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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第5章
第五章 媒人

  當夕陽徹底隱沒在天邊,夏侯宣也是時候告辭回宮了,否則宮門落鎖,他就進不去了。

  齊靖安起身相送,心下頗有幾分依依不捨之情,便提議道:“今日天色已晚,殿下何不在別院暫住一夜?”

  按大魏習俗,皇子長到十幾歲上下,一般都會在宮外、京郊等地擁有幾座別院,或是用於招攬門客,或是用於豢養外室——總不能把各種閒雜人等都帶進宮裡去住著吧?因此,皇子徹夜不回皇宮也是正常的,因為他們不但可以住在別院裡,甚至還可以在煙花柳巷裡泡著——只要不介意名聲變糟。

  然而夏侯宣是公主不是皇子,他當然不能這麼幹了,即使大魏的風氣再怎麼開放,也沒有“女孩子”夜不歸家的道理。

  可齊靖安不知道夏侯宣的身份啊,在他看來,“三殿下”實在是太自律了,他們相識兩個多月以來,夏侯宣從未在宮外留宿過,這讓齊靖安既欣喜又糾結:欣喜的是他看中的明主潔身自好、確實是能做大事的性子,糾結的是……殿下不去住別院,他也沒法“順其自然”地跟過去啊!

  ——與夏侯宣相處得如此愉快,齊靖安覺得他早就應該住進“三殿下”的別院裡去了,那樣他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相處,而他也不用在每次分別之後因為意猶未盡而倍感思念對方了……吧?

  話說,素來灑脫的齊靖安真的不大適應他莫名生出的一些感性情懷,比如對夏侯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的……偶爾,這些情懷甚至會影響他思考問題的專注度,必須想個辦法解決才行!

  所以這一次,齊靖安終於婉轉地提出了建議,也給出了暗示:三殿下你快去住別院吧,我也跟著去,然後就住著不走了……

  聽了齊靖安的話,夏侯宣停下了腳步,看著對方明明挺期待卻還故作淡然的模樣,他暗覺有趣,卻也倍感無奈:現在是真沒那個條件啊好哥們,等我們成親之後再來秉燭夜談、抵足同眠吧……“算了,明天還有朝會,我回宮去住比較方便。”夏侯宣假裝沒能領會到齊靖安的暗示,坦蕩地笑了笑,跟對方揮手道別,然後就瀟灑地轉身離開了。

  “……”看著夏侯宣漸漸遠去的背影,齊靖安無語了片刻,然後就打定了主意:下次見面,他一定要把 “想跟三殿下同住”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另一邊廂,夏侯宣才從會仙樓的三樓下到大堂,侍女秀怡就邁著小碎步迎了上來。他見秀怡圓圓的臉蛋上泛著薄紅之色,便壓低了聲音打趣道:“看你這模樣,先前跟盧秀才相處得很愉快吧?”

  秀怡的臉蛋頓時更紅了,好似熟透的蘋果,她羞澀訥訥道:“他還在對面客棧的大堂裡候著,殿下要見見他麼?”

  “今天是來不及了,天都暗了,改日吧,我讓侍衛去知會他一聲。”夏侯宣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悠悠笑道:“小妮子,心思飛遠了,連天黑了都沒察覺,看來我真得趕緊給你準備嫁妝才行。”

  秀怡“嚶”了一聲,再不回應夏侯宣的打趣了,只低著頭跟在他的身後,半點兒也沒有了之前在鳳宜宮裡活潑的模樣,顯然是默認了夏侯宣的“準備嫁妝”之說。

  見了秀怡這般表現,夏侯宣暗暗一笑,頗感欣慰,卻又忍不住以“兄長”的心態對那個盧秀才挑剔了起來——那傢伙,本來覺著是挺不錯的一個人,誰成想竟不聲不響地拐走了他家單純妹子的心……想要修成正果?哼,非得好好考驗一番才行。

  不過,夏侯宣準備去折騰盧秀才,可是有那麼一點點不厚道了,因為從事實上來講,那盧秀才真可以算是他和齊靖安的“大媒人”呢!

  ——盧秀才姓盧名潛,字騰雲,是齊靖安的同鄉好友。幾個月前,也即承平二十二年初,他們二人結伴進京,齊靖安是為了尋覓明主,而盧秀才則是跟各地上京的近千名讀書人一樣,是來參加三月春闈的。

  孰料今年的春闈鬧出了泄題舞弊大案,惹得皇帝震怒,嚴旨徹查,於是大理寺卿便下令捉拿了一大批“涉事考生”,押于牢內逐日審問,其中就包括了盧秀才。

  話說大理寺的監牢正是普通老百姓們談之色變的“天牢”,事發之後,其他被捕考生的家人、朋友、伴當和隨從們基本上都慌了神了,不是糾集在一起大投狀紙、擊鼓鳴冤,就是病急亂投醫地求官送禮、托關係走門路……上至六部閣臣,下至城門守衛官,都或多或少地被人求上了門去。是以在三四月間,就為了這個案子,整個京城都陷入了一股詭異的熱鬧之中。

  因著盧秀才也被抓了進去,身為好友的齊靖安當然不可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他也間接牽扯進了這件事裡。

  不過,閱歷過人、智計出眾的齊靖安自然跟那些蒙頭亂撞的無頭蒼蠅們不同,打從盧秀才剛被抓進天牢,他就知道這件事不簡單——朝廷的掄才大典出了問題,其間內丨幕不知要牽連多少重臣——可大理寺卿一不去調查泄題源頭,二不去請聖旨審問考官,只是抓了幾十個無足輕重的考生關著,每日提幾個人上堂恐嚇一番,這說明了什麼?

  顯而易見,這說明大理寺根本就是在拖時間、等消息!

  要問等什麼消息?那當然是等上面的消息:朝堂重臣,基本上都是拉幫結派的——考官是哪一系的人?大理寺卿又是哪一系的人?他們“上頭”的意見,才是決定這個案子走向的關鍵。真相到底是什麼,反而一點兒也不重要。

  想到了這些,齊靖安就不著急了,他沒去找門路給大官們送錢——何況他本來也沒那個身家——他只打點了一下大理寺監牢的牢頭和小吏們,讓他們稍稍照顧一下盧秀才,然後就繼續尋他的明主去了……

  不要以為齊靖安這樣做是不講義氣的表現,他其實很講義氣、很念舊情:就是為了盡可能快地把盧秀才從天牢裡救出來,他才會投入“三殿下”的麾下——原本他是打算在京城裡慢慢觀察個一兩年、積累些人脈、做些佈置之後再加入某個合適的陣營的,否則他憑什麼讓別人相信他有能力有才華?光靠口才可不行,吹牛皮誰不會啊?

  像齊靖安這種無官無爵的白身,若想成為某位皇子的門客,怎麼也要盡心盡力地辦成兩三件事才能得到認可吧……而辦事是說辦就能辦的嗎?他才從隴西來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辦起事來連能夠幫上忙的朋友都找不到幾個,一不小心把事情辦糟是很有可能的——齊靖安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有出錯的時候,更何況是他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更重要的是,齊靖安對各皇子的勢力情況瞭解不夠,他暫時只看得見各皇子和大臣們擺在明面上的那些糾葛,暗地裡的呢?不弄清楚情況,他隨口提一個計策都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那還做什麼謀士啊,直接就做鬼算了!

  所以齊靖安考慮了一番,最終還是選定了三皇子做他的首要目標:按他分析,春闈舞弊這個案子,有九成可能是太子一系跟四皇子一系互相博弈鬧出來的,他若是貿貿然地跑到太子或是四皇子的面前自薦,只怕非但救不出盧秀才,反而還要把自己賠進去當炮灰——而三皇子雖然不聲不響的,好歹是個有可能參政的成年皇子,母家也是京城裡的老牌世家,只要操作得好,別說一個盧秀才了,連同其他的幾十個考生都能一併救了!

  就這樣,當時的齊靖安略略做了一些準備,就跑到皇宮週邊蹲點等人了。結果……或許真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吧,當他逮著那個長得特別俊的、被身邊人稱為“殿下”的人喊了一聲“三殿下”之後,他的人生就走上了一條奇妙的分岔路。

  再後來發生的事,就都是順理成章的了:毛遂自薦的齊靖安和求賢若渴的夏侯宣一見如故、二見相知,距離三見傾心也不遠了……於是夏侯宣就借著他參理政事的方便,使計迫使大理寺把那幾十個考生放出來一大半,只留下十來個確實有嫌疑的繼續關著:盧秀才是個清清白白的老實人,自然被放出來了。

  於是,因著這份人情,再加上夏侯宣本身完全符合、甚至超越了齊靖安對於“明主”的預期設想,所以齊靖安就這麼一頭栽進“三殿下”的陣營裡,死心塌地了。

  所以說,盧秀才可不就是夏侯宣和齊靖安的媒人麼?

  但反過來說,夏侯宣也算是盧秀才和秀怡這對小鴛鴦的媒人了,因緣輪回當真有趣。

  一邊打趣秀怡,一邊趕回皇宮,一行人入了宮門之後,夏侯宣本打算直接回他的鳳宜宮去洗洗睡了,這大半天的時間裡發生的事情不少,他也著實累了。

  孰料才走到半途,夏侯宣就被瑞妃的貼身侍女截去了瑞慶宮,連衣服都還來不及換一身——這是又出什麼么蛾子了?他用力捏了捏拳頭,強打起精神跨進瑞慶宮正殿,就看見一對臉色同樣漆黑的母子正一坐一站地對峙著。

  毫無疑問,那是瑞妃和夏侯卓。

  話說夏侯卓和夏侯宣這對孿生兄弟長得當真相像,尤其夏侯宣此時還穿著男裝,以致他們兩人的相似度直逼九十分:不過終究不是一百分,因為兩人的氣質實在是天差地別,在某些細節上也區別不小,比如夏侯卓有眼袋,嘴角還微微下垂,面色有些發黃……這是短期內縱欲過度的特點,即使這時候的夏侯宣正處於疲憊狀態,但他的精氣神仍能甩開夏侯卓好幾條大街那麼遠。

  還有就是眉毛的區別——別以為眉毛不重要,任誰把眉毛的樣式變一變,保管整個人都會“煥然一新”。夏侯卓是一雙濃眉,而夏侯宣則是柳葉眉:他是一個很敬業的“演員”,男扮女裝,不把眉毛好好修飾一下怎麼行?

  就是靠著這些小細節上的暗示作用,在皇宮內外,至今都沒什麼人懷疑過長公主殿下是個男人,夏侯宣的演技和對細節的掌控能力由此可見一斑。

  “媗兒,”沒等夏侯宣開口向母親和哥哥問好,順便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瑞妃就直截了當地說道:“明日午後你去大相國寺見一見陳家大小姐,替你哥哥相一個嫂子回來。”

  “我替哥哥去相看嫂子?”夏侯宣頓了頓,詫異道:“這是怎麼個說法,總不能讓我假扮哥哥去騙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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