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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登仙路(冷情受X忠犬攻)》第105章
第105章 賀蘭公子番外

 賀蘭十七出身西漠第一大世家,賀蘭世家,父母活著的時候,對他百般疼寵,他自己資質亦是極好,是罕見的單一水靈根,家族也算看重。

 少年時的賀蘭十七,對修煉一事並不是太上心。

 在他而言,這個世上有太多太多比修煉更有意思的事情等著他去做,枯坐著修為那種事情,著實是無聊又無趣。

 他最愛的,便是親自泡一杯清茶,坐在搖椅之上,庭院之中,閒看花開花落,月圓月缺。

 若是能有舞姬翩翩起舞,歌姬縱聲而唱,那便更妙了。

 少年時的賀蘭十七,以為他至少可以這樣瀟瀟灑灑的度過兩三百年這樣逍遙的日子。直到他父母雙雙去世的消息傳來。

 於那時的賀蘭十七而言,一直寵溺著自己,允許自己將修煉放在逍遙之下的父母,不只是他的依靠,更是他不可或缺的存在。賀蘭十七抱著父母的屍體奔去家族,想要去求族長幫忙,求他們為了自己的父母報仇。

 ——畢竟,父親是為了幫家族做事才會被那頭雙面海蛇所殺,母親閉關突破在即,偏偏有人給母親送了父親已死的消息,母親突破失敗,也去世了。他自己暫且沒有實力,請求家族出面,難道有錯麼?

 賀蘭十七一心認為自己沒有錯。

 可是族長卻閉門不見。應該說不只是族長,賀蘭家族所以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對賀蘭十七避而不見。

 賀蘭十七足足在族長門外跪了一月,才終於想明白,賀蘭世家不願意為了他的父母,而奔波到東九洲之地去報仇。

 能為了他的父母報仇的,只有他自己。

 賀蘭十七終於發現,真正能庇護他的只有他的父母,而真正願意為父母報仇的,也唯有他自己。

 賀蘭十七緩緩的站起身。

 他將父母葬在了家族墓地,或許是因著愧疚,家族給他的父母安排了極好的位置,並且有人傳來消息,說是家族的太上長老,願意指點他的修為。當然,前提是,他不能再那麼沒有眼色的提出讓家族報仇這種令人「為難」之事了。

 賀蘭十七沒有拒絕。

 現在的他,修為太低,因為原先的不上進,根本無法為父母報仇,所以他不可能拒絕家族的示好。當然,讓他學成之後再為家族賣命,那也是不可能的了。他會做對家族好的事情,但是賣命……有他父母的命在先,那還不夠麼?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賀蘭十七的修為終於提高了上去,雖然還沒有把握為父母報仇,但是他相信,在他歷練之後,一定能有實力為父母報仇。

 於是賀蘭十七終於對家族提出了出門歷練之意。

 這些年一直教導著賀蘭十七的太上長老沉默了一會,才道:「可還會回來?」

 賀蘭十七一愣,終是誠實的道:「家族若有需要,只要不危及十七和在乎之人的性命、修為,那麼十七願意為家族做一些事情。畢竟,家族待十七不算好,卻也不算差,該回報家族的,十七不會拒絕。」

 太上長老知道賀蘭十七因為父母之事,已然對家族失望了。現下賀蘭十七沒有直接背棄家族,已經是難得懂得感恩之人了,他歎了聲氣,才揮手讓賀蘭十七離開。

 每一個大家族,都有它的「不得已」。

 賀蘭十七如今的不幸,就是為著這分「不得已」而導致的,他只能離開。

 離開家族之後,賀蘭十七幾乎是跋山涉水,徒步從西漠之地,穿越乾元大陸,而後踏上東九洲的土地的。

 他的父母,就是在東九洲遇害的。

 賀蘭十七年少風流,一襲白衣立於鬧市之中,亦能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他和歐陽就是在那個時候相遇的。

 一個白衣風流,一個玄衣冰冷,兩人於鬧市之中互相對視了幾許,便知彼此的資質和修為相當,脾性或許不同,可品性卻可值得相交,於是便邀約花樓喝酒暢談。

 花樓之上,美酒入懷,佳人起舞,賀蘭十七的心情也鬆快了許多。

 他和歐陽如此相交,而後一起歷練數次,在秘境之地幾度遭遇生死危險,尚且都沒有放棄對方。兩人互相扶持,竟也一起走到了結嬰之時。

 「若我結嬰,必要向雙面海蛇尋仇。」賀蘭十七仰頭飲下送別酒,大聲道,「待到報完仇,大千世界,任我暢遊!」

 歐陽只笑,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之人:「某可與君同行?」

 賀蘭十七顯然沒有察覺到好友的變化,只丟到酒葫蘆,目光裡閃著星光一般的看著歐陽道:「怕是不可,我便是願意了,嫂夫人怕是也不樂意的。」

 賀蘭十七說罷,就跑去渡劫了。

 他那時怎麼也沒有料到,他的好友,在那時已經對他有了某種心思。

 渡劫之後,賀蘭十七將修為鞏固完出關,歐陽也出關了。兩人一齊去尋了殺了賀蘭十七父親的雙面海蛇,賀蘭十七手刃雙面海蛇,歐陽則站在一旁護法。

 雙面海蛇一死,賀蘭十七的名頭很快就在東九洲打響了。

 他也重新有了個名號,賀蘭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是為賀蘭公子。

 賀蘭十七對這個稱號不置可否,歐陽卻很喜歡,東九洲之人因著賀蘭十七將曾經為禍一方的雙面海蛇給殺了,還一方地界以平靜,心甘情願的這麼稱呼著他。

 賀蘭十七不曾將這些放在心上。大仇已報,他該回到他原本逍遙的日子了。

 只是親人不在身邊了,即便是報了仇,賀蘭十七也不能像年少時那般恣意了。

 幸而歐陽一直陪著他,喝花酒一起喝,砸場子一起砸,歷練時一起同生共死……

 賀蘭十七猶自記得,他有一次和歐陽一起被逼到一個秘境之中,兩人在那裡被困了十年之久,身上的丹藥被吃的只剩下一顆,就是那一顆丹藥,兩人硬是為著丹藥的歸屬打了一架,他沒打過歐陽,這才讓歐陽將那顆丹藥硬是餵給了他。

 贏了的人,決定丹藥的歸屬。而贏了這一架的歐陽,將丹藥給了他。

 賀蘭十七一直覺得,他和歐陽這樣的生死之交,應當是幾輩子都不會變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在他找到了可以與之共度一生的妻子之後,兩人竟是不能像之前那樣互相信任了。

 會和沈清淑成親,是賀蘭十七不曾預料到的事情。

 會愛上沈清淑,亦是他不曾想到的事情。可是,事後賀蘭十七不止一次的回憶起沈清淑,忽然又覺得,這原本就是應當的事情。

 沈清淑單純,簡單,全心全意的歡喜著他,依賴著他,那是賀蘭十七自父母去世之後,最想要的全心全意,他會這樣的把沈清淑放在心上,也變得不那麼的難以理解。

 他尚且記得,彼時他與沈清淑新婚燕爾,他尚且對沈清淑只有好感之時,沈清淑就敏銳的發現了他其實沒有那麼的非她不可,沈清淑並不曾因此而生氣,反而在送給他的荷包內裡,小心翼翼的繡上「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賀蘭十七想,大約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真的對沈清淑另眼相看了罷。

 不怨,不怒,不無所作為,而是謹小慎微的去爭取。

 就像他誓要為父報仇時所做的一般。

 他沒法子不對沈清淑好,只是這些好,在沈清淑懷著孩子逃離了東九洲之後,就變成了無用的好。

 賀蘭十七擔憂沈清淑的身體,可是因著賀蘭世家有意無意的阻撓,仇敵之人的特意耽擱,都使得他在趕到乾元大陸,青雲鎮上的沈家時,一切都遲了。

 沈清淑死了,他在憤怒之時,將沈清淑千辛萬苦為他誕下的孩兒也殺死了。

 沈氏一族誤以為已經將憤怒中的他打成重傷,將他困在了水牢之中。賀蘭十七心死,任由沈氏一族做了這些。

 困在這裡?那就困在這裡好了。

 是他害得清淑身死,又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兒,若是困在這裡能贖罪,賀蘭十七寧願困在這裡。

 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在乎之人了。父母早逝,妻兒身死,除了歐陽,賀蘭十七發現,他再沒有真正在意之人了。

 然而想到歐陽對他的那種念頭……

 賀蘭十七被困幾年,偶爾生出的要離開的念頭,都被歐陽曾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又給阻了回來。

 也罷。

 他不如在這裡多待些日子,或許日子久了,歐陽也找到他想娶的人,待他出去時,兩人亦可做回當初的生死之交。

 只是當他真正離開此地後,他找到了自己的孩兒,可是當初的小小嬰兒,卻已經成了不再需要他的少年,而他的生死之交,已然為了尋他而白了一頭青絲。

 會稱呼他十七的人越來越少,更多的人喚他賀蘭公子。

 而他唯一的兒子,因為修煉了誅情訣,親情已斬,也只能喚他一聲「前輩」。

 賀蘭公子看著沈諾,心中雖然遺憾沈諾不能叫他一聲父親,可是能看到沈諾日復一日的成長,於他而言,已然是最好的事情了。

 對賀蘭公子來說,離開水牢,唯一不好的事情,就是至交歐陽了。

 歐陽為他一夕白髮,在二人重逢之後,只要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歐陽不肯離開他半步。這其中的緣故,賀蘭公子便是不願意深想也不成了。

 曾經有沈清淑的相伴,賀蘭公子一直記得二人在一起時的快樂,他從未忘記過沈清淑,那是他第一個放在心中的道侶,賀蘭公子覺得,他此生都不能忘記那個女人。

 而對歐陽……

 賀蘭公子一生優雅從容,此刻卻不知該如何去還歐陽待他之情。

 許是因著他的躊躇,歐陽終於爆發了,歐陽離開了。

 他們分開了數年,爾後因著沈諾之事,歐陽再一次放下驕傲回到了他的身邊,幫了沈諾,亦幫了他,然後不聲不響的又賴在了他的身邊,不再去逼迫他去索要一個答案,而是如他所想,只是作為摯友,待在他的身邊。

 唯有歐陽偶爾情不能自禁時,賀蘭公子才能反應過來,是了,歐陽對他的感情,與他對歐陽的感情是不同的。

 縱使是賀蘭公子再想要拒絕,也因著歐陽的守禮和不說,而無能為力。

 然後,又是百年而過。

 沈諾提出要「嫁」給墨君琰,並且不顧他的反對真的「嫁」給了另一個男人。再然後,他們二人就跑出去過他們自己的日子裡,時常送些東西回來,人卻只有偶爾才回來看看他。

 賀蘭公子看著沈諾托各地的金屋坊送過來的東西,微微搖頭,然後便是一笑。

 看起來,沈諾過的很好,墨君琰將他照顧的一向好,兩人琴瑟和鳴,本就是應有之義。

 只是沈諾這次的信裡,卻格外提了一句讓賀蘭公子發呆的事情。

 「諾兒又送信回來了?」歐陽大喇喇的走了進來,見賀蘭公子正對著信發愣,手上一動,就隔空取物,將信直接給搶了過來。

 「不知爹爹何時成親,到時兒定歸來。」

 歐陽一目十行的將信掃了一遍,就看到了這一句。他臉上頃刻間就是一喜。

 只是想到十七一直只想跟他做「至交」,歐陽面上又是一黑,板著臉道:「十七不願意諾兒歸來?」

 賀蘭公子重新搶過了信,見歐陽也看到了那一句,臉上微微一熱,才道:「歸與不歸,諾兒已經長大,只要在外面過得好,我又何必擔憂?」

 歐陽聞言臉色更黑了,他冷哼了一聲,氣呼呼的離開了。

 賀蘭公子卻明白,歐陽是去找地方瀉火氣去了。他經常這麼惹惱歐陽,歐陽也一如他所願的而氣得不行。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如此,歐陽明明氣得彷彿下一刻就要和他決裂,可是出門一趟,或是跟人打上一場,或是去找妖獸拚上一拚,然後便會重新回來,像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他不會走,就算賀蘭公子氣他氣得再狠,他都不會因此而放棄他想要的。

 賀蘭公子微微失神,片刻之後才發現,房間裡突然出現了本來不該出現之人。

 和他相貌相似的少年懷裡,正抱著一隻小黑狼,嚴肅地盯著自己。

 賀蘭公子被兒子盯得頭皮發麻,半晌才道:「諾兒何時回來的?怎麼沒提前說一聲?」

 少年壓制住了小黑狼想要伸著舌頭舔了下他的下巴的行為,才對賀蘭公子道:「爹爹不必如此,便是爹爹成親了,娶了男人,我亦不會因此而不認你的。」

 賀蘭公子沉默了一會,才緩緩搖頭,說出了這些年來一直壓在心底的承諾。

 「我曾答應過你母親,今生只有她一個雙修道侶。我不能食言,亦不願食言。」

 賀蘭公子並不願意謊稱自己依舊歡喜著沈清淑。

 那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距離他和沈清淑分開,已經足足有幾百年了。幾百年的最初,他的確是懷念並繼續歡喜著沈清淑的。可是這份歡喜,隨著時間的消磨,終究還是越來越淡,最後幻化成了他心中不可磨滅的一個影子。

 他的確是歡喜過沈清淑的。然而他們一起相處的時間著實太短,與幾百年相比,區區幾年的相處,著實算不得什麼。賀蘭公子曾經想過,若是他和沈清淑相處的日子能更久一些,若是他們能與他和歐陽一般,經歷過同生共死,或許他真的能一直記著那個女人。

 可是現在,他無法欺騙自己,時間可以改變的事情著實太多了。比如他不再歡喜沈清淑,比如他的歡喜,則在另一個人的堅持不懈之下,給了這個人。

 是的,他已經對歐陽動情了。

 然而他卻不可能給任何一個人雙修伴侶的承諾了。

 是以賀蘭公子縱然動情,卻也不願意委屈了歐陽,才一直……

 少年聽到了這個理由,很是困惑的眨了眨眼,使勁揪了揪懷裡小狼的尾巴,看到小狼疼的跳腳,卻又捨不得咬他,這才勾了勾唇,道:「您想多了。」

 然後少年便抱著小狼,空著大門不走,偏偏跳了窗戶,瀟灑的離開了。

 賀蘭公子抽著唇角看著越來越活潑的兒子,搖了搖頭,走到窗前,想要再看一眼兒子的背影時,就被突然冒出來的歐陽嚇了一跳。

 「十七,你真的想太多了。」歐陽手一揚,將結界布好,學著少年跳窗戶進了房間,就把溫潤優雅的賀蘭公子給撲倒了,「我從不曾需要什麼道侶的名分,只要你是我的,我是你的,這便足夠了。」

 「我們曾經數次同生共死,曾經可以無條件的信任彼此,十七,即便沒有那個名分和誓言,我亦不會背棄你。」

 賀蘭公子終於放棄了要和歐陽打一架的心思,低聲道:「我會對你好。」

 下次再打架決定上下吧,這次……就當是遲來的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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