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30

　　這似乎是離開的最好時機了，一周多的荒唐生活已經過去，韓衍峰也沒法再管著他，但許程還是留了下來。他反覆告訴自己，不能和好友不告而別，至少也要見一面再搬回去，可心底卻清楚地知道這只是個借口。他真正想要的，是以離別的心態再見一次韓衍峰，然後一刀兩斷。

　　裝修隊的電話似乎是要為他的這個決定加一道保險──裝修進度比預期的快了幾天，最早週二晚上就可以住進去了。許程放下電話，心裡又欣慰，又有些奇異的難受。終於只用見最後一次了，可是，真的就只能見最後一次了。

　　陸攸青進到客臥時，許程正在往箱子裡塞衣服。他走到床邊坐下，問道：「你要回去了？房子裝修好了？」

　　許程「嗯」了一聲，心虛地不敢看對方，埋著頭繼續收拾：「明天下午回去，到時候我把鑰匙放在桌子上。」

　　「也行，」陸攸青點點頭，「剛好今晚就咱倆在，可以不受干擾地聊聊天。」

　　許程愣了愣，抬起頭看著對方：「韓衍峰──」

　　「他要加班，不回來了。」

　　許程一言不發地垂下眼睛，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陸攸青也沒有出聲，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程程，你上週一直住在這裡的吧？」

　　「……嗯。」

　　「那你有沒有……」陸攸青停了停，換了種問法，「韓衍峰有沒有夜不歸宿的情況？」

　　許程一驚，連忙搖頭：「沒……沒有。」

　　「有別人來過嗎？」

　　「沒有……」

　　陸攸青懷疑地盯著他，半晌才收回目光：「奇怪……那為什麼……」

　　許程覺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幾乎快要掌控不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麼……問這些？他說什麼了？」

　　「說了我還用問你？」陸攸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很多時候根本不用對方開口的，我見識過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還看不出來他有問題？」

　　「……」

　　「你真是笨死了。這麼說吧，如果換成是你，分開一周後他對你態度居然還不如之前熱情，你會怎麼想？」

　　許程急著打消好友的疑慮，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可能你爸媽都在，他不方便──」

　　陸攸青驚訝的眼神截斷了他的話，許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一下變得慘白。陸攸青若有所思地審視了他一會兒，慢慢地開口：「你怎麼……」

　　許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地抓起手機，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便急匆匆地跑出房間。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不停地閃爍，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

　　「寶貝兒，」韓衍峰的語氣仍然一如既往地溫柔，「馬上出來，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許程簡直難以置信：「你瘋了嗎？」

　　「那也是想你想瘋的，乖程程……老公已經三天沒抱過你了，快出來……」

　　「我不去，」許程回頭看一眼大開著的臥室門，突然覺得很惱火，「我和攸青說好了今晚聊通宵。」

　　「哦？寶貝兒，你不怕言多必失？」許程被戳到痛處，一個字也沒法反駁，韓衍峰又繼續說道，「乖，快點出來，不然我上去把你抱下來？」

　　「你……你不敢的……」

　　「你可以試試，」韓衍峰低聲笑笑，「我等你十分鐘，如果你還是不出現，我就上去了。」

　　許程掛了電話，煩躁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陸攸青靠在床頭望著他，嘴角彎了彎：「你同學？」

　　「嗯……我同學叫我……」

　　「唱歌？」

　　許程沈默半晌，點點頭。陸攸青站起身，笑道：「那你去吧，明天我送你回去，到時候再聊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