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破壞和重生

　姜君明知道，自己能做到。雖然隨後面對的更難，因為靠近自己的一面已經被縫合，皮膚也癒合了，自己的雙手無法直接去縫合，雖然視野用羽蛇的視角，並不受阻礙，但動作難免有些不方便。

　沉了一口氣，姜君明又繼續吧砂輪向後退了分毫。

　因為姜君明的動作太快，太細微，看上去就像是沒有什麼動作一樣，身後的神官們無法看清姜君明的一舉一動，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姜君明根本就沒有動。在一片血肉模糊，姜君明的背影彷彿在血海之的惡魔一般，猙獰著，似乎一轉身就會變成傳說的大惡魔或是高階亡靈大魔法師，在晨光之神的神殿裡褻瀆神邸。

　受到了驚嚇的神官們，有些在前線戰場歷練過，還能在一片血腥之清醒頭腦，分辨姜君明到底在做什麼。畢竟他身上沒有明顯的亡靈或是邪惡的氣息出現，他們都心存疑慮。有些沒上過戰場，一直養尊處優的神官第一次見到這種人間地獄一般血腥的場面，甚至忘記了用神術，而是高聲的怒喝。在晨光之神的神殿裡，他們曾經頤指氣使，曾經高高在上，一旦出現了這麼一個無視他們的存在，讓這些神官不知所措，除了高聲怒喝之外，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菲林達斯大騎士臉色鐵青、猙獰，豆大的汗滴噼裡啪啦的在額頭、鬢角落下來，衣衫已經被汗水打濕。雙手緊緊的握著，青色的靜脈高高的鼓起，像是一條條小蟲似的。在他的手臂上蜿蜒爬行。菲林達斯大騎士聽到神官們怒斥姜君明，奮力的昂起頭，怒視站在姜君明身後的神官們，大聲呵斥道：「滾！」

　聲音巨大，壓過了所有神官的怒喝聲。一聲「滾」，粗鄙而暴躁，帶著血腥殺氣。在晨光之神的神殿裡迴蕩，每一次迴蕩更增聲勢與殺氣，彷彿長槍大戟一般帶著雪亮的光芒壓在所有神官們的心頭。正想要做些什麼阻止姜君明的神官們的身形同時一凝，愣在原地。菲林達斯大騎士這是在做什麼？他在呵斥自己，而不是那個正在傷害他的少年見習神官？這也太荒謬，太不可思議了吧。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提瑞達家族的大長老凝神看著姜君明的舉動。血肉橫飛。菲林達斯大騎士在一片血光之面目猙獰，姜君明一襲白色的長袍已經沾染上滿天飄落的飛血，變成淡紅色，這幅場景在大長老的意識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就像是自己在親眼目睹一名亡靈大魔法師在晨光之神的神殿裡當眾瀆神，要在這麼莊重、森嚴的地方把一名大騎士變成縫合憎惡僧那種醜陋、邪惡的生物。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雖然大長老在家族裡和菲林達斯大騎士很親近，菲林達斯的傷殘痊癒之後他也會得到很大的好處，但任誰都承受不起在晨光之神的神殿放任一名邪惡的亡靈魔師瀆神。

　「大神官。您看……」大長老的話語有些僵硬，面對這樣的場面。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菲林達斯大騎士正在呵斥諸多神官，全身靜脈因為劇烈的疼痛暴起，看上去就像是來自深淵的高階人形惡魔一樣，在一片血污怒視神官們，下一刻就要站起來，殺光這裡所有的人似的。

　晨光教會的大神官兩條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現在他也沒有想到這個關懷教會的見習神官醫治菲林達斯大騎士的時候會鬧出這樣一種驚天動地的場面出來。雖然自己沒有感受到邪惡的氣息，那個少年不像是亡靈魔法師，也不像是惡魔與魔鬼，但他還是不敢輕忽，舉起手，輕輕的向下一壓，低聲說道：「開始吧。」

　站在大神官身前的名神官顯然經受過嚴格的訓練，並沒有被這種恐怖的場面震驚，聽到大神官的話之後，個人站成一個角星的形狀，每個人都雙手放在胸前，虔誠的開始禱告。

　純正的神力出現在晨光之神的神殿裡，名神官之間有白色的光芒出現，每個人身前都有五道白線和其他人相連，神力的光芒變成一座法陣，出現在神殿裡。與此同時，供奉在神殿的諸多神邸的神像閃爍著光芒，種種光芒注入到芒星陣裡，道雪亮耀眼的光柱衝天而起。

　在芒星陣的籠罩範圍裡，空間在氤氳而動，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撕扯著這個空間，讓其的空間變得模糊不清。很快，芒星陣的空間再次清晰，又模糊。反覆變幻了許多次，禱告的名神官嘴唇翕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手指微微顫抖，彷彿他們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很快這種壓力要到一個臨界值，他們再也無法繼續承受了一般。

　提瑞達家族的大長老小聲的在大神官身邊說道：「總聽說諸神的凝視是一種強大的神術陣法，可以破除世間一切**邪惡的偽裝，光是看這種聲勢，我真的想不到會有什麼樣的邪惡力量能在諸神的凝視前還能偽裝下去。」

　大長老笑了笑，說道：「話也不是那麼說，諸神的凝視在神殿裡借助神像上的神力才能發揮出來最大的作用，其實就是為了避免那些膽大妄為的邪惡力量想要玷污神殿而創建的。離開神殿，威力就會下降許多。」

　頓了頓，大長老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是，在晨光之神的神殿裡，除非是邪神神邸的化身親自偽裝，再怎麼強大的人類都不會在諸神的凝視前偽裝下去的。」

　說話，芒星陣裡無數閃爍的星辰出現，仿若浩瀚的星空，星星在眨著眼睛，飛舞著，盤旋著，很快就匯聚成了一個背影。背影有些模糊，但看那樣應該是正在做手術的姜君明的背影。

　大長老和大神官面色嚴肅，都不再說話，而是凝神看著芒星陣之的姜君明的背影。如果他要是亡靈魔法師的話，接下來諸神的凝視就會讓他徹底暴露。

　那道背影漸漸清晰，無數的星辰清晰的閃爍著，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反覆很多次，一股淡淡的白色氣息在星辰之出現，這種白色氣息並不純正，而顯得有些龐雜，所有的星辰似乎都想和這股氣息親近。

　大神官驚訝的看著芒星陣的出現的氣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諸神的凝神並不是第一次在晨光之神的神殿施展，每一次使用，都會在大陸上被吟遊詩人傳送。因為幾乎每一次的施展，都會讓一名高階的邪惡法師或是大惡魔、大魔鬼顯露行跡，被擊殺。當然，也有誤判的時候。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出現像是關懷女神教會裡那名見習神官這種情況。神力駁雜不純，好像是許多神力都被他吸收了一樣，主要以關懷女神的神力為主，其他神邸的神力也出現在他身體裡的氣息。還真是奇怪啊，要是有一兩種，甚至三四種神力出現，都可以理解，怎麼會幾乎所有供奉在晨光之神神殿的神邸的神力都會出現在他的身體裡呢？

　但是不管怎麼說，就算是神力駁雜不純，但那畢竟還是神力，並不是邪惡的力量。或許可以斥責他信仰不堅定，但絕對不能說他是一名邪神的信徒或是亡靈魔法師。

　大神官全神貫注的看著諸神的凝神法陣，心裡覺得好生古怪，這簡直超出了自己的認知，讓自己無所適從。但這種疑惑，只是因為那名少年見習神官為什麼身體裡會有諸多神邸的神力存在，而不是疑惑他是不是邪神的信徒或是亡靈魔法師。

　姜君明不知道周圍發生了什麼，菲林達斯大騎士傷殘短腿的醫治很難，甚至要比自己在光腦做那個已經腐爛的短腿更難了許多。已經吻合的部位阻攔住自己的視線和動作，而不斷癒合的傷口還要求自己的動作必須要在極短的時間裡完成，如此苛刻的要求，如此特殊的情況，即便以姜君明現在得感知能力和手術能力，不全神貫注，全力以赴的話，根本無法完成。

　看上去姜君明並沒有動，或是沒有什麼大動作。右手拿著持針器和細針，左手拿著鉗，手心裡握著手術刀。刀和鉗在手指靈巧的動作下，在狹窄的空間裡面輾轉騰挪，不斷的在動著。用鉗幫助右手的動作進行血管吻合，用手術刀切斷吻合的線，這一切的動作都在極為狹窄的空間內完成，要不是姜君明通過羽蛇的視角來繞過已經吻合好的機體的話，姜君明也無法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進行這種操作。

　每做完一點點機體的吻合，姜君明都會把砂輪向後再退一點點，然後繼續吻合血管、神經、肌肉。

　晨光之神的神殿裡氣氛很尷尬、古怪，菲林達斯大騎士一邊忍耐著常人無法忍耐的痛苦，一遍怒視著神官們，讓他們不要干擾姜君明的醫治。在別人看來，姜君明似乎什麼都沒做，但是菲林達斯大騎士卻有細微的感覺，自己的斷肢雖然正在不斷的受到損傷，又在癒合，然後繼續受傷，這是一個不斷反覆，仿若身處在無邊的煉獄之，讓人徹底絕望的，想要以死亡來擺脫這種無邊痛苦的場面。但在這種絕對的痛楚，他卻能感受到似乎有一部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肢體已經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