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情動
書房內,水龍吟抱了水墨白一會,手拍了拍他的屁股,開口道:“寶寶,去把呂清叫進來。”
水墨白看了水龍吟一眼,見他神色平淡,眼無波瀾。可是,長久下來的相處卻讓水墨白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水墨白沒有多問,點了點頭,朝門外走去。
就在水墨白走到門口時,水龍吟卻從門後面拿拉出了一個黑色旅行箱。
水龍吟拉著黑箱子來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
當水墨白跟呂清前後進入書房時,就見沙發處,水龍吟腰杆筆直,目光……哀傷?兩人大震,瞬間小心翼翼地順著水龍吟的眼神看想他面前的黑箱子。
這箱子裡是……
水墨白看了一會,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微微貼近水龍吟身邊坐了下來,而呂清不動聲色地立于水龍吟身側。良久,只見水龍吟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雙眼微閉。待他睜開眼時,雙眸已是一片清澈,眼中無半分波瀾。
水墨白跟呂清看著,等待水龍吟開口。
卻不想,水龍吟竟然轉過身,對水墨白溫柔一笑,同時,雙手擁住了水墨白,把人帶入懷中。
水墨白一驚,想要掙脫,問他到底是怎麼了?卻因耳畔一聲呢喃化為一片柔水。
“寶寶……”
沙發上,水龍吟輕輕地把水墨白抱緊自己懷中,就像水墨白嬰兒時期那般,把他的頭貼近自己胸前。這樣的水龍吟讓水墨白不由地有點慌了。水墨白抬起頭,看向抱著他的男人,卻見水龍吟在他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吻,柔聲對他說道:“寶寶乖,別看。”說完,水龍吟淡淡地對呂清開口:“呂清,把這個箱子打開。”
聽言,水墨白想用眼角向後飄去,卻被水龍吟的手遮住了視線。
水墨白看不見,卻能聽見。
箱子打開,呂清的抽氣聲進入耳內。
是什麼東西能讓呂清發出抽氣聲?
“主子……這?”
隨著呂清的聲音,水墨白猛然推開水龍吟的手,看向黑箱子。
只見,那黑箱子內,一條白慘慘地手臂放在中間。手臂已無血色,略顯浮腫,很醜。但是,那手臂上的紋上的那顆‘泰’字,水墨白卻是再熟悉不過……
一時間,呂清跟水龍吟都沒有開口。
只見,水墨白站起身,走到黑箱子旁,修長地手指輕輕地撫上手臂上‘泰’字,身體微顫。
那年,他剛過五歲。他正跟新來劍道老師學習劍法。卻被賈博士給打斷了課程……
白白,小鐘鐘始亂終棄,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不要跟他好了。
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我不聽,我不聽。
他看著賈博士跑了,鐘記輝著急要解釋的樣子,淡淡地對他說了一句話:“鐘叔,我給你在手臂上刻一個‘泰’字吧。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賈叔的了。賈叔,不會傷心,你也不會著急了。”
當時,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帶著氣,被人打斷課程氣。
這個字是他一筆一劃刻在……鐘記輝的左臂上的,如今……
書房內,水墨白靜靜地站在那兒,手輕撫過躺在黑箱子內的被冷凍起來的手臂。少年的身體已不再顫抖,卻讓一直注視他的水龍吟有種灼傷的感覺。
水龍吟站起身,抱過水墨白,他身體的暖意驅散開水墨白心頭冷意。
水龍吟抱著水墨白坐回沙發上。這次,水墨白不在亂動,他的雙手圈在水龍吟的腰際,靜靜地握住他的懷中——唯美,和諧。
水龍吟看了水墨白一會,最終,用四個字來訴說鐘記輝的下場——生死不明。
“呂清。”水龍吟看向一直恭候在旁的呂清,語氣淡淡地下達命令,“回美國坐鎮。查出鐘記輝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主子,美國那邊……”
“原料廠爆炸,鐘記輝在二十天失去消息。鐘記輝消失之前,傳來的最後消息,說明原料廠爆炸跟二叔有關。”
“二爺?”呂清驚呼。
水墨白聽到這個消息,手握成拳,眉頭微皺,心裡狠狠咒駡道:水天翔,你他媽的就是個傻逼,什麼禍都替那個人背!罵完這句,水墨白又為水天翔感覺到悲哀,這種不惜一切、一廂情願的付出,值得嗎?
水墨白在想著這些事時,水龍吟已吩咐好呂清要辦的事。為了不讓他人多想,呂清明日出發。而水龍吟也將擇日前往日本。
“鐘記輝的事,要對賈博士保密,不能讓他知道。”
呂清明白的點了點頭。
水墨白聽到這句話,卻看想了水龍吟。良久,窩在水龍吟懷中的水墨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人看似冷漠,其實卻有一顆溫柔的心。
水墨白開學之日,呂清已經走了。
清早,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天藍如洗。臥室內,水龍吟悠悠轉醒。剛醒來,水龍吟揉了揉眉心,睜開眼時已是清明一片。忽然,他懷中有什麼東西蹭了蹭他的胸前。水龍吟低頭看去,再見懷中人時,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床上,兩人同蓋一張毯子,水墨白窩在水龍吟懷中,一臉安詳。而水龍吟凝視著水墨白眼中泛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柔情愜意。水墨白依偎在水龍吟懷中,大概睡的有點不舒服,動了起來,他的手腳腿同時纏上水龍吟。纏上後,水墨白頭枕在了水龍吟的胸前,這才舒服地發出喃喃地地呢喃聲。水龍吟見此,眼中泛出寵溺的同時又有著無奈。床上,水龍吟輕輕地動了一下身體,讓把他當枕頭的水墨白能睡的更舒服一些。水龍吟看著懷中的少年,指腹輕撫過少年精緻的五官,那雙一貫淡漠的眼柔軟了些,手指的動作輕輕的,彷佛在觸碰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稍一用力就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水龍吟線條剛毅的側臉彷佛都軟化了。
若這時,水墨白醒來,就會看見他期盼已久的東西。可是,少年睡在最令他安心的人旁邊,根本沒察覺到旁邊人的內心動盪。
這廂水龍吟一筆一劃地描繪著水墨白的五官,思索著這個孩子在他心中……如今到底是什麼角色?
水墨白的出現是個意外,他也把這個意外歸納在了自己羽翼當中。這個孩子初入島時的利用,是在他的計畫之內,可事後的愧疚跟難過,以及後續發展的變化都已經超出他預想。
忽然,睡夢中水墨白皺了皺眉頭,閃躲開水龍吟的點在他鼻尖的手指,臉頰難受地在水龍吟胸前蹭了蹭,嘴裡不自覺地喚出:“吟……”
少年低鳴聲帶著獨有的性感,睡意朦朧的喚聲令水龍吟一凜,心中一直無法想透的答案仿佛破繭而出。一股熱浪隨著情動從百骨同時聚集在腹部下方。此刻,水龍吟僵硬在床上,深怕自己一動,懷中的人兒醒來,看到他現在的窘態。
良久,水龍吟平靜內火,輕輕放開水墨白。待他下床後,水墨白在枕頭上蹭了蹭的,再次熟睡了起來。
水龍吟站在床前,他眉頭微皺,眼神中有著急躁,就連呼吸都開始加快了幾分。他的手緩緩地撫上心房,快速的跳動讓水龍吟急躁漸漸消失,看向床上熟睡中的人兒已轉為深邃。須臾,水龍吟轉身向浴室走去。
浴室中,水龍吟站在鏡子面前,依舊是那平靜風雲,臨危不亂的冷冽之氣。可是……水龍吟低下頭,看向下肢的下身之處,臉上第一次露出猙獰的表情。
我剛才……竟然……
水龍吟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他剛才看著懷中的水墨白,竟然有一種想低頭吻他,把他壓在身下狠狠蹂躪的衝動。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水龍吟打開水龍頭,雙手捧起洗臉池中的水狠狠撲在自己臉頰上。
什麼時候開始……那孩子的一舉一動已牽扯他的心。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竟然對……
下面的話水龍吟不敢想。
他跟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是什麼?
這不是同性相愛,這的逆天之倫!
水龍吟不敢想,如果他剛才真的對水墨白做了什麼,會怎麼樣?
那個孩子是這麼的純潔,自己……如何……
“不……”
水龍吟驚呼出聲。他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鏡中現在自己的窘態。
不,他絕對不能,絕對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
水龍吟現在想都不敢想,如果水墨白知道他竟然對他產生了這種違背天倫的心思,會怎麼樣?
厭惡?害怕?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他無法承受的。
所以……他必須,必須隱藏好這份違背天倫的漣漪。
他不能讓他一心呵護的寶貝受到任何傷害水龍吟站在鏡子面前,更不能對不起水家列祖列宗。
水龍吟站在鏡子前,他臉頰上的水跡順著英俊的五官流量下來,滴在了水池中,打在了水龍吟的心頭。
這是水龍吟第一次動情。
他雖然知道自己心思,卻不敢妄動半分。
水龍吟的思想是比較老舊派的,他現在只想這份感覺埋藏在心裡,死了,帶進棺材,絕對不能讓旁人察覺一分一毫。
下定決心,水龍吟已恢復平淡風雲之色。
良久,臥室內的水墨白醒來,眼沒睜開,小孩就開始摸旁邊的位置,在感覺沒摸到心中之人時,水墨白睜開了雙眸。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想著:吟呢?
緊接著,聽見浴室內傳來的水聲。
水墨白不禁奇怪,這人什麼時候養成早晨洗澡的習慣了?
奇怪歸奇怪,水墨白也沒多想。完全不知,水龍吟在他熟睡時內心波瀾起伏的心思。
也因此,水墨白錯過了良機。
待水龍吟洗完澡,水墨白也收拾好自己時,兩人走出了臥室。
今天是水墨白開學的第一天,餐桌前,徐傑跟賈博士可憐兮兮、用著被棄狗般的眼神看著水墨白,把水墨白看的一顫一顫。
水墨白咬著包子,發怵地看著他對面的徐傑跟賈博士。
他們這是要幹嘛?
水墨白忍受不了這兩個人的眼神,身體不自覺地向旁邊的水龍吟靠了靠。
“寶貝(白白),我們也要去。”
餐桌前,水墨白低著頭,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那吃飯的動作卻在不動聲色地加快速度。待水墨白吃完,他快速穿上嶄新的校服,背上書包,拉起水龍吟就要往外面沖。卻被兩個門前兩尊門神攔截了去路。
“抗議,抗議,抗議,我們也要去,我們也要去,我們也要送寶貝(白白)上學,我們要求平等待遇,平等待遇……”
水墨白看著門前這兩個一搭一唱的活寶,聽著他們呐喊的話,一下樂了。只見水墨白站在他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二人。語氣平淡地拋出一句話:“學習不讓帶寵物。”說完,拉著水龍吟離去,獨留門前兩個活寶風中淩亂,淩亂中受傷。
被水龍吟送上學是什麼感覺?
水墨白看了一下坐著他身邊的水龍吟,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很開心。
這是水龍吟跟水墨白都沒有感受過的開心。
上輩子,水墨白沒有正式進入學校學習過。水龍吟自然也沒有這個機會去接送。
水龍吟微微側頭,用眼角看向身邊的少年。見他眉宇柔和,嘴角掛著淡淡地笑容,眼中泛著止不住的開心跟幸福。見此,水龍吟眼中閃過柔情。這樣就好了,只要他能開心、幸福,什麼都無所謂!
水墨白報名時用的是水玲瓏弟弟的身份,校方領導也只是知道他是某高官的小外孫,並沒有去多想。
為了不惹人注意,水墨白讓水龍吟開車送他到學校拐彎處就可以了。
水龍吟交代了水墨白幾句後,目送水墨白走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