的親人。
也是他唯一可以確信,會給予他愛的人。
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莫延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哥哥,是個多麼善良的人。
儘管命運在他身上加諸了許多的不公、挫折、虐待,親人和長輩陸續死亡,背負上沉重的責任和負擔,最後甚至年僅十七歲就要自己走向被最信賴的人一手安排的死亡,但這些都沒有在他的內心留下陰暗的痕跡。
一直和他作對的馬爾福,出賣了他的父母並害得他的教父背負罪名東躲西藏直到死去的蟲尾巴,殺死了他信賴崇仰的校長的並一直都在竭盡全力為難他的斯內普(當然後來他知道斯內普其實是無辜的),在他們瀕臨死亡的時候他都曾試圖挽救他們。
對敵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自己的弟弟?
所以早在他們還沒有見面之前的時候,莫延就對哈利寄予了毫無保留的信任。
至於其他人,即使在看書的莫延很喜歡,但是他從不以為,他們怎樣對哈利,就會怎樣對他。
那樣純粹乾淨的心靈,他從來都不曾有過。
如果說以前,還有一個人在他心裡佔據了位置,那就是小天狼星,他是在莫延心中是除了哈利和母親以外最喜歡的人,甚至超過了父親詹姆‧波特。
但是從迷茫中再次醒來後,他恨他。
恨他的輕信,恨他的自以為是,恨他的魯莽衝動。
儘管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莫延的一腔怨恨都漸漸淡了,轉而變成對他在阿茲卡班中煎熬的擔憂和難過,但心裡還是留下了一道無法磨滅的印痕。
有時候,他會爬到高高的樓頂上,看著雲舒雲卷,星明星滅,覺得人生如此晦暗不明。
直到十一歲的來臨,直到海格大大咧咧地推開了小院的門。
在看到那個混血巨人邁著製造小地震的腳步走進來的時候,莫延在正午熾烈的陽光下眯起眼睛,看著睫毛中細碎的陽光,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