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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爭取

  脫口說出真相的衝動雖然轉瞬即淡,然而坦白的念頭卻是在腦海中越發清晰了起來,夏侯宣輕歎了一聲,複又彎起嘴角,好似在開玩笑,又好似有點兒認真地繼續說:“然而據我所知,男人的甜言蜜語大部分都是不能當真的。說的時候有多真心、多堅定,反口的時候就有多絕情、多無賴!”

  先前見夏侯宣突然轉換了情緒,眸光中透出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意味,齊靖安驀地就有了一種即將知曉大秘密的隱約預感,所以他連呼吸都屏住了,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孰料夏侯宣緊接著又說了這麼一句,話中的內容既有點像是怨婦的訴苦,也有點像是美妾的嬌嗔,直令齊靖安哭笑不得,頓時什麼預感也沒了,只得無奈聳肩道:“那麼據我所知,在這樣的語境下,我似乎應該指天發誓我對殿下一片真心,如果將來膽敢負心薄幸就會遭到天打雷劈……殿下信我麼?要不,我真的發個誓?”說著,他作勢欲下馬,彷彿真要叩拜皇天后土。

  夏侯宣伸手阻了齊靖安的動作,失笑道:“別鬧了,指天發誓我根本不信……”說著他再一次收斂了笑意,認認真真地說:“不過我相信你。”

  他確實是相信齊靖安的,甚至都把人家當成了他的“准賢內助”——夏侯宣本就不是個多疑的人,單看齊靖安在半途上撿了個秦連橫、他直接就帶在身邊當小弟了,便足以說明他是個“用人不疑”的“好老闆”——虛情假意是籠不住人心的,誰都不是傻瓜。

  當然夏侯宣也不是個輕信他人的傻瓜,正因為他聰明理智、看人的眼光很准,還善於洞察人心、不易上當受騙,所以他才敢於對別人付出合適程度的信任,這其實正是內心強大的表現。

  而聰靈敏銳的齊靖安也能聽得出夏侯宣話語裡的真誠,他心頭一熱,臉上也微微發熱,便同樣很真誠地應道:“媗妹,我必不辜負你的信任,我、我會一輩子待你好的。”說到這裡,他連耳朵都紅了。

  “一輩子麼?我期待著。”夏侯宣難得沒有計較“媗妹”的稱呼,而是油然一笑,說:“對了靖安,既然說到一輩子的事,那你有沒有預想過我們成親以後的情形……或者我應該這麼問,你對未來的生活有著怎樣的預期?”

  夏侯宣相信齊靖安的人品,也相信對方對他的感情是真摯的,但他還是對齊靖安的接受能力有點兒疑慮——這無關乎信任與否,而是在於感情上的考量,就比方說一個家財萬貫的男人忽然破產了,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婆、什麼時候告訴老婆、用什麼語氣告訴老婆、以怎麼樣的方式安慰老婆……都是值得仔細思量的事,否則魯莽行事很可能會把老婆嚇跑或者嚇出病來,那就真是禍不單行了。

  類比之下,夏侯宣現在的想法差不多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他覺得以他自己強悍的心靈,都很難接受心上人從一個身份高貴、貌美如花的公主轉變為身份依然高貴、也仍舊貌美如花、卻犯了欺君之罪的皇子——齊靖安這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哥們能行麼?小心肝會不會給嚇裂啊?

  正是因為在乎,所以他才特別擔心啊。

  “殿下!”齊靖安險些沒從馬上摔下來——看來夏侯宣的顧慮還是挺有必要的,瞧他這都還沒開始坦白呢,只是表現出了十分的直白,就把他的准駙馬嚇了一跳——雖然齊靖安也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准駙馬,所以才會對公主的調戲“欲迎還羞”,但話題一下子就跳躍到了對成親的預想上……這節奏還是有點兒誇張了吧?

  “你、你這般豪放,實在是、是……”實在是什麼,齊靖安張口結舌說不出來。或許是不合適吧,可他偏偏就是喜歡這樣的公主,故而不願說違心之言,更不想讓心上人誤會他對她不喜。

  “我一直都是這麼豪放的,難道你介意?”夏侯宣隨口這麼一問,就見齊靖安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的心頓時就安定了,便大大方方地繼續問:“你方才不是說要一輩子待我好麼?總不會只是隨便說說、連具體怎麼個好法都說不出來吧?”

  現如今,夏侯宣對齊靖安的感覺大約已經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了,甚至有可能已經滿過了,他並不能完全確定,畢竟感情素來最難捉摸。總之他覺得跟齊靖安待在一起很是輕鬆愉快,這是任何其他人都沒法帶給他的感覺;而且他還經常會不自覺地生出幾分想要調戲對方的衝動,所以夏侯宣對未來的預期就是……認真地談戀愛,然後成親,成親之後繼續談戀愛,最後就水到渠成地斷袖吧!

  ——沒錯,就是斷袖。

  說真的,自從知道齊靖安對他的心思以來,夏侯宣就越發覺得他很有斷袖的“天分”了,要不然他怎麼會樂衷于各種調戲齊靖安,卻完全沒有想要占女孩子便宜的心思呢?就比如說若妍,又比如陳淑瑤,他如果想占她們的便宜,簡直是一點兒難度都沒有。可在面對她們的時候,他偏偏就跟柳下惠一樣純良無害……所以夏侯宣想著,他還是乾脆地走上斷袖的道路算了,那樣比較有前途。而且現成的好人選也有了,很方便。

  不過,如果齊靖安真正想要的是兒女繞膝的平和生活,夏侯宣給不起、也不能強求,那就只好放手了。

  目光灼灼地望著齊靖安,夏侯宣在等著一個答案,同時也是他坦白秘密的訊號。

  “一時之間,我還真是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來,”迎著心上人認真而坦蕩的視線,齊靖安勉強壓下滿心的羞窘之情,開始認真地思考起對方的問題。可他苦惱了一會兒,終究還搖了搖頭,誠實地說:“原本我對未來的預計都是關於輔佐明主和建功立業等等方面,對成親的事真沒多想……咳,總而言之,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做什麼我都支援,這樣可以麼?”

  夏侯宣不置可否地默然片刻,問:“我倆成親以後,如果我還是我行我素、整日穿著男裝在街上逛,你會不會介意?”

  “當然不會。”齊靖安半點兒不遲疑就脫口而出了,而且他回答之後,還忽然想起了那個被他遺失的木雕小人……他怎麼可能介意呢?最初令他心動的本就是穿著男裝的公主啊。

  夏侯宣點了點頭,又問:“那如果我在成親以後,還想努力爭取領兵作戰的機會,並汲汲於參與政事、爭權奪勢呢?”

  “求之不得,而且我還會跟你一起幹。”齊靖安笑了起來,“殿下莫不是忘了,打從一開始,我就是你的謀士呀。”

  “那麼,如果說……我一點兒也不想生兒育女呢?”夏侯宣認真地問:“我的謀士,那樣也無所謂嗎?”

  齊靖安微微一怔,“兒女?我從沒想過……”兒女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兩個陌生的符號,雖然那是大多數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他卻沒有渴望和希求,心態大約是隨緣就好?

  “那你就好好想想,不要急著下結論,徹底想清楚了再告訴我答案。”夏侯宣沒有繼續追問,只淡淡地笑了笑,而後就策馬奔了起來,取弓、搭箭、放弦——嗖,一支箭矢在一隻山雞的身上穿出了兩個犀利的洞——“靖安,快過來看看這是否就是剛才被你‘放生’的那隻漂亮山雞?”

  齊靖安控馬跟了上來,笑道:“看起來很像,應該就是它。剛才明明機靈地飛走了,現在卻又笨笨地飛回來……難道它是想要找一個足夠漂亮的獵主?”

  經過之前那一番問答,齊靖安心裡已經隱隱有些明悟了,不過夏侯宣既已把話題帶開,他便也不打算窮根究底了,就順其自然罷。

  就這樣,他們愉快地約會了大半天才回返營地,兩人的心情都很棒。不過紀彥平就幽怨了,吃晚飯的時候他一直在向齊靖安飛射眼刀……齊靖安視若無睹,次日夏侯宣又來找他,兩人毫無心理負擔地繼續約會。

  如此他們又玩耍了一整天,直至第三天還打算繼續——紀彥平已經鬱悶得差不多沒脾氣了。

  不過便在這一天,夏侯宣和齊靖安才騎馬出了大營,就被齊齊作響的號角聲和戰鼓聲傳喚了回來:這是……號令大軍集結、準備開拔的戰曲啊!

  夏侯宣急匆匆地趕到主將營帳,總算沒有再被拒之門外。他撩起帳簾走進來,只見營帳裡除了郭令珣和陳長清以外,郭令珣的那個刀疤臉從屬官也在——此時的情形是郭令珣和刀疤臉站在一邊、陳長清獨自站在另一邊,雙方好像在對峙?

  夏侯宣心念一動,乾脆就杵在了營帳門口,不進不退,也並不走過去跟陳長清站在一邊。

  郭令珣目光銳利地斜掃過來,淡淡道:“右將軍,方才我已下了軍令,你跟左將軍就留在大營裡候命,我帶著大軍先行一步。”

  夏侯宣還沒說話,陳長清就急切地出言道:“大將軍!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夏侯宣眼尖地看到陳長清垂於兩側的雙拳攥得死緊,連青筋都爆出來了,透出一股猙獰的憤怒。

  “我是平蠻大將軍,現在正要出兵去平蠻……左將軍有什麼意見?”郭令珣把目光移回到陳長清身上,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方才那麼淡了,其中似乎藏著一種特別的情緒。

  “出兵平蠻?”陳長清咬牙切齒道:“出兵路線是什麼?還有戰略呢,糧草規劃呢?”說著,他忍不住咆哮道:“這些你統統不跟我說,你當我是什麼?是什麼都不需要知道的馬前卒?還是駐留在大營裡無所事事的火頭軍?!我可是聖旨敕封的左將軍!我有權知道一切!此外你也沒權力帶走所有兵馬!”

  “我只帶六萬人,剩下的六千人是你們的,給我守好大營、守好糧倉。”郭令珣一邊說著,一邊朝著營帳的門口走了過來——此時他已全副盔甲在身,走路的時候帶起金屬摩擦碰撞的聲音,給他的形象更添幾分威嚴——他來到了夏侯宣的面前。

  “右將軍,”郭令珣緊盯著夏侯宣的眼,喝道:“讓開。”

  “大將軍,”夏侯宣不閃不避地與郭令珣對視,此時他們二人的目光出奇相似,都是堅定而強勢,他說:“糧倉已經全空了吧,還需要守麼?”

  驟然間,郭令珣的眼中精光爆閃,他將夏侯宣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然後面無表情地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所以這兩日我已讓人運了大部分糧草去往烏侖寨。”說著他話音一頓,續道:“糧倉裡還剩一些米麵,足夠六千人吃上三天。”

  郭令珣本來連一個字都不想解釋,反正他走了以後,陳長清肯定會去清點糧倉,到時候自然就會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卻沒想到夏侯宣的觀察力如此敏銳,明明這兩天他一直都在打獵玩耍,居然還注意到了糧草變動的事?連陳長清都沒發覺!

  但即便如此,也只值得郭令珣多說兩句話,說完之後,他便毫無顧忌地伸出手,準備把夏侯宣推到一邊去,然後出門去。

  搭在肩上的手一看就飽經了戰爭的滄桑,而且力量很大。夏侯宣錯開半步卸力,目光依舊凝注于郭令珣的眼,當對方蠻橫而強硬地與他擦肩而過時,夏侯宣低低一歎,道:“戈壁上風沙大,令兵士們小解在布帛上並以之蒙臉,或有所助。”

  郭令珣的手陡而收緊,夏侯宣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肩胛骨哀嚎的聲音——但他絲毫不為所動。他依舊鎮定地迎視著郭令珣因驚訝而瞪成銅鈴狀的雙眼,說:“大將軍,現在決定帶我一起走,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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