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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無關番外無關正文 ...

　　《我的小郎中》

　　*十四王爺*

　　將至正午，天氣很熱，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子上挎著一個大箱子，一手拿著巾布不住的擦汗，另一手拄著個竹竿，一幅白布上寫著“妙手仁心”悠悠然的隨著腳步飄飄搖搖。晃一抬頭，太陽下露出一雙亮閃閃的眼睛，“天殺的，我跑到哪里了又？！”

　　所有的行人被這一聲吼震住了腳步，紛紛側頭過來看她。京城街道本就喧嘩，儘管是這樣炎熱的天氣，百姓們還是出來逛逛，然而就一句話所有人都打量起這個小郎中。

　　她啞啞嗓子有些尷尬，縮縮脖子朝著旁邊一條小巷逃進去。

　　“嗚，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從出來到現在一直被人喊打喊殺的，我又沒有做錯什麼……”她邊走邊嘟囔著，不想竟然真的流下淚來，心中懊惱不已，回想自己換了男裝從穀裏出來，爹爹也沒告訴過外面是個什麼世界，自己抱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大志屁顛屁顛的就出來了，見人救人免收藥費，就連路邊被車軋了的豬都救了，為什麼她落得這個下場？

　　“嗚……”繼續哭著，心裏一氣抬腳就踢飛了旁邊的小石子直出巷口，只聽“啪”的一聲，隨後就是嘈雜的馬嘶聲，怒喊聲，害怕聲，求救聲……

　　“哇咧？”不是又闖什麼禍了吧？她嘴角抽搐著探頭出去，只見紅棗蜜餞，芙蓉羹果，豆沙糕，杏脯梅肉琳琅滿目的鋪了一地，一個沙團子滴溜溜的滾到她的腳邊。雖然不知道這是哪里，不過看起來要比別處繁華多了，只是這裏的東西都是擺在地上賣的麼？

　　“這樣子很髒，吃了容易拉肚子的。”

　　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轉，渾然不知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從頭頂上罩下來。

　　“這位小兄弟認不認得這個？”

　　那人開口一說話著實把小郎中嚇了一跳，來不及多想的雙手護頭蹲到了地上，“不要打我啊，我發誓再也不動刀了！我不敢在人身上開刀了……”

　　那人見狀，愣了一下，皺皺眉頭一把就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其間當然還參雜著求饒的聲音。

　　“小兄弟認不認得這個？”

　　小兄弟？對呵，她現在是男裝扮相，但是看那個人口吻雖有禮可數，一隻手卻死死扳著小郎中的頭，弄得她頭腦發熱疼得要死，好容易看清楚那人手裏的東西，原來竟是一顆石子。

　　“哦，這是我剛隨腳踢的。”她心裏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人要給她看這個，但是卻為自己這種過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本領沾沾自喜，嘿嘿，厲害吧，連個小石頭我都記得。

　　“小兄弟可看清楚了，這石頭長得都一樣，確定是你踢的？”

　　“當然，難道你懷疑我的本領嗎？我可是……”

　　她一句話沒有說完，衣領一緊就被人拉著拖了出去，“怎麼了！石頭是你的嗎？我不知道啊，你要是在上面寫名字我就不會踢了啊，你沒告訴我啊……”拉扯著，只感覺沒被人拖很久就被摔倒了地上，整個人被搞得七葷八素的，只聽見旁邊有人大聲吼了一句跪下，她就縮啊縮的，縮成了個球趴下了。

　　其實她哪里會知道就是那麼一個不起眼的小石子，被她踢飛正好中了一匹馬兒的頭，馬兒受驚自然就會亂跑一氣，把攤販的東西撞得亂七八糟，一隊人馬也只好這麼停下來了。

　　哦，一雙白底黑靴在她眼前晃過，小郎中驚訝的張了張口，好乾淨啊，連鞋底都只是淡淡地撩上點兒浮灰，跟自己那雙破得都補不上的鞋子比起來，真是一天一地，她想著不由自主的收收腳。

　　“知道剛才你闖了什麼禍嗎？”

　　一個聲音溫柔的從頭頂上傳來，輕輕地卻聽得很清楚。她好奇的抬眼瞧，白衣藍帶，青絲閑垂，一雙星目噙滿笑意，彎起的嘴角微微閉住。小郎中呼吸一窒，好漂亮的人呐！

　　那人被她這般看著輕皺起眉，就聽身旁一人大怒，“放肆！怎麼可以如此無禮的盯著十四王爺！”話音剛落，就有人上來要抓住小郎中兩條胳膊，一人一手的把她的頭往下按。

　　“哇！”我可是小姑娘來著，怎麼這麼粗魯！

　　吃痛得快要叫出聲，一個聲音如天降甘霖般救了那兩條瘦弱的胳膊，“住手！王爺在此，輪得到你們發話嗎？！”

　　小郎中歪歪頭，原來說話的就是那個石頭的主人，看著那人劍眉醒目長得一臉正氣，心裏頓生好感，卻忘了剛剛把她拖來的也是他。

　　“你叫什麼？”王爺發話了，仍然笑的人畜無害。

　　“龍……龍寶……”小郎中暗自琢磨著，小小使了點兒壞，龍寶，龍寶，第一次覺得這個名字是那麼的好聽。

　　十四王爺眨眨眼睛，“你是龍家的人？”

　　龍寶點點頭，嗚……，看他那個表情像是吞了死老鼠似的，不會是和龍家有仇的吧？死老爹，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關照一下，外面跑著這麼多仇家，敢情讓她出來送死的？！

　　“四十大板！”

　　十四王爺鏗鏗鏗鏗的撂下四個大字，轉身回了轎子，臉上卻仍然掛著笑。

　　龍寶張大了嘴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淚珠子斷了線一對對的直往下掉，皮薄肉嫩的怎麼禁得起四十大板！“喂！你以為四十大板是你家豬啊，可以隨便叫得？你這個王爺憑什麼打我，我……我……哪里錯了！”

　　她雖然說著，整個人卻已經被按到了地上，看著身旁一下子冒出來的一群人，個個手裏拿著比她大腿還粗的紅板子，一張小臉嚇得霎時沒了血色。

　　“要理由麼？”十四王爺低頭假裝思索了一陣，慢慢堆起一個微笑，“等打完你，我再好好想想。”

　　*靖翎*

　　龍寶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抬起頭只見星月滿天，她奇怪的敲敲腦袋，這個天什麼時候變得只有巴掌大小了啊？而且，她在哪里？

　　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猛然起身，伸手觸及的卻是刺骨的冰冷……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扭扭的整張小臉可以嚇死鬼。

　　“你醒了？”一個聲音從上面傳來，龍寶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擋住了巴掌大的天空。

　　十四王爺穿著件月芽白的袍子站在院子裏，腳底下踩著幾根粗鐵，粗鐵下便是小郎中龍寶。

　　他手裏執了酒壇，黑色的發絲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仰起頭，清涼的液體透著月光落進他的口中，滑進喉頭，“怎麼？想喝麼？”擦擦嘴角，略微薰醉的低頭。

　　“鬼才要喝！”

　　“哼，不喝算了。”十四王爺甩甩袖子，轉身讓開了那塊夜空。

　　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撞了什麼，不過踢了塊石子就被人拉住打四十大板，可憐……她想著突然開始亂動起來，蹦蹦跳跳，爬牆打滾，哪里像是被打的樣子？正奇怪的時候，那略帶醉意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自己玩有意思麼？”十四王爺此時竟然坐在樹上，從他的角度剛剛好看到地牢裏的一切。

　　“你沒打我啊？”傻乎乎的問了一句，龍寶覺得不對，應該是問為什麼沒打才對。

　　不過她問什麼都沒用，因為沒人理她，她不知道樹上的那位已經睡了，只聽見夏天草叢裏的蟲叫，還有樹上爬著的“知了，知了”。

　　龍寶剛從穀裏出來沒見過世面，所以她不知道，十四王爺名聲在外，一般人聽到他的名號馬上退避三舍，誰想跟這樣的人沾關係？

　　當皇孫的時候半步不踏國子監，當皇子的時候青樓酒館全都逛遍，當王爺的時候不上朝不請奏，曾經被人參本，最後整得那人丟了官職發了神經，家宅也是一把火給一了百了，所以現在沒人敢惹他，也沒人能惹他，為了滿朝文武百官的安危，皇帝悲壯的把參十四王爺的本都給扣了，只要不惹惱他，大家好歹可以保全性命。

　　龍寶不知道，所以她不怕死的坐在“天牢”裏面詛咒，不知道這個十四王爺發什麼瘋，難道龍家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麼？

　　無聊的人開始數星星，一直到天邊現出魚肚白，慢慢的觀賞日出。

　　翌日清晨，小郎中起得是最早的，因為她一夜沒睡，頂著兩隻黑黑腫腫的眼睛抬頭瞅著外面的花花世界，“唔，好想出去啊……”

　　“想出來麼？”十四王爺神不知鬼不覺的又跑了出來，一雙眼睛笑笑的看著下關著的小人兒。

　　僵硬的別過眼，刺眼的陽光忽然照過來，一時間竟然沒有看清，“十四王爺嗎？”

　　“哼，你還以為會是誰？”

　　“不是，只是剛才沒有看清楚……”

　　十四王爺也懶得聽解釋，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餓了麼？”

　　“餓……”

　　“那你等著，我給你開門。”

　　看著他快快樂樂的樣子，龍寶缺根筋的腦袋根本沒有注意他說話時的那雙充滿了捉弄眼睛，也不會思考為什麼他的態度有了翻覆天地變化，不大的腦袋裏只裝滿了饅頭……

　　沒等多久，十四王爺回來了，彎腰把鎖打開“吱呀”的門就被拉了開，“我拉你上來吧！”

　　龍寶伸出手笑嘻嘻的想著她的饅頭，要出去了，要出去了，她好餓。

　　“龍家有沒有一個和你年齡相仿的女子？”

　　“沒有，倒是有一個男孩子和我差不多大。”龍寶什麼也不想的脫口而出，她要吃飯，她要饅頭。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靖翎這個名字？”

　　靖翎，羽王，也就是他十四王爺，為什麼他會問別人知不知道他的名號？事實上，龍寶不知道十四王爺名諱，但是她卻是聽說過“靖翎”這個名字的。

　　“知道。”聽到這個名字她其實是很不好受的，直到現在她閉上眼睛，那個一身珠寶美玉的小孩子還會出現在她的夢裏，笑嘻嘻的給她糖吃，然而一晃十四年，自己都已經十八歲了，不知道如果見了面還會認得麼？

　　“你為什麼會知道？”

　　“當然是別人告訴我的。”難道我能算卦啊？後面半句她沒敢說，為了自己的饅頭還是不要惹怒這個王爺比較好。

　　“聽誰？”

　　明顯的感覺拉著自己的手握得有些緊，龍寶抬頭正對上那雙黑色的眸子，“疼死了，你這麼激動幹什……”

　　“我問你是誰告訴你的！”

　　“當……當然是本人咯！”龍寶有些怕怕的回答，難道他和靖翎也有仇啊，額頭上的青筋都快暴了！她想著，還是覺得饅頭比較重要，眼看只差一步，卻沒料到十四王爺忽然松了手。

　　“喂！”還好她反應快，雖然不是很高但是摔下去還是很疼的，而且她的饅頭還在等她。所以現在她像壁虎一樣爬在牆上，只有一隻手好似不死的抓著邊沿，“拉我上去！”

　　“自己上來！”十四王爺心情明顯很不好，而且是極其不好，他仰頭歎了口氣，甩開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

　　“饅頭！”龍寶憤恨的大聲叫著，使足了吃奶的力氣往外爬，狼狽也好，沒節操也好，到了這個關頭還有比饅頭更重要的麼？！

　　*尋仇*

　　清冷的月光照下來仿如撒下的珍珠粉鋪到地上，一襲白衣透著光暈獨自坐在一方石凳上，寂寞麼？靖翎笑笑點點頭，隨後仿佛想到什麼又搖搖頭，抬頭一仰，烈酒入喉。

　　清月皎皎，卻不類我心坦坦，靖翎今世只要一人，不惜天上地下也要把你找出來……

　　他飲著卻覺得今日的酒實在太容易醉，還沒有幾杯下肚，眼皮就開始打架，重重的要閉上。

　　然而餘光一瞥，院牆一旁一道亮光閃過，他仰手擲杯，“咻”的一聲，杯盞筆直的飛了過去，兩道身影同時出現，十四王爺輕輕一笑，隨手從腰間撤出一柄軟劍，偏身一躍輕盈的飛上屋頂。

　　龍寶手裏拿著半個饅頭，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是吧，還以為那東西是用來砸她的呢，看著房頂上兩個人影，慢半拍的腦袋才反應過來，瘦小的身影在院子裏跑來跑去，“來人哪！殺人啦！來人哪，王爺要死了！”

　　……

　　“……”靖翎單手執劍站在屋頂之上，不遠處一人黑衣黑冠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怎麼？想我死麼？”十四王爺輕笑一聲透骨的輕蔑和鄙視，他隨意的拿著劍，一步步地輕鬆的走過去。

　　那人不說話，戒備的寄劍於胸，腳下卻是不敢妄動一步。

　　“敬德，你以為你真的能殺了我嗎？”

　　那人聞言渾身震了一下，抬手慢慢的將面紗摘下，如果龍寶看到了，一定會大聲喊叫“石頭的主人”。

　　“我爹本是一品大員，就因為參你目無法紀，你就萬般陷害逼他服毒自盡，我娘也因此抑鬱而終，你害我如此，我為什麼不殺你？！”

　　靖翎輕蔑一笑，想他害人無數倒還真的不能每件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唯獨一事，便是十年前右丞參本，他無心理會，卻因左丞心胸狹隘加以利用，反而造起朝野全部擁護自己，逼迫右丞在家中服毒自縊，他覺無聊卻不曾解釋，果然現在尋仇來了麼？

　　“我如果說這不關我事，你信還是不信？”

　　敬德眯著眼睛不說話，臉上忽然現出一種釋然的決絕，手中的劍借著月光發出柔和的亮，閃在他的臉上卻照不清楚。

　　“你不信麼？”靖翎轉轉手中軟劍，“竟然不信，就來殺我好了。”

　　銀光一閃，月夜之下，兩個人影穿梭來去，只聽得清麗的金屬撞擊聲，“乒乒乓乓”的，讓底下看的人一陣心驚。

　　“你下來啊，我幫你打，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啊！”龍寶急得上竄下跳，雖然她不認為自己和十四王爺的交情有多深，但是畢竟她不喜歡看到人死，更何況還算是認識的人。

　　聽著底下的叫喊聲，靖翎很想沖下去把他揍一頓，這小子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麼，咋咋呼呼的給他分神，打四十大板，關進地牢真是太便宜了。

　　“嘶”，白色衣袍當胸砍破，潔白的肌膚上留下一條狹長的紅痕，靖翎回神時，衣衫片片，兇險不已。

　　“十四王爺不過如此。”敬德趁他不妨又是一劍過去直逼眉心，卻不料腳下忽然一緊，再看時竟然被軟劍鉤住，他躲閃不及胸口

　　驟然吃痛。靖翎飛身而起，抬腿便踢了過去，連踹三腳，腳腳踢在他胸膛。

　　敬德武功本與靖翎不相上下，如此三腳全都在同一個地方，他內心攻火，一口鮮血就這麼吐了出來。

　　“你剛說十四王爺如何？”靖翎落定溫柔的看著他，忽然張口笑了起來，“我這一生樹敵不少，若問我沒有得罪過誰，恐怕沒有，王爺我隨性如此少不了做些惡事，但是你若因此找我尋仇，你會後悔。”

　　“後悔？你害我全家，我只取你一命，你也該認了。”敬德說著，從地上翻身而起，持劍俯身沖了過來。

　　靖翎見狀只是一笑，反手將劍送回腰間，赤手空拳迎上，他懸身輕盈繞過，不等敬德反應，左手拍上他右肩，右手從他頸旁插出直扣喉嚨。但是敬德手中短劍已經寄出，幾滴血珠帶在劍尖之上飛了出去。

　　白色的衣袍被染紅，靖翎只是微笑著，左手一晃，按住他脈門使勁一甩便將他丟下了屋頂。

　　“哇！”龍寶不知所措的就見一個人被拋了下來，她伸手去接卻遠了好多步，“砰”的一聲，敬德就躺在了地上，隨後一人白衣染血，不怎麼輕鬆的從上面飛下來，他胸膛不住的流血，前襟早已經紅透，臉上卻露著無所謂的表情。

　　“你們怎麼打成這樣啊？！”龍寶跑上去正要檢查傷口，卻見敬德從地上撐起，奮力的將手上短劍超著十四王爺扔來。

　　靖翎本是背對著他，雖然像個沒事人但他受傷確實很重，再沒有精力在意身後，他只聽見龍寶“啊”的一聲從他面前跑過，等到轉頭時那小郎中已經跪到了地上，滿手鮮血，觸目驚心。

　　*緣來*

　　龍寶覺得自從穀裏出來她就沒遇到過好事，這下好了，當胸挨了一劍躺在床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到底有沒有人能給她杯水喝？

　　“水啊，我要水啊……”

　　仿佛有感應似的，她話音方落，房門就被推了開，靖翎手裏端著湯藥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看著床上的小郎中，整張臉難看到了極點。

　　自己又招惹他了？龍寶癟癟嘴，不是吧，這個王爺也太難伺候了，她可是都替他挨了一劍耶！難道非得陪上一條命才算完？

　　“那個……”

　　“我沒問你，誰要你說話了？”靖翎鐵青著張臉端著藥坐到了床邊，“等會兒我喂你，你就乖乖的吃。”

　　“那個……”

　　“閉嘴。”他將藥放在床頭，一手輕輕的托起龍寶的頭，一手幫她整好枕頭。

　　這是什麼藥啊？龍寶嗅嗅，恩，還好，人參，當歸，鹿茸……不是要補死她吧？

　　“我不吃！”奮力掙扎著推開嘴邊的湯匙，兩手死死的捂住嘴，本來就沒多少血了，吃這些東西難道要她早早命歸西天？

　　靖翎仍然沉著臉，卻是氣得抖啊抖的，湯藥撒了一半，“你！”他剛要發怒，卻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響，抬頭時，只見一個男子笑笑的走了進來。

　　“你來幹什麼？”

　　來人見他臉色難看，心裏竊竊的趕緊陪笑，“我來看看我十四弟好了沒有，傷口怎麼樣了，朕派來的御醫醫術如何？”

　　龍寶一聽“朕”，“御醫”，虧了不怎麼聰明的腦袋還是反應了過來，“你是皇上？”

　　“朕……”

　　“別管他，”靖翎斜他一眼，端起藥碗就要喂，“什麼庸醫，人傷成這樣開得都只是些便宜藥材，連人參都沒有，以為我羽王府沒有麼？”

　　“這個……”龍寶看著皇上結結巴巴的樣子，完全可以想像他被十四王爺欺負的樣子，“御醫和朕說龍姑娘是虛不受補，她身子傷得重要慢慢調理。”

　　原來，這碗藥不是御醫開得？龍寶笑笑，還好，差點讓她以為御醫也不怎麼樣，不過……“你說我什麼？龍姑娘？”

　　“對。”

　　“那……你知道我是……”

　　她話說完扭頭看向旁邊的王爺，“你也知道了？”

　　靖翎的臉色更加難看，惡狠狠的瞪過來，“我再問你一次，龍家有沒有和你同齡的女子？”

　　“沒有。”真的，她可以發誓。

　　“那你叫什麼？”

　　“龍寶。”

　　靖翎倒吸了一口氣，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女子，一字一頓道，“你、叫、什、麼？！”

　　小郎中膽怯的拉了被子準備藏起來，卻被人一把拉下，“叫什麼？！”

　　“爹說不可以把真名說出去，否則我會被一個人抓到，以後的生活都會很痛苦！”

　　“那個臭老頭竟然記仇，不就是把他鬍子給燒了嗎？竟敢不許我踏入龍谷半步……”靖翎憤怒的在屋子裏繞來繞去，故意發出重重的聲音。

　　沒有威嚴的皇帝苦著臉，“我已經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敬德了，你看他也是一時被人利用……”

　　靖翎回過身面無表情，“殺！”

　　龍寶大驚，正要從床上起來，忽然胸口一痛，“嗚哇嗚哇”的倒了回去，她這一下沒什麼倒是把靖翎嚇得不輕，一步並作兩步的回到床邊，“你急什麼？要什麼和我說，你要什麼？”

　　“不准殺人。”

　　“辦不到。”說來說去，他十四王爺從來只是享受春秋大夢而已，叫他殺人還真的從來沒有，這次也只是因為他傷了龍……

　　忽然，龍寶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瞬間堆滿了微笑，眼睛彎彎的笑嘻嘻的看著自己，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咳……你笑什麼？”

　　“告訴我你叫什麼，不然我就殺了敬德。”

　　龍寶頭上壓黑線，這都可以的？

　　靖翎笑嘻嘻的看著她，無所謂反正他是拿住她了。

　　“龍寶……是我弟弟，我……”果然，小郎中菩薩心腸還是見不得人受苦，就這樣，趕快招了吧，“……老爹他們都叫我小影……”

　　小影，龍小影。

　　靖翎起身，滿意地朝皇帝命令道，“把敬德放了，留在你身邊當那什麼大內侍衛好了。”

　　皇帝張張嘴，一張臉抽搐的不行，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你就不怕他那天興起，把我給砍了……”

　　“砍了也是造福百姓。”

　　看著十四王爺哼著小曲，把床上的小郎中抱起，邊說著回什麼谷裏找龍老爺子算賬什麼的話邊走了出去，一國之君龍顏有失，蹲到地上畫圈圈，“你找到指腹為婚的小姑娘了，卻把我丟在這裏，裝什麼瀟灑，臭小子，你這麼玩不都是我罩著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