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二章 ...

　　從景園回去後蒼旌馳又見了不少人，古小艾看著那些陌生的面孔在書房裡進進出出覺得沒意思，自己窩在臥室裡看書。

　　離開學還有四天，蒼旌馳儘管很忙還是儘量擠時間來陪古小艾，古小艾幾乎有點不太想開學了。

　　開學的那天古小艾去的很早，本來是想早點去宿舍裡打掃一下，沒想到到宿舍的時候方戟已經在打掃了。

　　「哇噢！」古小艾笑了下，「你居然知道打掃屋子了？什麼時候來的？」

　　方戟挽起袖口來，露出結實修長的小臂，把抹布泡在盆裡揉了揉：「來了快一個鐘頭了，剛才把咱倆的文化課報了，大字和詩經。」

　　古小艾點點頭：「成，我把東西放好了去，弄好了跟你一塊兒收拾。」方戟把髒水倒了搖頭：「不用了，這就弄好了，對了……」方戟猶豫了下，看著古小艾回頭看著他的臉愣了下，一笑：「沒事，去吧。」

　　古小艾很少看見方戟這麼欲言又止的樣子，笑笑：「這麼了你？」

　　方戟搖搖頭，把地又拖了一遍。

　　下午上課的時候古小艾才知道方戟早晨欲言又止的是為了什麼了。古小艾看著周圍的學生們獵奇的眼神和竊竊私語明白過來了，自己獸形的事已經傳開了。

　　古小艾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考試後自己獸形的樣子讓不少人看見了，方戟不用說，教官們也不至於，但當時在場的還有不少學生，看見了自己的那個樣子肯定覺得是個大新聞，一傳十十傳百的才幾天大家就都知道了。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古小艾那點可憐的羞恥心已經在這些年裡磨的差不多了，古小艾暗自好笑方戟早晨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自己又不是那麼嬌氣的人，這有什麼的。

　　晚飯後古小艾乾脆和方戟明說：「我獸形的事又不是你說出去的，別一張欠了我多少錢似的臉。」方戟還是有點尷尬：「早知道應該考完試的時候就好好的嚇唬他們一會，真敢說出去……」

　　古小艾笑笑：「早晚都會知道，這個又不是……」

　　「哎！「方戟打斷古小艾，「那不是於淼麼……於淼！」古小艾順著方戟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女生抱著幾本書匆匆走了，從背影看確實是上次方戟指給他看的說是喜歡自己的那個女生。

　　於淼聽見方戟叫她走的更快了，不一會兒就進了圖書館，方戟有點動怒：「我操……迎面兒過來的，見著咱們就跑是怎麼回事，還越叫越跑……」

　　古小艾一想就知道是為什麼，笑著捶了下方戟的肩膀：「她肯定也聽說了我的事了，不怪她，哪家閨女聽說了我獸形就是只小狗也肯定看不上我了，正常。」

　　「我呸！」方戟還是憤憤的，「以前那麼純情的樣哪去了？我回去跟方瑜說，讓她跟你好，這算什麼……」

　　古小艾哭笑不得：「方瑜更喜歡我乾爹，行了你，我本來就不喜歡她，去運動館吧，好幾天不活動關節快鏽上了……」說著拽著方戟去了運動館。

　　在世紀學院的日子雖然因為別的學生的指指點點有點不舒服，但古小艾一門心思撲在運動館裡也就不太在意了，倒是方戟好幾次因為別的學生私下編排差點和人打起來，漸漸的大家也就不太敢說了，不知不覺的又過了半月，開春了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又到了一個放假日。

　　古小艾這次扣了二十分，頭一回扣這麼少，古小艾高興的領了回去，到了家直接去找蒼旌馳獻寶。

　　蒼旌馳在庭院裡見的古小艾，古小艾興沖沖的跑到庭院中間的小亭子裡，笑道：「乾爹，這回扣了二十分。」說著有點臉紅，心想不至於就在院子裡打吧，雖然打春了在外面脫了褲子還是會冷的。

　　蒼旌馳看著他沒有說話，古小艾有點不好意思的揉了下鼻子，突然想起來這半個月在學校聽的流言和於淼對他態度的改變，心想蒼旌馳見過他無數次獸形的樣子都沒有嫌棄過他，古小艾看著蒼旌馳心想：這是唯一一個一點都不嫌棄我的人。

　　蒼旌馳示意古小艾走近：「不錯，坐下。」說著看著古小艾忐忑的臉色笑了下，「別怕，今天不打了，我跟你說個事。」

　　古小艾點點頭坐下來，心下狐疑，蒼旌馳向來是有什麼事就直接吩咐的，這是怎麼了？

　　蒼旌馳出神了半晌，沉聲道：「上次跟你說過，二年後頭狼大會上我要繼續當頭狼的事吧。」古小艾點點頭，蒼旌馳微垂著眼瞼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理論上說，頭狼大會就是各家的族長決鬥，力量最強者任之。但這從來沒有這麼簡單過，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要得到不少重要家族的支持。」

　　古小艾點點頭，突然心沒來由的感覺一陣難受。蒼旌馳沉聲道：「乾爹今天跟你說的你都要記住，嚴家、荊家、於家、還有韋家這些都是效忠我們蒼家的，他們從幾百年前就一直為了蒼家流汗流血，不會背叛。」

　　「而蒼家給他們就是絕對的權利和完全的保護，別的家族也都有效忠的大家族，以後你都會看出來。」

　　古小艾點點頭：「我記住了。」

　　蒼旌馳頓了一會兒繼續說：「但要他們一直效忠光是這些還不夠，更重要的是要他們安心。」

　　「安心？」古小艾喃喃的重複，蒼旌馳解釋：「乾爹命不好，沒有子嗣，連親人也都死光了，這樣讓效忠我的人很不安心……頭狼大會馬上就要開了，這兩年情勢會很緊張，要是我死了，他們就成了一盤散沙，新頭狼出現後他們就更沒有了要效忠的對象，幾個家族沒有了這種凝聚的力量就會逐漸衰敗下去，所以他們不安心。」

　　蒼旌馳看著古小艾，俊朗的面容依舊不帶一絲表情：「要消除他們的這個顧慮，最好的辦法就是娶個夫人，留下後代，這樣就算是我死了蒼家也不會散，依舊可以凝聚力量讓他們彼此依存下去，小艾你懂嗎？」

　　古小艾臉色有點發白：「我不懂……」

　　蒼旌馳點點頭：「以後你會懂。」

　　小亭子上面的積雪化了，水滴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路的石磚上，聲音很動聽。

　　古小艾想起那天在景園裡蒼旌馳和他一起堆的雪人，還有雪地裡蒼旌馳和他的手印，還有蒼旌馳一筆一劃寫在雪地上的「古小艾」……都也化了吧。

　　再喜歡冬天，春天也總會來的。

　　古小艾突然有點後悔，那天去景園怎麼不知道讓蒼旌馳叫個照相的師傅一起去呢，那樣就也能拍幾張照片了。古小艾不奢求和蒼旌馳合影，他只想把那天的手印，那天名字，那天的雪人拍下來，屬於他的回憶太脆弱，終究是抵不過春天的吞噬。

　　「小艾。」蒼旌馳的聲音似乎有點艱澀，「你要體諒。」

　　古小艾點點頭，眼淚一不小心就掉了出來，古小艾覺得難為情的想死，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使勁點點頭，眼淚卻落得更快……

　　古小艾不是不明白，自己終究不是蒼旌馳親子，又弱又是個殘疾，沒有辦法讓效忠蒼家的狼人們信任。古小艾心裡狠狠的罵自己，為什麼這麼弱？！為什麼要哭的這麼丟人？！為什麼這麼不甘心？！為什麼……這麼難過……

　　蒼旌馳起身抱住古小艾，低頭小聲道：「不哭……」

　　古小艾搖搖頭，想說什麼都哽在了喉嚨裡，他不怪蒼旌馳的，他只是在悼念懵懵懂懂的愛情，就這麼消逝在春天裡了。

　　古小艾抬起頭，依稀看著蒼旌馳的眼裡好像有股濃烈的哀傷，古小艾使勁抹了下眼睛，清了下嗓子：「我就是……沒事。」

　　蒼旌馳點點頭，沉聲道：「人選他們給了很多，我都沒要，就選古家古三小姐吧。小家子的小姐出來不敢興風作雨，我查了她的底細，聽說她性子溫和以前對你好，這樣最好。」

　　古小艾抬頭看著蒼旌馳，眼淚忍不住又留了出來，哽咽道：「嗯……三姐對我很好，總是護著我……我出來後還找過我……」

　　蒼旌馳：「就在這個月月底，是續絃我也沒有什麼興致就不大辦了，隨便請點客人就行了。」

　　古小艾點點頭：「乾爹說的算。」說完勉強笑了下，「我去屋裡收拾一下，乾爹要娶夫人了，我得搬出來了。」說著轉身走了，蒼旌馳看著他離開，又獨自在亭子裡坐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