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宮殤 卷三 第八十四章 情繾綣(一)
囚室內,濃烈的血腥味已完全掩蓋了原本淫靡的氣息。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六具下體裸露的屍體,每具屍體都全身發紫,不正常扭曲著,似乎是在中了劇毒之後經脈盡爆而死。
白衣被鮮紅浸染,手中短劍也已豁口。理智全無,腦中只剩殺戮的暴虐,白衣之人如浴血修羅,卻依然平息不了心中的怒意。
「別,別,求求你,別殺我……」光頭的右手已被砍斷,此時他單手捂著下體,不住求饒,「鳳大爺,鳳爺爺,求你繞了小的吧,小的下次不敢了……」
腦中閃過方才這個畜生在那人身上凌虐的畫面,那人絕望的眼神,滿室淫慾的氣味……
不能饒恕,絕對不能饒恕……
手中短劍毫不遲疑地狠狠扎進了他的胸口,抽出,再用力扎進,一下一下,每一次都深及劍柄。
光頭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黏膩的鮮血噴了滿臉,眼前一片血紅,卻是一直機械地重複相同的動作。
我要殺了你們……全都殺光……殺了你們這些畜生……
急速向下的短劍突然被一桿煙槍擋住。
「好了,他已經死了。」頭頂響起一人低沉的嗓音,身著洗白長衫的中年男子慢慢抽了一口煙,緩緩而道,「當務之急,是給宮主療傷。」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站起身,看了男子一眼,面無表情,「來人,把這些畜生的屍體拿去化了,一點灰也不要留下。」話剛落,馬上就有人將滿室的屍體抬了出去。
轉身望向依舊倚靠在牆角的那人。滿身凌虐的痕跡,那人慘白著臉,卻是微微笑著,從開始到現在,他的視線一直未曾從我身上離開過。
走過去將他抱進懷裡,唇覆蓋上他的,伸出舌來細細舔舐過上面的每一道傷口,咸澀的液體混合著血腥味充斥了口腔。他溫柔地回應我,極盡纏綿。
「軒也,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我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從今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
他一愣,臉上露出一個寧靜安詳的笑來,眼中卻漸漸瀰漫起了濃霧,順著眼角緩緩而下。
他說,好。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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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池邊的一塊巨石上,看著池水中歡騰的錦鯉,心裡卻是焦躁難平。
都這麼久了,難道……
身後響起衣袂摩擦的聲音,我慌忙跳下來,抓住來人問道:「怎麼樣?他沒事吧?」
來人在石壁上磕了磕煙管,嘆氣道:「身體上的傷倒沒什麼大礙,只是宮主如今散了功,想要恢復功力還得廢些功夫。」
說完,他突然單膝跪倒,俯首道:「屬下來遲,讓宮主受此大辱,按宮規應以死謝罪,望老宮主責罰。」
「你已退出江湖,也不再是鳳玄宮人,無需受到責罰。你起來吧,忠叔。」我嘆道。
此人正是鳳玄宮四堂之一墨斂堂原堂主白祿山,也就是當初我與莫秋在知味堂見到的忠叔,只是我當日未曾記起他。
「謝過老宮主。」忠叔起身,笑道:「宮主已經醒了,正在房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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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門口踟躕了半天,手拿起又放下,卻猶疑著沒有推開那扇門。
門內響起了那人帶著笑意的聲音,伴著陣陣咳嗽:「一直呆在外面做什麼,還不進來?」
推門而入,那人坐在床上,身上只著了一件褻衣,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淡笑著看著我。
「怎麼了?過來。」見我站得遠了些,他朝我招手道,「你站得這麼遠,要我怎麼抱你?」
拖沓著走近,剛走到他身邊,就被他一把攬進了懷裡。
「喂,你的傷?」我推他。
「只是小傷而已,你別擔心。」他把臉埋進我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心裡騰地升起一股怒氣。我捧起他的臉,罵道:「你有病是不是?明知道自己散了功為何還要這樣做?」
他看著我,狀似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神態竟似調皮。
我汗……都幾歲的人了,還做這個動作……真是敗給他了……
神色一頓,他的視線劃過我手腕上被繩索嘞起的紅痕,修長的手指慢慢撫過我唇角的傷口,眼神中有一抹心疼。
「……對不起……」我垂下眼簾,他在我眼前受辱的畫面忽閃而過。這件事,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對不起什麼?」他低下頭,在我頸間咬了一口,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脖子上,竟有些微微的酥麻。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散功,也就不會……」聲音越來越輕,我再也說不下去。
他忽然展眉一笑,「你很自責?」
「是。」我承認。
「想要補償我?」
「是。」我點頭。
「那你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表示?」
我認命地捧住他的腦袋把自己的唇送上去。舌尖剛想分開他的唇瓣,他忽然按住我的後頸,溫軟細滑的舌長驅直入,帶著些霸道地在我口中攻城略地,卻又無比繾綣纏綿。
直到我的喉間因為呼吸不暢發出細小呻吟,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戲謔一笑,他的眼中有奸計得逞的得意,「就這樣?」
「你還想怎樣?」我瞪他。
「比如說,某些會讓你我都愉快的事。」他笑,雙手不留痕跡地環上了我的腰。
「你……」眼神一轉,計上心來,「好,如果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考慮考慮。」
「哦?你想知道什麼?」他隨口答道,一隻手已經挑掉了我的腰帶。
「當初我恢復記憶之前,你為何會恨我?」
身體一僵,他苦笑道:「我就知道你遲早會問這個。我會那樣對你,是因為那時候我還不是真正的我。」
「什麼?」我驚道。
「移魂之術可轉移一個人的靈魂到另一個精神力弱小的肉體上去,並漸漸把那個弱小的靈魂吞噬,從而佔有那個肉體,但是期間也會遭到反噬。反噬時人的性格會變得極度暴虐,我怕會傷害到你,所以才會讓你和段欽離開,但後來還是……」
見我睜大了眼,他又笑道:「放心,現在我已經沒事了。」
「真的?」我挑眉。
他彎起眼睛點頭。
「那好,我們來做一個遊戲吧!」我朝他邪邪一笑,拿起早被他解開的腰帶將他的雙手鬆鬆綁在床頭,「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