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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打響

聞言,夏侯宣心下一動,側頭瞅瞅齊靖安那略透著幾分困惑的可愛表情,他忽地就生出了滿腔的傾訴欲望:穿越的那一碼事,也許可以跟自家駙馬說道說道了?反正他們之間的互信程度早已足夠高了,而且齊靖安的接受能力之強也是根本無須擔心的,那麼……

然而,不等夏侯宣做下決定、打好腹稿,齊靖安就續而咕噥道:“不對,你也是個不正常的傢伙,而且不正常的程度並不比他們輕!”

夏侯宣頓時無語,滿腔傾訴的欲望“嘩啦”一下就統統飛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腦子“不正經”的欲望……於是他拉著齊靖安加快步伐,準備趕快回到家裡去,讓齊靖安好好地感受一下他的“不正常”,哼!

雖然夏侯宣什麼也沒說,但以夫夫之間的默契,單看他的動作和神情齊靖安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喂,這青天白日的,我們何必急著回家?不如去找許勝吧,你不是要負責重整禁衛軍麼,我們找他一起去京郊大營裡挑人吧。”這時候才剛到中午啊,如果他們這就回家去鬼混的話……齊靖安想想都覺得壓力很大,不禁有點兒後悔剛才的口無遮攔,以至於刺激到了他的心上人。

“重整禁衛軍才是真不需要著急,”夏侯宣嘿笑道:“別忘了,我們現在正是新婚燕爾時,首要大事就是整日整夜地膩在一處,其它任何事都可以往後放放。”

可不是麼,今時今日,他們夫夫倆成親還不到十天呢,分明還在蜜月期裡,你儂我儂才是他們最應該幹的事兒。先前跟叛賊們打打殺殺純屬無可奈何、不得不幹,所幸結果還算不錯,加官進職、大權入手,就當是蜜月驚喜吧。可之後那些權力場上的事兒,就真的不必急於一時了,來日方長嘛。

“……”這下子輪到齊靖安無語了,只能臉紅紅地跟著夏侯宣急匆匆地回家去,幹新婚燕爾時該幹的事。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時日裡,公主殿下的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時時刻刻跟他可口的駙馬膩在一處,每天都“吃”得飽飽的;隔幾天參加一次朝會,他們就攜手同去同回,令氣氛嚴肅的勤政殿裡都沾染了幾分甜蜜的味道,他們那恩恩愛愛的表現更是閃瞎了許多人的眼……

哎,穿越至今十餘年,總算是熬出了頭,過上了舒心又愉快的好日子,饒是以夏侯宣的意志之堅定、目標之明確,都生出了幾分沉溺於溫柔鄉中不可自拔的傾向了。

幸而還有“責任感滿滿”的齊靖安,他一直都在“不遺餘力”地督促夏侯宣正經起來、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這才把他的明主“腐化墮落”的苗頭給掐滅在了搖籃裡:真不負他的賢慧之名啊。

隨著春日愈暖、夏至漸近,朝堂上的事務越發繁重了起來,公主和駙馬的蜜月才算告一段落:先前因為太子造反事件的餘波尚在,所以朝堂上的氛圍就跟春天的氣候一樣不溫不火,一眾大臣們都很有默契地不挑起事端來惹皇帝不快、和和睦睦地觀望著風向;而當事情過去了一月有餘,首首尾尾都塵埃落定了,皇帝似乎也轉移了注意力,朝堂上的氛圍便逐漸熱烈了起來,爭論和駁斥時有發生,大家都不那麼戰戰兢兢了,夏侯宣和齊靖安便也有了用武之地。

——“因為強征田租而率眾打折了一位老人家的腿,還強搶了人家寡居的兒媳婦做妾,像這樣的一個縣太爺還能連續三年得到上上等的考評,被推舉升任府官?”

勤政殿上,夏侯宣忽而出列,氣場全開地斜睨著徐丞相,冷笑著喝問道:“天理何在?!”

話說這一日,朝會才一開始,徐丞相便出列宣讀了一份長長的舉薦名單,其上約有百餘人。這是每三年一次的慣例,按往常的情況,當丞相代表一眾執政重臣們宣讀完考核優良、舉薦升遷的官員名單之後,就相當於“公示”了,只要朝會上無人提出異議,皇帝就會御批一個“准”字,讓名單上的百餘名官員都挪一挪位置,既填上了前面的“蘿蔔坑”,也給後面的“蘿蔔”們讓出了坑來,皆大歡喜。

然而,這一次的情況卻與往年大有不同,當徐丞相用平淡無波、枯燥乏味的語調念完了長長的名單,而朝堂上的大多數人都聽得昏昏欲睡之際,從始至終一直銳意抖擻的夏侯宣陡然出列朝徐丞相發難,令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哦?我兒說的是誰?”皇帝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不再懶洋洋地斜靠在御座的扶手上了,還露出了興味盎然的目光:自己的好女兒才參加了幾次朝會就開始挑戰老狐狸的權威了,這是皇帝很樂意看到的事。

“回稟父皇,兒臣說的是皖南知縣蒲紹昌,其人惡跡斑斑,卻還在丞相的舉薦名單之內,真教人不得不對丞相的考核舉賢標準產生疑慮!”說話間,夏侯宣目光灼灼,整個人顯得自信非凡:既已大權在握,不用白不用,當然要把握一切機會打擊敵人、排除異己,然後再加大力氣扶持自己的勢力了。

徐丞相眼皮跳了跳,耷拉著一張老臉看過來,既不反駁夏侯宣的喝問,也不去扯那些有沒有證據之類的無意義廢話,只淡淡道:“如若老臣當真犯了失察之過,上有天子聖裁、中有言官糾察、下有百姓訴冤,卻是無論如何都輪不到職同護國大將軍的殿下你來憂心疑慮的。”

老狐狸此言一出,皇帝那期待好戲開場的神情就發生了一些變化:誠然他很希望看到“壓”了他大半輩子的老徐在他女兒這裡吃癟,可他身為皇帝,對“逾職”總是很敏感的,身在武將序列的長公主確實沒資格去質疑丞相考核並提拔官員的標準,這是越過了文武分界線、管得太寬了吧?

夏侯宣眉梢一挑,旋即閉口不言,但卻並不代表他這就偃旗息鼓了,因為齊靖安立時介面道:“丞相此言差矣,這件事還真與殿下有關,因為那個被蒲紹昌打折了腿還強搶了兒媳婦的老人家特特來找殿下訴冤了,他的兒子陣亡于北疆、在北燕人的刀槍下壯烈殉國,可烈士的老父和寡妻卻被欺凌至此,殿下身兼兵馬副帥之職,如何不能為之討個公道?”

“原來如此,”徐丞相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可是據老臣所知,陣亡將士的家屬都有撫恤,何至於連田租都交不起?此中緣故,副帥可否給個解釋?又或者我們應該一起去問問陳侯爺?”

“有關撫恤一事,兒臣正要向父皇上本詳述。”夏侯宣一邊說著,一邊捧出一本奏摺遞給了伸手來接的內侍、由之轉交給皇帝,並續道:“在兒臣看來,朝廷給予陣亡將士家屬的撫恤存在兩個問題,一是太少,正如丞相所言,真的是連田租都不夠交;二是太不及時,比方說此次向兒臣訴冤的老人家,他的兒子是在兒臣回京之後繼續跟隨陳侯爺征伐北燕而陣亡的,但按我朝往例,這一份撫恤須得等陳侯爺率軍還朝之後再行下發,可若是侯爺一鼓作氣直襲敵都、征戰幾年不還朝,烈士們的家人如何等得?”

簡要說明情況、待皇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後,夏侯宣話鋒一轉,又毫不客氣地說:“不過,撫恤的問題延綿已久,並非一日可改,須得由父皇詳細審閱兒臣的奏本之後,大家再行討論。而今我們正該關注的,是丞相所舉薦的官員們……究竟是人才還是人渣?!”

徐丞相的眼皮劇烈地跳動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幾分、猶如一條條填不滿的溝壑,他語氣嚴正而低沉地說:“即使老臣真的看走了眼、那蒲縣令當真是個惡跡斑斑之徒,殿下也不該因他一人之過而辱及此次舉薦的所有人,豈合情理乎?”

“由一及百、推想置疑,本就是人之常情。殿下的脾氣直,說話不大中聽,但他的一片忠君愛國之心卻是錚錚然可昭日月的,還請丞相不吝理解。”

齊靖安就站在徐丞相的身後,繼續“沒羞沒躁”地力挺他的心上人,而且緊接著也打出了他自己的好牌——“更何況在丞相今日所舉薦的百餘人中,有劣行的何止蒲紹昌一人?”

說到這裡,齊靖安也取出了一本奏摺遞了上去,懇切道:“承蒙聖上天恩,授臣以參政之職,然而臣年輕識淺,連京外的地方官員都不認識幾個,故無法與各位大人們共舉賢才,更無法為老丞相分憂,心下慚愧之極,便勉力將各位大人所舉薦者的人品德行都查了一遍,本是想作為舉賢的佐證,也算是我為各位大人分憂的一片心意,誰成想查探的結果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聽齊靖安這麼一說,一眾執政重臣的眼皮都跳了起來:類似今天這樣的舉薦,一向是他們提攜自己人的好機會,齊靖安雖然已經躋身他們之中,但一則時間太短底蘊太淺,二則……這小子這不是才跟公主殿下新婚燕爾嘛,所以他們指定推薦人選的時候就沒讓齊靖安參與,也可以算是故意排擠他這個好運的小子吧。哪料到駙馬爺先前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顧著跟公主殿下膩膩歪歪,實際上卻是在背地裡做功課啊!竟把他們舉薦的人統統查了一遍!

不知駙馬爺究竟查出了些什麼玩意兒?

“哦?怎麼回事?”皇帝伸手接過內侍恭敬呈上的奏摺,只聽齊靖安略略激動道:“臣真是萬萬沒想到,在本次被舉薦升遷的百餘人中,竟有二十八人曾有仗勢欺壓良民、強搶民婦的重大劣行,品德之壞甚至比蒲紹昌猶有過之。而餘下的七八十人也都或多或少地有過貪贓行賄的污點,完全清白之人竟是一個也無!”

噗!一眾執政重臣都暗暗吐出了一口老血:這駙馬爺究竟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愣頭青、還是一根恨不得把天都捅破的攪屎棍啊?

水至清則無魚,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若是按照往常的朝鬥經驗來說,齊靖安想要狠咬徐丞相以及其他執政重臣們一口、從昭示他身為參知政事的“存在感”,只需將有著重大劣行的二十八人挑出來也就是了,那就足夠眾臣們喝一壺了,以後也不敢隨意排擠他了,可齊靖安偏還擲地有聲地添了一句“完全清白之人一個也無”……這種話能隨便說嗎?這讓滿朝文武以後還怎麼混?況且這也會讓皇帝陛下顏面受損啊!

“竟、竟有此事?!”皇帝臉皮一僵,正準備翻開齊靖安遞上來的奏摺的手也僵住了,一方面他確實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但另一方面他也暗暗感慨自己這女婿果然是個正直的年輕人啊,太正直了……

“哎,駙馬為人正直、眼睛裡容不得沙子,所以才會這麼說,可兒臣卻有不同的意見。”夏侯宣稍稍柔和了語氣,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那略有污點的七八十名地方官,只要在忠君愛國的大義上不出錯、為官一任能夠造福一方,即使他們的身上確有瑕疵,也不是不可以酌情拔用的。正視其過而盡用其才,豈不正是明君所為麼?”

皇帝的臉皮立時又鬆了下去,連連撫掌笑道:“對,對,正是如此!”嗯,女婿正直女兒貼心,真是太讓他這個君父感到滿意了。

迎視著皇帝慈愛的目光,夏侯宣和煦一笑,那明豔大氣的模樣簡直快要閃瞎眾人的眼,可他周身上下強大的氣場又讓人完全無法生出狎昵的念頭,只聽他朗聲說道:“至於那劣跡斑斑的二十八人,他們也未必沒有才能,只是自甘墮落、白白浪費了一身才華,也辜負了父皇的信任和丞相的推舉,必須要嚴肅處置,以正視聽!”

“好,好,就這麼辦。”皇帝一邊重重點頭,一邊說:“著吏部、刑部和大理寺將此次受到舉薦之人統統查個一清二楚,給朕一個交代!”說著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表情硬硬的徐丞相,道:“那麼,在最終結論出來之前,本次的舉薦升遷之事就暫且壓下不提了,丞相可有異議?”

徐丞相弓下背去,語氣平得好似一灘死水,“老臣慚愧,但由聖上所決,待三司明察秋毫後再作打算。”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手一揮,這就散朝了。

朝臣們按序離開勤政殿,期間靜悄悄的,但所有人都忍不住瞥向公主殿下和駙馬爺:這對小夫妻啊,前些時日可勁地秀恩愛,直讓大家都降低了防備,這時候卻猛然爆發出來,往徐丞相的臉上啪啪地招呼;而且與此同時,他們還不忘繼續秀恩愛,兩人一唱一和、你誇我我贊你的,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夏侯宣和齊靖安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呢,只要達成他們的目的就行了:這一回他們一早就讓秦連橫去弄來了舉薦名單,又把名單上的人統統徹查了一遍,就是為了破壞這一次的“蘿蔔填坑活動”、打亂徐丞相的佈置,然後儘量為他們自己的小弟們搶佔一些“蘿蔔坑”……顯然,今天這開局的一戰他們打得不錯。

各按文武分列走出勤政殿後,夫夫倆便馬上會合到了一起,手牽著手往宮外走去,步履輕巧,只留下一雙瀟灑的背影。

許多人看看富有青春活力的公主和駙馬,再瞅瞅老態龍鍾的徐丞相,都暗暗搖了搖頭:春風吹、戰鼓擂,未來的朝堂會是誰說了算,此時似乎已露出了苗頭……總而言之,這場戰爭已經打響了,也代表著三皇子一系和五皇子一系正式對上了,今後的熱鬧肯定少不了。

而算算時日,還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三皇子就要娶徐丞相的孫女為妃了,可十來天以後,三司也會就今天這件事給出初步的調查結論——這說明了什麼呢?是三皇子一系有意向徐丞相示威麼,當初他們迫不得已應下這門婚事,這時便要在婚禮前夕狠打“親家”的臉?真是這個意思麼?

哎,這樣想想,眾人對三皇子和徐家小姐的大婚之禮還真有點小期待了呢,會不會有更精彩的好戲在等著大家?

孰料,又過了幾天,當三皇子的大婚之日越來越近,被軟禁在後宮中某座廢舊宮殿裡的二皇子竟然舉火自焚了!

“不愧是你的親娘啊,一箭雙雕也玩得這麼熟練……”聞訊之時,夫夫倆正挨坐在駙馬府內的湖心亭裡釣魚,齊靖安不自禁地感慨了一聲,手腕微顫,正要咬鉤的魚兒便受驚游開了。

夏侯宣不說話,直至另一條魚咬上了他的鉤子,他才一邊起身收杆扯線,一邊微笑道:“是啊,我的親娘手段不俗,還讓我又沾了個小小的光——”他一把抓住奮力擺尾的咬鉤之魚,朝齊靖安示意了一下,得意道:“喏,我先釣上來一條,贏了咱倆的小賭約,今晚該幹什麼還是我說了算哈。”

齊靖安側過臉來怒瞪了夏侯宣一眼,卻還是放下了手裡的釣竿、站了起來,伸手幫夏侯宣抓緊那條活蹦亂跳的魚兒,然後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掛在它嘴上的尖銳魚鉤,以防自家心上人在得瑟大意之下被紮傷了手……做完這一切,他才錘了夏侯宣一拳,“正經點!你說,經此一遭,那徐小姐還做得成我們的嫂子不?”

紀貴妃選在這個時候讓夏侯垣“自焚”,顯然是打著拖延婚期、甚至是取消婚約的主意:她實在是對徐燕瑜越發不滿了,尤其是在這段時日裡,徐燕瑜經常進宮跟夏侯卓“幽會”,極大地安撫了夏侯卓受傷之後脆弱的小心肝——就這樣,他們這對陣營對立的未婚夫妻,感情竟是越發好了,這真是大大出乎了紀貴妃的意料之外。

更重要的是,自從前太子造反當天、紀貴妃扔下中箭的夏侯卓自己逃命之後,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就出現了嚴重的裂痕,在這樣的情況下,紀貴妃哪能容忍一個敵對勢力的兒媳婦勾走兒子的心?

“應該還是做得成的,前幾天我去探望我哥哥,感覺到他對徐小妞真是滿意得很……”夏侯宣把手上的魚兒複又拋回湖裡,攬著齊靖安重新坐下,似笑似歎道:“婆媳之間的戰爭也已經打響了,母妃的這招一箭雙雕最多只能把哥哥的婚期往後延兩三個月,想退婚?幾無可能,徐老狐狸和徐小妞都不是吃素的,而且我哥哥也對母妃有了逆反之心,呵……”

“虧你還笑得出來,三哥的心若真被徐小姐勾走了,我們為挖倒徐家這棵大樹而做下的種種佈置,難道不會有受挫的風險嗎?”齊靖安皺起了眉頭。

“這個問題,真的說不準。”夏侯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隨即自信一笑,動作瀟灑地一甩魚竿——“我只知道,水越渾,越好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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