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痕書店
既然有了魔杖,莫延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試一下在校外使用魔法。
魔法部是怎麼監測未成年巫師有沒有使用魔法的?第一是他們記錄了每個小巫師所居住的位置,一旦該位置出現不尋常的魔法波動,就可以立刻知道。比如多比使用了魔法卻被栽贓到哈利的頭上,這只是位置的因素。但這不能解釋為什麼有些巫師家庭的孩子也不會使用魔法——他們有父母做擋箭牌不是嗎?於是莫延猜測可能會有第二種監測方法,那就是每個巫師的魔杖都是獨一無二的,除非迫不得已,很少有巫師會使用他人的魔杖,因為使用不合適的魔杖會使得巫師能發揮的實力大大縮水。哈利剛用李木魔杖時連最簡單的【速速縮小】都做不好,所以在有自己魔杖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想用其他人的。莫延猜測奧利凡德大概也不會兩次給人賣魔杖,除非後者的魔杖損壞或者先前為了省錢買了不合手的舊魔杖。所以在巫師買了魔杖的時候,魔杖同時也標記了他們。
現在,莫延有先輩收藏的一些魔杖,而且他天生就能和許多魔杖相合,施展魔法時能感受到的排斥和削弱並不是很嚴重。他想他可以試試簡單的魔法,如果魔法部監測的真的是根據住址和魔杖的話,那麼他的行為就不會被發現;如果不是,最多也就一次警告,不會被直接開除。
然後莫延用了一個【螢光閃爍】。
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莫延拍拍衣服上的土,活動了一下身體,嘴角邊展開一個邪惡的微笑。
既然可以使用魔法,那麼,他就可以去做一件考慮了很久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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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日,半夜兩點。
小漢格頓村,裡德爾莊園,墓地裡。
墓碑上寫著「湯姆‧裡德爾」。
男孩揮動魔杖,泥土像是被一隻大手託了起來,漂浮在半空中。
棺蓋隨後也被漂起來。
黑色的棺木裡,只有一些細細的灰塵。
然後一陣小小的旋風在棺材裡刮了起來,將裡面的灰塵一點不漏地捲了出來,然後隨著那股小旋風飛來出去,飛到田野裡,飛到花園裡,飛到房頂上,飛到四面八方,沒有人能夠再把它們還原哪怕一小撮了。
然後旁邊一個大些的墳墓,曾經埋葬了老裡德爾夫婦的墳墓遭受到了同樣的待遇,不同的是其中的「灰塵」被小旋風捲入了前一個棺木裡,並且和一些土色的粉末均勻地混合起來。
然後整個墓地都恢復了原貌,像是從來都沒有人動過一樣。
男孩細心地清理了自己來過的痕跡,連夜離開。
當紅色的發絲也隱沒在黑暗中後,一切又都如早先一樣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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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本,難道你就沒有什麼好書嗎?」莫延無聊地翻了翻書架上的書,問。
自從他先在霍格沃茲泡了一年圖書館,後來又得到了歷代波特家族的人收藏的書和筆記後,麗痕書店裡的大部分書在他眼中都已經失去了吸引力,少數沒有見過的書名也是些諸如《與食屍鬼同遊》(洛哈特著)一類的糟粕。
本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與母夜叉一起度假》(洛哈特著),「去去去,不要用這些破書污染了你挑剔的手指頭。」
「哎呀,生什麼氣嘛!」莫延笑嘻嘻地說,「不過你那句話還真是不錯,洛哈特的書的確算是破書,不過我還是要買就是了。」
「說起來,你們霍格沃茲今年的書基本上都是吉德羅‧洛哈特的書,難道你們會有一個洛哈特的崇拜者當黑魔法老師嗎?」
「誰知道呢?也許是洛哈特本人也說不定。」
「嘁,洛哈特每日忙的不可開交,又是寫書又是冒險,那還有時間去給你們當老師?」本對他的猜想嗤之以鼻。
「走著瞧,本。」莫延看著書的扉頁上擠眉弄眼的洛哈特,「我倒覺得,這麼招搖自大的事也就他自己做的出來。」
「哼,明天你就會知道這種想法有多麼荒謬了——吉德羅‧洛哈特明天要來這裡簽名售書。到時候我們可以親自問他,聽說洛哈特本人十分平易近人。」
「明天?」
莫延笑笑,倒是比我推測的還要早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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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痕書店的二樓設計的很巧妙,建築者利用幾個書架和欄杆,看似隨意地將下面的人的目光都擋住了,從下方往上看,就只能看到許多堆積起來的書本,上面的人卻可以很隨意地觀察樓下。莫延曾猜測最初建造麗痕書店的人其實是個偷窺狂或者社會學家。
當哈利和韋斯萊們艱難地擠進來的時候,莫延立刻就看到了——其實他首先看到了一堆紅頭髮,然後才從中很辛苦地找到了唯一的黑頭髮。
哈利在霍格沃茲的一年個頭竄的很快,只比他矮一點兒,但羅恩顯然長得更快,他去年買的長袍已經把半截小腿都漏出來了。赫敏變得稍微愛美了,瀑布似的棕色頭髮上別了一個可愛的小腳丫發卡,但指望哈利和羅恩這兩個遲鈍到把女孩的性別都經常忽略的人看出來是不可能了。
只是短短一個月而已,事實上還在韋斯萊家養了一個星期,但哈利臉上明顯的消瘦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在霍格沃茲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嬰兒肥都沒有了,頭髮還和以前一樣亂,那根淺灰色的發帶還系在額上,只是有一些煤灰粘在上面。哈利的臉上和衣服上也都有些髒了,像是剛剛才從地上打了一個滾。
哈利在周圍肥胖的中年婦女的擠壓中好不容易才保持著平衡,擠進了韋斯萊夫婦在的位置,韋斯萊夫人很緊張,不時地撫弄自己的頭髮,一年沒見的金妮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看到哈利過來一個踉蹌,但很快被周圍擁擠的人體給穩定住了。赫敏則不停地把髮鬢的發卡取下來又別上去,似乎任何位置都不能讓她滿意。
一個矮小的男巫不停地拍照,紫色的煙霧在閃光燈閃過之後撲地噴出來,渾然不覺周圍的人都在憤怒地瞪著他。
忽然,吉德羅‧洛哈特抬起頭,先看了一眼因為被攝影師踩了一腳而叫嚷的羅恩,接著注意到羅恩身邊的哈利。他凝視了幾分中,忽然蹦起來歡快的喊道:「這不是哈利‧波特嗎?」
人群馬上讓開一條路,大家都在興奮地議論紛紛。洛哈特分開人群向哈利走去。正在這時,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大糞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臉上,臭哄哄的暗綠色物體黏在他的臉上,黑色的墨水也隨之潑灑到了他那藍色的魔法袍上。
莫延依靠在書架上,把玩著手中的白楊木魔杖,嘲諷地看著洛哈特在下面表演一個深受別人嫉妒的無奈名人,莫延覺得洛哈特其實表演的興高采烈而且出口成章,難道他早就在為這麼一天準備卻苦無機會?
「莫延?」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叫道。
莫延回頭。
「德拉科?」
「你幹的?」德拉科看看下面熱淚盈眶的吉德羅‧洛哈特,尤其是他臉上的那坨明顯的臭氣哄哄的物體。
「你說呢?」莫延反問。
德拉科挑眉,「學生不是不允許在校外使用魔法嗎?你是怎麼逃過魔法部監測的?」
「不用自己的魔杖,」莫延說,「不在自己的地方。」
德拉科點點頭。兩人並肩站著,一陣沉默。
上學期從禁林中開始的兩人間的冰冷一直延續到學期末,在最後一天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中舉行各個年級Greader選舉的時候,莫延在演講前的一刻宣佈主動退出,最後理所當然是德拉科成為了二年級的Greader,但是他本人認為並不算完全公正而提出拒絕,卻不被埃德蒙允許:既然都已經進行了演講,就必須做好承擔的準備,不能因為其他人的退出也使自己失去信心。
而在霍格沃茲特快上,儘管莫延把自己的車廂門鎖上了,但還是知道德拉科曾經一個人來找過他,只是被攔在了門外。
有時候莫延也會奇怪,為什麼在斯萊特林總有這麼多人容忍自己?
斯內普教授容忍了他的無數次插話和光明正大的袒護哈利,但是不說他的姓氏,在看了母親的照片以後他才知道自己和母親長得有多麼相像——真奇怪,作為雙胞胎,他和哈利長得居然一點也不像,哈利長得像父親,只繼承了母親的眼睛;他長得像母親,但眼睛有沒有繼承父親就不知道了,畢竟他眼睛的本色在他還在母親腹中的時候就被破壞了。
埃德蒙總在容忍他對自己學院的不上心,他明明是最把學院榮譽放在第一位的不是嗎?但是明知道他有實力為學院爭取更多的分數,卻總是看著他懶洋洋地在課堂上閉目養神或者堂而皇之地逃了賓斯教授的所有課,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為此責備過他。
斯萊特林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他丟了五十分,沒有人給過他白眼或者難聽的話;他袒護哈利,也沒有人疏遠他,甚至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為此都很少主動挑起和哈利的衝突。他知道自己在一年級學生中有些威信,但還遠遠不足以讓高年級的同學也為此對一個格蘭芬多退讓;甚至最後他幫助哈利戰伏地魔,許多食死徒家庭出生或者平時都堅持純血理論的學生也沒說什麼。埃德蒙曾提醒他要小心,但事實卻是沒有人為此而對他下手,或許有他和哈利決裂的關係,但那絕不是全部。
就連德拉科,這個一項高傲的、睚眥必報的男孩也無數次容忍了他的挑釁和侮辱,從沒有為了哪次他的惡劣態度而口出惡言或者找哈利和德拉科和他打上一架。
這都是為什麼?
「我沒有喜歡哈利‧波特,也對偉大的黃金男孩沒有半點興趣。」德拉科忽然說:「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發血誓。」
「不用。」莫延頭一次對他露出真心的微笑,「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