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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憤怒

  翌日朝會,一應情形正如齊靖安所料:樞密院的一眾人等急吼吼地蹦了出來,全盤否定了他所推舉的陸天石,甚至還把陸凌兩兄弟身具西蠻血統的這一“重大”情報給甩了出來——看他們那既憤慨又嘲諷的表情,似乎是想借此機會狠扇駙馬爺兩巴掌、讓他在皇帝面前丟個大醜?

  可齊靖安卻始終淡定如初,只咬准“英雄不問出身”這個論點,任由樞密院的那群人再怎麼挑釁,他自巋然不動:本來就是嘛,齊靖安有什麼可著急的?秦連橫昨夜就把“另一道聖旨”快馬急送往鎮北軍中了,無論樞密院再怎麼唧唧歪歪,也完全影響不到他的計畫,所以他只當是在看猴戲就行了。

  就這樣,當大半個朝會的時間都過去了以後,齊靖安與樞密院眾人依舊沒能達成一致意見,仍在你來我往地言語交鋒,以致於勤政殿內的氣氛都跟菜市場差不多了。

  其餘那些插不上話的大臣們、連同皇帝在內,一開始都還抱著圍觀看戲的心思,可看著看著,他們就感覺到自己的頭開始漲大了。

  “怎麼還沒吵出個結果來啊?哎,吵得我頭都暈了,這個破皇帝還真是不好當啊,而且也很沒勁……”

  心裡這樣想著,皇帝陛下偷偷地打了個呵欠,又揉了揉額角,先瞅瞅以一敵眾卻絲毫不落下風、一派淡定高手風範的妹夫,再看看一向自詡“帝黨”、各個臉紅脖子粗的樞密院眾人,夏侯卓暗暗翻了個白眼,擺手道:“好了好了,諸位愛卿且都冷靜一下吧,此事壓後再議,別傷了自己人的和氣嘛。”

  既然皇帝都出面和稀泥了,樞密院的那一夥人自是消停了,齊靖安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權當是給大舅哥一點兒面子,於是……陸天石的這件事就這麼被擱置了,呵。

  “還有其它的事情需要當廷共議嗎?”

  夏侯卓才舒了半口氣、習慣性地說出這句話來,齊靖安便又出列了——

  “鎮北大軍失了統帥,依臣判斷,燕賊有很大的可能會趁機南下、急襲京都,故此,我們應當立即把附近城鎮的糧草全數統籌起來,並讓京郊大營的十餘萬將士們提前備戰,甚至還可以主動出擊、令大軍開拔至永定關扼守要塞……”

  ——得,又要開吵了,夏侯卓默默地捂住了雙眼。

  毫無疑問,齊靖安的這個提議又被樞密院的那一群人給否決了。從他們的立場上來看,大魏舉國上下的軍力都應該歸他們來統一調度,這是中宗皇帝在歷經了“康鄭之亂”後立下的定國安邦之“良策”,為的就是防止掌兵之人犯上作亂。就連緊急調用大軍的虎符,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被一分為二的。

  因此,樞密院的那些人最是反感領軍的將帥自作主張了,而郭老將軍、鎮北侯以及公主殿下都幹過這樣的事兒,所以他們會對齊靖安和顏悅色才怪了!更何況今時今日,駙馬爺的兩個提議還接連觸及到了樞密院的忌諱呢。

  “燕賊想要繞開我大魏的幾十萬大軍南下突襲,來一記‘襲魏救燕’,談何容易?”

  齊靖安才把提議說了出來,甚至還未詳述他的判斷理由,樞密院的某人就慨然出列,斜眼覷著齊靖安,冷哼道:“駙馬爺,你這分明是在危言聳聽啊,而且你已身為代相,竟然還想要染指軍權,居心何在?!”

  這話說得真是誅心,就連素來沒什麼主見的夏侯卓也聽得變了臉色。

  “我什麼居心都沒有,惟有報效主君、守衛家國的一片丹心!”齊靖安周身的氣勢猛然飆升,銳目如刀地盯著出聲的那個傢伙,斬釘截鐵道:“如果一定要是樞密院的人、才有機會調兵遣將守衛國都——那我就此辭去代相之職,並請陛下肯准,讓我加入樞密院、聽憑各位大人的指揮!”

  齊靖安此言一出,勤政殿內頓時鴉雀無聲,一眾大臣心念電轉、思緒紛紜:有人震驚、有人沉思,也有人茫茫然不知所以……

  駙馬爺今兒這是怎麼了?這種尖銳而具有強烈壓迫感的說話風格,跟他以往的那種溫文穩健的風格也相差太遠了吧?

  但就在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也有人在暗暗發笑,那就是國丈徐嶧——此人一直認為自己是夏侯卓登基為帝的第一大功臣,然而在夏侯卓登基以後,徐嶧雖也稍稍升了官,卻是並沒有很得重用,反而是齊靖安一躍而起,摘取了那顆最大最甜的、名為“文官之首”的果實——所以這位國丈很不爽啊,看女婿不爽、看著被女婿重用的齊靖安更不爽,還有他的女兒,那也是個不爭氣的,明明都當上皇后了,反而卻有了失寵的跡象,連枕頭風也吹不起來了,真是太教他失望了。

  而如今呢?齊靖安竟是公然在朝堂上說出這樣的話來,表面上聽著大義凜然,可實際上卻帶著威脅和自視甚高的隱藏含義,這難道不會讓皇帝覺得他太囂張麼?——這簡直就是在自毀長城嘛,徐嶧暗自偷笑不已,肚子裡的幸災樂禍之情幾乎快要滿溢出來了。

  可緊接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齊靖安非但不收斂幾分、向皇帝表表忠心以緩和一下氣氛,反而更加囂張地抬起手來,指著樞密院的那一群人,凜然喝道:“然則,如若燕賊當真繞過了鎮北大軍,來犯京都,樞密院便有失察之過、甚至是誤國誤民的大罪,屆時又該如何?”

  頓時,樞密院的那些傢伙們臉都憋成了醬色,但他們卻再不敢吱聲了。官員嘛,都是這樣,一到該背責任的時候就萎了。

  場中又一次出現了僵持,不同於剛才的吵鬧,現在的沉默卻更讓人覺得鬧心,夏侯卓暗暗哀歎了一聲,只得再一次仗著他身為皇帝的臉面來和稀泥,讓雙方各退一步,等前線的軍情傳來以後再做決議。

  再然後嘛,這場朝會就結束了。

  夏侯卓才一宣佈退朝,齊靖安就板著一張臉拂袖而去了,真是囂張到了一種境界。但他的這種態度,外加夫夫倆從前的光輝戰績打底,反倒讓不少人相信了他的判斷,即使樞密院還沒鬆口,某些管糧、管軍械的官員們也已暗暗下定了決心,要馬上開始做些準備了……

  大多數人總還是更願意追隨強者的。想當初,夏侯宣還在京城時,齊靖安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那是因為公主殿下本身就夠強悍了,駙馬爺就該和氣一點兒,免得讓旁人覺得他們夫夫倆太有“攻擊性”、不好相與。然而當夏侯宣離京遠去,京城裡又接連發生大事、人心浮動時,駙馬爺果斷強勢起來,就很符合“天時”了——如果他依舊溫溫和和的,不說別人了,就連公主殿下的小弟們都未必會買他的賬,真到了緊要關頭,沒幾個人支持他,那可怎麼辦?

  所以齊靖安才會可勁地霸氣側漏,因為他心裡門兒清: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再不囂張、再不強勢,更待何時?!

  至於夏侯卓會不會對他有意見……呿,誰在乎!等北燕人真的殺到京城腳下,夏侯卓還能坐得穩皇位才怪了!

  像他這樣軟弱無能的皇帝,若是放在和平年代,大臣們也許忍忍就算了;可如今的大魏顯然是內憂外患一大堆,朝堂上的人也不都是睜眼瞎啊,他們還能忍耐多久?

  別的不說,就說今天的這場和稀泥的朝會吧,簡直就是個大笑話,搞了半天就只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切都等前線的軍情傳來以後,看看情況再考慮該怎麼辦吧。

  ——這不就跟“等到下雨之後再來討論要不要浪費木材去修屋頂”是一個道理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且事實上,就連樞密院裡的那群人,也未必都對齊靖安的推斷嗤之以鼻、完全不信。但官場中人嘛,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心存僥倖,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反過來說,如果皇帝足夠強勢,直接拍板決定要整軍備戰的話,他們肯定會牢牢地閉上嘴巴、屁顛屁顛地籌措糧草去了。

  所以說,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裡,皇帝本人的素質對於整個國家來說究竟有多麼重要,那還用問麼?

  “哎,我的殿下,你究竟什麼時候才回來啊……”

  齊靖安氣勢洶洶地走到宮門口,正好便有稀稀落落的雪花從天上飄灑了下來。他腳步一頓,想到去年冬天的這個時候,他剛和心上人一起凱旋回京,婚事也順利地定下了,兩人在京城裡約會,甜甜蜜蜜的,那可真叫一個幸福。下意識地朝西北方望了一眼,卻只看見滿目蕭瑟的冬景,齊靖安暗暗歎了一聲,然後就鑽進馬車,回府去了。

  在之後七八天的時間裡,齊靖安一直稱病不出,連朝會也不去了,就窩在家裡跟太上皇一起看看戲、下下棋……

  直到這一天,當第一封加急戰報送達京城以後,就彷彿有一道蓄閘已久的洪水忽然爆發了一般,第二封、第三封……僅在大半天的時間裡,就有十幾封戰報接連抵京,全是告急信、求救信、示警信:燕賊真的殺過來了!

  因為消息傳遞的延遲性,所以事實上,當鎮北侯逝世的消息還在傳來京城的路上時,北燕人就已經發動了——他們果斷分兵,留下一小部分兵力拼死拖住群龍無首的鎮北大軍,大部分兵力就直沖大魏京都而來了!

  而且北燕人的行事風格遠比大魏朝廷要雷厲風行得多了,只在近二十來天的時間裡就行軍過千里,按這速度,他們殺到京城也就是十天左右的事了!

  “啟奏陛下,燕賊來勢甚急、一路之上幾無停頓,只在冀州攻下一城以補充糧草,如今就快殺到濮陽府了……”

  “陛下,我們必須早作打算啊!”

  “陛下,京郊大營已緊急集結了,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該任命誰來統帥大軍呢?”

  勤政殿內,夏侯卓看著鬧哄哄的群臣,聽著一個個壞消息,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下意識地看向沉默肅立的妹夫:靖安真是厲害啊,先前的預料完全應驗了,那麼現在大傢伙兒究竟應該怎麼辦,還來問他做什麼,問靖安就好了嘛!

  可夏侯卓還未開口,一把焦躁而洪亮的聲音就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裡:“還能怎麼辦?北燕出動了五十萬大軍來襲京城啊,我們還能怎麼辦?!任由誰來當統帥都不可能力挽狂瀾,只會把京郊的十餘萬將士白白賠出去!”

  一時間,全場俱靜。

  說話之人正是國丈徐嶧,他顯得有些氣急敗壞,跳腳道:“為今之計,正該護送陛下儘早渡江南下,借大江之天險來渡此劫難,然後再集結南方的兵民之力反撲回來!”

  “……!”

  聽徐嶧這麼一說,包括夏侯卓在內的一部分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是啊,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燕賊此番破釜沉舟,挾五十萬大軍急撲而來,單憑京郊大營那從未真正上過戰場的十餘萬人,怎麼可能擋得住?

  而且五十萬大軍是什麼概念,雖說夏侯卓軟弱又無能,他好歹也是從小接受正統皇子教育長大的——五十萬大軍啊,即便是他那威武霸氣的妹妹能夠及時率領二十萬兵馬回援,也很可能一敗塗地!

  所以還是走吧、逃吧,夏侯卓忍不住這樣想著:臉面才值幾個錢,還是小命最重要啊,想當初中宗皇帝不是也逃了嗎?可後來還被譽為力挽狂瀾的中興之主呢!

  可是想到這裡,夏侯卓又有些遲疑了:真的要逃嗎?世人誰不知道,中宗皇帝能夠力挽狂瀾,全靠昭聖長公主神勇無敵啊,要不然大魏早就亡國了,哪裡還會有今天?

  而今天的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一旦他們舉朝南遷,拿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當朝長公主慘定了!當北燕的那五十萬大軍在京城裡撲了個空,他們肯定會改道殺向大魏的征西大軍,而且說不定還能玩一招出其不意,以極小的代價就把二十萬魏軍連同威名赫赫的大魏長公主一起幹掉!

  就算夏侯宣早有心理準備,不至於中計落敗,可他手下的兵馬也肯定會因為朝廷渡江南下的行為而軍心浮動,境況遠不如回援京都之後再行苦戰。還有鎮北大軍也同樣危險了,簡而言之,朝廷一旦跑掉,就是自毀根基,並白白送給北燕一個分而擊破大魏的鎮北、征西兩軍的絕佳戰機,外加江北的百萬沃土……

  在那之後,當北燕人在江北站穩了腳跟,即使朝廷收攏了南方的軍力,再想殺回故都也難了。

  所以,真的可以逃嗎?夏侯卓動了動嘴唇,猶豫遲疑,囁嚅地發不出聲來——

  此時此刻,他心裡有一把聲音在呐喊,叫他堅強一點、像個男子漢,更重要的是必須擔起身為一國之君的責任;然而可惜的是,夏侯卓真心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和勇氣,真心沒法堅強,於是心中的呐喊聲漸趨減弱——他“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張開嘴,準備說一句“那就按國丈說的辦吧”……

  但齊靖安卻搶在了前頭,因為他根本不需要遲疑,也不缺少勇氣,所以他當即暴喝了一聲:“胡說八道!”

  說著,怒髮衝冠的駙馬爺回身就把拳頭砸到了國丈那扭曲而醜陋的老臉上,只聽“砰”地一聲,國丈滿臉開花,連牙齒都被打掉了兩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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