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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就要狠》第152章
152王妃要打蛇

  看到鳳軒轅那被深深刺痛的模樣,旭王警惕地將懷裡的玉玲瓏拉到身後,沉聲說道:「鳳軒轅,你待怎樣?」

  鳳軒轅緩緩地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他似乎沒聽見旭王的話,眼睛只看著玉玲瓏,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絕望:「玉兒,你真的不願留下嗎?」

  小手緊緊握住旭王的手,玉玲瓏堅定地點點頭,便轉過身去和旭王站在一起,連話都不願再跟他多說一句。

  旭王的大手反握住她的,一雙眼睛卻時刻盯緊著鳳軒轅,顯然,玉玲瓏沒有危險,他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俊逸的臉龐上,卻有著不和諧的冷酷,旭王沉聲喝道:「鳳軒轅,你可知道劫持王妃,是何等重罪!?」

  大手緊緊地抓著玉玲瓏,暴露出他此刻的擔憂,他不敢想,若是剛才出了什麼差錯,她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感受到他此刻的緊張,玉玲瓏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剛才她的確是行了一步險棋,但是在潛意識裡,她不認為鳳軒轅會傷害她。

  盡管剛才,他的手就放在她身子的致命要穴上,可是只有她才知道,他的手中一絲力度也沒有,那威脅的樣子,只不過是做給旭王看的。

  他的身後還有無數青蓮教教徒,她在他們眼中,是高高在上尊貴無匹的青蓮聖女,鳳軒轅又怎麼會向她出手?

  不管是於私還是於公,鳳軒轅都不會傷害她。

  原諒她猜準了鳳軒轅的心思,利用了他的感情,但是在鳳軒轅和旭王之間,她只能選擇旭王。

  她不能,再讓他為她傷心。

  看著眼前這一對璧人,鳳軒轅的嘴角劃起一抹複雜的弧度,似乎在冷笑,又像是在自嘲。

  壓低了嗓子,鳳軒轅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黯啞,輕聲地重複著旭王的話:「王妃?王妃……」

  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讓自己確認她如今的身份。

  她是王妃,是他虞烈陽的女人,再不是那個救出他的性命,對他高傲冷漠的平凡女子。

  世事無常,他也曾經有機會向她表達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卻太過自信,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屬於他。

  可是,她卻沒有在原地等他,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她和另一個男人,執手相握,並肩而立,看著他的眼睛充滿了敵意。

  原來他遲了一步,便是遲了一輩子。

  山風中,三個身影相對而立,卻是再無言語。

  就在這個時候,鳳軒轅的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脆而天真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這聲音顯得無比突兀。

  「聖女,你要去哪兒?」

  鳳軒轅的身形幾若不覺地輕輕一動,卻並沒有回頭,玉玲瓏看向說話的那個人,卻是微微一怔。

  說話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被一個身著青衣的年輕女子拉在手中,正歪著小腦袋看著玉玲瓏,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好奇。

  「我娘說,聖女下凡了,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是真的嗎?」

  聽到孩子天真無邪的話,他的娘親嚇了一跳,趕緊拉扯著孩子跪在地上,顫聲說道:「小兒無知,求聖女恕罪。」

  男孩被拽得跪在地上,卻還是抬起頭看著玉玲瓏,小臉上帶了幾分茫然:「聖女,你這就要走了嗎?」

  看著孩子純真的眼神,玉玲瓏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才好。

  似乎是男孩的話提醒了那些一直跟在鳳軒轅身後的青蓮教徒,他們紛紛跪在地上,齊聲喚道:「聖女!」

  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可是所有人都在看著玉玲瓏,眼神裡充滿了求懇。

  她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的希望,是他們畢生跪拜只求一見的神祗。

  這一刻,玉玲瓏已經到嘴邊的分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再也說不出口。

  她不想看見那麼多雙充滿希冀的眼睛,因她的拒絕而失去光彩,即使是心如鐵石的她,也不願讓這麼多人的希望如泡沫般瞬間破碎。

  狠下心,她決絕地轉過身,和旭王一起向山下走去。

  櫻唇輕啟,她用只能旭王聽見的聲音說道:「別傷他們。」

  握住她的大手緊了緊,旭王停頓了片刻,才沉聲答應:「嗯。」

  看著她決然的背影,跪伏在地上的人群中響起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帶著幾分絕望、帶了幾分悲愴。

  她的身後響起鳳軒轅低沉的聲音:「聖女還有俗事要處理,所以要暫時離開。」

  即使沒回頭,玉玲瓏也能感受到鳳軒轅銳利的目光,如芒在背,深深地刺在她的背影上。

  他充滿自信的聲音在山風中回盪,帶著陰磣磣的寒意。

  「……很快,她就會回到我們身邊。」

  他的話,所有的人都聽見了,當然也包括旭王和玉玲瓏。

  旭王壓根就沒理會鳳軒轅,只是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握住玉玲瓏的大手陡然加大了力度,似乎生怕下一刻,鳳軒轅就會上來搶人。

  感受到他霸道的手勁,玉玲瓏仰起頭,冷豔的臉龐露出一抹示意他安心的笑意,輕聲說道:「你把我弄疼了。」

  看到她嬌俏的模樣,旭王的手才鬆了鬆,俊臉上的冷硬卻絲毫不減,大手摟緊她的腰,輕輕一躍就帶著她上了馬。

  數百名身著黑衣的暗衛個個面無表情,連動也沒動,若不是吹來的山風拂動著他們的衣角,讓人看了幾乎以為他們是一群雕塑。

  春日的山林中,已有些許春花悄悄的綻放,這一片黑色的人影就立在山花中,顯得格格不入,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將玉玲瓏穩穩地安放在懷中,旭王才沉聲下令:「走。」

  坐騎健步如飛,暗衛身手敏捷,轉眼的功夫,他們便消失在山林中,彷彿一片黑色的潮水,退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痕跡。

  這就是行蹤詭秘的皇族暗衛,無聲無息,鬼魅可怖。

  鳳軒轅看在眼中,狹長的眸底不由得劃過一抹陰冷。

  玉兒,我不會就這麼放棄你的!

  *     *     *     *     *

  寬大的披風緊緊包裹著她,將她纖瘦的身子嚴嚴實實地抱在懷中,她依靠在他溫暖堅實的胸膛中,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駿馬飛馳,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刮得她柔嫩的臉頰微微刺痛,她動了動身子,剛要說什麼,卻感覺到他大手一緊,將她更牢靠地貼近自己。

  堅毅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他呼吸粗重,聲音低沉:「別動。」

  只是兩個字,她卻能感受到他壓抑著的怒意,玉玲瓏有些奇怪,卻終究還是決定聽從他的話,乖乖坐在馬上,任由他握緊韁繩,一路向京城奔馳。

  這一路上,他再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緊緊地抱住她,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放心。

  清晨的陽光灑在高大厚重的城牆上,城門外,準備進城的車馬排成長長的隊伍,等待著門口士兵的檢驗。

  旭王卻根本沒將那些盤查百姓的士兵放在眼中,他提著馬韁,薄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直奔城門而去。

  「什麼人?站住!」站崗的士兵們警惕地握緊手中的紅纓槍,作勢要阻攔他們。

  只是他們的動作哪有旭王坐騎的腳力快,只是一轉眼的功夫,高大的馬匹已經衝過了重重關卡,徑直沖進了城。

  「抓——」為首的將官才說出這一個字,就驀地止住了話頭。

  長風灌滿了馬上那人的黑色長袍,衣角上,那抹凌厲的銀光在陽光下一閃而過,幾乎刺痛了他們的雙眼。

  那不是……

  守衛們面面相覷,再不敢多說一句話,似乎生怕聲音大了,會惹惱了馬上的黑衣男子。

  盡管沒有見過那傳說中的皇族暗衛,可是那神秘的黑衣,象徵意義的銀鷹,還有馬上那人周身的凌厲殺氣,卻足以讓他們望而止步了。

  毫不理會一路上所有人的驚詫目光,旭王縱馬飛馳,直奔到旭王府門口,才倏地收住了腳步。

  一把將玉玲瓏從馬上抱下來,旭王大踏步進了府門。

  「我自己能走……」

  玉玲瓏剛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抬眼就看見了他線條冷硬的臉龐。

  她從未見過他這副神情,即使在她不知道他身份的那段日子裡,他在面具下的眼眸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情緒。

  此刻,他那雙一向溫潤的眸子再沒有平日裡的溫度,彷彿是漫無邊際的黑夜,湧動著暴風雪般的惱怒,帶著席捲一切的力量,即將要沖破最後的冷靜和理智。

  玉玲瓏微微一愣,他這是怎麼了,她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他怎麼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可怕模樣?

  大手緊緊抱著她,他又是一臉冷酷的模樣,不管不顧地往內院趕,這副情景看在下人眼裡,自然是無比的可怕。

  「王爺、王妃……」趙管家帶著一群下人,小心翼翼地守在大門口。

  「請太醫!」旭王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抱著玉玲瓏進了內院。

  聽到他開口說話,趙管家等人才算是鬆了口氣,立刻忙碌起來:「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王妃回來了,快預備熱水!」

  「還愣在這兒幹什麼,趕緊給主子預備早飯!」

  下人們腳步匆匆地各自去準備了,聽到那亂成一團的聲音,靠在旭王懷裡的玉玲瓏有些哭笑不得。

  至於嗎,弄得她好像受了重傷似的!

  旭王抱著她才進了院子,靈兒就衝了上來:「王妃,您沒事吧!奴婢沒用——」

  沒等說完,旭王就怒吼道:「滾開!」

  靈兒被嚇得話也不會說了,呆呆地愣在原地。

  旭王連看也沒看靈兒,直接將玉玲瓏抱進了房間,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看了一眼跪在院子裡的靈兒,玉玲瓏歎了口氣,說道:「這不怪她。」

  旭王的眼神彷彿噴著火,沉聲說道:「保護主子不力,沒殺了她就算是便宜她了!」

  玉玲瓏語塞,靈兒雖然會些拳腳,畢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子,讓她保護自己,是不是太難為她了?

  知道他正在氣頭上,玉玲瓏也不多說,只能順從地躺在床上,任由他細心地替她掖好被子。

  難得見到她這樣柔順,旭王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一張臉還是又冷又臭,彷彿誰欠了他錢似的。

  給她倒了杯水,他先試了試水溫,這才親手餵給她。

  將他細心的舉動看在眼中,玉玲瓏不禁有種大跌眼鏡的感覺,他會給她餵水?

  看著他略帶笨拙的動作,玉玲瓏的心底像是被一種無比柔軟的東西觸動了,就著他的大手,一口一口喝了水。

  喂她喝完水,旭王伸出手,用拇指替她揩去唇角的水跡,臉上還帶著怒氣,手上的動作卻是輕柔無比。

  門外傳來萱草怯生生的聲音:「啟稟王爺,太醫來了。」

  靈兒還跪在院子裡,誰不知道王爺心情極其不好,萱草雖然也擔心玉玲瓏的身子,卻實在不敢邁進房間一步。

  「進來!」

  聽到旭王冰冷的話,萱草趕緊帶著太醫進了房,趁此機會,迫不及待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玉玲瓏,確定自家王妃沒事,才鬆了口氣。

  太醫施了個禮,放下了藥箱,取出脈枕,走到了床邊。

  見旭王冷著臉坐在床邊,周身散發著陣陣的寒氣,太醫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見此情形,玉玲瓏輕聲說道:「夫君,你先出去等等。」

  這個時候,也就她說話,他才能聽進去。

  聽到她的聲音,旭王才站起身,看了太醫一眼,走到門外。

  這一眼盯得太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不敢多想,趕緊上前盡心盡力地診治起來。

  玉玲瓏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只不過是一夜沒吃沒喝沒睡覺,只要吃點東西,稍事休息就沒事了,可是旭王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她也沒辦法,只好讓太醫走個過場,給他一個安心。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太醫才走出了房間,向一直等在廊下的旭王恭恭敬敬地說道:「啟稟王爺,王妃的身體並無大礙,休息兩三天便可無事了,只不過右小腿處破了點皮,需要一些外敷的藥膏……」

  旭王臉色黑沉,倏地轉過身,大步進了房間。

  玉玲瓏正坐在床邊,查看著小腿處的傷,只不過是刮破了點皮,連她自己都沒發覺,想必是被鳳軒轅打暈之後,帶到山上的路途中蹭破的。

  看到她小腿處那半個巴掌大的紅腫,旭王的臉色更難看了,伸手從剛剛進房的萱草手中搶過水盆,端著就走了過來。

  萱草被旭王嚇得心驚肉跳,見此情形,只得悄悄出了房,順手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旭王高大的身影坐在小小的腳踏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他的大手小心地握住玉玲瓏纖細的腳腕,從水盆中撩起些水,緩緩地替她清洗著傷口。

  玉玲瓏微微歎了口氣,看來自己被擄走,這傢伙心裡愧疚,所以才會親手伺候她,讓自己的心裡稍稍好過一些。

  看著他笨拙的動作,玉玲瓏心頭一軟,柔聲說道:「我又沒怪你。」

  實在不願意看到他一個大男人,為了這麼點兒事就如此自責,這點小傷,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小菜一碟,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

  聽到她的話,旭王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悶聲悶氣地說道:「我怪我自己!」

  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會犯這樣一個可怕的錯誤,竟然讓她整整失蹤了一整夜!若是她有了什麼萬一……

  他不能想,也不敢去想,只有用不眠不休,縱夜奔馳地尋找她,來逼迫自己不要想那可能發生的意外。

  想起自己曾經信誓旦旦地發誓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卻讓她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被人劫持,他的心就如同刀絞一樣痛,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大手握著她白皙的腳腕,看著那處紅腫,盡管沒有流血,可是他的心卻火辣辣的疼,她完美無瑕的肌膚,曾經是那樣的讓他愛不釋手,可是現在,她卻受了傷,是他保護不周,才會讓她受這樣的苦。

  看到她身上的傷,他的心簡直比她的傷還要痛楚百倍。

  用帕子輕輕地擦拭著她傷處周圍的水珠,傷口上的水他卻不敢觸碰,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痛了她,旭王便小心地吹著她的傷口,方才還冷酷無情的眼眸裡,此刻全是滿滿的心疼。

  「疼嗎?」看著她受傷,他恨不能這傷在他的身上,哪怕再深十倍他也甘願,只要不要讓她疼,即使只有一點點。

  玉玲瓏輕聲說道:「不疼。」

  她是真的不在意這點小傷,前生她受的傷比這多得多,也嚴重得多,她都挺過來了,這次小腿上不過是蹭破了點兒皮,對她來說簡直跟撓癢癢差不多。

  可是她沒想到,這麼一點點小傷,竟然惹得他心疼成這樣。

  看著他深幽的眼眸裡布滿自責和心痛,玉玲瓏決定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玉玲瓏笑道:「夫君,我餓了。」

  旭王這才回過神來,小心地將她的小腿放在床上,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冷峻了一個早上的臉才露出幾分溫柔來。

  「想吃什麼?」

  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玉玲瓏說道:「想吃豬蹄。」

  旭王的劍眉一皺,露出些許懷疑:「一大早上的,你確定要吃這個?」

  玉玲瓏指了指自己的小腿,笑道:「不是說吃什麼補什麼嗎?吃幾個豬蹄,說不準我的傷就好了。」

  旭王忍不住微微一笑,隨即知道她是不願自己為她擔心,才不惜貶損自己逗自己開懷,不由得心下感動,俯身在她額頭烙下重重的一個吻:「乖乖躺著。」

  大步出了房間,旭王朗聲吩咐道:「王妃要吃豬蹄,快去準備!」

  緊張了大半天的丫鬟婆子們聽到主子這明顯帶著笑意的聲音,總算是輕鬆起來,也顧不得多想這個要求有多奇怪,齊齊脆聲答應著,便匆匆去準備了。

  玉玲瓏躺在舒舒服服的床榻上,聽著外面那個熟悉的聲音,只覺得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下來,便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是她來到這個地方以來,第一次這樣的放鬆和舒坦,這種感覺是這麼熟悉又陌生,讓她幾乎有些不確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溫暖,舒適,安心,還有自己心愛的人陪伴,這是一種歸屬感,一種安全感,一種一旦陷入就再也不想出來的放鬆感。

  這是第一次,她深切的體會到,什麼是家。

  這是她的家,是她和他的家,只有在這裡,她才會感到溫暖和安寧。

  *     *     *     *     *

  吃過了早飯,玉玲瓏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直到黃昏才醒了過來。

  鼻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薄荷香,頭下是他堅實的臂膀,靠在他懷中,玉玲瓏這一覺睡得無比香甜。

  懶懶地動了動身子,她連眼睛都不願意睜,就這麼往他懷裡又拱了拱,小手直接攀上了他的肩膀,熟練地撩開衣衫,貼緊了他的肌膚。

  隔著薄薄的布料,她的臉龐感覺到他胸膛上的肌肉漸漸緊繃起來,體溫也漸漸灼熱,不由得促狹地一笑,緩緩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房間裡,他的眼眸閃閃發亮,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見她醒得星目炯炯,旭王情不自禁地俯下俊臉,狠狠咬住她的唇瓣,懲罰般地掠奪了片刻,才不捨地放開她。

  「小東西,睡覺也不老實!」

  抿著嘴,掩住唇邊那一抹笑意,玉玲瓏攏了攏鬢邊的髮絲,笑道:「還是王爺您老實,坐擁美人,還能一動不動。」

  說完,她立刻面露驚訝,小手扯起被子,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被子裡怎麼有條蛇?還咬我呢,快把它打出去!」

  繡著鴛鴦戲水的錦被被她一把扯脫,露出被子底下那「壯觀」的場景,旭王被她弄得又是氣又是笑,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將她撂倒在床上。

  「王妃要打蛇?只怕你一會兒嘗到了它的滋味,就再也捨不得打它了。」

  玉玲瓏臉上微微一熱,下意識地別過臉去不再看他:「不害臊!」

  果然還是男人比較沒下限,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她哪裡說得過他?

  深邃的墨眸含著笑意,大手拿起她的小手,放在薄唇邊吻了吻,旭王故意問道:「我哪裡不害臊了,王妃倒是說說看?」

  玉玲瓏無語,這傢伙還不依不饒上了。

  她趕緊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沒事麼,怎麼一天都沒出門?」

  她睡覺一向警醒,可是今天卻連夢都沒做,睡得香甜無比,她知道,這是因為他一天都沒出門,一直陪在她身邊,一動不動地抱著她睡覺的原因。

  只是她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旭王剛剛被封為總統領,怎麼會這樣清閒,一天都不用出門。

  大手撫摸著她柔滑的肌膚,他俯下臉吻住她的耳珠,舌尖逗弄地舔舐著,聲音帶著幾分欲望燃燒的黯啞,低聲說道:「你比較重要。」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用這樣一句話,阻止了她想要轉移他注意力的企圖。

  耳畔是他或輕或重的吻,夾雜著他灼熱的呼吸,玉玲瓏不禁心神一蕩,深深地吸了口氣:「嗯……」

  這聲音聽在他耳中,無異於鼓勵的暗示,大手游移到她腰間,從下擺探進她的衣衫內,肆意地四處游走著。

  嬌嫩的臉頰浮起兩朵紅雲,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越發誘人,勾得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住她那微微張開的櫻唇,輕憐蜜愛地描繪著她的唇形,黯啞的嗓音帶著性感的味道,低聲喚著她的名字:「玲瓏,我的玲瓏……」

  玉玲瓏只覺得渾身燥熱難當,幾乎感覺不到身外的一切,只是忘我地回應著他,粉嫩的柔唇主動與他糾纏著,似乎想要更多。

  看到她這嬌媚的模樣,旭王再也忍耐不住,大手一把扯去兩人身上的束縛,迫不及待地開始攻城掠地。

  輕重交錯的吻雨點般地落在她的臉頰、唇間、耳後,彷彿恨不能將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

  不知過了多久,連天色都完全黑了,房間裡才安靜下來。

  春末的夜晚還有些涼,房裡卻絲毫不見冷意,空氣中彌漫著旖旎的味道,摻雜著潮水褪去的殘餘氣息。

  玉玲瓏躺在枕上,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了,連動都不願動一下。

  似乎是在抗議著她的懶散,肚子中忽然傳出幾聲咕咕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顯。

  輕輕從她精致的鎖骨間吻去一滴晶瑩的汗珠,旭王的眸子明亮而促狹:「怎麼,王妃還沒吃飽?」

  滾燙的臉頰又升高了幾度,玉玲瓏輕啐了一口,道:「說你不害臊,你還真不害臊!」

  旭王哈哈一笑,在她臉上又親了幾口,這才起身:「好了,先起來吧,要是還不飽,晚飯後咱們再吃個夠!」

  玉玲瓏微微一動,只覺得腰肢酸軟,不禁秀眉微蹙,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傢伙也真是的,沒事這麼賣力氣幹嘛?

  敏感地發覺到她的異常,旭王立刻上前來扶住她,俊臉有些緊張:「怎麼,不舒服?」

  他剛剛披上外衫,還沒來得及繫上,玉玲瓏一抬眼,就看見了他衣衫半解,胸膛裸露的模樣。

  窗外透進來的微光中,眼前的男人長髮隨意地散落在肩上,堅實的胸膛上泛著若有若無的淡淡光芒,深邃的眼眸彷彿暗沉的黑夜,讓人一看便忍不住墮入其中,再也無力自拔。

  玉玲瓏心裡不禁喟歎,這傢伙真是越看越好看,就連她都快變成花癡了。

  玉玲瓏一手扶著腰,一手點著他裸露在外的胸膛,嗔道:「還不是都怪你!」

  看著她嬌羞無限的模樣,再看看她捏著腰嬌慵無力的樣子,旭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俊臉不禁一笑,附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晚上再補償你,如何?」

  看見他這促狹的模樣,玉玲瓏佯怒推開了他的手,什麼補償,她還不知道他那點兒小心思!?

  兩人笑鬧了幾句,終於從床榻上起了身,叫丫鬟進來打水收拾,又命廚房傳晚飯進來。

  晚飯過後,玉玲瓏讓萱草泡了壺清茶過來,才和旭王說起青蓮教的事。

  玉玲瓏將被劫持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旭王聽得一陣怒一陣氣,大手捏得緊緊的,似乎若是此刻見到鳳軒轅,就能將他碎屍萬段。

  「……只可惜了那把匕首,沒要回來。」玉玲瓏有些悵然地說道,雖然旭王曾經送過她很多東西,但是她最喜歡的就是那把陪伴了她許久的匕首,也是依靠這把匕首的幫助,她才能多次化險為夷。

  旭王攬過她的肩,安慰道:「算了,你若喜歡,改日我再尋好的來送給你。」

  他顯然並沒有把那把匕首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另一件事上:「我只知道那塊玉佩是青蓮教的信物,代表著佩戴者青蓮教中的地位,可是我沒想到,那塊玉佩竟然是青蓮聖女的象徵。」

  幽深的眸子看向跳躍的燭火,旭王顯得若有所思:「鳳軒轅為什麼會選中你呢?」

  玉玲瓏也有些不解,想了想才說道:「他這個人,為人張狂,行事隨心所欲,或許這一切只是湊巧。」

  旭王緩緩搖了搖頭,臉色十分凝重:「鳳軒轅這個人,表面張揚,實際上心思縝密,行事陰毒,實在是不可不防。」

  尤其是這件事還涉及到她,他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難道鳳軒轅是看中了玉玲瓏旭王妃的身份,想要利用她打擊自己?不可能,聽玉玲瓏的說法,這玉佩是鳳軒轅早就給了玉玲瓏的,就算是鳳軒轅真的有心設計,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難道是……

  旭王想到那一種可能,心裡不禁一沉。

  按照青蓮教教義中的說法,青蓮教教主和聖女是可以結合的,難道鳳軒轅是存了這個心思,才會選中了玉玲瓏?

  想起鳳軒轅看向玉玲瓏的眼神,旭王的臉冷峻了下來。

  他的女人,怎麼容許別人覬覦!?

  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玉玲瓏秀眉輕揚:「怎麼?」

  旭王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手,沉聲說道:「以後遇到鳳軒轅,你要多加小心。」

  看著他凝重的臉,玉玲瓏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放心。」

  旭王歎了口氣,將她攬進懷中,說道:「我也會盡量不離開你身邊。」

  薄薄的唇在她清香的髮絲上碰了碰,他低喃道:「若有可能,我真想放棄一切,跟你歸隱山林,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過平靜安生的日子。」

  玉玲瓏依靠在他胸前,輕聲說道:「會有那麼一天的,一定會有。」

  明亮的燭火跳躍著,將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投射在窗紙上,顯得那麼親密無間。

  *     *     *     *     *

  與此同時,皇宮裡卻上演著截然不同的一個場景。

  一彎月牙劃過屋簷角上那雄渾的獸首,給高大的朱紅牆壁灑下一片清冷朦朧的光輝,此刻的皇宮顯得神秘而幽靜,沒有人想像得到,這裡正醞釀著一個惡毒的陰謀。

  偌大的宮殿裡金碧輝煌,空氣中浮動著瓊脂沉鬱的香氣,卻無法給人一種安寧祥和的感覺。

  走上孔雀羽翎與金絲織成的地毯,他的臉龐有些疑惑,大大的眼睛抬起,視線落在珍珠珠簾後那一個高貴優雅的身影上,聲音有些遲疑:「姑姑。」

  珠簾後響起一個柔和的聲音,帶著隱隱的笑意:「霖兒,過來。」

  甘霖只得走上前去,低聲提醒道:「不知姑姑傳霖兒過來,有何吩咐?宮門快到落鎖的時辰了,霖兒也該回去了。」

  皇后沒有出聲,似乎在隔著珠簾仔細打量著他,那眼神落在他身上,甘霖只覺得有些不自在。

  半晌,簾內才傳出一聲低低的歎息:「霖兒,這些日子沒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甘霖緩緩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誰不知道他的心事,自己心儀的女子卻嫁給他人,讓他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怎能不為伊消得人憔悴。

  見他沒說話,皇后深深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霖兒,你是我甘家唯一的嫡子,日後前程萬裡,不可限量,萬萬不可為一個女人,白白作踐自己的身子。」

  甘霖低聲答應道:「是,霖兒記住了。」

  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他能夠從這打擊中走出來,接著做他那無憂無慮快活自在的年少公子。

  聽到他底氣不足的聲音,皇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天下那麼多女子,你怎麼就偏偏看上了她?你可真是……」

  皇后打住了話頭,似乎是不忍心再責備下去。

  甘霖靜靜地佇立在大殿中央,卻是既不反駁,也不分辨,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皇后忽然有些突然地問道:「霖兒,你當真很喜歡她?」

  似乎從她的聲音中看到一絲希望,甘霖猛地抬起頭:「姑姑,您有辦法嗎?」

  皇后卻冷淡地說道:「本宮有什麼辦法,她已嫁做旭王妃,是有夫之婦了。」

  甘霖眼中的希望破滅了下去,他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宮燈的照耀下微微顫動著,低聲說道:「那姑姑問這做什麼,如今我說什麼也沒用了。」

  他很後悔,若是他早一步向姑姑表明心跡,或許姑姑會替他做主賜婚,他就能夠和她在一起了,可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空曠的宮殿中,皇后的聲音有些低沉:「霖兒,難道你現在還沒死心?」

  甘霖苦笑,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失落:「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是她……」

  他怎麼能忘記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掉那個在黑暗中向他伸出手的少女,是她給了他無盡的勇氣。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飄忽在空蕩蕩的大殿裡,幾不可聞:「可是她,在我心裡是不一樣的。」

  看著這個為情自苦的男子,皇后歎了口氣,聲音中帶了幾分誘哄的語氣:「霖兒,我問你,是不是無論她怎麼樣,你都不會放棄她?」

  甘霖一時還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以為她只是想要考驗他的真心,便決然答道:「是!姑姑,若她不是旭王妃,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要她!」

  那雙美麗絕倫的鳳眼透過珠簾,深深地打量著他,似乎在猜測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半晌,那個高貴的聲音才緩緩說道:「你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輕輕揮了揮白玉般的手,尾指上的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在空中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皇后輕聲說道:「你回去吧。」

  甘霖一頭霧水,卻不敢反駁皇后的話,只得告退了出去。

  細密圓潤的珍珠珠簾後,那張優雅的臉龐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顯得她精致的妝容有幾分猙獰。

  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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