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關於禮物

　他們五個回頭的那個叫整齊啊，那略微扭曲的表情，那下巴快掉下來的動作都是那麼的整齊。看著就讓老人家心情不錯……

　不僅僅是他們，連還在數錢的小販都擺出同樣的表情。

　俞柏他們來挑得時候就說明白了，給爺爺的中秋禮物。他還出了不少注意呢。結果也爺爺就現場蹦出來了。這倒是有趣的巧合。

　老人家一頭沒有雜色的白髮就告知著他年齡已經不小了。但是那洪亮的嗓門，穩健的步法怎麼看都不像是已經俞柏這個二十出頭小伙子的爺爺。

　「爺爺，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帝都姑姑那裡嘛。」俞柏立刻把手裡的瓷片全都往旁邊一遞，人過去扶著自己爺爺。

　結果被老爺子一巴掌推開，打發俞柏先去把賬結了，人家小販還等著呢。隨後也不需要孫子攙扶，自己健步如飛的率先在前面大步向前。

　目標，前面的茶樓。

　凡是能成古玩街的地方，自然是一派古色古香的周邊建築，茶樓這種地方怎麼能少。

　逛街的人累了，能歇腳。買著好東西了，還能在那裡與三五藏友一起討論一下，讓大家幫忙長長眼。

　恩，不過對於俞柏他們來說，現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個有空調有椅子的地方坐下，消消暑，順便好奇一下，俞柏爺爺是怎麼神奇的出現的。

　按照俞柏剛剛叫出來的說法，老爺子應該在帝都才對。

　「爺爺，現在能說了吧，你怎麼會在這裡？！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有啊，司機小趙陪我來的。現在他回去了。」老爺子優哉游哉的喝了口茶，表情略有點不怎麼喜歡。

　這點也不奇怪，畢竟這裡只是普通的茶館，純商業的。別說茶葉的檔次有限，就連泡茶的茶具和手藝也是有限的。

　這點不喜的表情被王佑看到了，立刻偷偷招呼領班，弄套全套茶具和最好的茶葉過來，等會兒他來泡。

　硬件不足，就軟件補上。

　唐一他們喝不出茶的好壞，也沒注意到老人家的表情，不過看到王佑走到一邊和領班說了什麼也猜到他要露一手，王佑泡茶水準那可是「學習機」出品，現在一個自然而然能在爺爺面前露臉又不顯得做作的機會就這麼被王佑抓住了，大家紛紛在心裡給王佑豎起大拇指。

　也就俞柏一門心思在和老爺子繞圈子沒注意王佑的動作。

　「爺爺！重點不是司機有沒有陪你來！重點是，昨天你還在帝都！！我敢保證，爸爸媽媽大伯嬸嬸姑姑姑父都不知道！」

　老爺子豪爽的大笑了起來。重重的拍了拍孫子的肩膀。

　「嗯，有進步。我的確沒說我要來！哈哈哈哈……」

　「爺爺……」i服了u。俞柏立刻掏出手機來要向上頭匯報。又被老爺子攔住了。

　「剛說你有進步，就白誇你了。小趙是你家的司機。」老爺子下了飛機就一個電話叫來了俞柏家的司機，現在該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了。

　「至於我為什麼突然來s市……我樂意。」

　家有頑童老人，還是身體倍兒棒的老人，實在是每個晚輩心臟的重大考驗。

　這還是最近這幾年，老人家的老年病有點冒出來之後的「消停」了。可想而知，在俞柏小時候，老爺子是怎樣的活躍。

　俞柏父親就曾經回憶過，當年全家去爬長城，人到中年的老爺子走得飛快，他們三個年輕人遠遠的掉在後面當難兄難弟。軍隊出生的大哥還好一點，但是弟弟妹妹拖了後腿。

　兒女們長大各奔東西後，老爺子也到了退休的年齡，然後……就更勤快了。想兒子了，拿上身份證就跳上飛機來了。看夠了就打電話約上幾個老友去哪兒哪兒玩。

　旅遊公司一些熱門景點，國內的國外的，還真沒爺爺沒去過的。

　看夠了小孫子糾結的模樣，老爺子心滿意足的拿出手機來。老人家眼神不好，買手機不會挑牌子，而是要買屏幕最大的。

　瞧瞧爺爺這從口袋裡摸出來手機的大小，都快趕得上迷你的平板電腦了。

　「喏，就是這麼找到你的。」定位軟件。

　為了老爺子的安全考慮，也為了方便爺爺找到他們，手機給按了定位軟件。於是事情的真相就簡單了。

　老爺子心血來潮從帝都買了飛機票到了s市，還記得打電話讓兒子家的司機來接自己。路上想起來手機還有新功能的俞爺爺就搜索了一下。

　於是……兒子媳婦外加大孫子都在上班，當場就出發找小孫子去。

　「俞爺爺好時髦啊。」八十多了還會玩智能手機。還玩的不錯。

　「好說好說。」老爺子很滿意這個評價。視線剛轉到俞柏買的一堆瓷片上。笑瞇瞇的要開口問就被鼻尖縈繞的一股子香氣吸引了。

　王佑在一邊優雅的燙著杯，一邊觀察者茶葉的色澤香味的變化。更高技術的是，王佑是同時才操控兩把茶壺。

　是的，兩套茶具，兩把茶壺，兩種茶葉。

　王佑左右開弓下，兩種色澤不同但是同樣清亮的茶水乖巧的順著一個漂亮的弧度飛入五個不同的杯子。一滴水都沒有落在杯子以外的地方。三杯是琥珀色的，兩杯是淺綠蛇的。

　而最後一個靠近俞爺爺的杯子則是空著的。顯然不是打算普通的倒茶。在大家的目光都杯王佑吸引過來後，兩把茶壺一上一下的同時對這個小小的杯子傾倒。

　一上一下兩股水流在半路交匯，涓涓溪流混合成一股更濃郁醇厚的色澤。流動的色澤交織在一起的香味，透過空氣中折射的陽光，水的美，茶得香，分開與融合韻律是這樣的挑動人心。一時間這份人為製造的流動讓旁觀者們都恨不得它是被定格的永恆。

　等王佑手停下後，眾人恍然自己被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勾引得失神，內心都湧起一股子遺憾，那麼漂亮的美景竟然就存在短短一瞬間。下意識的看向那杯王佑泡好後端給俞爺爺的茶——恨其太小。

　看爺爺端起茶品嚐了然後頻頻點頭的模樣，俞柏心裡有說不出的自豪感，恨不得撲上去抱著爺爺嚎叫，那是你未來孫媳婦。

　「那到了我們這裡，兩種不同的茶，我們只能挑一種嗎？」這句插嘴插得算是相當的好。不但能順著現在這個場景好好的引出爺爺親口對王佑的稱讚而不是只點頭就可以，也能讓王佑顯擺一下專業素質。怎麼也比俞柏在那裡亮星星眼有用點。

　這樣巧妙的承上啟下，自然不是某宅男和學霸的手段，而是長期混跡於老師和學生之間當溝通橋樑的學習委員。

　「在你們喝來不都一樣？」王佑感謝著老學的接話，但是表面上還得踩好友一下，不然怎麼顯得老爺子「識貨」。

　「我們品不出區別，但是也欣賞你剛剛那招，再來一回吧。」一口乾了手邊的單色的茶，示意王佑快來一杯混合的給他們嘗嘗。

　粗俗的牛飲，著急的期盼，七分真心三分表演……老學，你真的不考慮混演藝界？

　「哈哈哈，烏龍茶和龍井茶，雙龍戲珠。小伙子水準不錯。無論是溫度的掌控，沖泡技巧，還是最後雙龍相會都掌握的不錯。三分之一的烏龍茶，三分之二的龍井。最好的配比，掌握的也很到位，沒有個好幾年不停的手上功夫，鍛煉不出來的。不錯不錯……」讚歎的品嚐著手裡的「雙龍戲珠」。老爺子完全沒吝嗇讚美。

　這把天仙化得漂亮不稀奇，容姿一般的女生在化妝品的幫助下變成天仙那才是讓人驚歎的。同理，頂級的茶葉和水，泡出讓人回味的極品好茶那是理所應當的。

　但是算不上好的茶葉，普通的礦泉水，泡出了讓人賞心悅目的動作，繞鼻沁心的茶香，以及醇厚清洌的滋味，那就是技術了。

　被俞爺爺這麼一誇，王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來給大家再度表演了一回「雙龍戲珠」，公平讓大家也都嘗嘗這技術水準的味道，順便幫爺爺續杯續上。

　「你就是小柏一直念叨的那個王佑吧。好好好，這手藝不錯，聞名不如見面，一直人為是小柏吹的，現在看來，倒真是長江後浪，不簡單，不簡單。」

　刷的一下，大家齊刷刷的看向俞柏。

　噌的一下，俞柏的臉紅得不行。

　眾人心裡就一個聲音……

　【不會吧，俞柏，你已經坦白了？！】

　俞爺爺奇怪的掃視了一下幾個孩子，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瞬間就石化了。不過呢……俗話說三年一個代溝，他們隔著一甲子呢，他就算再新潮也不可能明白所有小孩子的花樣。

　等他們回過神來總會自己湊上來問的。

　瞧，這不是來問了。

　王佑咳嗽了兩聲，掃視了一眼還在臉紅，臉紅內容你知我知就是爺爺不知的俞柏。決定還是親口套爺爺的話多說幾句。

　是人都會在意，心上人在家到底說了你什麼。

　「你想知道小柏在家說了你什麼？」爺爺純潔的沒有多想，轉頭看著扭捏起來的小孫子，頓時找到欺負小孩子的樂趣。

　那種擋著小夥伴的面提起小孫子其實很在乎你們，他在家裡經常說你們好話這樣的。加深小夥伴們的友誼，順便讓小孫子羞澀一下。

　「去年中秋的時候，他就念叨你了。說你幫了不少忙，小柏的茶藝是你教的吧，那次他回來好好的顯擺了一下。還有春節那會兒……」

　俞爺爺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讓王佑掌握了第一手資料。

　看來俞家對他的好感，不僅僅是俞柏父母感謝他平時照顧兒子順便幫兒子「作弊」這點了。上至俞家的最高領導人，下至俞柏的堂姐表哥。內到親哥哥，外到保姆阿姨，連帶林茂那邊沒有血緣關係的友人關係網，都對王佑這個名字，以及這個名字附帶的這個人很有好感。

　這都是俞柏的功勞而且……算算時間……

　這似乎是在他告白前就開始了吧。去年中秋的時候……那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對俞柏的感情呢。

　「爺爺，別說了。」俞柏一開始沒阻止是因為不好意思，也因為如果他強烈不讓爺爺說顯得矯情。畢竟他又沒說王佑壞話，如果純潔點考慮的話，也就是在家裡多誇了一個同學而已。

　這都不讓說，擺明了有鬼。

　可是爺爺……你說得太多了，也太仔細了。

　王佑是正常的表情，但是其他人……摔！你們一臉曖昧笑毛啊！！

　「哈哈哈，終於回過神來了？你要好好向別人學習。」天朝家長習慣性的一句話。向「別人家的孩子」好好學習。

　看著富二代也被這麼訓，平民階層的幾位心裡都有點暗爽。

　「哪裡，俞柏也幫了我們不不少忙。」聽得心滿意足王佑把這個話題截了下來。其他幾個人好歹現在名義上是王佑的「徒弟」，給了個面子也紛紛說起了俞柏平時的優良表現。

　「好好好，你們關係好就好。」爺爺繼續笑瞇瞇的點頭，年紀大了，就喜歡看著小輩們打打鬧鬧。孫子交到了關係好的朋友，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就在俞柏他們幾個人為爺爺下一步應該是念叨一些人生哲理，至理名言，再想當年一下來襯托友誼的重要性的時候。

　俞柏爺爺再度展現了他不同於其他老人的一面，話題卡嚓一聲轉了一百八十度。

　「話說，這個時候應該剛放暑假吧，你們幾個小子，不回家，跑這裡來幹嘛？古瓷片？」老爺子興致盎然的看著表情又不自然的幾個人。

　嗯嗯，這幾個孩子看來感情真的不錯啊，從見面開始這表情就統一的很。

　「爺爺，我們只是來玩的……」

　「對，我們買點瓷片就是……鍛煉一下看古董的眼光。」

　「那麼也就是說……中秋節的禮物，和瓷片沒關係嘍？是嗎？小柏？」

　俞柏爺爺搓了一擊超必殺，俞柏被暴擊血槽清零。老爺子戳中了要害，你能現在否認，送禮的時候你也不送這個？

　爺爺欣賞了一下俞柏和他們的同學們同樣胃疼的表情，覺得不能太欺負自己孫子，這就打算把話圓回來。

　雖然猜到了可能是瓷片畫，但是他連俞柏挑了那些瓷片都不知道，一樣是驚喜。

　「不是的，爺爺。」王佑在俞柏中了超必殺後，自然不會無動於衷。「這是我們看了小說後，打算自己弄著玩的，你看大家都買了。至於要給你準備的中秋禮物，正在準備中，您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