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無形的保護傘

　　“當然，我還記得你當時那冰凍的表情。”江濤濤眯著眼睛笑，他這麼一笑眼睛呈月牙形，大大的酒窩很是可愛，猛地一看根本就是一個奶娃。當初他是奉暮遮嵐的命去把靈媒給蘇曉楠，沒想到僅僅是幾個星期的時間，暮遮嵐就把蘇曉楠的肚子搞大了。所有的一起都按照原計劃一步步進行，沒有絲毫的差錯，江濤濤現在對暮爺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蘇曉楠盯著他看了半天，咽了口口水，猜測著問：“難不成你是陰陽人？”

　　“噗。”江濤濤笑的只彎腰，蘇曉楠繞著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怎麼都覺得這小傢伙的精分程度比暮遮嵐還要高。

　　“無知真可怕，你知道啥叫陰陽人嗎？”江濤濤鄙視的看著蘇曉楠，蘇曉楠想了想說：“不就是陰陽兩界都可以出現的人嗎？”

　　“大哥，陰陽人就是既有男性特徵又有女性特徵的人，說白了就是既有睾丸又有卵巢的兩性人！”

　　“哦，傳說中的自攻自受啊。”

　　蘇曉楠點頭表情沉重起來，他懷暮遮嵐不會也是這個原理吧？江濤濤納悶的看著他，“你這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啊，你怎麼思維跟正常人不一樣？”

　　“你懷個鬼胎試試？”蘇曉楠瞪眼睛，“沒人告訴你孕婦的智商為負嗎？我容易嗎？自從懷了暮遮嵐之後，我總是要吃無數臭豆腐，本來就不多的營養還都被他吸收走了？你指望著讓我思考什麼？”

　　江濤濤皺眉，熄滅手中的雪茄，“你嚷嚷什麼，不怕我了？”

　　“我為什麼要怕你？”蘇曉楠理直氣壯的反問，江濤濤被憋的有點鬱悶的，“你上次不是還怕的要命麼。”

　　“上次我是清清白白的大活人，現在我成了懷了你暮大爺不清不白的人鬼混合體，這跟自攻自受有什麼區別，我一輩子的清譽都被毀了，我還怕你什麼？”

　　蘇曉楠把肚子裡的火全都發了出來，江濤濤撇嘴有些憐憫的看著他，“還好啦，其實你也不算自攻自受，你之前不是做夢了嗎？”

　　“什麼夢？！”蘇曉楠警覺的看著江濤濤，江濤濤咧嘴壞笑，“你問我？”

　　“無恥！”

　　蘇曉楠漲紅了臉，這些鬼無論老少都太無恥了，為什麼那麼私密的春夢也會被偷窺？江濤濤看出蘇曉楠很難為情，安慰：“哎，這很正常啊，是個男人就會如此。”

　　“不一定，你也如此？”

　　蘇曉楠很快的反擊，果然一下就擊中了江濤濤的命門，他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蘇曉楠。他因為死去的時候剛剛三歲，儘管這些年在陰間的磨練讓他左右逢源，一切順暢，可這不曾長大的身子還是給他帶來了無盡的苦惱。成長期、青春期、成熟期，所有時期都是如此，身體是會有欲望的，可那處畢竟還是個孩子到底很不給力。心有餘力不足的痛苦一向讓江濤濤很是絕望，如今讓蘇曉楠這麼一說，江濤濤的臉比鞋底還黑，兩眼冒著火光。

　　“你幹嘛……我開玩笑的。”

　　蘇曉楠被江濤濤的表情嚇著了，後退一步，江濤濤陰沉著臉逼近一步，看著蘇曉楠，“你有沒有聽過，越是慘死的鬼越是陰狠暴戾？”

　　一瞬間，蘇曉楠似乎聽見了類似於風哮的鬼嚎聲，他看著江濤濤逐漸變色的臉和那血一般鮮紅的雙眼手心開始冒冷汗，他甚至能看見江濤濤周圍散發的地獄之火。蘇曉楠這會開始害怕了，想起暮遮嵐曾經囑咐他的少於除了他意外的鬼交流，尤其是冤鬼，性情多暴躁易怒，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兒，蘇曉楠後脊一陣發涼，手撫向了肚子。

　　只是無意識的舉動，卻讓剛剛還暴怒的江濤濤驚恐的看著蘇曉楠，他的身子像是被什麼勒住了一般，踉蹌著向後倒去，他一下子摔倒了地上，江濤濤在地上打著滾，拼命的用手捂住了耳朵，表情痛苦不已。

　　蘇曉楠驚訝的看著江濤濤，不明白江濤濤為什麼會有如此突然的反應。江濤濤疼的滿地打滾，手捂著耳朵，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滿臉的淚痕，嘴裡不停的念叨著：“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鬧著玩，只是鬧著玩……”

　　蘇曉楠聽了他的話四處看著，周圍並沒有任何東西的介入，可江濤濤的樣子顯然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他有些不忍，走上前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曉楠剛靠近江濤濤，江濤濤的身體卻奇跡般的軟了下去，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仰著頭眼淚汪汪的看著蘇曉楠。

　　“謝、謝謝。”

　　蘇曉楠有些害怕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你……怎麼了？”

　　“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總是這樣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江濤濤弱弱的辯解，蘇曉楠瞭解的看著他，“我知道，暮遮嵐也總這樣，他是更年期，你這叫青春期吧？”

　　“……”

　　地上的江濤濤哪兒還有剛才抽雪茄時那伶俐樣，他瞬間變成了個三歲的小男孩，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幾步跑上前抱住蘇曉楠的大腿，“我再也不敢動你了，求求你讓他走遠點！”

　　蘇曉楠打了個冷顫，江濤濤抱住他就像是一個冰棍硬生生的貼在了腿上，陰冷無比，蘇曉楠連忙抖著腿，說：“你這是幹嘛？他？他是誰？”

　　“總之你不原諒我我就不鬆手！”江濤濤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蘇曉楠，蘇曉楠不知他為何有如此大的變化，可為了儘快甩掉這冰塊，他順著點頭，“原諒你，原諒你。”

　　總算，江濤濤鬆開了手，他揉著眼裡的淚水，站在原地哀怨的看著蘇曉楠，那表情活生生的像是剛被打了屁股的小朋友。擔心于江濤濤再次翻臉，蘇曉楠還是心有餘悸的後退幾步，保持著一定距離看著他問：“你到底怎麼了？”

　　“你別問了。”江濤濤咬著唇看著蘇曉楠，他現在終於明白蘇曉楠在暮遮嵐的心裡有多重要了。冥界有個不成名的規定，凡是人陷入鬼編織的夢境，就一定是專一不被破壞的，凡是膽敢破壞者，一定會陰氣大減。鬼的陰氣無異于人的陽氣，減陽對於人來說就是減壽，而減陰對鬼來說則是削弱魂與魄，要知道在陰間，每天都會有很多的孤魂野鬼湧進，無限制的擠壓與底盤的侵佔，靠的就是強大的魂魄來抵禦。暮遮嵐居然會因為蘇曉楠摸一下肚子就無端的進入江濤濤編織的夢境，以損害魂魄來保護蘇曉楠，江濤濤看著蘇曉楠，歎了口氣。他並不怨恨暮遮嵐，剛才如果不是暮遮嵐出來制止，後果……

　　“總之，你好自為之，暮爺在你的肚子裡，終究是違反了輪回之力，他到底能不能善終，全都靠你了。”

　　“善終？”蘇曉楠緊張的看著江濤濤，“他會有什麼危險？”

　　江濤濤有些為難，“有些事，我不方便說太多，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我只是想說，暮爺一直都不快樂，唯有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他——”

　　接下來的話，江濤濤沒有再往下說，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蘇曉楠自己去悟。蘇曉楠的心都被江濤濤那句——他到底能不能善終，全都靠你了給揪住了。

　　“我該怎麼做才能對他好？要去找個清靜的地方修養十個月嗎？”

　　江濤濤歎了口氣，這人果然還是不開竅，關注點居然還在懷孕上，他到底知不知道暮爺為什麼要冒著天譴的危險非要跟他有這樣一種無論如何也剪不斷的牽連？

　　“他是鬼胎，與普通的嬰兒不一樣。他的出生並不用十個月，他的一切生長速度都會比普通嬰兒快上三倍。”

　　“三倍？”蘇曉楠睜大了眼睛，“豈不是說他有三個月就可以出生了？”

　　“沒錯，我怎麼看你怎麼好像很遺憾的樣子。”江濤濤掩面偷笑，總算還有點良心。蘇曉楠皺著眉，很認真的說：“他在我肚子裡我倆才勢均力敵，這要是生下來，以這種非人類的速度成長，還不得弄死我。”

　　“……”

　　江濤濤翻了個白眼，“暮爺生下來後生長速度會再乘以三。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所有記憶都會逐漸歸位元，所以你最好別虐待兒童。”

　　“三再乘以三？九倍的速度？”蘇曉楠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他認真的算了起來，“等等，那豈不是再過兩年他就相當於人類的十八歲？”

　　“嗯，總算開竅了。”江濤濤長舒一口氣，還行，就比他想像中的笨一點。

　　“那身體呢？他的身體呢？速度也是以九倍的速度增長嗎？”

　　蘇曉楠擔心的看著江濤濤，腦海中已經上演了兩年後正直青春年少十八歲的暮遮嵐……那將是怎麼一個恐怖的景象啊，他會不會天天被按在地上揍？

　　“沒錯，身體也是如此。只是到了二十二歲時自動停止生長。”

　　“二十二歲？為什麼？我記得暮遮嵐不是二十二死的啊？”蘇曉楠不可思議的看著江濤濤，江濤濤咧嘴一笑，“嗨，二十二不是法定結婚年齡嗎，暮爺走了個後門，就想把自己留在那青春年少的黃金歲月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