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奇怪的跡象

　　當姜君明離開荒野草藥行的時候，的確是留下來幾瓶提神藥劑給文森特老闆拿去賣錢。那些提神藥劑也的確有很好的效果，可是數量太少，賣完了之後，下次再來的時候買到的提神藥劑就沒有了之前的效果，所以服用的人都以為是碰巧，在月光城裡，也沒人認為提神藥劑是一種多麼神奇的藥劑。

　　只有被黑暗氣息侵襲的胖子夏多斯和瘦子愛瑞德才會到荒野草藥行去逼問文森特老闆，要那種神奇的提神藥劑的配方，而不是普通的提神藥劑配方。

　　姜君明沒去理會神官和信徒們的懷疑，也沒去和孤兒院的老院長多解釋什麼。這時候越說越耽誤時間，還是治病救人要緊。

　　繞過小普萊斯和老院長，姜君明直接來到生病的小女孩身邊，把她扶起來，掐住雙側的下頜關節，打開嘴，直接把提神藥劑灌了進去。

　　「你……」老院長見姜君明「粗魯」的把一瓶根本沒什麼用處，只值幾個銅幣的提神藥劑灌倒小女孩的嘴裡，氣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拉斐爾神官和奧蘭神官見姜君明很堅決的非要讓這個生了病，眼看就要不行的小女孩喝提神藥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至於提瑞達和小普萊斯看著神殿裡的人，都在奇怪，姜君明的藥劑喝下去這個人就活了，怎麼他們反而不讓喝呢？一個是姜君明從小長大的孤兒院的院長，一個是推薦姜君明參加教會學院初試的神官，按說關係都應該很熟了，他們應該比自己更瞭解姜君明吧。

　　神殿裡的氣氛變得很古怪，老院長氣的直打哆嗦，姜君明微笑著把小女孩放到地上，其他人莫名的看著姜君明和小女孩，各懷心思。

　　神殿裡安靜異常，那個小女孩剛被姜君明放到地上，身子就抖了一下，然後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紅潤起來。沒用幾秒鐘的時間，她就睜開眼睛，忽閃著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周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那些陌生人到底是誰。

　　她好了？孤兒院的老院長驚訝的看著小女孩從擔架上坐起來，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一定是自己花了眼，看錯了。

　　拉斐爾神官和奧蘭神官也都愣住了，提神藥劑？剛剛姜君明給小女孩喝下去的是提神藥劑嗎？看顏色應該是，可是連神術都治不好的病，一瓶提神藥劑怎麼會有效果？要是市面上賣的提神藥劑都有這種效果，能治療神術都無法治好的病……兩位神官都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要是那樣的話，怕是關懷教會連在貧民區附近謀取生存的權利和資格都沒有了。

　　提瑞達和小普萊斯到是沒有驚奇，這一切不都是應該的嗎？見了多少次提神藥劑的神奇效果，連被深淵混亂邪惡的氣息侵染的市民都能救治，別說一個得了尋常疾病的小女孩了。

　　姜君明蹲在小女孩的身邊，溫和的說道：「你不要亂動，你的病已經好了，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回去之後喝點熱水，好好睡一覺。對了，這幾天吃飯不要吃的太多，我知道你會很餓，但也不能吃飽，知道嗎？」

　　小女孩很乖巧的點了點頭。儘管她不知道姜君明是誰，可是她能在姜君明的臉上溫和的微笑裡感受到一股溫暖和信任。

　　提瑞達、小普萊斯、拉斐爾神官、奧蘭神官和孤兒院院長驚訝的看著姜君明和那個小女孩，有的人心裡在想到底為什麼，有的人卻經歷了太多的這種狀態，已經不再去想為什麼，只要相信姜君明，那就好了。

　　對於他們的吃驚，姜君明像是沒看見一樣，和那個小女孩說完話，又很有興趣的和那幾個抬著擔架的大孩子們說起話來。其中有一個孩子和姜君明認識，在姜君明離開孤兒院的時候，那個孩子還很小，這麼多年過去了，孤兒院的孩子已經長大，姜君明沒有認出來他。

　　說起孤兒院，姜君明問了很多事情，那幾個孩子開始對姜君明還很陌生，有些抗拒，諾諾的不敢說話。但見到姜君明很瞭解孤兒院，尤其是只有孩子們才知道的一些小去處，又聽姜君明說自己是幾年前從孤兒院離開的，都覺得很親切，圍著姜君明說個不停。

　　孤兒院的老院長老眼昏花的看著姜君明和幾個孤兒圍坐在一起，開心的聊著，心裡不由得有些恍惚。從孤兒院走出去的孩子們有的根本一次都沒有回去過，有的經常回去，他們有的過得還算不錯，有的則早都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原因死去，這麼多年，老院長見過很多人，但從來沒見過像姜君明這樣的孩子。

　　這才離開孤兒院幾年？似乎他的本事和地位就很高了。而且他還是很眷戀孤兒院，這一點無法偽裝，看著他和孩子們聊起來那些小去處，孩子們以為自己不知道的玩耍的小地方的時候，他的眼睛裡面閃爍著歡快的光芒。

　　這孩子，真是很不錯。

　　提瑞達和小普萊斯看著姜君明和幾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孤兒坐在一起，興致盎然的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也有些恍惚。平時見到的姜君明大多都是臉上帶著平靜而溫和的微笑，就像是天塌下來，他也會保持這種笑容一樣。這種笑，讓人感覺到溫暖和親切，讓人感覺到可以信任和依賴，但卻少了幾分……不像是現在的姜君明，他的笑容如此真誠，是發自心底的笑。

　　少年老成？如果可以，誰願意這麼做？看姜君明平時的樣子，和現在自然的笑容，這個號稱被關懷女神眷顧的少年神官的心裡到底有多艱難，提瑞達和小普萊斯似乎有了一些體會。

　　「君明，剛才我錯怪你了。」孤兒院的老院長來到姜君明的身邊，歉意的說道。

　　「您看您說的，有什麼錯怪不錯怪的，打兩下不是應該的嘛。」姜君明站起來，腰微微的彎著，在老院長的身邊，笑著說道：「這面還有點事，等我忙完，總要回去一次。」

　　姜君明想起來孤兒院的孩子們因為營養不良和在長身體的時候必須要去做一些對於他們來說很重的體力活，多少都有些小毛病，也想要回去給孩子們看病，便這麼和老院長說道。

　　「回去就好，這些年孤兒院也沒什麼變化，倒是你們都大了，我也更老了。」老院長動情的說道。

　　姜君明見老院長情緒激動，連忙溫言安慰他，生怕他因為年歲大了，動情之下再有什麼意外。

　　送走了孤兒院的老院長，拉斐爾神官拿出來準備好的材料，請姜君明雕刻關懷女神的神像。

　　姜君明忽然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麼了，看見拉斐爾神官拿出來的都是光明向的材料之後，很為難的說道：「拉斐爾神官，製作女神像需要的材料最好是中性的。」

　　當拉斐爾神官聽姜君明說竟然需要中性的材料而不是光明系的材料的時候，有些詫異，但還是應了下來。

　　「這是暮色城的伊萊娜神官特意囑咐的，我試了一次，覺得還好。」姜君明說道。

　　提瑞達聽姜君明這麼說，苦笑著想到，這都還是還好？開啟了神國之門，在他看來也只是還好？用提森達爾大煉金師提供的白玲木雕刻出來的女神像要是放到其他教會，會得到大主教的讚揚，甚至所信仰的神靈傳下神諭都說不定。關懷教會還真是……唉，君明在這裡，真是浪費了。

　　看著關懷女神的神像已經腐爛成了一堆爛木頭，姜君明嘆了口氣。光腦按說應該沒有男女的屬性，再說，她在自己的精神裡面，怎麼就能變的越來越像是伊萊娜神官了呢？說翻臉就翻臉的脾氣……越想，姜君明越是覺得自己那時候的猜測是對的。女人啊，哪有脾氣好的？好吃懶做，說翻臉就翻臉，上一世書裡面，孔老夫子怎麼說的來著，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就是這麼個道理。

　　「君明，你看這神像怎麼辦？」拉斐爾神官有些為難的問道。

　　這畢竟是關懷女神的神像，拉斐爾神官也是第一次遇到神像腐朽成這個樣子的情況。那自己要怎麼辦呢？扔掉？再怎麼說都是女神像啊。可是放到這裡？似乎也不對。所以拉斐爾神官乾脆把這個難題扔給姜君明，看看他有什麼辦法。

　　「先放在這裡吧，等我做好了女神像之後再說。」姜君明說道。

　　拉斐爾神官和奧蘭神官點頭應允，然後兩人和信徒們一起送姜君明離開了關懷女神的神殿。

　　「君明，關懷教會……唉，我是說，也太窮困了。」提瑞達一邊走著，一邊和姜君明抱怨。

　　「從來都是這樣，我都習慣了。」姜君明笑呵呵的說道：「要不是有伊萊娜神官在暮色城要了一間神殿，我都不知道在哪安身。」

　　「我的意思不是勸說你改信，有一位尊貴的神邸眷顧，你也沒有必要。可是關懷教會對於你，大主教怎麼也該出來表彰你的功績吧！就算是在晨光教會或是正義教會這種最大的教會裡，你做了這麼多，大主教也該有些表示才是。你看看你現在，更大的關懷教會沒有一點的反應，他們還真是……」提瑞達替姜君明打抱著不平。

　　姜君明哈哈大笑，說道：「關懷教會，有沒有大主教我都說不好。」

　　「啊？」提瑞達愣了，進入任何一間教會，首先就會有布道的神官給信徒們講解信仰和教會的組成，姜君明怎麼連關懷教會有沒有大主教都不知道呢？

　　「伊萊娜神官什麼都不和我說啊。」姜君明對此也很無奈，說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可是這就是現實啊。

　　「……」提瑞達和小普萊斯對此都很無語。

　　「就連幾樣最基本的神術，都是我提出要求，和她說了半天，她才教給我的。」姜君明說起這一點，更是很無奈，伊萊娜神官那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神官。

　　「……」竟然還有這樣的神官！姜君明竟然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這事兒……唉，還真是沒法說。提瑞達和小普萊斯已經徹底的被姜君明的「遭遇」擊敗了，想像自己的成長環境，再看看姜君明的成長環境，要是姜君明有一個更好的教會，是不是會有更高的成就？

　　「沒事啦，反正我已經習慣了那傢伙。」姜君明笑呵呵的繼續說道，「這不，她嫌麻煩，這面正蓋著神殿，又找不到她的人影了。」

　　「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提瑞達問道。

　　「還能怎麼辦，伊萊娜神官說她不在的時候，暮色城的神殿不管什麼事情，都讓我做主。」姜君明說道。

　　呃……這就是主持一間神殿？雖然姜君明做的事情已經類似於主持一間神殿了，但驟一聽，提瑞達和小普萊斯還是難以置信。都是教會學院剛入學的學生，差距怎麼就會那麼大呢？

　　一路沉默，提瑞達和小普萊斯各懷心事，姜君明卻沿路看著周圍熟悉的街道，像是又回到了當年，還是荒野草藥行的小學徒的時候，憧憬著未來，每天都充滿了幹勁的樣子。

　　回到荒野草藥行，姜君明和從前一樣，從一名神官變成了荒野草藥行的小夥計，在草藥行裡忙忙碌碌的幹起活。

　　提瑞達和小普萊斯想要幫忙，但幹了幾下，就打碎了幾件東西。姜君明連忙把他們攆到一邊，這兩個少爺啊，估計從小就沒做過這種雜事，讓他們來幫忙，簡直就是越幫越忙。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姜君明在荒野草藥行吃過了飯，又習慣性的打上地鋪，看門守夜。

　　提瑞達對姜君明的生活狀態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是一個晨光教會的大主教親自領著到主神殿，當著眾多信徒的面，在聖歌與聖詩的環繞中，誠摯的邀請他加入晨光教會的少年神官啊，他拒絕的時候和放棄一根稻草沒什麼區別。可是誰又能想到他竟然對這種清苦的生活習以為常了呢？

　　姜君明見提瑞達和小普萊斯都還在草藥行，便笑著讓提瑞達跟小普萊斯回家去住，這裡很清苦，他們怎麼能習慣。

　　出乎姜君明的意料的是，不管是提瑞達還是小普萊斯，沒有一個人願意走，都要在荒野草藥行和姜君明一起打地鋪睡。姜君明見他們很堅持，也不好拒絕，小普萊斯回家取了兩套被縟，和提瑞達一同睡在荒野草藥行裡。

　　這種事情看上去還真是古怪，一個是月光城最大的晨光教會主教的兒子，一個是暮色城的天才，費萊昂洛斯家族的子弟，怎麼就陪著自己打地鋪呢？而且看他們那樣子，雖然很不習慣，卻甘之若佁。

　　不過姜君明也沒想太多，熄了燈躺下，很快就進入了睡眠。和前幾天一樣，沒有進入光腦的六面長方體空間，而是又一次的看到了那兩個女人在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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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天上有云，原本應該是月朗星稀的光景，月亮被烏云遮住，月光城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城市中的人們都已經睡去，整座月光城很安靜。

　　幾道黑色的影子在月光城的暗影中出現，穿梭在城市的偏僻角落裡，躲避開城衛軍的巡視，很快他們就接近了原來短劍公會的駐地。

　　蒼狼商會已經被「剿滅」，這棟樓再次變得空空蕩蕩，除了封鎖這裡的城衛軍以外，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三道黑影小心的躲避開並不嚴密的城衛軍的巡視，進入那棟屋子。

　　來到小樓裡面，黑影沒有一點猶豫的轉了幾個彎，來到地下室的入口，小心翼翼的看清楚的確沒有人在，他們便麻利的進入了地下室。

　　「這裡什麼都沒有啊，來這裡做什麼？」一個黑影藉著還沒有消散的微弱的神術的光芒，看到整間地下室裡除了一個已經被破壞的黑暗魔法陣之外，別無一物，奇怪的問道。

　　「已經安排好的事情。」帶頭的那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上面說，只要這裡出現了什麼情況，馬上就來激活這座魔法陣。」

　　「有什麼意義嗎？」一個人小聲的嘟囔著。

　　「只管去做就是了，你竟然敢質疑……」說著，帶頭的那人把自己的話壓了回去，四周謹慎的看了看，然後呵斥道：「只管做就是了，怎麼那麼多話。」

　　說完，為首的黑影拿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放在被淨化的黑暗魔法陣的正中央。

　　仔細看去，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散發著晶瑩的黑色，是一個骷髏頭骨的形狀，由黑曜石雕刻而成，形態逼真。取材很講究，黑曜石的品級很高，整個骷髏頭骨看上去像是透明的一樣，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站在魔法陣中的黑色影子又取出一個製作藥劑的試管，裡面盛放著紅色的液體，看上去像是裝滿了鮮血一樣。在一片黑暗的地下室裡，鮮血也變成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