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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情深》第62章
62、魚兒上鉤

  袁城在緬甸聽說朗白有可能尚在人世的時候,周正榮以為他會立刻拍案而起,掀地三尺的把小兒子從地縫裡拎出來關回家去。但是出乎意料,袁城竟然沒有這樣做。

  甚至在第二天的時候,他都完全沒有其他反應,只整天整天的坐在辦公室裡發呆。

  ——周正榮是不會理解的,袁城此刻的心情十分微妙,儘管他堅信那個玉雕師傅的話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不能相信,千萬不能相信,萬一那個人不是阿白怎麼辦?

  萬一真的相信阿白還活著,結果卻發現是一場誤會怎麼辦?

  世界上最慘痛的不是絕望,而是在絕望中升起一絲希望之後,再狠狠把你的希望奪走,把你打落到更悲慘的絕望的深淵中去!

  袁城這個叱咤風雲了半輩子,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連亂倫都亂得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的男人,這個時候是真的怕了。他甚至一度軟弱的想,乾脆把這場緬甸之行都當做一場夢好了,乾脆就這樣絕望到死好了。如果升起希望之後再發現這其實都是誤會一場的話,他還不如立刻回頭跳樓去一了百了!

  袁城在緬甸的最後一晚徹夜難眠。但是到了第三天回到香港的時候,他終於下定決心悄悄的派人去美國打探一下,並不造成多大動靜,只當做一次不抱什麼希望的試探。

  在下達這個命令之前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萬一沒有找到朗白怎麼辦,萬一找到了卻發現只是個相貌相似的人怎麼辦,甚至萬一,找到了朗白的屍體又怎麼辦。

  這個時候在袁城心裡有一張懷疑名單,是關於陪同朗白去緬甸的那個美國朋友,名列懷疑名單第一位的是艾克?蒂華納——這是當然的,艾克同學在朗白的十八歲生日上表現精彩,給袁城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況且艾克同學也的確有那個實力把朗白藏起來。

  但是蒂華納家族畢竟不好惹啊,人家在墨西哥和美國的邊境線上稱王稱霸了幾十年,連美國駐墨西哥大使都敢綁架,連美國政府都敢勒索,從他們家查一個刻意要藏匿身份的人,那談何容易?

  所以說,袁城派出去的人從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朗白根本就沒去艾克同學他們家。他一直呆在羅斯索恩身邊,但是羅斯索恩壓根就沒在袁城心裡排上號。

  袁城對於羅斯索恩的唯一印象,就是有一次他在騎馬場上遇見小兒子,羅斯索恩陪著他一起騎馬。朗白當時簡短的替他們介紹了一下,但是袁城壓根沒把這個年輕的美國人放在眼裡——羅斯索恩他們家族是紐約小混混出身,傳到他手裡才是第四代,根基不厚背景不深還沒有政府高層給他們撐腰當後台。如果說袁城是一頭狡猾成精了的老虎的話,羅斯索恩他們家族只是一頭剛出生的小狼崽,一點威脅都沒有。

  所以,當王淑芳告訴袁城"小少爺跟羅斯索恩家族在一起"的時候,袁城第一個反應是驚,第二個反應是怒:哪個角落裡蹦出來的玩意兒,也敢藏匿我兒子?!

  朗白這幾天一直感到哪裡不對勁,莫名其妙的心裡發慌,好像有什麼他無法控制的事情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悄悄的變質了。

  美國的冬天遠比香港更冷,早上起床的時候外邊下了厚厚的大雪,松樹蒼綠的枝條上被壓滿了雪堆,路人都裹得像個圓球一樣在馬路邊走來走去。朗白穿著厚厚的羊呢大衣和高筒皮靴,一下車就立刻哈著白汽搓起手,一路小跑著衝到公司寫字樓大門裡。

  寫字樓的Ground Lvevel裡有個咖啡店,每天早上上班前都排滿了鬼佬,個個伸頭等著他們的咖啡和早餐。朗白等了十分鐘才等到他的白茶和雞肉卷,立刻把紙袋一拿匆匆往電梯方向走。

  誰知道大廳裡的大理石地板沾了雪水,非常的滑,朗白走路又非常急,結果猛的一打滑差點跌一跤。幸虧羅斯索恩疾步走來,堪堪的伸手一扶:"慢點,你沒事吧?"

  朗白倒抽一口涼氣,好不容易穩住咖啡紙杯,驚魂未定的搖搖頭:"沒事。"

  "走這麼急幹什麼,又沒人非逼著你按點上班,遲到一會兒也沒什麼要緊。"羅斯索恩接過紙杯,"沒燙著吧?"

  朗白搖搖頭,掙脫了他的攙扶,一邊咬雞肉卷一邊向電梯跑去。

  在他身後,羅斯索恩望著他匆匆的身影,半晌才突然笑了一下,然後緊走幾步追了上去。

  裹挾在上班的人流中,他們兩人都沒有發覺,在大廳咖啡店的角落裡,袁城坐在沙發上,遠遠的注視著他們。

  很難說袁城臉上有什麼明顯的表情,至少在別人看來,他的神情是相當不辨喜怒並且高深莫測的。他的目光一直緊緊鎖在遠處的朗白身上,如果那目光是實質的,估計朗白已經被按倒拖過來無數次了。

  直到朗白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袁城才轉過頭,面對著眼前的冷汗淋漓的中年美國人,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明明沒什麼特殊的意味,卻讓斯克羅?羅斯索恩忍不住想打寒顫。

  "現在您親眼看到了,斯克羅先生,關於您的家族藏匿我兒子的事情,您不想對我做出個交代來嗎?"

  斯克羅是羅斯索恩的父親,就像我們前邊介紹的那樣,他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個強勢的老婆,然後生了個強勢的兒子。關於這個嫡出的家族第三代,人們很少能在媒體上看到他,他也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事蹟和成績。事實上在袁城找到他之前,他已經準備收拾收拾跑去昆士蘭,去度過一個溫暖而漫長的冬天了。

  袁城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把他嚇了個魂飛魄散:"斯克羅先生,您的兒子涉嫌軟禁我兒子,您對此有什麼好說的?"

  斯克羅當然知道羅斯索恩沒那個膽量去綁架袁家小少爺,但是人家當父親的說了!那就是綁架!而且人家父親現在就是找上門來鬧事的!

  袁家那位出名漂亮也是出名有反骨的小少爺並不難調查,事實上斯克羅只稍微吩咐了一下,就有人立刻把朗白跟他父親的種種恩怨調查了個乾乾淨淨。這位小少爺擺明了就是逼宮不成假死逃命來的,也不知道羅斯索恩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把袁城指名要殺的人給救走了!還藏起來一年多!

  這不是明擺著跟袁家過不去嗎?

  斯克羅不像羅斯索恩那強勢的母親帕翠霞,一看到證據他就懵了,剛想抵死不認就被袁城冷笑一聲拖過來當面確認。結果事實鐵板釘釘,羅斯索恩那小子確實把袁城的兒子給弄回家來了,而且還貌似對人家兒子心懷不軌!

  周正榮看著袁城的表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低聲問:"袁總,請小少爺過來嗎?"

  袁城搖搖頭。

  周正榮不解:"為什麼……"

  "還不到時候。"袁城打斷了他,笑容幾乎要扭曲了,連牙齒縫裡都散發出一絲絲寒氣來,"人這麼多,場地這麼大,小心嚇著他……"

  不止周正榮,連斯克羅都刷的一下冒出了冷汗,"我,我這就去叫人把您的孩子綁過來送到您手上!我這就去!"

  他還沒起身,就只見袁城勃然大怒:"綁過來?你們家藏了我兒子一年多,現在還敢當著我的面把他綁過來?!你當他父親我坐在這裡是死的嗎?!"

  斯克羅抖著臉頰上的胖肉倒抽一口涼氣:"是,是!NO,NO!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

  "就算要綁也是他老子我親自來綁,而且不是在美國,必須是在香港。我不在乎多等幾天,但是必須要萬無一失。"袁城手裡緊緊擰著那個空了的咖啡杯,直到把紙杯攥成一個扭曲的麻花,"聽著,我現在就回香港,但是你在美國必須按我說的去做。要是我兒子中途出了半點差錯,我他媽的就把你兒子活宰瞭然後片成肉絲!不信你試試看!"

  斯克羅胖胖的臉上幾乎要被虛汗浸透了:"您、您、您說!您儘管吩咐!我我我一定照辦!"

  袁城面色陰霾的盯著他看了半晌,直到斯克羅忍不住要尿褲子的時候,才冷冷的道:"你給我聽著……"

  沒過幾天羅斯索恩回家的時候,竟然罕見的接到他父親一個電話,說是馬上要去昆士蘭度假了,臨走想讓兒子送他。

  羅斯索恩跟他父親平時沒什麼交集,對這個性格懦弱的父親也沒什麼感想,不過偶爾聯絡下感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把斯克羅開車送到機場,結果聽他父親"無意中"提起,他那個中國小朋友的父親,就是那個袁家的董事長,貌似在香港出了事,被人暗殺了,現在情況不知道如何,已經被送進XX著名醫院搶救去了。

  羅斯索恩吃了一驚。

  他知道斯克羅是有一些情報渠道的,雖然不知道消息真假,但是他父親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不是嗎?而且羅斯索恩也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幾天確實沒有聽到來自袁家的任何消息,這對於一向高度關注袁家動態的羅斯索恩來說是非常不尋常的。

  羅斯索恩回去之後,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朗白。

  朗白在聽到這個消息的剎那間臉色猛地變了,過了很久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羅斯索恩看他神情有異,忍不住拍拍他:"喂?你還好吧?"

  朗白猛地一個激靈,貌似突然回過神來,立刻搖頭否定:"假的,一定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話新聞早就滿天飛了,不可能……"

  "我一開始也覺得是假的,不過後來又想了一下,可能正是因為情況凶險生死不知,所以才壓著新聞不給報導。如果只是虛驚一場的話,早就被拿出來炒新聞了你說是不是?"

  朗白手腳冰涼,臉色蒼白,過了好半天才冷笑一聲:"就算是真的又關我什麼事,我才不……我才不關心袁家的事情。"

  羅斯索恩試探著問:"你就沒有想過,萬一你父親真的不行了的話……"

  "不可能!"朗白條件反射的厲聲道,聲音倉皇得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我不相信!根本沒有這種可能性!就算是真的不行了那也不關我的事!"

  "你有沒有想過去看你父親最後一眼?"

  話一出口羅斯索恩就覺得後悔,果然朗白哆嗦了一下,目光緊緊盯著空氣中某個飄渺的點,半晌才低聲道:"我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別說了,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羅斯索恩也怕多說多錯,只得悄悄退出了書房,輕輕合上門。

  那天晚上朗白就沒出過書房的門,他一個極少抽煙的人,竟然在房間裡抽掉了半包煙,咳嗽聲響個不停。

  羅斯索恩能聽見他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心事重重猶疑不決,他知道那是朗白在掙紮著要不要回香港一次。

  羅斯索恩悄悄招來艾克,跟他說了這件事,然後囑咐他:"萬一朗白真的要回香港,你多安排幾個人跟著他,千萬別出什麼事情。"

  艾克同學那單細胞的腦袋比羅斯索恩、朗白這樣的聰明人要簡單多了,立刻就覺察出不對:"我覺得朗白不應該回去,既然逃出來了就不應該回去嘛,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哪有人越獄以後再回去一趟的?"

  羅斯索恩聰明得太過,對艾克同學的想法嗤之以鼻:"你不用管,總之如果朗白要回去的話你得派人全程跟著。中國人有一句話,叫做小心駛得萬年船,仔細一點總是沒錯的。"

  羅斯索恩的顧慮顯然很有道理——雖然朗白第二天沒說什麼,第三天也沒說什麼,但是到了第四天,當香港傳來袁家派人把大太子袁騅從台灣接回去的消息時,朗白終於坐不住了。

  他決定一個人,悄悄的回香港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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