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一無所有

　而史蒂夫抬頭吻了他，托尼笑著接受了這個吻，抬手攬住了史蒂夫的脖頸，指尖摩挲著他的金髮。

　史蒂夫拉起托尼的黑色背心，寬大的手掌順著他的腰線向上撫摸，抬腿頂入了托尼的雙腿之間，托尼的腰抖了一下，整個人趴在了對方的身上。

　美國隊長環著他的腰把他抱起，二人的位置瞬間調轉，史蒂夫單手按著托尼的肩，一手捏著托尼的下顎重重地吻著他，幾乎要把他吻進沙發裡。

　「史蒂夫……？」托尼有些茫然地望著他的愛人，眼角因為缺氧而泛紅，他敏感地覺得美國隊長有點奇怪。

　「……不要說話，托尼。」史蒂夫貼在他耳旁低聲耳語道，然後把他帶進了另一個吻裡。

　他們離床不過幾步的距離，但史蒂夫卻似乎連這幾步都等不了了，只是將托尼按在沙發上，用令人心碎的語調輕聲喃喃道：「托尼。」

　他們在窄小的沙發上抵死纏綿，史蒂夫不斷落下的吻炙熱又絕望，在這樣末日的紐約之中，彷彿他們也沒有了明天一般，托尼在極度的快/感中卻察覺到了不安，但史蒂夫不允許他開口，他用更加深重的挺進打碎了托尼的所有理智。

　高chao時史蒂夫的濕熱的手握在托尼的後頸上，似乎想要將對方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用力：「托尼……托尼。」

　托尼虛脫一般躺在史蒂夫懷裡，他想問些什麼，但他實在太累了，從回到過去的紐約開始，他的精神就一直處在高度緊繃的狀態，一刻也沒有放鬆，就算他是托尼·斯塔克也到了極限，激烈的性/愛讓他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變得沉重，意識抽離，他只能夠迷迷糊糊地握緊了史蒂夫的衣角，低聲說道：「別走……」

　史蒂夫輕柔地吻了吻他的額頭，開口說了什麼，但托尼沒有聽清，他實在太睏了，幾乎是不正常的睏倦了。

　托尼在陷入昏睡前想，沒聽到也沒關係……那是史蒂夫，他的愛人，他的偶像，他心愛的獨角獸，他這輩子最信任的人。

　那一定是肯定的回答。

　***

　托尼是在沙發上突然驚醒的，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抬起手時摸到了搭在身上的一層毯子。

　托尼偏過頭，透明茶几上擺著一杯水，那讓他察覺了自己渴的喉嚨像是要燒起來一樣，他坐起來捧著水杯，有點呆滯地小口地抿著，還沒清醒的腦袋緩慢運轉著，他想，這肯定是史蒂夫，只有他會做這麼龜毛又體貼的小事情。

　房間中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史蒂夫不在房間裡。

　托尼眼神有些呆滯地坐在沙發上，他在剛清醒時的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而史蒂夫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了這個小秘密，從那之後，美國隊長就總能夠莫名其妙地在托尼醒來之後的幾分鐘內就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用各種各樣奇怪的理由呆在托尼身邊，安撫他的情緒。

　那讓托尼又養成了一個惡習，他開始在清醒過來的一段時間內只知道呆呆坐著等，只在對方出現之後才能夠安心起床。

　托尼捧著水杯，不太耐心地等著他的美國隊長如同往日一般出現。

　五分鐘過去了，托尼抿了一口水想，美國隊長的效率變低了，他應該狠狠嘲笑他。

　然後又過去了一個五分鐘，和很多個五分鐘。

　托尼手上的水徹底涼透了。

　美國隊長始終沒有出現。

　托尼刷拉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水杯被掀翻在地上，他按住了自己顫抖的指尖，他開始變得緊張又焦慮，這不應該，也許美國隊長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他只是忘記了，畢竟沒有那條法律規定寫著「鋼鐵俠醒來之後十分鐘美國隊長必須出現」，托尼想要嘲笑一下自己的小題大做，卻無法停止自己的牙齒戰慄。

　有什麼不對勁，史蒂夫從今天抱著他開始就不對勁，他從沒有見過史蒂夫如此隱忍而悲傷的模樣，而托尼對於壞事的預感總是該死的准。

　「賈維斯！」

　托尼隔了幾秒鐘才想起來，整個酒店都換了副管理系統，而他出於某種原因，並不想給新系統設置任何的語言功能，他舔了舔乾澀的唇，打開了控制面板，手動調出了酒店中所有的監視攝像頭。

　沒有，沒有，史蒂夫不在酒店裡，現在的紐約不同往日，街上遊蕩的都是那些怪物……

　托尼感覺到了一陣心悸，額頭上滲出了汗水，他打開了史蒂夫身上裝了監聽器和定位器，而它們顯示的位置……就在洗手間裡。

　托尼跌跌撞撞地撲向洗手間，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他聽到了自己隆隆作響到幾乎要跳出的心跳，他勾著僵硬的嘴角開口喊道：「史蒂……」

　而浴室中沒有人。

　監聽器和定位器被整齊地擺放在了洗手台的邊緣，史蒂夫其實知道托尼過分的控制欲，他不喜歡被侵犯*但他最終選擇了縱容——他總是會的，他留下了托尼在他身上安的定位器，為了讓托尼安心。

　而現在它們被留了下來，連擺放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只有那個在軍隊裡呆過的傢伙才會連細節處都做到如此一絲不苟。

　在它們的旁邊擺放著一盒安眠藥劑，他現在總算知道自己那不正常的昏睡的理由是什麼了。

　托尼想，所以是史蒂夫自己摘下的。

　美國隊長離開了，主動的，他不想被托尼找到。

　無論經過幾次重生輪迴，鋼鐵俠最終都會一無所有。

　托尼捂著胸口蹲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絲微妙的血腥氣在這時湧入他的鼻腔，刺激著他岌岌可危的神經，將它們碾壓到了崩潰的邊緣：「cap……」

　他感覺到了窒息感，胸腔無法呼入空氣，心臟瘋狂抽動，他像是被塞進了魚缸裡，四周的景致都呈現出了波浪形式的抖動，托尼跪在了地上，一手按在瓷磚牆上，指甲摳入了縫隙卻渾然不覺，他感覺很疼，快要死了一樣的疼和恐懼，他快要被驚恐殺死了。

　他在意識朦朧之間聽到有人叫他。

　「托尼，外面……托尼？！你怎麼了？」有人想要扶起他，但托尼渾身顫抖地拒絕著他，不是這個，托尼感覺到生理淚水由眼角滑落，整個人狼狽不堪，他該顧慮的事情很多，但他只能想到這個，不是他，不是他的史蒂夫。

　「上帝……他的恐慌症發作了，夏洛克！快去把藥拿過來。」

　史蒂夫在他的潛意識裡說著愛他，聲音溫柔又炙熱，托尼感覺到這一回他是真的在哭了，他拽著華生的衣襟，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淚。

　「掰開他的嘴，注意姿勢不要讓他嗆到。」他聽見軍醫冷靜的聲音。

　有水被強制性地灌入了他的喉嚨，連帶著藥片一起，像是拽回了他失控的神經。

　「托尼，托尼，聽我的話，深呼吸。」華生略帶焦急地拍打著托尼的臉頰，「對，呼——吸——」

　托尼感覺到遠去的神智慢慢回到了他的腦袋裡，許久之後，他虛弱地笑了一下，感覺自己的聲音嘶啞地嚇人：「生平第一次有人教我該怎麼呼吸，約翰，你真的不考慮去做幼兒園老師嗎？」

　華生小心地觀察著他的狀況，看起來鬆了一口氣，也笑了一下：「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是的，夏洛克，別瞪我，我又沒有在說你，不需要這麼主動的對號入座。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單純的壓力過大，天才總是有那麼多壓力，你懂得，噢好吧你不懂，嗯，發生了什麼事？」托尼說道，他胡亂用毛巾擦一下完全汗濕的卷髮，然後隨手把毛巾丟進了馬桶裡。

　華生覺得這個理由真是有夠糟糕的，但看著他和理由一樣糟糕的臉色，華生歎了口氣，選擇了不再追問，因為現在他們需要面對的是更加緊急的情況。

　華生的面色變得十分沉重：「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們的防禦系統撐不了多久了。」

　托尼大概昏睡了三四個小時，等他真正走到大廳時才知道外面的情況有多嚴重。

　「……全紐約的怪物都出現了嗎？這是什麼情況？我們沒有開業大酬賓啊！」托尼看著人山人海的場景也嚇了一跳，噢，看著一張張蒼白詭異的臉貼在鋼化玻璃上的感覺可真糟糕。

　「是那群怪物們的開業大酬賓，免費試吃，買一送一。」夏洛克嘲諷地一笑，「我們這棟建築物就是個最大的目標。」

　確實是開業大酬賓，托尼一行人救下的倖存者目前都被安置在酒店裡，如果那群怪物衝進來，簡直能開個直接三天三夜試吃party。

　「隊長呢？」麥克斯轉了轉頭，「你們沒有在一起？」

　「他暫時掉線，去隔壁攝影棚拯救世界了，隨便什麼，這個等會兒再談，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嗎？。」托尼穿著mk42聳聳肩，經由盔甲阻隔的聲音情緒不明，穿上盔甲的他是鋼鐵俠，超級英雄是信陽，他們從不悲傷恐懼，即使獨自一人，即使一無所有。

　「約翰，你應該對我的設計有點信心，憑他們的爪子，抓一萬年都沒辦法進來，我們完全可以打持久戰。」

　托尼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站在另一個方向的索爾沉聲道：「恐怕行不通，托尼吾友，你看那個方向。」

　一行人順著雷神所說的方向看去，有一小群人們被喪屍群們趕了過來，他們看起來驚慌失措，面色灰黃，但仍屬於正常人類，與活死人們僵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時間太短，托尼他們沒有辦法救到倖存者，而這一群人顯然就在未來得及救助的名單之內。

　喪屍們自發讓開了一條道，如同作秀一般，將第一個人趕到了眾人的視線面前，那是個瘦弱的小男孩，瑟瑟發抖，他看見了托尼，死氣沉沉的眼神裡透出了一絲希望，他張開嘴想要求救。

　但男孩最終沒有來得及說出話，因為下一秒，他的頭顱就在鋼化玻璃上撞開了一朵血花，腦漿四溢。

　活死人揮動著僵硬的手臂，一下一下用男孩的屍體撞擊著他們的防禦，男孩柔軟的身體遠比不上它們鋒利的指甲，這更像是無用的舉動。

　但很快第二個人又被趕到了大門之前，第二個，第三個……

　麥克斯驚恐地摀住了嘴：「它們到底在做什麼？！」

　托尼死死地握緊了拳心：「……它們在逼我們出去。」

　這不是活死人該有的智慧，他們只會遵從命令而已，而那個命令者的目的看起來明確極了，他在想盡一切方法消除所有威脅。

　「那……」

　「那就出去。」托尼打斷了她，「我一個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