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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密旨

  齊靖安頓時訝然,他迎向陳老爺子的眯眯眼,與對方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應了一聲“恭敬不如從命”,然後就跟著陳老爺子來到了一間無人的書房裡,做足了心理準備來聆聽皇帝陛下的密旨。

  “哎,用不著這麼緊張,放鬆放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書房,陳老爺子回過頭來,見齊靖安整個人都透出一股繃得緊緊的感覺,便笑著擺手道:“我又不是你的未來岳父,你小子緊張什麼?來來來,快給我老人家笑一個,我就把你未來岳父跟我說過的那些悄悄話全都倒出來給你聽聽!”

  這種被老爺爺調戲的感覺實在是令齊靖安滿心窘然,他略略放鬆了幾分,嘴角難以自控地抽了抽,說:“未來岳父……咳,還請侯爺別拿我尋開心了,敢問陛下究竟有何旨意?”

  “哎,陛下的意思嘛,概括來說就是打算選你為婿咯,可你卻不把他當成未來岳父看待,難道是不願意迎娶公主?”陳老爺子臉一板,整一副很嚴肅的模樣,但他的語氣卻是促狹的、眉毛也抖了抖揚了揚。

  面對著這麼一個“為老不修”的陳老爺子,齊靖安只能無奈投降,連連拱手道:“侯爺實在是冤枉我了,我當然願意娶公主、就連做夢都想喊陛下作岳父啊!還請侯爺看在我滿心忐忑的份上,就給我個准話吧……陛下是真的選定我了麼?”

  陳老爺子呵呵笑著點了點頭,用力地拍了拍齊靖安的肩膀,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地說:“放心吧,陛下確實是選定你了!單憑你小子在寧京城下一箭射死了北燕的南征大帥、也即是北燕的國舅爺,加官進爵便已不在話下,足可配得上長公主殿下了。再加上你小子還鬼精鬼精的,一早就把聘禮給送了,更讓將士們將之統統吃進了肚子裡、化作了保家衛國的氣力,教陛下怎能不認帳?!”

  得到了這個肯定的答案,齊靖安心尖上的大石頭轟然落地,一時之間,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從內至外都是甜意,比吃了蜜還要甜上一萬倍!他的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揚,喜不自勝地追問道:“那侯爺您之前所說的密旨……難道就是賜婚聖旨?”

  乍一說出“賜婚聖旨”這四個字,齊靖安的眼睛裡頓時迸射出了極為閃亮的光芒,此時此刻,他的表情、神態和動作俱都表現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快把賜婚聖旨給我吧給我吧給我吧”!

  不論齊靖安在平日裡是多麼的穩重,到了這個重要關頭他也淡定不能了,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公主殿下穿著大紅嫁衣朝他走來的場景,真是太美太幸福了!與此同時,他的心情自然也好得不得了。

  孰料陳老爺子卻是猛然嚴肅了起來,喝道:“你小子樂得昏了頭了?賜婚聖旨必然是要昭告天下的,又怎麼可能是密旨?!”

  齊靖安怔了怔,彷彿一盆涼水當頭潑下,令他的心神複又進入到了緊繃的狀態之中:他已敏銳地察覺出陳老爺子這是真的嚴肅了起來,只在霎時之間,眼前的這個老人便不再是先前的那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了,一股凜然令人生畏的殺伐之氣忽從他老而彌壯的身軀中溢散出來——也許,這才是鎮北侯的真實模樣,這才是傳說中的那個殺敵千萬、威震四方的定國大元帥!

  “侯爺,陛下的密旨……可是暗藏玄機?”

  齊靖安恍然領悟到鎮北侯先前的種種慈和親切的表現,只是在重頭戲到來之前所做下的鋪墊以及試探而已。至於重頭戲究竟是什麼,他馬上就要知道了……齊靖安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鎮北侯嘴角一撇,神情似笑似諷、似怒似哀,“陛下在密旨裡明明白白地對你提了一個要求,至於有沒有暗藏玄機,就要靠你自己來判斷了。”說著,他便從懷裡掏出了一枚僅有手掌的一半那麼寬的金黃色布帛卷兒、看起來就是一份微縮的聖旨模樣,卻被一根紅繩紮著、色彩對比頗有些刺眼。

  齊靖安伸手接過,扯斷紅繩、展開信卷一看,臉色驟變——“這確實是陛下的密旨麼?!”

  “如假包換,”鎮北侯眯了眯眼,“陛下命你必須在回京之前辦成此事,否則你們回京之後,公主將會被賜婚給誰,想必你是明白的?”

  齊靖安垂首思考了片刻,臉色逐漸恢復了正常,他把手裡的密旨重新卷了起來、穩當當地收進了懷裡,不卑不亢道:“我要馬上把這件事告訴公主,失陪了。”

  鎮北侯眼睛一亮,抬手搭在齊靖安的肩頭,說:“就憑你這句話,我們便可以好好地聊一聊了。不要急著去找公主,若妍丫頭應該還沒完事呢。”

  齊靖安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搭著的那隻手就像是鐵鑄的一樣,壓得他完全無法轉身邁步,更遑論走出這間書房了,於是他便乾脆在原地站定不動,淡淡笑道:“先前在公主的房門外,侯爺便說要跟我好好地聊一聊……我原以為我們早就開始聊了,原來直至這一刻才算正式開始麼?”

  鎮北侯收回了手,與齊靖安面對面地站著、互相平視著,說:“不錯,你的表現已然證明了你是個遇事拎得清的聰明人,也只有這樣我們才有話可談。否則……我老人家年事已高,真沒必要多管閒事了。”

  齊靖安頷首稱是,再不說半句彎彎繞的話了,而是很直接地出言發問道:“這份密旨完全不像是陛下的行事風格,敢問侯爺此中因緣?”

  話說密旨的內容真的是大大出乎了齊靖安的意料之外,原本按照常理來說,作為一個即將嫁女的父親,皇帝陛下向未來女婿所提出的……難道不該是“將來一定要好好對待我的寶貝女兒”、“不許納妾”、“萬萬不能負心薄幸”之類的對齊靖安而言萬分簡單的要求麼?

  結果皇帝陛下竟是“別出心裁”地要求齊靖安在回京接取賜婚聖旨之前……先悄悄地弄死紀彥平!

  沒錯,齊靖安並沒有看錯密旨上的那一行短短的句子,皇帝的意思確實是讓他幹掉紀彥平,否則就不讓他娶公主了!

  ——這也未免太過無理取鬧了吧?!

  齊靖安能不能娶到公主,跟紀彥平有一毛錢的關係麼?如果說紀彥平還對公主有著非分之想、仍以“青梅竹馬表哥”的身份佔據著齊靖安“頭號情敵”的位置,那麼他們之間倒也還算有那麼一個互相拼殺的理由。可人家表哥早就“棄暗投明”、成為了夏侯宣的忠心小弟一枚,更成為了齊靖安可以在戰場上交付後背的好哥們……

  皇帝陛下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為什麼要如此這般地無理取鬧?!

  “聖心難測,對於這份密旨的來由,我也不能妄下斷言。”鎮北侯輕歎了一聲,緩緩道:“我只知道,就在長公主率軍于一日之內兩度突襲北燕大軍的壯舉傳回京城、引動朝野上下一片沸騰之時,徐丞相和瑞妃娘娘便趁機‘懇請’陛下為三皇子賜婚,以圖個‘龍鳳皆喜’的好兆頭……”

  齊靖安眉頭一皺,“能讓徐丞相和瑞妃娘娘同求陛下賜婚……想必三皇子妃的人選,就是徐丞相的長孫女吧?”

  “你小子的腦袋果然靈光、反應很快嘛。”鎮北侯贊許地點了點頭,“三皇子和那位徐家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了,徐丞相和瑞妃娘娘選擇的時機實在很好,令陛下幾乎沒辦法反對。”

  絲毫沒有因為受到鎮北侯的誇獎而感到欣喜,齊靖安只感覺到他的頭陡然大了一圈:他們這都還沒有回到京城呢,朝堂後宮裡的那些勾心鬥角的煩心事就遙遙地飛到了他們的身邊;可以想見一旦回京,他跟夏侯宣將會遇上多少麻煩?

  相比起腹中刀、笑裡劍的徐丞相和瑞妃等人,齊靖安真的寧願繼續面對直接對他們揮刀射箭的鄭其英啊!

  話說徐丞相和瑞妃迫使皇帝讓他們結成親家,究竟是什麼意思?仔細想想倒也不難理解,無非就是夏侯宣在戰場上的表現太好了,好得令徐丞相對三皇子一系生出了強烈的忌憚之心;而瑞妃為了緩和雙方的關係,更為了讓三皇子不至於因為夏侯宣的出色表現而成為徐丞相一系和太子一系前後夾擊的“出頭鳥”,便拿“三皇子妃”這個籌碼來向徐丞相示好……

  徐丞相自是樂得拋出他庶長子的女兒來削弱三皇子一系的實力,於是雙方就一拍即合了。

  可皇帝呢?他早就忌憚徐丞相了,本來還打算扶持紀家來與之對抗的,結果瑞妃倒和徐老狐狸玩到一起去了,這還了得?!若是再把夏侯宣加進這個龐大的勢力裡,皇帝陛下真的感覺到他屁股下的龍椅晃蕩起來了!

  於是就有了這道密旨。

  “陛下的這一招反擊挺有勁的,真不像是他的手筆,究竟是誰出的主意?”齊靖安鬱悶地摸了摸下巴——讓他來殺紀彥平,然後再把公主嫁給他,那麼他跟公主夫婦倆就必然會跟紀家離心離德——公主沒了母家的依靠,齊靖安也沒有世家背景,那他們倆除了抱緊皇帝的大腿以外,便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反過來說,如果齊靖安不殺紀彥平,那麼他們回京之後,皇帝陛下就會把賜婚聖旨頒給紀彥平了——紀彥平此番也立了戰功,再加上身份背景,配公主殿下全無問題。而公主不喜歡紀彥平,即使勉強下嫁也肯定會跟紀家鬧崩,然後皇帝再重用“媳婦被搶”的齊靖安,讓他這個有才有能更有滿腹怨氣的年輕人來對付紀家和老徐……到了那個時候,朝堂上必然會亂成一鍋粥、各方勢力互相扯後腿,皇帝也就能夠安心了。

  “嘿,這反擊何止是挺有勁?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瑞妃和紀家在知道了公主殿下的能耐以後,已不打算干涉她對婚事的抉擇了,便想把另一個好姑娘跟紀彥平湊做對……那就是我家瑤瑤!”說到這裡,鎮北侯狠狠地磨了磨牙。

  齊靖安“噢”了一聲,終於全明白了:皇帝陛下既不想讓有軍功、能統兵的夏侯宣跟紀家和徐丞相連成一片,更不能讓紀彥平娶了陳淑瑤、以致整個朝堂都連成一片……所以選來選去,最好下手的人當然就是紀彥平了。

  無論紀彥平是被齊靖安俐落地幹掉,還是在回京之後被封做駙馬,都娶不到陳淑瑤了,還會讓夏侯宣和紀家離心——再加上紀彥平從才能上講無足輕重、死一百次也不會讓皇帝覺得可惜,不像夏侯宣和齊靖安都是皇帝陛下真正看重的人才;而且皇帝讓鎮北侯把密旨帶來,還能側面暗示鎮北侯別蹚這趟渾水……總而言之,這個“一箭數雕”的狠計,當真是頗有水準,難道皇帝真的在短時間內長進了這許多?

  “這道密旨甚至將我對紀兄的嫉妒之心都考慮在內了,陛下要是早有這般手段,何至於讓徐丞相坐大?還請侯爺為我解惑。”齊靖安目光灼灼地看著鎮北侯,說出來的話也很有幾分大逆不道的意思。

  鎮北侯撫了撫鬍子,對齊靖安的直言頗為滿意,道:“這道旨意具體是誰的手筆,我也不好說。我只知道在這段時間裡,鄭妃娘娘和二皇子都越來越得陛下的寵信了,時常進出禦書房。”說著他冷哼了一聲,“他們母子倆這算是借了公主扇出來的東風飛了起來,卻反過來在執扇人的頭頂上拉屎了吧?!”

  “……”齊靖安無話可說,只覺得老爺子這個粗俗的比喻真他媽的精闢!

  最終,齊靖安面色凝重地離開了書房。他已經從鎮北侯的口中基本掏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是時候去跟夏侯宣商議商議了——鎮北侯最欣賞齊靖安的也就是這一點了,遇上什麼事都要跟公主說,從不想著瞞下來、自作主張——也只有這樣的齊靖安,才能跟公主那樣的“巾幗豪傑”一路攜手走下去。

  一邊目送齊靖安離開,一邊在心裡暗贊對方,鎮北侯卻是不由自主地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令珣啊令珣,如果你也跟我凡事有商有量,又何至於走在我的前頭?”他低聲自語了一句,眼中透出難以形容的滄桑之感。

  而另一邊廂,若妍對公主殿下傷情的診斷也出來了,大傢伙兒得知情況以後,心情都十分沉重,各自鬱鬱不樂地離開了公主臥房前的院子。

  紀彥平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卻是正好與齊靖安迎面碰上了。他見齊靖安面色不佳,還以為他的這位表妹夫早已知道了情況、也是在為公主感到傷懷,便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齊靖安的肩膀,無聲地表達了安慰之情。

  齊靖安眨了眨眼,領會到紀彥平的意思以後,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公主的傷情他確實是最清楚了,卻沒必要為之傷懷,最多就是心疼公主很是吃了一番痛、還落下了疤……

  至於若妍宣佈的“診斷結果”,正是夏侯宣和齊靖安商議出來的說辭:公主殿下此番傷得不輕,將會留下至少兩個後遺症,一是嗓音有變,這還算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問題;而第二個問題就比較嚴重了,那就是公主殿下將來很可能會做不成母親了……是的你沒看錯,這對夫夫倆就是這麼的“正直”,竟把夏侯宣正要經歷的變聲期和未來有可能會遭遇的“不孕不育問題”都給胡謅成了鄭其英射過來的那三支箭的責任!

  ——總之公主要是有哪裡不對,都怪姓鄭的咯。

  所以齊靖安也無聲地拍了拍紀彥平的肩膀:哥們你誤會了,隨身佩戴著護胸鏡的公主殿下根本沒什麼大礙,我其實是在為了你那懸懸危矣的小命而煩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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