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女成妃--卷三 鬥奸商 第十九回
朱飛清早就出了門,整個上午,都沒瞧見他的人影。
知道他是去執行父王派下的任務,曼允沒有多問,在府衙內曬曬陽光,睡睡午覺,很是愜意。
蘇福鹽鋪那邊,他們派了十個侍衛暗中監視。既然再過幾天他們還會去取貨,曼允們只能選擇那條線,順藤摸瓜。
這兩天,曼允和席旻岑就如同真的出巡遊玩一般,每日早出晚歸,哪兒風景不錯,就逛去哪兒。每次回府衙,朱揚手裏都捏著一大堆的東西,全是曼允覺得新鮮,便花錢買來的。
銀子啊,就像水流一般,一去不復返。
朱揚抖了抖腰間的錢袋,日日減少,心疼得緊。
“又不是花你的錢。你心疼個什麼勁。”齊鴻嘴裏吐出瓜子殼,對著朱揚一陣鄙夷。
見過財迷的,沒見過這麼一毛不拔的。
幾人坐在亭子裏,桌子上擺放著幾碟瓜子,還有糕點。
來了便是客,吳令鵬每樣都不敢怠慢九王爺,好東西直往這裏送。每日美酒佳餚,輪番的換。論起破財,吳令鵬近日來,光是招待九王爺吃喝,就耗費了一大筆錢財。
比起小郡主買的那些小玩意,這筆錢財才值得人心疼。
“朱揚,你的性子該改改了。你這幅模樣,被別人看見了,還不得說我們岑王府的閒話。岑王府又不缺錢,整日計較那些錢幹什麼?”父王的身價,富可故國。隨便撥一筆銀子,連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比起其他王府的郡主侯爺,曼允算是勤儉節約了。
朱揚依舊苦著臉,“小郡主教訓得是。”
但那副皺成一團的臉,曼允看不出,他有絲毫的悔悟。
朱揚的愛財的怪癖,估計是沒得治了。要心疼,就讓他去心疼好了。
其餘幾人都無奈的搖搖頭,只能隨他的意思了。
“蘇福鹽鋪那邊,可有傳來消息?”席旻岑剝開花生殼,把果實遞給曼允。
曼允也不客氣,嘴巴湊過去,一口含住。
能得到九王爺溫柔呵護的人,除了小郡主,天下找不出第二人。瞧瞧九王爺那剝花生的手,越來越熟練了。
“聽監視的侍衛來報,今日下午他們似乎要去一個地方。”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只是瞧鹽鋪裏很多小廝都在準備,像是要出門。
安靜了三天,終於有動靜了。
“他們要去抬運私鹽嗎?”齊鴻正色道,瓜子送到嘴邊,又停住了。
除了這可能,其他人也想不出別的。
“我們暗中跟著他們。”曼允咀嚼了兩下花生,吞進肚子裏。
“明日便是吳依依婚嫁的日子,我們該送什麼禮物才好?”深入深思,曼允皺了下眉頭。
吳令鵬又不是好人,為了他而大肆破費,曼允十分不願意。
朱揚聽到這話。氣得咬牙。“小郡主,那種人哪值得我們送東西。這些銀子,我還不如留著買肉包子打狗。”
和吳令鵬本就沒什麼交情,若不是因為查案,他們又怎麼會和吳令鵬扯上關係。
但他們在人家的府衙裏住著,不送東西,會顯得太沒有禮儀。
曼允往席旻岑投去目光,徵詢他的意見。
東西太貴,捨不得銀子。東西太便宜,又怕別人笑話岑王府小氣。的確很難辦啊……“就送一個花瓶吧?”齊鴻插嘴道。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知道一個花瓶值多少錢嗎?”朱飛掰起手指,朝著齊鴻開口道:“既然是王爺送賀禮,少說也得是青花瓷,這種花瓶的賣價,最低要五百兩銀子。”
這還是最普通的一類,若是要好一點,少說也得一千兩。
五百兩啊……送一個道貌岸然的貪官,總覺得不合算。
這是朱揚眼中的五百兩……曼允倒不覺得昂貴,他們隨便喝一壺美酒,不就得幾百兩銀子。況且這些日子裏,他們幾個人白吃白喝吳令鵬不少錢。不過……他那錢,不見得乾淨。沒准全是從百姓那裏,剝奪而來的錢財。
席旻岑沉默許久,站起身道:“吳知府家辦喜事,自然得送一份大禮。
不過這賀禮……就要看吳令鵬敢不敢接。”
話語冰冷至極,朱飛齊鴻心裏一驚,明白九王爺語氣中的不善。
唯有朱揚的腦子沒轉過彎來。問:“大禮…?”那得花多少錢啊。
沒理會朱揚的驚訝,曼允打量四周,見沒有人在亭子周邊,小聲問道:
“朱飛,那日喊你查蘇福鹽鋪的老闆,查得怎麼樣了?”
朱飛這兩日在外面奔走,得來不少消息,回答道:“正如小郡主所料,蘇福鹽鋪的老闆,名為蘇友奇。是吳氏和采花賊的父親。”
天下的巧合,不會有太多。聽到這樣的答案,曼允沒露出絲毫驚訝。
“果真是這樣啊……”曼允點頭,擺擺手道:“先去用膳,下午我們便出門跟蹤蘇福鹽鋪的人。”
真相漸漸浮出水面,只要找到一丁點罪證,想要查辦了蘇家和吳令鵬,並不是難事。
最難的事情,是如何找出它們盛放私鹽的倉庫,還有生產私鹽的地方。
生產鹽,和海水離不開。棲城的風景名勝很多,城外五百里的地方,就有一片海。不過那裏怪石嶙峋,連下腳的地方也沒有,比海面高了二十多米。想要無人知曉,把鹽提取出來,尚有難度。
前日曼允們也曾經去那裏看過風景,大海波濤洶湧,一波波的海浪擊打岩壁,濺起一簇簇半米多高的白色浪花。景色十分的壯觀,比起江南水鄉那種如侍如畫的美景,更添加了一分豪氣。
“別想了。”席旻岑見曼允還坐在椅子上沒動,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下午便能得知結果,到時候他們如何生產私鹽,我們不就全知道了?”
父王說得極是,現在再愁,也想不出所以然。還不如等著蘇福鹽鋪那群人,自己來揭開答案。
又是一桌的美味佳餚,淡淡的香氣,飄蕩在空氣中,激起人的食欲。
曼允握住筷子,夾了一個肉丸子,放進父王碗中。
“父王,嘗嘗。”那丸子的賣相不錯,令人食指大動。
席旻岑夾起來,送進嘴裏,咀嚼了兩下。又幫著曼允夾了幾片青菜,讓她快些吃。
這麼一副相親相愛的場景,光是看看就賞心憂目。
吳令鵬微微歎息,偷瞟了兩人一眼,故意傷感道:“見九王爺和小郡主感情這麼好,下官便想起了牢獄中的妻子。明日便是依依出嫁的日子,她好歹是依依的生母。若是錯過了女兒的人生大事,又得哭上一場。”
曼允頓了頓筷子,這老傢伙在幫吳氏說情?。
算一算日子,那吳氏已經被關進牢獄四五日了。府衙是他們家,估計那女人在獄裏,也沒有人敢難為她,說不定還好酒好肉的伺候著。
曼允沒吭聲,把這事交給父王處理。
席旻岑曼斯條理咀嚼完最後一口菜,這才正眼看吳令鵬,道:“吳大人不說這事,本王還給忘記了。你怎麼還沒把你家夫人放出來!”
吳令鵬臉色一僵,內心波濤翻滾,您沒發話,他哪里敢放人。
他心心念念想著把妻子弄出來,沒想到九王爺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嫁女兒,的確是一件大事。不讓吳氏參加,難免有些不近人情。既然你開口了,便將她放出來吧。切記轉告她,以後幹萬要記住禮儀。”席旻岑淡淡口氣,仿佛隨意一說。
明日有好戲,怎麼能缺了吳氏這個女人。
吳依依的嘴唇緊緊抿著,在她身旁,坐著餘琳。一提到婚事,余琳滿臉笑容,一個勁的對席旻岑道謝。
在坐的人,各懷心思。不過這些人,比起朝廷那群老孤狸,‘簡單’多了。否則,遲早有一天,曼允得心力衰竭而死。
桌子上的佳餚再美味,面對這麼多心思迥然的人,也變得淡然無味了。
草草吃完半碗飯,曼允便擱下筷子。見父王也吃完了,便道:“父王,我們今天去哪兒玩?”
吳令鵬早就習慣這對父女每日出去遊山玩水,神色很自然,沒有什麼懷疑。
“城外東坡有一處瀑布,景色很不錯,九王爺和小郡主不如去那兒瞧瞧。”吳令鵬披著虛假的笑容,為兩人建議道。
“本王也正有此意,不過那裏距離棲城太遠了。一來一回,估計得傍晚才能回來,吳大人就不必等我們回來用膳了。”接過朱揚遞過來的帕子,席旻岑擦擦嘴角。
“九王爺不熟悉棲城的地段,不如由下官帶路吧。”吳令鵬奉承道,一臉願意為王爺服務的表情。
席旻岑不領他的情,果斷的回絕道:“吳大人整日公務纏身,本王不想耽誤你的時間,自己前去就行。”
這番話說得客客氣氣,閒談了兩三句,席旻岑便帶著曼允幾人,出了府衙。
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很多人嫌天氣炎熱,手中的扇子,呼啦扇得作響。
幾個人沒有如同吳令鵬所說那般,去城外東坡看瀑布,而是直奔蘇福鹽鋪。
幾人剛到,就有兩個穿著素衣的男子,迎面走來。
曼允認得這兩個人,是父王那群侍衛中,其中的兩人。